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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史上,青州兵的問題是于禁捅出來的。
或者說是于禁碰到的,然後捅出來的。
當然,那個時候的青州兵,到底是真青州還是假青州,不得而知,但是于禁也基本上斷了自己在曹家的路,雖然說曹操笑呵呵的表示于禁是個好同志,但是曹丕可沒有這麼覺得,尤其是在於禁跳槽又回來了之後。
三國之中,對待跳槽的態度麼,劉備第一,曹操第二,嗯,然後沒第三了。孫大帝排不上號。人人都說劉備虛偽,可是真到了劉備那個份上,在員工跳槽之後不僅是不怪員工,還繼續發遣散費,甚至還出錢派人護送,讓跳槽員工妻與子前往匯合的,能做到這樣的主公又有幾人?
即便是在後世,天天標榜自己從來不虛偽,是真小人的資本家,呃,換個名稱叫企業家的,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敢離職,打斷手!
曹丕對於于禁的態度,一方面可能是收到了儒家經義影響,一方面可能也是因為曾經的青州兵事件。畢竟當時于禁沒有任何請示的行動,就直接殺上門去……
嗯,從這個角度來說,于禁不是號稱謹慎的麼?
算了,歷史上的疑問太多,現在麼,在屯田大營的則是鍾繇。
而鍾繇的前來,是因為孔謙。
孔融兄弟孔謙,氣勢洶洶的帶著苦主直闖許縣到了天子面前告御狀,憤聲高呼要討一個公道!
這一件事,也同樣顯得非常的蹊蹺。
任何人,都會遇到不公平的事情。這種不公平的事情,或是大,或是小,但是都是相對而言的。對於真正普通的民眾來說,只有生死,才是最大的不公。
士族子弟病了,有錢,可以享受專人照顧單人病房,醫藥什麼的根本不需要考慮費用,而普通百姓呢?病了更多就是自己熬,實在是痛不過的就乾脆瞭解自己。
公平麼?
但是有士族子弟會特別在意百姓的生死麼?
顯然沒有。
所以,正常來說,孔謙會在意這些百姓的生死麼?
除非是……
畢竟若是真要在意,那麼之前黃巾之亂的時候他在哪裡,他做了什麼?袁術袁紹徵調民夫,曹操屠戮徐州的時候,孔謙又在何地,又做了什麼?
然後現在孔謙不僅是在第一時間接到了相關百姓被殺戮的報告,而且立刻遇到了苦主遞送上了相關『物證』!孔謙剛表示疑惑,然後便是迅速的有人提供了相關的『確鑿』的線索!
好大一塊,帶著好幾根黑毛的豬肉!
好惡心!
好悲慘!
好可憐!
旋即從未吃過快餐店的孔謙,表示自己要『抗爭』,有『憤怒』的時候,便是立刻有人遞上了旗幟,上面還有盡心設計出來的圖案和文字,貼心的寫了註明,還生怕旁人看不懂,甚至還有人一邊以官話高呼一邊以俗語詳解,力求讓所有層級的人都能聽得清楚看得明白。
同時還有人會給孔謙出謀劃策,表示某某地方是曹丞相的掌控區域,不能去,要避開,某某地方是『同情百姓』的,可以走那邊……
然後就從臨近雒陽之處,莫名其妙,一路上有人提供水,有人提供飯,有人送來了衣服和柺棍,有人還貼心的給了路費,就這樣暢通無阻的一路到了許縣!
欸,剛好,那一天,天子說要到許縣周邊看看秋收,視察一下鄉野……
然後孔謙就咣噹一聲,落在了天子面前。
就是這麼巧,就是這麼寸!
面對這樣的情況,天子劉協當然要表示詳查,立刻獲取了一大批的『百姓』的歡呼喝彩。
曹操則是默然在一旁,冷眼不語。
就連天子詢問說應該如何處置的時候,曹操都只是應一聲,全憑天子做主。
天子劉協覺得老曹或許有問題,或許沒問題,但是之前老曹才說了一些『規矩』,現在又『暴雷』說老曹同學手下沒有『規矩』,這使得天子劉協也就自然難以相信老曹同學了。
所以,最終這個青州球,就到了鍾繇的腳下。
正常來說,面對這樣的局面,對於這些苦主而言,一般都是安撫為主。畢竟人死不能復生,一方面緝拿兇手,另外一方面給與相對的安置。
可是,有這麼一群人不關心誰死誰活,卻鬧著要『真相』。
但問題是,青州球就真的是青州人做的?
調兵來打青州軍麼?
不說青州軍未曾舉起反旗,就連事情都不是那麼清晰……
當然,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個事情已經是非常的『清楚』了,有人證,有物證,還有苦主,還有旁證,甚至還有群情沸騰的『正義百姓』!
天子只能說查。
曹操說好,查。
誰來查?
天子四下張望,便是有人推薦鍾繇來查。
天子便是點名了鍾繇。
鍾繇低著頭,臣領命。
然後鍾繇就到了屯田大營來了。
屯田大營,是潁川地面上,青州兵,或是說是青州人最集中的地方,到這裡來查,也自然是無可厚非。
天子讓鍾繇負責這個事情,一方面是覺得鍾繇是潁川人,另外一方面則是之前曹操剛殺了種宏。雖然此鍾非彼種,但是因為之前種宏和鍾繇的關係也不錯,甚至還有些七扭八拐的親屬關係。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畢竟種宏也沒少宣稱他和鍾繇之間的交往情誼。
劉協覺得鍾繇應該不是曹操那一夥的。
鍾繇確實不是曹操那一夥的……
但是同樣的,鍾繇也不是天子這一邊的。
甚至,鍾繇也不站在那些『受苦百姓』的陣線上。
鍾繇只站他自己,只為他自己帶鹽。別管貨是真的還是假的,重點是自己的鹽。
因此見屯田大營之內群情憤憤,鍾繇卻不慌不忙,甚至連絲毫驚訝的神情都沒有,就像是在中軍大帳之外的那些喧囂之聲,便如清風過耳一般。
見到鍾繇如此神態,任峻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也平穩了一點,沉默了一會兒,『鍾侍中,汝待如何?』
鍾繇笑了笑,然後才緩緩的說道:『某進大營之後,可有當場言緝拿一事?』
任峻愣了一下,旋即皺起眉頭來,『汝言奉天子令……』
『沒錯,天子令!』鍾繇點了點頭,又是點了點在任峻桌案上的那封詔令,『天子令在此啊!』
任峻終於不算是太笨,頓時變色,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而走,卻控制了身軀,轉向鍾繇,『多謝鍾侍中!』
鍾繇微微點了點頭,捋了捋鬍鬚。
『某少陪一會,還望見諒……』任峻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吩咐道,『來人,上茶,上些點心來!好生伺候!』
任峻掀開中軍大帳的門簾出去了。
過了片刻之後,大營之內便是越發的喧囂起來,然後便是驚呼,然後一切的紛亂截然而止……
又是過了片刻,等鍾繇將端上來的茶水喝了一些之後,任峻帶著一些血腥味回來了,向鍾繇拱手先表示了歉意,然後又謙讓鍾繇到上首併案而坐……
鍾繇擺擺手,示意自己就坐在這裡,『任中郎……都辦妥了?』
『……』任峻坐下,也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點了點頭,『辦妥了。或是暫時妥了……』
鍾繇點了點頭,沒有去問任峻這個『妥了』究竟是死了幾個。
在封建王朝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至於其中有沒有誤傷,或是鬧騰的那幾個是不是真的只是胸懷正義,並不重要。
『故而……』鍾繇放下了茶碗,『若是某晚來一刻,汝著車隊到了潁川……會發生些什麼?』
任峻眨巴著眼,沉默著,額頭上微微有汗。過了片刻,任峻看向了鍾繇,詢問道:『鍾侍中,為何……汝前來指點於某?』
鍾繇搖頭笑笑,『這大漢,難不成還亂得不夠麼?更何況……』
鍾繇哼了一聲,『某最不喜之事,便是有人假借忠義之名,脅迫於某!』
潁川一場亂象,總是有人吃虧的。
荀氏塢堡被撬開,荀汪被治罪,而作為本來應該發聲的荀彧,卻悶聲不吭,閉門不出。
潁川士族群龍無首,總是希望有人可以站出來,然後擋在前面,而鍾繇無疑就是那一塊碩大的盾牌。畢竟鍾繇是老資格,當年天子在河洛的時候,在長安受苦的時候,在雒陽,在長安,鍾繇都陪在天子身側,若是有鍾繇站出來說一句話,比平常人說一百句都好用。
而對於鍾繇自己來說,當盾牌站在前面雖然會風光無限,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得到眾人交口的稱讚,但那是用自己身上被刀槍劍戟砍出來,被箭矢弩矢扎出來的條條道道的傷口換的!
鍾繇是自私的,但是鍾繇也不是完全自私的。至少鍾繇覺得為了一個不是很清楚,卻非常巧合的事件,就不僅將自己的性命,還將自家全家老小,乃至一族上下都不管不顧的全數押上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行為則更為自私罷?
自己一條命,或是全族上下的性命前途,然後換取某些人的點贊,稱呼一聲『大英雄』,值得麼?鍾繇覺得不值得,他的鹽還沒吃夠,不想就這麼停下來。
想要吃鹽,就必須帶鹽,為誰帶,這很重要。
為天子?天子能做什麼?
為百姓?百姓又能做什麼?
所以,答案就很簡單了。
所以,鍾繇就來了。
帶著天子的詔令而來,卻做了和詔令無關的事情。
大漢三四百年間,士族子弟當中其實也有很多人,都是如同鍾繇一般,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
在屯田大營之外的山頭上,兩三個人站在上面,極目遠眺。
『怎麼還沒有動手?』
『快了罷。算算時辰,應該差不多到了……』
說話之間,忽然遠處的屯田大營攪擾紛囂起來,似乎掀起了規模不小的爭鬥,呼喊之聲震天而響,在營地內似乎有幾處煙焰升騰而起,火焰夾在著黑煙,直接衝上了雲霄,彷彿在傳遞著什麼不祥的徵兆……
屯田大營內的驚呼擾攘之聲,雖說遙遠了些,傳到了這裡已經是衰減得厲害,但是其中驚心動魄之處,卻讓山頭上的幾人幾乎雀躍起來!
這代表著,在潁川許縣左近最大的一支兵卒力量,也亂了起來!
『哈哈哈!成了!』
『成了!快!快去報給家主!』
……O(∩_∩)O……
過了兩天的晚上,許縣之內,便是走火了!
猛然之間,便是沸騰盈天。
歷史總是重複的,越是國家動盪之時,妖孽便越是橫行。因為它們知曉,只要顛覆了曹操,它們就可披上人皮,攝取高位,吸食大漢血肉,中飽私囊!
騷亂完全蔓延開,火光和人聲使得黑夜裡面格外的恐怖。
任何人口密集居住的所在,一旦真的亂起,就先天上會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簡單的事情,簡單的歷史,簡單的人,簡單的情緒,被簡單的利用起來,再這樣同樣簡單的黑夜裡面爆發了出來。
老套,但是很實用。
即便是在許縣,也有是分割槽域的,有的區域偏重於集市,住得都是有錢的商人,有的區域偏重於行政,住的都是官吏家屬,像是這樣的市坊之內,自然外有兵卒護衛,內有坊丁巡邏,而像是一般的地方……
而亂,便是先從這些貧窮混雜的地方,先亂!
因為這裡人多!
民,永遠是比兵多的,而一旦亂起,滿街都是亂民的時候,在城內值守的兵卒就有些杯水車薪了。
一些民眾並非是願意生亂的,但是他們或是她們被另外的一些人從家裡驅趕了出來,然後不僅是惶恐的在寒風當中無處可去,甚至見到有人點燃了他們僅有的家當!
瘋狂!
諷刺!
青州兵真沒有『殺』到許縣來,但是現在許縣的人卻因為莫名的『青州兵』,而失去僅有的生存權利,生活住所,生產秩序!
一些店鋪,比較靠近貧民區的店鋪率先被砸開,裡面的東西被搬了出來,扔到了街上,旋即有人哄搶,然後帶動了其他的人,最後連帶著那些被哄趕出來的貧民也開始哄搶起來。
開在貧民區附近的店鋪,自然算不上什麼大商家,也都是一些日常所需的雜貨鋪居多,而這樣的店鋪裡面,基本上都是小戶,夫妻店,哪能面對如此多的亂民,不僅是攔不住,甚至稍微有些阻攔,便是被一群高呼著要正義,要抗爭,要公平的人一頓亂打!
為了抗爭『不公平』,卻造成了更多的『不公平』!
汝南河內叛亂,夏侯惇領兵平亂,才出發沒有多久,就發生了屯田大營『作亂』,緊接著許縣城也是大亂!
而原本應該立刻出來維護秩序,鎮壓混亂的兵卒,卻被一紙調令集中到了行政官吏和富貴商人的裡坊,以及皇宮周邊,畢竟再亂不能亂貴人,再苦不能苦皇帝。
任何時代,貧富差距總是難免的,若是一個地方的貧富差距太大,相差太多,即便是原本看起來多麼光鮮亮麗,而背地陰暗裡面的那些積攢下來的負面情緒,自然也就越多。
許縣,原本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實際上,這麼些年當中,許縣不僅有潁川人,還有豫州其他地方的人,還有從兗州來的,從徐州來的,從冀州,荊州,揚州等等地方來的人,這些其他地方而來的民眾,或是避亂,或是遷徙,但必然是有大有小,有貧有富,突然彙集於此,別說是在大漢了,就算是在後世,也是一種非常嚴重的潛在治安問題,需要花時間花精力慢慢調理安排。
在大多數情況下,表面上的經濟繁榮會掩蓋掉這些問題,畢竟大家還有錢賺,不管怎樣還有口飯吃,還有希望,所以即便是有矛盾,有衝突,有見到那些燈紅酒綠然後再看到自己手中的長黴的麵餅,也能忍下去,即便是哭,第二天也要爬起來去勞作。
可是當沒有飯吃,沒有希望的時候,一切沉澱在下面的那些東西就被翻湧上來了……
既是偶然,也有必然。
不管這場騷亂來得多麼突然,不管這場騷亂局中所有人都料想到,亦或是未曾料到,畢竟亂事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轉瞬之間就遍佈全城,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
城中四下,火頭都升騰起來,煙焰騰空。哭喊呼叫之聲,接地連天。
城中閒漢遊俠浪蕩子,大呼小叫的到處亂竄,行竊,搶奪。
原本被關在牢裡面的一些人也被不知道是誰給放了出來,或許是因為被關的時間長了,便是越發的憤怒怨恨,並且將自己的情緒發洩在周邊所有人身上!
所謂大漢,所謂堂堂朝堂治所,在猛然之間,就將這層光鮮無比的虛飾,完全扯個乾淨!
讓人發現這個曾經向天下展示了自己雄渾力量的大漢,如今其實已然虛弱得一碰既倒!
可身處於局中絕大部分的人,似乎還不願意看清這個事實,仍然朝著萬丈深淵一路狂奔而去!
在潁川城外的山上。
曹操默然站立。
而夏侯惇就正站在一旁。
『我說過,你殺早了,也殺少了……』曹操緩緩的說道,就像是看著一場可笑,又可悲的鬧劇,既疏離,又投入,『看看,剛傳出你離開潁川的訊息,這些人就忍不住動手了……甚至都沒想過查證一下……該說這些人什麼好呢?是笨?是蠢?還是壞?』
『主公……』夏侯惇說道,『似乎向禁中蔓延了……』
『嗯,那你去罷!』曹操點了點頭,隨後嘀咕了一句,『真想讓天子親眼看看,他所信賴的那些「民眾」,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主公……』
『行了,知道了,去罷!』曹操將袖袍振起,在夜風之中如戟前指,『將這一場亂事,徹底平定!將這些汙垢和罪孽,用血洗淨!去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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