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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城,確實是出事了。
不是在西海城內,而是在西海城的北面。
意外,就像是正義一樣,從來都不會缺席。
越想著事情順利,往往事情就會越發的不順利。
意外這個傢伙,不僅是針對於西域聯軍,也同樣針對著張遼等人。
西域聯軍主要麻煩在於人多……
沒錯,人多確實是麻煩,尤其是這些西域聯軍沒有一個統一的行政架構,組織律法的時候,不僅是行動遲緩,先期部隊和最後面的人甚至能拉出了超過三天的路程,形成一塊長長的,像是彗星一樣的結構,而且因為很多人只是一個模糊的佛陀召喚,頭腦一熱就來了,根本談不上什麼熟悉,更沒有什麼配合。
人麼,總是免不了會下意識的認為別的人也是一個腦袋兩隻眼,所以就應該和自己一樣。善良者往往認為旁人也應是善良的,奸詐之人也往往認為別人都在耍奸詐,三國演技當中的諸葛坐在城頭唱大戲,自然也有城下司馬心領神會。
西域聯軍裡面的人自然就是什麼樣子的都有,因此什麼樣子的心思也自然都齊備,要說讓這些人在什麼塔克薩,什麼步森之下便是能夠立刻形成合力……
估計也就只有佛陀立刻現身,然後施展一個大範圍的奇蹟法術才有可能做得到。
而對於西海城的張遼等人來說,他們的主要麻煩是在於人少。
不僅是兵卒少,而且將領也少。
原本計劃中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斐潛已經到了玉門關,幾天之內就能抵達西海城,而對於西域聯軍來說,就算是人多也無法再這麼短的時間內攻陷西海城。
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個時間點上,出現了一個讓張遼等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因為和呂布的意見不能統一,導致呂布憤而離開了西海城,以至於現在烏孫人突然出現的時候,眾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高順打敗了車師後國,並且給與了烏孫人沉重的一擊,但是並不代表說高順就征服了車師後國,亦或是讓烏孫人就從此不再對於漢人有所覬覦。
因為貪婪的人依舊是貪婪的,愚蠢的人終歸是愚蠢的。
烏孫小王的失敗,反而激起了更多烏孫人的『同仇敵愾』,或者說,為了繼承空缺的小王位置,引發了新一輪的競爭。其實這在部落,或是在某些保持著部落傳統的組織裡面很常見,上一任的首領死亡或是失敗後,繼承者們只有洗刷了上一任的恥辱後,才能算是真正獲得了眾人的承認。
西海城,就像是正處於西域的十字路口,而西域聯軍正在西邊的大道上拖著長長的尾巴,而北面的道路上則是來了烏孫人……
位於西海城北面大約二三百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澤草地,水草豐美,所以西海的漢人也在這裡有設立了屯田小城,用來耕作和放牧。
現在在這個屯田小城的城外坡地上,殺聲震野,有幾百名烏孫騎兵在縱馬疾馳,不斷驅趕著或編髮、或髡頂的雜胡壯丁們向著坡上的屯田小城衝殺。這些雜胡們衣袍凌亂,手中所持不過棍棒、套索之類的簡單器械,顯然是這些烏孫人在沿途抓捕而來的壯丁,不知道究竟是屬於哪個部落的,或者哪個部落都不是。這些雜胡裝備很差,而後面的烏孫騎兵們則是相對來說弓刀俱備、甲衣整齊。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烏孫人才會在第一次失敗之後,依舊不願意承認失敗,而是捲土來襲。
相對於氣勢洶洶的烏孫人,在屯田小城當中的後軍就多少有些相形見絀了。
『放近了再射!放近……你他孃的!我不是說了放近一些麼?你是耳朵聾了麼?!』
『該死的,別死死勒著手!你是要勒斷自己的手指麼?!』
『走開!別擋著道!腿腳發軟也給老子滾到一邊去!』
雖然說在屯田小城當中也有一些老練的軍校,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普通的屯田青壯。這些屯田青壯沒有足夠的戰甲,也沒有充足的經驗,慌亂起來只是懂得來回奔走,給自己和別人製造些麻煩。
這一座屯田小城規模並不大,其主要是用來收放糧草的倉城,除了高據坡頂,一側臨水之外,遠遠談不上險要。城中守卒也不過二百餘人,此時有一百五十多人在城頭指揮青壯在控弦禦敵,其他計程車卒則是作為預備隊,在內牆下養精蓄銳。
如果單從人數上來看,烏孫人也不算是太多,但是比起屯田小城裡面的漢軍來說就可謂是差距懸殊,城外編髮頂帽著甲的烏孫騎兵就有兩千人之多,而他們所驅趕的附庸雜胡也有三千人。
按照這個規模來看,或許是當時烏孫小王的殘兵被收攏了之後又新增了一些?
這一路人馬抵達屯田小城之外後,歇息不久就發動起了進攻,開戰伊始就被城上的漢人兵卒射死了幾十雜胡。不過這點損失顯然並不放在烏孫人眼中,烏孫的騎兵們更加精壯,但也惜命,不會首發出戰,只是驅趕那些雜胡們上前消耗守軍的氣力。
老一套的戰法,老一套的模式。
只要還有效果,就會一直做下去。
西域地形像是一個被放平了的『O』,中間是沙漠地帶,而南北兩側則是因為雪山融化的水滋潤出來的草地,而屯田小城這裡則是有一個比較良好的河流,常年都有水,不管是暫時駐紮兵馬,亦或是平日用來屯田,都是非常好的一塊地方。
烏孫人進犯,也並非是真的要和漢人一決雌雄,更多的像是被折了面子一樣來進行報復,所以一方面烏孫人的氣勢洶洶,另外一方面烏孫人選擇的目標也是很有意思……
屯田小城,嚴格算起來說這裡並不是西海城,即便是攻下了這樣的小城,也不會給漢人造成多少直接的損失,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確實是漢人的城池,誰說小城就不算城了的?打下了屯田小城,就可以進可攻退可守,若是西域聯軍真的能打下西海城,烏孫人也不介意和西域聯軍匯合一處,收刮一些漢人的物品和人口帶走,若是西域聯軍打不下來,那麼烏孫人反而就可以藉著說自己打了漢人城池來鼓動自身的名聲,順利上位等等。
反正策略都是很完美。
只不過烏孫人同樣忘記了個問題,他們也不擅長攻堅。
這也不能怪烏孫人,而是所有的遊牧民族都是這個問題,畢竟從秦朝的時候就有長城了,遊牧民族在城牆下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就是沒有人想過,亦或是即便是想過也沒有辦法定居下來發展科技樹,所以在對付石頭城牆方面,胡人的手段其實很可憐。
至於元朝和清朝麼,若是沒有大批帶路黨……
當然,帶路黨這個事情麼,總是有兩個方面的,一方面是投降的漢奸行為,另外一方面則是大批的民眾對於外族入侵麻木不仁。上層的漢人覺得出賣國家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下層的漢人覺得國家已經腐朽得沒了希望,亡國不亡國沒有區別。
幸好現在的漢人,心口上還有些熱氣,眼眸中還有些亮光。特別是屯田小城居高臨下,雖然守軍並不多,但是結合著周邊的屯田青壯,倒也沒有人表示說什麼要開城投降,搖尾乞命。
對於烏孫人來說,多少有些意外。攻不下屯田小城,那麼他們沒有落腳點,就無法說坐山觀虎鬥,而且集結而來的人馬也不少,若是沒能夠補充一些物資,等到了冬天難不成都餓死在半道上?
雖然說對於烏孫人來說,也有別的選擇,比如直接南下攻擊西海,亦或是繞過西海看看能不能突破玉門關進軍漢人腹部地區,寇掠隴西等等,但是無疑這些軍事行為的風險性太高,稍有些不甚便是可能會全軍覆沒。
所以打下屯田小城,然後進可攻退也有收穫,才是烏孫最佳的選擇。為了減少自身的消耗,烏孫騎兵們便『徵召』在野雜胡參與作戰。
這些雜胡大多數是原本就在西域之人,因為不習慣居住在城中,只是在野外追逐水草遊牧而居,所以也不太清楚這些雜胡到底是屬於早期的匈奴人,還是後來的鮮卑種,亦或是更早的一些什麼胡人部落。之前漢人建設了西海城之後,也並沒有全數的將這些雜胡都驅趕約束,所以這些雜胡就被沿著水源一路而來的烏孫人給驅趕而來,成為了戰場上的消耗品。
統治階級,都是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看。
這一點,不光是漢人的廟堂之上的達官貴人,那些遊牧民族裡面的貴族統領也是如此。
頂多就是有的會裝一下,有的連裝都懶得裝而已。
因此,入寇西域的這些烏孫騎兵們,根本不將西域之內的雜胡當人看待,一股腦的驅趕著,消耗這些人命,去消磨漢軍的戰鬥力。
『這些賊烏孫,他們南下幹什麼來了?難道只是為了驅害這些人命?王屯長,不如咱們披甲上馬出城衝殺一番?這些都是些雜胡,我還認得些,都是些善良人家,之前還來過換取鹽石,如此就射殺了,真是有些不忍心。』城頭漢兵在射殺一名翻過城外拒馬的雜胡之後,便是忍不住轉頭對屯長說道。
此言一出,城頭上許多兵士也都轉頭看向了屯長,頗有認同之色。城外那些被驅趕而來的雜胡,其實嚴格來說根本就手無寸鐵,根本無法抵擋城上射出的箭矢。
戰鬥已經進行了將近半天,那些衝陣的雜胡早就士氣崩潰,只是被一群烏孫騎兵們壓著,向前是死,向後也是死。到現在,城中守軍所射殺的多數都是慌不擇路、靠近城防戰線的雜胡,也看得出來這些雜胡早已經肝膽俱裂,行動全無章法,多殺幾個少殺幾個根本沒什麼差別。
『少說廢話!你可憐城外雜胡,老子還可憐你的小命!』屯長毫不客氣的罵道,『都打起精神來!這幫龜孫奔襲而來,就不相信他們不累!我已經派人去西海報信了,將軍轉眼就到!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城牆,反正不管是誰,凡靠近者,一概射殺,那些胡民或可憐,可一旦城破,他們就是幫兇!都聽明白了沒有?!』
兵卒紛紛應答,算是統一思想,也不再對雜胡留手。
傍晚時分,原本以為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卻沒想到烏孫人反而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一時間,屯田小城上下戰鬥激烈至極。
烏孫兵卒雖然不擅攻堅,但無論是裝備還是戰鬥意志,都要遠勝於此前用來消耗守軍戰鬥力的雜胡牧民,再加上在經過白天長時間的消耗之後,在屯田小城上的守軍都不免有些疲敝倦怠,便是有些措手不及。
烏孫人披上厚甲,便向城下衝殺而來,順利抵達城堡下方後,透過鐵錐、大錘對外牆城門等處進行破壞。而屯田小城本身是就地取材,以夯土為牆,雖然西域氣候乾燥,這種土牆乾硬逾石,但畢竟還是有薄弱之處,一旦被敵軍貼近城牆進行破壞,防守形勢已經變得岌岌可危。
雖然說守軍在城牆上努力射殺這些靠近的兵卒,但是在外圍的烏孫人也不斷繞城遊射,也將城頭上的反擊壓制得抬不起頭。
隨著城中兵卒開始出現了傷亡,而那些被收攏在城中的屯田民夫也出現了分化,一部分的民夫覺得需要去幫自家的兵卒,而另外一些人則是害怕得渾身發抖,只想著躲藏或是逃亡。
天色漸漸黑暗下來,烏孫人開始大規模的展開進攻,屯田小城之中也漸漸不支,有一些地方被點燃了,冒出了濃濃的煙火。
在屯田小城的遠處,一隊兵馬矗立。
韓過望著遠處燃起的火光,神色肅然,轉頭吩咐斥候,『再去打探!』
在韓過邊上,是張遼的軍司馬張安。
張遼分身乏術,他無法再這個時刻前來支援屯田小城,只能由韓過領著五百人前來。
『韓從事!如今城中危機,為什麼不進軍?!』張安看著遠處的光火煽動,多少有些焦急的問道,『這要是城破了,我們……他們……為什麼我們不進軍?』
韓過按著腰上的戰刀,在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張司馬,我不是文遠將軍。』
『啊?』張安不明白韓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他麼,表示張遼可以容忍他隨便說話,而他現在不是跟著張遼,所以……
韓過望著遠處的屯田小城,『我若是有文遠將軍的一半武藝,現在我就帶人衝殺過去!』
『呃……』張安愣了一下。
這意思是在稱讚張遼麼?
還是韓過在給自己找個畏戰的藉口?
不過很快,韓過就解釋道:『這些烏孫人不知道我們來了,所以這是一個機會……但是如果說我們……斥候回來了!』
急急而來的斥候奔到了韓過面前,『稟報從事,烏孫人加緊了攻勢,屯田城內有些頂不住了!西面角樓被點燃,北面城門好像也被破壞了!』
張安頓時急了起來,『從事,馬上發兵罷!』
韓過深深的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烏孫現在是未破城?你看了城中估計還能撐多久?』
斥候有些為難的說道:『現在是還沒有破,但是估摸著也快了……說不得熬不過今夜……』
韓過點了點頭,對著斥候說道,『辛苦一趟,你再去盯著烏孫人,一旦城破,立刻來報!』
斥候啊了一聲,韓過又再次重複命令,斥候這才有些猶豫的再次前往打探。
『城破?!』張安忍不住怒聲說道,『韓從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韓過點頭,『我知道。如果我有五千騎兵,我現在就出擊,如果我有文遠將軍一半武力,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烏孫人現在陣型未亂……只有等城破之時,烏孫人為了爭奪財貨糧草,定然紛亂,到時候……』
『可是……』張安瞪著眼,有些憋悶的說道,『城破……城破之後,那城中兵卒百姓呢?!』
韓過沉默了很久,然後緊緊的抓著戰刀,『我們現在……若是敗了,烏孫人便是可以直接威脅到西海城!文遠將軍就走不開!那麼輪臺軍寨的兵卒將校呢?他們就不是人了?之前制定的計劃怎麼辦?現在若是撤離西海城,死傷的何止眼前的這些人!』
張安憋著口氣,然後只剩下了一聲嘆息。
『我們要在這裡,給這些烏孫人一個重創,』韓過的目光非常的清醒,也非常的痛苦,『很顯然,我們無法圍殲這些烏孫人,所以就只能是暫時的延緩他們的腳步……主公已經到了玉門關,三日之內先鋒就會抵達西海城!不管是西域聯軍,還是烏孫來敵,我們只需要撐住這一口氣……便如眼前的這黑夜,撐過去,就是豔陽高照!』
韓過仰頭望天,『土地和安寧,只有經過鐵和血,才可真正的獲得……走,我們現在要做一些準備,別驚動他們,先繞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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