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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比如說老曹同學的套路,就是喜歡爬牆頭,呃,是抄後路斷糧道。

在歷史上,曹操一生當中打過大大小小50多場戰役,勝多敗少,只打了5場敗仗。曹操的作戰方式是大膽,敢於冒險,贏就贏得風光十足,敗麼,也是敗得很慘。其中幾場戰役雖然曹操沒有直接參與,但也是曹操下令夏侯淵或張遼什麼人打的,因此功勞在這些將領上,也有曹操的一份。

曹操在前期和袁術袁紹的對抗當中,長時間處於下風,甚至有好幾次出現兵盡糧絕的局面,軍隊也幾度面臨崩潰,所以曹操深知糧草的重要性,也知道如果一支軍隊陷入了混亂,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就像是袁紹當時斷糧了,明明袁軍的數目比曹軍多,可依舊是被曹軍一路追殺,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在規劃幽北戰役的時候,使敵軍陷入糧草斷絕,後路被抄,全軍混亂,自然會比正面硬碰硬,死扛著打一架要輕鬆得多。

因此曹操做出了針對性的佈置,而另外一邊,很湊巧的,趙雲也和曹操想著一樣的事情,準備去爬丁零家的牆頭。

只不過想要爬上丁零家的牆頭,就需要先經過柔然,而柔然又覺得跟趙雲一起走的話,家裡的老婆孩子會被堅昆人惦記……

趙哥就說,那好辦,堅昆人一塊上。

因此張郃帶了一千的人馬,便是到了柔然王庭之處。

柔然距離趙雲比較近,但是從柔然到堅昆,則是還要一段不短的路程。

柔然的王庭看起來不小,部落直轄的控弦之士有四五千人,再加上一些周邊小部落,便是超過了八千人,一群群的戰馬,牛羊等等,足足佔據了好大一塊地方,立下了六七處營寨。

柔然頭人赤赫在介紹了自己的王庭之後,偷偷看了一眼張郃,結果沒有在張郃表情上看出什麼來,反倒是一旁的堅昆婆石河臉上有些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跳,便是低下了頭。

別看當下柔然王庭氣勢磅礴,但是實際上麼……

都是預先準備好的。

就像是下級單位迎接上級的監察,多少也要打掃一下衛生,張貼一下標語,然後吩咐員工都要穿白襯衣戴領帶,黑裙子黑絲襪什麼的,若是上級領導有什麼特別的嗜好,還會重點安排一下,比如真空漁網裝什麼的……

這裡的上下級可不僅僅指行政單位,幾乎所有有上下級關係的地方都是如此,從學校到機關,從事業到企業,從中到外,都是一樣。

堅昆婆石河也沒有說破,反正大家都清楚……

至於張郃,就更不在意了。

幽州一帶暴雨連綿,而這邊則是乾燥的寒風呼嘯。

柔然人正在搶著一切的機會收割牧草,然後堆疊起來風乾,作為冬日的儲備。

張郃從哪些忙碌的柔然人身上收回目光,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很堅定,『現在就必須出兵,趕冬天之前,解決問題。』

張郃的口氣,就像是在述說著一個為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柔然頭人赤赫猶豫了一下,可能一開始的時候還想要推脫,或是什麼其他的打算,但是在看到張郃眼神之後,便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我這裡最多隻能抽出兩千人……』

然後柔然頭人赤赫又轉頭對著婆石河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裡牛羊牧草都沒準備好……』

婆石河沉默了一下。他知道赤赫的意思。之所以柔然沒準備好,是因為柔然原本的牧場不在這裡,他們也是被堅昆人趕出來的,所以能怪誰?怪堅昆人自己驅趕了柔然,所以柔然人不得不再重新準備,導致了人手現在無法抽調出來?

但是隻有兩千人……

張郃笑了笑,『雖說少了些,但應該也夠了。現在……該你了……如果能全數引到一處,便是一起解決……換句話說,能引來的越多,便是越簡單……』

婆石河認真的看了看張郃,『張將軍,你……確定?』一般來說,敵人越多,自然是困然越大,但是在張郃嘴中反倒是對調過來了一樣。

『放手去做!』張郃點了點頭,然後也猜到一些婆石河的擔心,便是理所當然的補充說道,『四五百年來,若是正面作戰……漢家無所懼!』

張郃說得豪邁,但是也是實情。

赤赫和婆石河相互看了一眼,多少有些難受,但是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漢家的騎兵,在這個時間段上,確實很強。

自從斐潛開始全員裝備了雙邊馬鐙和高橋馬鞍之後,騎兵大體上就分成了三個部分,一個自然是重灌具甲騎兵,專門負責近距離衝鋒,使用長矛,長刀,戰斧,鐵鞭,鐵錘等重型武器,也會裝備一些飛斧小戟等投擲類武器,並且一些還具備大盾,可以臨時轉變成為重甲步卒。

另外一個部分則是走偏遠端攻擊,也就是弓騎兵路線,主要武器是弓弩,然後加上戰刀,長槍,一般還配有一個小圓盾,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不會人馬分離。

但是也有很多騎兵將領喜歡第三種,也就『全能騎兵』。這種『全能騎兵』大概是元朝的時候達到了巔峰,騎兵功能更加全面,既可以遠射,也可以衝陣和近戰。其依據披甲輕重不同側重點有所不同,裝備輕甲的騎兵一般擔任騷擾、快速支援、擾亂對方陣型的任務,速度相對緩慢的重甲騎兵一般更多擔任衝陣的任務。一旦戰局需要,兩種騎兵都可以同時加入戰團,隨時轉化。

騎兵的戰鬥模式和各種戰術,其實很多時間都是東方領先。

直至八里橋……

整個辮子朝,幾乎沒有對騎兵戰術進行任何改進,甚至是出現了改退。

雖然辮子朝也和西方一樣,興起了一陣的火槍騎兵,也就是噶爾丹騎兵,但是在某些有意或是無意的壓制之下,火槍只是瓊花一現並沒有得到推廣。辮子朝一邊對內壓制,大興文字獄,控制民眾思維,一邊將蒙古諸部編為盟旗,相互不得串聯或侵佔,腐蝕蒙古部隊。

然後到了八里橋的時候,辮子朝的旗人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上馬都難。只能從從科爾沁部和察哈爾部臨時徵調牧民,而他們的對手,除了少部分的英法騎兵團之外,大部分都是殖民地騎兵團……

換句話說,當時我大清的騎兵,已經爛到了連阿三的錫克騎兵都打不過。2000打400,五比一,輸了,3000打300,十比一,也是輸了……

而現在麼,是反過來,一漢頂五胡。

再加上驃騎將軍的精良裝備和作戰訓練,張郃覺得自己帶了一千人,還有柔然的兩千人為輔助,然後即便是十倍之敵,又是何妨?自然是要將堅昆的那些反對者一口氣全數掃光,這有什麼問題?否則誰還有時間一點點的到處收羅?

……(*?Д?*)……

這個時候,正是幽州北部曹操派遣出了夏侯淵和曹純,沿著邊往上扎口袋收網的時候,而在堅昆國當中,依舊還是一片一片安安靜靜的模樣。

堅昆因為受到了北面寒流的影響,以至於不得不南遷躲避,但是對於堅昆國裡面的其他暫時沒有受到影響的部落來說,似乎並沒有太重視。一些人往北派出了一些哨探,然後哨探也回來說風雪並沒有繼續侵襲南下。

風雪沒來,當然就不用提心吊膽,至於婆石河的部落麼……

只能是算他們倒黴?

一些人覺得婆石河他們可憐,一些人則是表示關我鳥事,而大多數的堅昆人還是要忙著自己的生活,也沒有多少心思去管婆石河究竟將來會不會還有什麼問題。

甚至一些婆石河部落裡面的人,也表示了謹慎樂觀,覺得風雪可能只是一個偶然,然後等今年過了,還是可以回去的。

希望還是有希望,但是眼下的越冬物資就是大問題了。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這個說法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都是真理。然而遊牧民族的弊病就是在這裡,遊牧民族天生就比農耕民族的儲蓄要少,特別像是遇到了災害的時候,人要吃,牲口也要吃,往往手忙腳亂之下,便是崩潰得一塌糊塗。

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昆國內自然就有準備吃人血饅頭的了……

眼看他樓垮了,然後順便連地基帶地盤一塊拿來,豈不是爽歪歪?

爭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而且越是臨近冬天,衝突便是越發的激烈起來。

這種衝突在不可避免的流血之後,便是導致相互之間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丘林部落的人要求婆石河部落,不僅是要交出兇手,而且還要付出鉅額的賠償,如果婆石河不答應,便是後果自負!

丘林部落傳達最後通牒的人走了,而婆石河部落裡面,卻依舊做不到同仇敵愾。習慣性甩鍋的人,不管是在哪裡都會有,這些人碰到了事情的頭一個反應,就是將鍋甩出去,而不是去解決問題。

一個巴掌拍不響麼……

遇到事情先想想是哪裡自己做錯了……

這些理論在正常的時候是沒有錯,但是如果在對方有意挑釁鬧事的時候,就沒有了意義。

『這是你部落裡面的人做的好事!』一個婆石河部落的中年人怒聲說道,再次強調,『這是你部落惹出來的禍事!理應你自己來承擔!不要拖累我們!』

『你們?』在另外一邊,使者婆石河的父親,婆石河元嘗冷笑了兩聲,說道,『什麼時候,你個婆石河鶇紋,就能代替其他所有人了?難不成你真的以為,將我們的人交出去,丘林部落便是會算了?』

『丘林……丘林還是會講信用的……』婆石河鶇紋瞪著眼說道,『反正原本都是好好的,結果是你部落搞出來的事情!這你要承認罷?所以現在出了事情,還要拖我們下水?嗯?!』

『你寧可相信敵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人?』婆石河元嘗說道,『我早就說過了,丘林部落沒安好心,這一次和漢人會談,他們一直在從中攪亂,為的就是讓我們無路可走!最後被丘林吞併!』

『呵呵!說那麼多,還不是為了擦你部落的屁股?』

『這是事實!不是誰的屁股!』

『這是狡辯!』

『好了!』居中的婆石河老者,沉聲大喝了一聲,制止了兩個人的爭論,或者說爭吵,『吵能吵出什麼花來?現在是這個事要怎麼辦!』

老者雖然年歲大了,但是威望還是很足,一聲斷喝之下,便是控制了場面。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指著婆石河鶇紋,『你說!如果我們給了丘林賠償,丘林會不會講信用?就此罷休了?』

一旁的婆石河元嘗急聲道:『首領!這……』

『閉嘴!』婆石河首領瞪了過來,『沒到你說話的時候!』

婆石河鶇紋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搖頭晃腦的和其他人說道,『看看,急了,他急了……嘿嘿,哈哈哈……』

『你也少廢話!說正事!』老者回過頭來說道,『你怎麼判斷出來丘林部落拿了賠償就會算了?而不會是先要了一批,然後再要一批……嗯?』

婆石河鶇紋愣了一下:『這個……丘林部落,應該不會不講信用吧?』

『只是應該?』老者追問道。

『不是這樣麼?』婆石河鶇紋說道,『總是要講點道理罷?不行我們可以去找須卜居次,讓他們來評理……』

婆石河首領微微點著頭,『所以你覺得……出了事情,讓別人來決定我們要怎麼做,然後如果萬一別人不講理,就再叫另外一個人來評理……是麼?』

婆石河元嘗在一旁雙手環抱,嗤笑了一聲。

婆石河鶇紋怔了一下,然後指著婆石河元嘗說道:『他也不是這麼做麼?讓漢人來評理?!』

『哈哈哈……』婆石河首領大笑起來,『這不一樣……』

婆石河鶇紋急切的說道:『怎麼不一樣?漢人還離我們更遠一些……須卜居次還跟我們關係不錯,肯定會替我們說話的……』

婆石河首領笑著,『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做「遠交近攻」……算了,我再說明白一些,須卜居次願意替我們說話,並不是因為他們跟我們的關係好,而是因為丘林也在搞他們……』

『呃……』婆石河鶇紋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婆石河元嘗說……』老首領緩緩的說道,『漢人的裝備,至少比我們強三倍!全身的鐵甲見過麼?連戰馬都覆蓋的戰甲見過麼?還有戰刀……我們這裡,最好的戰刀,在那邊連普通兵卒的戰刀都比不上!』

『譁……』

帳篷之內頓時一片譁然,許多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來。

婆石河首領看了婆石河元嘗一眼。婆石河元嘗會意,招了招手,讓一旁的侍從拿出了一把用麻布細細包好的半截棍子狀的物品,然後解開麻布,赫然便是驃騎麾下的一把制式戰刀。

在場的不一定都很精通兵事,但是至少鑑別一把戰刀是好是壞的能力還是有的,當眾人傳看著,看到戰刀上的鱗紋,然後看著閃著寒光的刀口,看著刀身上如同渴望飲血一般的血槽,不由得嘖嘖稱讚……

『如果丘林……』老首領環視一週,『就是不僅是要我們的人,還要我們的東西……而漢人麼……最多,只是要我們的人,他們看不上我們的這些東西的……怎麼選,還需要我多說什麼?』

『等一下!』婆石河鶇紋還想要垂死掙扎一下,『漢人萬一也要我們的牛羊和戰馬呢?』

『呼……』老首領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婆石河鶇紋,『我忽然覺得……你們部落讓你當頭人……唉,先不說這個了,其他人覺得怎麼樣?』

其餘眾人相互看看,都沒有什麼意見。

草原上的生活,是很殘酷的,並不像是什麼文藝青年想象當中的那麼美好,如果不是部落集結於一處,而是單個的牧人家庭,有時候在野外碰見了陌生人,都不知道陌生人是普通的迷途者,還是逃亡的殺人犯。高高興興將人請到家,然後碰見一個像是曹操那樣的翻臉不認人?

即便是去除人的因素,大自然說變臉就變臉,地下河說改道就改道,牛羊群落搞不好就是牛瘟羊疫,治都沒地方去治……

因此在大漠當中的這些人,推崇強者,鄙視弱者,就是一種自然的本能。看到了漢人強大,也就更加的傾向於漢人。

『那麼……丘林那邊……』最終還是有人問道,『要怎麼回覆?』

『要什麼回覆?讓他們等著……』老首領笑了笑,『回去都皮繃緊點……一個個最好都靠近一些,別分散了……別怪我沒有先提醒……』

眾人見狀,也就紛紛告辭走了。

婆石河元嘗雖然也出了大帳,但是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捆綁著自己馬匹上的馬鞍,繫好了又拿下來,然後拿下來又放上去……

過了片刻,其他人都基本上走了之後,老首領才慢吞吞的從大帳裡面走了出來,站在了一旁,『好了,別裝了,放著罷……跟我走一走……』

夕陽落下,天地之間一片金黃。

『這麼多年了……大漢……怎麼樣了?』老首領揹著手,望著南面,夕陽照在他的花白鬍子上,似乎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

『據說……也在打仗……』婆石河元嘗緩緩的說道,『不過,應該是比當年要強了一些……至少這刀……』

『嗯……』老首領點了點頭。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半響,老首領才說道:『多少年了啊……終於有人想起我們了……再晚一點,怕是所有人都會忘了,自己曾經姓什麼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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