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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陽。

一個有一點點奇怪的名字,而在堵陽西南,則是歷史上也算是大名鼎鼎的博望坡。堵陽之所以稱之為堵陽,是因為堵陽的北面就是南陽,而堵陽就像是將南陽往南的路口堵起來了一樣。

堵陽博望坡一帶,北負伏牛山,南臨隱山,西倚白河,為伏牛山延伸於此的漫崗,地勢險要,為『襄漢隘道』之通衢,向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劉表雖然年邁了,但是也不傻,對於曹操的防備之心,一天都沒有放下來過,所以派遣了大將甘寧在這裡鎮守,也是為了堵住曹操南下荊襄的要道。

至於歷史上的博望坡大戰,羅老先生將其安放在了諸葛的頭上,但是實際上這場戰鬥確實跟諸葛沒有什麼關係,因為這場戰鬥發生於建安七年,諸葛亮要在在建安十一年到十二年之間才在劉備三顧茅廬之下,出山輔佐劉備,自然沒有太大關係。

朱靈和張烈能夠透過原本袁術的大本營汝南南陽,一方面是當今袁氏確實已經敗壞不堪,不管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大不如前了,另外一方面是袁術死後的這幾年,汝南郡敗壞得相當厲害,導致如今汝南重新被『黃巾亂賊』所佔據,當然,這些所謂的『黃巾賊』,其實依舊是當地的一些豪強,就像是泰山郡的那一幫子人一樣。

因為汝南郡如今已經幾近赤貧,要是佔領了不僅是收不到什麼賦稅,說不得還要貼出去不少的錢糧,所以不管是曹操還是劉表,對於這一塊的區域興趣都不是很大,也正是因為如此,朱靈和張烈才能順利的從潁川到了堵陽這裡。

畢竟是堵陽,顧名思義,朱靈和張烈就被堵住了。

陽光從天空之上潑灑下來,將四周照的一片明朗,但是張烈和朱靈心中卻依舊有些陰霾。站在土崗之上往遠處望去,可以看見在堵陽的城頭,荊州兵往來巡邏的身影。雖然不大的堵陽城,卻像是一隻攔路虎一樣,擋在了前方。

『其實這天氣……』張烈仰頭而嘆,『用來廝殺最好不過了……』

原本只是北地的一名門下曹,在斐潛『租借』了北屈等地,打白波的時候,就基本上投身了軍旅,不知不覺當中,一晃之間已經過去了許多年。

張烈知道自己的能力並不強,畢竟從小是在北地長大,只不過因為有些粗淺的氣力,然後在因為一些紛爭打架的時候敢豁出去,所以也就在當地多少有些名頭,後來才混了一個門下曹的職位。一個縣城的門下曹,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如今成為了一個雜號校尉,也算是混出了一個頭。

身後的戰馬似乎也聽懂了張烈的話語,伸過腦袋來噗嚕嚕的打了個呼嚕,一些細碎且溫熱的口沫都濺到了張烈的臉上。

張烈笑罵了一聲,抹了抹臉,然後又拍在了戰馬的大腦袋上,將這傢伙伸過來的腦袋重新推了回去。

『這兩天沒什麼動靜,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朱靈沒注意張烈和他的戰馬在怎樣的互動,而是緊緊的盯著堵陽,『嘖……要怎樣才能過去呢?』

一邊是伏牛山,一邊是隱山,堵陽就在其中。當然如果硬要翻山越嶺的話也不是不能走,可問題是不管是張烈還是朱靈,都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萬一走到山林之中迷失了方向,那就麻煩了。

怎麼辦?

朱靈承認自己有些想當然了。原來朱靈以為,驃騎將軍不是從荊州出來的麼,所以多少算是在荊州還有些情分罷,自己借道而行,應該不算是太難,然後就可以像是當年的太史慈一般,來回迂迴一大圈,回到河洛當中去。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到了荊州這裡,現實的情況卻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不行我們就再打回去!』張烈哈哈一笑,拍了拍朱靈的肩膀,『沒事!大丈夫馬革裹屍,生死有命!』

『嗨!』朱靈笑了一下,但是又皺起眉頭,『終歸是某的提議……』

張烈不過是在寬慰自己而已,若是真的要再折返回去,且不說路途糧草的問題,單說是潁川之人會沒有防備?自己殺了第一次回馬槍,多少有些讓曹軍措手不及,但是若是被殺了第二次回馬槍,還一點防備沒有,那真是完全不可能了。

說不定如今曹軍正在什麼地方立寨挖坑,就等著自己和張烈往回跳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依舊是經過荊州,繞回河洛去。

朱靈覺得,既然是自己的提議,總是要想個辦法,不能說碰到了問題就甩手說跟自己沒關係了,那成什麼人了?

兩個人正說話見,忽然看見堵陽城門一動,然後吊橋緩緩而下,幾名荊州兵卒從城中出來,朝著朱靈和張烈等人而來。

『赴宴?勞軍?』

朱靈和張烈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朱靈揮揮手,示意知道了,讓前來傳話的荊州兵卒先在一旁等候,自己則是和張烈往一旁走了幾步,低聲說道:『張兄,你怎麼看?』

『感情前兩天送的那些東西,不算是勞軍?』張烈撓了撓後腦,『還要正兒八經請上一次才能算?這事說的,怎麼覺得有些怪異?』

朱靈嘿了一聲,說道:『我們要這點勞軍物資好做什麼?趁早放我們過關才算是真勞軍!我們還差了這一頓酒肉不成?而且又說只請你我二人進城……若是等你我進城之後,城門一關……』

也難怪朱靈起疑心,若是一開始就開啟城門二話不說迎接入城,朱靈和張烈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疑心,結果一開始先是不冷不熱的讓朱靈和張烈在城外等著,又像是打發乞丐流民一樣扔了些物資,現在忽然又熱情起來說要舉辦酒宴,這前後態度變化,若是朱靈和張烈依舊樂呵呵的什麼都不想,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

朱靈在一旁喃喃自語思索著。

張烈卻轉過頭,眯著眼看著遠處的堵陽城,忽然心中升騰起了一個念頭來,旋即無法抑制……

……(???)……

『來了,哈哈,來了!』堵陽城頭之上,張允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一行人馬,不由得從內心當中笑了出來,撫掌笑道,『計成矣!來人,開城門,放下吊橋!』

在那麼一刻,張允甚至覺得自己身上有老爺爺,呃,是張良之靈附體了!在路上隨便想到的計策,也可以這麼順利!莫非自己就是所謂的天生將才不成?

一旁的荊州兵卒看向了甘寧。

甘寧沉默了少許,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開城門!放下吊橋!』

城頭兵卒大聲號令著,然後有人應和了一聲,開始旋轉吊橋的絞盤,在吱吱呀呀聲當中,吊橋緩緩而下,最終落在了護城河對面的橋墩上,激起一層淡淡的煙塵。

甘寧捏著鬍子,皺著眉頭,看著城下越來越近的人馬。

張允有些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笑著說道:『待某前去迎之!將軍也做好準備!』張允說完,就準備下城牆。

甘寧挑起了一遍的眉毛。甘寧一直覺得張允這個人華而不實,就像是這一次什麼『鴻門宴』之策,甘寧覺得總像是個笑話,不直接引人進來之後就動手,還非要在宴會上動手,簡直就像是脫了外袍才能那什麼一般……

難道不能撩起來直接做麼?

當然,張允也有他的道理,說是可以不用動靜太大,說不定還可以逼迫張烈朱靈兩人下令,讓城外的兵馬繳械投降,減少戰馬損失云云,似乎也多少說得過去。只不過甘寧總是覺得不夠乾脆。

眼見吊橋已經放下,城下的人馬已經臨近城門,甘寧忽然心中一跳,猛地大喝道:『不好!拉起吊橋!快拉起吊橋!』

城外的這些人馬不僅沒有減速,反倒是臨近了還在加速!

這他孃的不是來赴宴的,這是來搶城的!

堵陽城中,駐紮兵馬大概兩千之數,騎兵麼,就少得可憐了,只有不到一百。而且作為北面阻隔曹操的門戶,軍事上的意義大過於賦稅上的收入,所以城中並不算多富庶,大部分都是軍事用途的設施,城中道路也和一般的小城差不多,一條腸子直通到底,因此如果被人搶進了城來,若是沒有什麼準備,一時間還真不好攔!

『驃騎的人搶城了!』

不僅是近處的這一小隊人馬在加速,就連遠處也升騰起來了煙塵,紛亂的馬蹄聲更是砸在了荊州兵卒上下的心間,這一群驃騎人馬,竟然就這樣無所顧忌,就這樣一往無前的直衝而來!

就像是面前一座山,也要衝倒,面前一條河,也要衝斷!

明明是人數上少於城中的駐軍,可是看起來反倒是這些驃騎人馬的氣勢更勝!

這,這就是驃騎人馬的真面目?

『這些傢伙都瘋了不成?』

堵陽城下上,幾乎所有人心中都升騰起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正常來說,現在應該是立刻拉扯吊橋,然後關閉城門,同時間城頭上以弓箭攢射阻攔遮蔽城門,可問題是原先大多數荊州兵卒都以為原先的這一行人沒什麼威脅,更不用說有什麼準備,再加上荊州兵卒也並不像是斐潛之下都是職業兵種,雖然有訓練,但是大多數荊州兵依舊只是習慣於聽從上級的指令,沒有指令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所以縱然甘寧戰場直覺相當敏銳,甚至在張烈和朱靈剛開始顯露出搶城意圖的時候就大吼出聲,但是畢竟甘寧只有一張嘴,吩咐了這個就沒有辦法吩咐那個,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亦或是被驃騎人馬的氣勢所攝,甘寧只下令讓人拉吊橋,便是一窩蜂的撲向了吊橋軲轆之處七手八腳的連忙拉扯,而城門之處的荊州兵也就呆呆站著看,更不用說在城頭上立刻集結弓箭手來掩護了。

吊橋脫離了地面,緩緩向上。

可是下一刻,碩大的馬蹄就狠狠的砸在了吊橋的橋面之上,連人帶馬帶盔甲大半噸的重量,就像是一輛小Q砸在了橋面上差不多一樣!

接二連三的戰馬跳上了吊橋,驟然增加的重量,頓時讓在城門樓上努力絞盤的荊州兵卒吃力不住,甚至有的人被彈回去的絞盤砸中了頭臉,當場就飛出了幾顆大牙!

城門之處的荊州兵卒驚慌不已,可是沒等他們喊叫聲落下,張烈已經透過了吊橋,殺到了城下,毫不停留的撞進了驚慌的荊州兵卒之中!

呼喊砍殺聲音頓時爆發而出,城門之下的荊州兵卒被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騎兵正面撞擊,當場就有不少人或橫著,或是折著倒著飛了出去,撞在門洞或是石板地面上,噴湧出的鮮血頓時染紅了四周。

張允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張將軍!你在城上調集兵卒,抵禦後面的人!』甘寧對著張允大吼道,甚至已經來不及做什麼謙讓或是什麼掩飾了,『某且去城下攔截!動作快些!』

『啊?哦……哦哦……』張允答應下來,可是等甘寧都已經提著戰刀往城下衝了之後,還沒有下達任何的指令,直至一旁的護衛都有些著急敦促了,才像是猛然清醒了一樣,『來,來人!弓箭手,弓箭手都在哪裡?還有,還有,別讓這些傢伙砍了吊橋繩索!』

張允最終喊了出來,但是已經晚了。

跟著張烈朱靈一同轉戰的,都是當年跟著太史慈衝過冀州的老人,根本不用張烈朱靈特別交代,在衝上了吊橋的第一時間,就有兩三人直接抄起掛在戰馬一側的斧頭,飛身而下,冒著被自家戰友衝撞踩踏的風險,嚎叫著砍鑿在了吊橋繩索栓接之處!

砍空中的繩子是不太現實的,因為粗如兒臂一般的麻繩,劇本相當的彈性和韌性,而且還會晃動,但是這繩子唯一固定的點,就是在栓釘之上!

巨大的聲響當中,吊繩崩飛,抽在砍鑿吊繩的這名兵卒身上,頓時將其從吊橋上抽到了溝壑之中,紮在了壕溝之中的竹槍之上,鮮血四濺,頓時氣絕,可是縱然如此,尤是高高舉著被崩了幾個豁口的斧頭!

『衝!衝過去!』

『成軍以來,驃騎所領,吾等從無敗績!今日也是一般!』朱靈揮舞著戰刀,大喝道,『天下無人可擋吾等!無人可擋驃騎!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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