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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有沒有什麼問題?
或者說,孔子一生有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其實這一點不需要太多的考慮,誰會沒有過錯,沒有後悔的事呢?
可現在的問題是,大漢很多的,甚至是大部分的儒生都將孔孟捧起來了,成為了打壓或是批判旁人的武器,
其實私德和學問,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學問好的,私德不一定好,就像是某些無國無父無底線的叫獸,私德好的,學問也未必高,就像是某些自己撿垃圾為生也要供養許多孤兒求學的老者。
可偏偏就是有些儒生,會將學問和私德捆綁在了一處,導致很多事情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有德無能者好心辦壞事,有能無德者存心辦壞事,而那些有德有能的人在這個昏暗的環境當中還沒有走出來,就被一棍子敲死,然後拖到了黑影裡面。
孔子是偉人,但是孔子後人都是偉人?
這顯然也同樣不能成立。
可問題是這些孔子的後人不是這麼想的。比如孔融,動則宣稱其為孔子的多少世孫,而且還不能是自己說出來,最好有個幫閒什麼的,可以在一旁輕描淡寫的補充一句自己在謙遜表示不及聖人云雲便是絕妙。要是自己不能享受到偉人之後的待遇,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不是說孔融品行不好,而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孔融的品德還是不錯的,但是他的能力就不強了,因此孔氏上下的規範麼,其實全靠『自覺』。
孔融不會明著索賄,但是旁人要給他錢財來換取授課,潤筆,畫作等等,孔融也就欣然受了。讀書人,潤筆的事情,能算是事情麼?沒寫個平安經公然販賣,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孔融如此,孔氏上下更是如此。
孔融多少還顧著一些臉,孔氏族人就基本不要臉了。因為孔融憑著一張臉就可以混吃混喝,而他們不行,所以要臉幹什麼呢?
天子劉協對於王粲還是念念不忘的,因為王粲就像是王允一樣,以自殺殉國了,蓋棺定論,這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當初和王粲一同舉事,或是被迫舉事的孔融,卻是半途跑了……
再加上這一次孔謙攔路告狀,結果算是多少坑了天子劉協一把,因此劉協對於孔氏的態度麼,也從一開始的比較信賴,轉向成為了比較懷疑。
郗慮先以孔氏開刀,當然有他的考量。
孔氏只剩下了名頭了,這就像是小兒懷抱著黃金,行走在鬧市之中一樣,必然會引來各種貪婪的目光,而郗慮不過是將目光變成了實際的行動而已。
彈劾曹氏,夏侯氏,郗慮不敢,也不可能會取得什麼樣子的成果,但是彈劾孔氏麼……
這就是御史臺的第一戰!
必須要打響!
只有先取得了名望,才會有人覺得御史臺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也才有可能招攬人才,然後……
並且彈劾孔氏,聲音大,足夠引人矚目,卻不會引來任何的風險。
孔氏當下,有人掌管兵權麼?沒有。有人控制了財政麼?同樣也沒,所以再怎樣搞,又能有什麼問題?想要搞到什麼程度,不就都是自己說了算?
所以,郗慮向孔氏發動進攻的第一步,便是趁著孔氏沒有防備,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先將孔氏上下這些年來的貪贓枉法的事情,全數都嫁接到孔融頭上!
孔融喜歡包庇人,因為這樣能體現出『仁愛』。
孔融很小的時候就幹過這樣的事了。張儉是名士,為了正義發聲而被宦官十常侍緝拿,當時郡縣之內,有正義感的不僅僅是孔融,很多張儉所經過住宿的人家,因此事被牽連而處死了,多達數以十計,這些人沒有留下任何的名字,死了也就死了,孔融同樣被告發了,但是他不僅沒有死,還獲得了好名聲。
包庇人,獲得了好處,孔融喜歡,連帶著他的族人也喜歡。
問題是,並非所有人都是如同張儉一般啊……
因此,包括孔融在內的孔氏上下,真要是找問題,那片屁股下面沒有屎?
天子劉協眉頭皺起,沉聲而問,『此事關係重大,不可聞風而論,愛卿可有確鑿證據?』
郗慮自然是不慌不忙的把寫明瞭孔氏罪證奏章,遞送了上去。
天子劉協接過奏章展開一看,看到條條件件,時間地點,人證物證,皆是俱在,似乎就是證據確鑿,不容辯駁。
所以看完了奏章,天子劉協也很是憤怒,他將奏章丟在了桌案上,他原本想要發怒,大聲的呵斥,甚至是咒罵,因為在那些罪行之中,不僅是有侵佔土地的,還有草菅人命的種種行為,簡直就是和所謂『仁德』二字毫不沾邊,和『忠孝』的意義完全是背道而馳,可是劉協在即將破口大罵的時候,重新忍住了,目光掃視一下郗慮,然後目光轉向了曹操,說道:『此等之事,不知丞相有何高見?』
曹操似乎看了一眼郗慮,又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僅僅是拱手而言:『陛下做主就是,臣暫無意見。』
對於郗慮的目的,曹操心中大概有數,但是他同樣也對於孔氏並無好感。同時這個事情也有些突然,故而他也想要觀察一下,並不願意貿然就參與其中。
不過,朝中絕大部分官員,此時卻皆是有些心驚膽戰的感覺,朝廷之上,黨派之爭,最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這個時候,要如何表態,又要如何站隊,是關係到身家前程的大事,對他們而言,遠要比自家職務的具體任事要重要的多了。
天子劉協沉默了片刻,然後下令點名了一個劉氏宗室子,核查郗慮所舉報的事項……
劉氏宗室子,便是劉曄了。
隨著天下權柄三分,劉氏宗室子便是越發稀少了。
劉虞死了,劉焉死了,劉表死了,劉繇死了,劉岱死了,劉寵死了,劉琦死了。
老劉家,如今就剩下了兩個能力強一些的,兩個能力弱的。
正好是一邊分一半。
啥?江東?
江東是個啥?
劉曄在曹操之下,劉備在斐潛那邊。然後劉璋被斐潛養在長安飛熊軒,劉琮被曹操養在了青州。
嚴格說起來,江東也不是沒有劉氏子弟,比如是劉繇的兒子劉基劉鑠就在江東,只不過年輕較小,也沒有出仕。
劉曄無奈的接了令,就像是接過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劉曄知曉自身的定位,他是劉氏宗親,但是他身上同樣帶著曹操的氣味,在很多時候,他就像是天子劉協和丞相曹操之間的緩衝氣墊,亦或是潤滑劑之類的什麼東東……
嗯,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算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劉曄不能表現得太過傾向於那一方,否則的話,他就失去了這種優勢,可是他發現,郗慮似乎想要成為他這個陣營當中的一員。這並非是劉曄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只不過讓劉曄屁顛屁顛的去給郗慮鋪路,那就不可能了。
在這樣的一個緩衝的時間當中,觀察郗慮是否有什麼後手,以及曹操究竟是怎樣的態度,這將決定了劉曄究竟是使用什麼手段……
誰都知道,曹操不表態,並不是代表著這個事情曹操不管了,而是郗慮彈劾孔氏一族,以及孔融貪腐,對於曹操是有利的,所以曹操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反對而已。
就像是荀汪是荀氏之中站在曹操對立面的地方豪強一樣,孔氏一族這幾年來,也沒有和老曹同學保持步調。即便是逃回了家鄉之後,孔融也時不時的會發表一些評論,對於朝堂之上老曹同學把持朝政,不願意歸還權柄給天子大有意見。
譏諷吐槽什麼就更別提了,有些風言風語傳到老曹同學耳朵裡面,都會讓老曹同學氣得跳腳。
當然,孔融的這些言論,對於天子是有利的。
孔融替天子說話,自然不能說他不忠誠,但是在這樣的言論背後,有沒有摻雜什麼個人的情感,亦或是個體的謀劃,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這些言論,卻讓曹操等人很不爽。
莫非孔融也要搞個孔氏月旦評麼?
現在既然有郗慮願意站出來,那麼曹操就覺得可以看一看。所以雖然說曹操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但是朝中大多數的人都知道,孔融要倒黴了,甚至有人開始懷疑,郗慮是不是倒向了曹操,然後老曹同學才是幕後的黑手。
以至於劉曄都覺得自己頭很大。
『國有法度法規,在這般時候,朝廷自然應該按照章程辦事。無論孔文舉是有罪,還是被人誣告,都需要徹查之後才能定論。』
劉曄在朝會之後,在新聞釋出會上,嗯,在大殿廣場的眾官員圍堵之下,是這麼說的。
這樣的說辭,似乎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是實際上,是劉曄思前想後,所不想要做這個惡人。
一旦真的進入審查的程式之後,基本上沒有人可以逃得過『審查』的。更何況即便是郗慮遞交上來的罪行有些誇張,但是肯定有些是真實的,一查一個準。
更何況,還有『莫須有』作為後備呢……
劉曄如此說辭,當然不是為了過個嘴癮,而是他想要透過這種方式,提醒一下孔融。該做什麼事情現在趕緊做,真等到審查下去,那事態就很可能是無法挽回了。
其實華夏這一套的模式是非常成熟了,『庭外和解』也並非只是西方律法的專利,就像是後世查個酒駕都分成立刻驗血和三天後再驗血,若是在這個時間之內搞不定,那麼就自然是『公事公辦』了,如果說在這個期間之內能『解決』矛盾,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就在劉曄在想辦法拖延的時候,曹操坐在了丞相府之中。
曹操沒有在大殿上和什麼人相商,亦或是針鋒相對的想法,畢竟那種行為實在是太掉丞相的【嗶】格了。
這幾天,曹操的注意力,確實都沒有在郗慮身上。
不僅僅是曹操,丞相府內的大部分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冀州以及幽州。相比較只有大貓小貓三兩隻的御史臺,明顯是河內中牟漁陽等事件更讓人揪心。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御史臺,又在這個時間點上給曹操面前列出了一道題目。
曹操的表情有些許的嚴肅,若有所思。
曹操門下眾吏,見曹操如此,也都是明白,曹操這是在考慮事情,所以也不敢打擾,只是靜靜的跟著,等著。
曹操思索了有一陣子,然後抬起頭來,環視一週,開口問道:『今日大殿之事,諸位有何意見?』
董昭在一旁拱手說道:『回稟丞相,這會不會是郗鴻豫欲與主公修好……』
董昭之所以這樣想,因為這和郗慮原先的做事風格不太一樣。郗慮不像是歷史上是直接投了曹操的,而是跟著鄭玄在長安繞了一圈過才過來的,又被天子劉協引為外援,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郗慮是站在曹操對立面的。
只不過這一次孔謙事件,曹操一怒之下斬殺了不少的反對者,算是和之前那些反對者徹底扯破了臉皮,也使得很多人戰戰兢兢,惶恐不安,在這樣的情況下,郗慮想要保全性命,投向曹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未必。』郭嘉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欲投主公,便是至此拜見就是,何必多此一舉?若依我之見,恐怕這個郗鴻豫,依舊是在謀劃權柄,欲求名望以自重是也。見孔氏子獲罪,便是一來應和主公,緩解衝突,二來宣其權柄,應付天子,三來麼,自然便是為了從中漁利……』
曹操目光微動,但是沒有任何的表示,依舊繼續詢問其他的謀臣,等眾人都說了一遍之後,才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天子有令子揚督此事,且待其清查就是。』
相比較郗慮和孔融之事來說,顯然在河內發生的司馬氏叛逃事件,更嚴重一些。
如何針對司馬氏叛逃事件的後續問題進行處理,便是成為了丞相府之中接下來的議題,產生了遠遠比郗慮彈劾孔融之事更為激烈的討論,因為其實很多士族都是騎牆的,不僅是在曹操之下有人,在關中斐潛之處也同樣有家族子弟,如今河內司馬氏的叛逃,再加上曹操之前在許縣之下的清理動作,以至於形成了一加一大約二的效用,使得很多士族都開始忐忑起來,而曹操對於司馬氏事件的後續處理態度,也成為了許多人關注的重點。
就在曹操和麾下謀臣研討司馬相關事項的時候,郗慮在黃門宦官的帶領之下,重新返回到了皇宮廣場迴廊之中。
郗慮往前緊走了兩步,湊到了黃門宦官身後,低聲說道:『張中宮,不知陛下當下心情怎樣?』
張宦官依舊是低著頭,彎著腰,似乎是非常謙卑的樣子,『在下不過刑餘而已,豈敢揣測天子?』
郗慮也不多廢話,伸手抖了抖,迅速的將一張飛票塞到了宦官的手裡。
張宦官手中一捏,然後藉著袖子的遮蔽,飛快的瞄了一眼金額,便是微微笑了起來,一邊將飛票納入了袖子深處,一邊低聲說道:『陛下下朝之後,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也沒有笑,但是也沒有發怒……總之,郗御史還是要小心些……』
因為東西貿易的發展,使得類似於銀票之類的飛票,或是叫做飛錢也逐漸成為了賄賂最好的工具,不記名,憑票兌現,沒有密碼,手續簡單,雙方放心,實在是再方便不過了,就像是後世超市的不記名記賬卡。
郗慮拱拱手錶示謝意,二人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很快的,到了後殿之處。
張宦官示意郗慮停步,然後進去稟報了一聲,旋即劉協就召見了郗慮。
郗慮在進入後殿之中,便是偷偷的抬頭瞄了一眼,只見在丹階之上的劉協的神色表情,正如之前黃門宦官所言一般,不見喜怒,只是若有所思。
『臣郗慮,叩見陛下。』
天子劉協看了一眼拜倒在面前的郗慮,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很快鬆開來,平靜的說道:『愛卿平身,此非正殿之中,不必拘束。來啊,看座。』
『謝陛下。』郗慮拜謝,然後在坐席上正坐。
之前劉協召見郗慮,大多數的時候是為了詢問一些關於許縣之外的情形,但是後來劉協就不滿足了,開始漸漸的要試圖控制朝堂,於是就希望透過郗慮去影響,去實現一些東西,可是現在,劉協忽然覺得他有些漸漸掌控不了郗慮了。
而對於天子劉協的這般心思,郗慮心中清楚,但也很無可奈何。
其實,郗慮並不願意讓劉協產生一種『脫離控制』的感覺,但是自從明白了劉協想要的那些東西之後,郗慮卻是明白,若是自己事事都按照天子的心意去辦,那麼是絕對落不到什麼好下場的。
故而,郗慮只能在按照天子的吩咐辦事之餘,又時不時的做些小動作,以此來漸漸扭轉自己所面臨的形勢。
郗慮這些超出了範圍的小動作,必然又是加深了劉協心中的擔憂。
這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些矛盾,卻又像是無法避免的結果,就像是層層疊疊的大雪壓在山樑之上,越積越厚,最終崩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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