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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男人隔著不遠地距離望來,輕描淡寫,如霧如靄,卻那麼深長,那麼驚心。

顧影看清他的臉,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扶手,心臟“咚”地一墜,終於塵埃落定。

聶西澤簡直疑心這位表哥今天被誰奪舍了,顧影至少名義上還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沈時曄不認可這個姑娘,按他對女士一貫的教養,也不應該當面說出來。

“你今天……”他從各種不可能裡勉強找到解釋,“……公司股價跌了?”

沈時曄輕哼一聲笑,大約是覺得這問題無聊。他目光在顧影臉上點水般掠過去,順理成章地問,“既然碰見了,不介紹一下麼?”

這會兒他倒是又遵守起禮儀了。聶西澤被他忽上忽下的態度弄得一怔,伸手示意顧影到身邊,“Evelyn,我女朋友,在生科院唸書……你該是第一次見。”

沈時曄手指在膝蓋上玩味地點了點,“倒不是第一次。”

顧影脊背一僵,心跳幾乎從胸口飛了出來,直到聽他慢條斯理地補充,“——昨晚,有過一面之緣。”

“昨晚?你不是沒去麼。”聶西澤擰起眉。

“是在外面碰見了,遠遠看見一個姑娘在對著草地潑酒。”他半真半假地說,“認出是你女朋友,只是不好貿然相認。”

哪壺不開提哪壺,聶西澤一聽這個酒字,臉色又沉下來。劈手奪了顧影手上的草稿,嘩嘩作響地翻了一遍,直接扔回她懷裡,“純垃圾,回去重寫。”

顧影早就想逃跑,一個字也沒跟他爭辯,抱著稿紙扭頭走得飛快。走到樓梯拐角處,聽見沈時曄閒聊似地問,“這種態度,你怎麼找到的女朋友?”

聶西澤從喉嚨裡冷哼,“因為有些人笨得很。”

“要是真的笨,你就不會喜歡了。”

“誰說我喜歡她?”

沉默半晌,顧影以為他不會接話了。誰知過了片刻,他忽然笑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那就不要耽誤人家。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可以拿不公平的感情當遊戲。”

*

顧影在書房裡磨蹭了一整天,心太亂,改文章是改不了的,乾脆蜷在沙發上補覺。夢裡亂糟糟的,裡面是一場大雨,鬢髮潮溼的男人圈住她的手腕,沉聲叫她“別動”。

雨水打在手背上,夢境斷了,顧影睜開眼看見濃重的夜色,風雨破開窗子,窗簾在半空中獵獵地飄搖。

原來這雨滴並不是夢,而是英國真實的雨季。

明天是工作日,怕雨水阻斷了回去的路,傭人聽她醒了,在前院備好車,撐了傘送她出門。

沿長廊走到花園裡,傭人抬起頭,突然“咦”一聲。

整個庭院內亮如白晝,連雨絲的軌跡都照得無所遁形。顧影停住腳步,從傘沿下面望出去。

玫瑰籬笆結成的院牆旁邊,五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靜靜停棲在那裡,遠光燈幾乎映亮了整座花園。居中那輛車前門開啟,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車,撐著一把傘走過來。

“我們回倫敦,正巧可以送一送顧小姐。”他微笑道。

顧影認出這是昨晚給她遞過鞋的那個男人,淡粉的唇瓣慢慢地抿緊。遠光燈當前,她抗拒的表情一覽無遺。

“可是……可是……”

還沒等傭人“可是”出個所以然,幻影的車窗降下,後座的男人側影冷淡,斷絕了所有異議的聲音。

他望過來的目光是很清淡的,卻不容拒絕。

“顧影。”他熟稔地叫出她的姓名,“我們談一談。”

*

該來的總是要來。

顧影沒有別的話,彎腰坐進後座,前開的車門自動合攏。

奢華的內飾燈光暗下,車隊提速轉彎上了城市主幹道,有序而無聲。

“你……”

顧影本想問,從昨天的河邊偶遇到今天的雨,是否都是他有意為之,但她知道他很可能不會回答她。她把疑問吞下去,改口為不會出錯的問候語,“好久不見。”

“很久麼,我記不清了。”沈時曄嗓音裡帶一點他特有的懶散,“什麼時候到英國來的?你不是說過,很不喜歡總是下雨的天氣。”

因為天氣而喜歡或討厭一個城市,多少是有點孩子氣的話。顧影窘了窘,“再不喜歡,現在也習慣了。”

他略一頷首,“劍橋的確比香港更適合你,小地方安靜,適合學者生活。”

“是挺好的……”顧影聲音低下去,“這兩年,我過得很好。”

自這一句之後,他們不再講話。沈時曄一手搭在中控臺上,耳邊掛起藍芽耳機,似乎聽起了什麼彙報。但那彙報顯然也不怎麼重要,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那邊,暖黃閱讀燈下的眉眼看起來很漫不經心。

顧影眼睛只敢看前方的路面,無意識地拽著毛衣袖口的線頭,一不小心就牽出很長。

終於抵達公寓樓下時,雨水還沒有停的跡象。助理撐傘下來,為顧影按開車門。

她道過謝,一隻腳已經迫不及待地踏了出去。

硬質資料夾丟到中控上發出啪地一聲。那是非常短促的一聲,卻令她後背一僵,所有的動作頓住。

“我在給你時間主動解釋。”沈時曄語調勻緩,“但你好像沒有這個自覺。”

顧影知道,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沈時曄當然不會單單找她寒暄。她上車前做了很多心理準備,但此時看來還是遠遠不夠。

她深呼吸,微笑著回問,“先生想我解釋什麼呢?”

“就解釋,你求我帶你去香港,卻不告而別一事。”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水打在車窗的防彈玻璃上,嘩啦,嘩啦。

“我說過,救你,我什麼也不求,只是因為不想西澤失去他最敬重的哥哥。而且……”

顧影鎮定地望回去,“那時候的我,不夠聰明,也很不理智,所以才會提出這種要求。沈先生,你看曾經的我與今時今日的我,不覺得已經改頭換面了嗎?”

燈光下面,沈時曄的眉心有蹙意一閃而過。

“如果你真的變聰明瞭,就不會不要我的承諾。”他面無表情地反問,“還是說,你連一個償還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問話的時候,他目光深沉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只是這樣,就帶來了很沉重的壓力。他不是那種心血來潮就隨意承諾的男人。

顧影下意識閉了閉眼,“對不起”三個字很簡單,卻像卡在舌尖,無法說出口。

她本該與他素不相識。

他是香港顯赫豪門的繼承人,站在中環天際線頂端,呼風喚雨。而她只是一個疲於求生的學生。

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本來就不應該相遇。

沈時曄大約看穿了她的難受,俯身向前,低著聲問她,“怎麼了?”動作間他的衣襟袖口間透出一絲薰染酒氣,顧影被他的氣息牽纏,頭皮隱隱發麻,終於意識到他又喝了酒。

他經常要喝酒,兩年前在她狹小的老公寓裡,止痛藥用盡的時候,他就喝烈度最高的銀瓶伏特加來麻痺傷口。她發現了總是很生氣,翻箱倒櫃地找解酒藥,板著臉,“沈先生又不遵醫囑。”

他會混不吝地笑一笑,把酒瓶扔到窗外的芭蕉樹下,“遵命,醫生小姐。”外面雨打芭蕉一滴一滴,他眼裡隱含的笑意一絲一縷。

遇見他的時候,似乎總在下雨,令人心底潮溼。

顧影很少有這麼啞然的時候,僵持半晌,沈時曄卻倏然後退,如一頭獅子停止了進攻。他主動換了話題,“還有件事,我落在你那裡的東西,該還給我了。”

顧影一怔,“什麼東西?”

沈時曄不答,讓她自己想。顧影漸漸反應過來後,不自然地牽了牽唇角,“從珠島到英國一萬公里,沈先生怎麼知道我還帶著那些東西?也許……在你走之後,早就扔了。”

沈時曄沉靜看她,“那你扔了嗎?”

顧影哽了一哽,沒辦法在他面前撒謊,沉默地轉過臉,只露出一點耳朵尖給他看。她其實並非那種十分倔強的長相,不熟悉她的人會認為她像一樽琉璃花瓶,美麗但脆弱,但是站到她面前的時候,卻能感覺到她身體裡面充滿了纖細而堅韌的柳條。

她說錯了,曾經的她與今時今日的她,沒有分毫的不同,是同樣一個嘴硬得可憐的女孩子。

沈時曄瞭然地笑了笑,親自接過傘,口吻平淡地示意她,“走吧,帶路。”

*

顧影抱著防塵袋從房間裡出來時,沈時曄正在側身看走廊牆面上的油畫,被昏黃濃暈的燈光勾勒出剪影,手中檀木黑傘的傘尖在地面輕點。

顧影走近他,把手裡的東西攤開開,露出裡面羊絨大衣,百達翡麗機械天文表和一把黑傘,“沈先生,你的東西都在這裡。”

沈時曄視線只落在那隻手錶的錶盤上,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在分秒不差地走動。機械錶是需要用心保養的精細造物,要定期上發條,保持表油。兩年,時針轉過七百三十圈,依然如此地精確,一定有人在仔細地維護著它。

顧影意識到這個細節完全出賣了自己的心情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寧願它不是這樣嶄新如昨,寧願它鏽跡斑斑、落滿灰塵,好顯得她只是隨手將它遺忘在抽屜的一角,而不是放在玻璃櫃裡高高供起來,一點也經不起細想。

她極力描述得輕描淡寫,“有一天我發現它不走,以為是壞了,於是送到了師傅那裡……”

沈時曄沒有戳穿她,只閒聊般教她,“機械錶是不會壞的,只要你戴在手上,手錶就會自然獲得動力。”

“我當時不知道這些。”顧影更加窘迫,“……所以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沈時曄無聲勾了勾唇角,戴著黑色羊皮手套的掌心向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失去了防塵袋的遮擋之後,她一隻手緊緊捏著的拳頭便顯得十分醒目。

顧影一心想走,不知道自己掌心的異樣已經被男人盡收眼底,故作輕鬆地朝他點點頭,“東西已經還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

沈時曄打斷她,“站住。手上拿著什麼?”

鞋跟噠地停住,顧影手指一緊,險些將掌心的小東西碾碎。

沈時曄伸出手,帶著羊皮手套的手掌向上攤開,“既然是給我的,就拿過來。”

顧影閉了閉眼,“不是給你的!”

“是麼。”沈時曄眼神低垂鎖住她,“陳皮糖,一丸拇指大,用油蠟紙包著,解酒的藥你也只會做這一種。”

……他說得分毫不差。

為什麼要多管閒事?顧影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車上他流露出一點淡淡的酒意,她就記在了心裡,臨出門還要折回去多拿一顆糖。

今天出門真該看一看黃曆的,否則她的秘密為什麼會接二連三被他揭穿呢?

顧影重新做了一遍心理建設,儘可能坦然地面對他,“是糖,我忘了你不喜歡吃甜的,剛剛才想起來,以為你不會要呢。”

沈時曄仍伸著手,“我要。”

“……”

顧影再找不到別的藉口,飛快地把糖放落到他掌心上,根本也不敢看那糖紙被她自己揉搓成了什麼模樣。

糖落在他手上只有輕微的一聲,沈時曄徑直收進外衣口袋裡,臉上一絲得逞的波動也沒有。

她知道,他也知道,那只是一枚小小的陳皮糖,何必要這麼較勁。可是顧影看著男人永遠淡漠冷靜的側臉,心裡的防線終於被這顆糖輕輕擊碎了。

她不平,為什麼他總是可以居高臨下地看穿、操縱別人的情緒,想進就進,想退就退。

她不想輸,不想被他拿捏住。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的一瞬間,她已經衝動地將沈時曄叫住,“沈先生,剛才有件事我忘了答覆你。”

沈時曄回過頭,對上她沉靜微笑的眼睛。

“不去香港,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因為我不再向往,而且聶老師在英國,我們要在一起支援彼此的工作。這件事,我講清楚了嗎?如果不夠清楚,我還有一個要求——”

身側男人的表情在她一言一語中已經變得很冷,出於尊重才沒有打斷她,等著她說這個“要求”。

“我其實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你,坦白說,我今天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你也曾警告我,兩年前的事情應該留在兩年前,這樣對誰都好。”顧影抬起眼,仰視著他,“所以,有意也好,偶遇也罷,我們真的不應該再見面。”

她講完的一瞬間,空氣中驀然寂靜。

沈時曄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跟他談判的,氣息微沉,垂目反問她,“你覺得,見與不見,可以由你定?”

問完這一句,他乾脆地轉身。

顧影腳下急促地往前跟了兩步,堅持得超乎想象,“你不是說,一定要償還我?如果沈先生是真心的,就請答應我。”

他腳步驟然一停,卻沒有回頭,“顧影,我給你的承諾,不是這麼用的。”

“可我想要這麼用。”

安靜一息,他忽然點了點頭,半是嘲諷地一聲,“很好。”

雨不知何已經停了,雲霧散開,露出今晚的下弦月。霜色的月光透過十五世紀的窗臺,照亮他的身形輪廓,如冷峻巍峨的遠山。

他是重諾的男人。君子一言,價值千金。正是清楚知道這一點,顧影才敢跟他討價還價。

但她要失望了,因為他眼神裡的波瀾只有一瞬,轉眼之間,又恢復了深沉冷淡的模樣,語氣裡,對她的話似乎也不以為然。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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