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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樹就像是數學題目的求解,少了任何的前提條件,推導的時候就能死去活來。
想要在漢代推行一些更加先進的東西,往往需要大量的前置條件,缺少一個,似乎都會要麼導致事倍功半,要麼事與願違。
長安城內,徵西將軍府衙,三四十名的兵卒護衛著一群工匠,抵達了府衙前院,然後一同協同著,和工匠一起將車輛上的器械搬了下來,在前院之中搭建了起來。
若是在後世,誰都知道活字印刷比雕版印刷來的更先進,是更高等的科技技能,不過當要視線活字印刷的時候,往往會忘記了許多前置條件……
比如紙張……
比如油墨……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有沒有社會的需求……
太史明也算是跟著斐潛多年的人了,而且關鍵的是,太史明和棗祇有些相識,不喜歡打理什麼政務,只想著搗鼓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今天這一套的器械,也自然是在太史明的監督之下給製作出來的。
隨著斐潛對於器械的需求和兵卒裝備的升級,太史明的職位也越發的重要,甚至有些像是考工官和鹽鐵官的綜合體,但是又沒有那麼全面,頗有些徵西之下的少府的感覺。
因為徵西將軍斐潛對於製造技術上的不斷需求和指引,太史明一直也都沉迷於製作新式的器械之中,對他而言,創作出一種全新的器械的滿足感遠遠大於擔任什麼官職,所以頗有些樂在其中的感覺。
這一次,太史明也將原本在平陽的工房,大部分都跟隨斐潛搬遷到長安,留在平陽的便是一些黃氏族人還有一小部分的打下手的工匠,基本上算是黃月英私人的工房來處理了,這樣一來,大規模製作的量產器械什麼的,基本上都可以在關中產出,然後精品手工件,則是在平陽之地製造,兩下分工也會比較清晰,不會因為某些事情相互耽擱。
眼下徵西將軍斐潛,不僅是需要大規模的製造兵刃和鎧甲,同樣也需要製造在思想上的武器,而這個思想上的武器,便是書籍。
其實斐潛也是到了現在才算是逐漸的想明白了,想要依靠儒家推動書籍的大規模傳播,根本不現實……
就像是讓補鍋匠推廣大規模製鍋技術一樣,儒家的人就是靠這個生存吃飯的,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推行四書五經的普及呢?一直到了唐朝之後,科舉已經成為了不可逆轉的趨勢,儒家才放棄吃老本的行為。
要推行科舉,就必須民眾有相當大量的識字基礎,否則科舉不就是一個笑話?
而要讓民眾有大量的識字基礎,就必須有大量的書籍印刷擴散出去。
要有大量的書籍,不僅是要有印刷技術方面上的齊備,還需要龐大的社會需求,既然儒家不能提供出這樣的需求,那麼斐潛只能依靠自己的方法來實現……
太史明這一次帶來的就是這一批雕版印刷出來的器具和書籍。
雕版雖然比活字更為落後,但是在推廣書籍方面卻比活字有先天上的優勢,至少雕版只需要一個木工,就基本上可以做到了,就算是木工不認識字,也可以照著樣子臨摹雕刻,但如果用活字,不管是用鉛,用銅,或是其他金屬,甚至用陶土燒製的方法等等,都比簡簡單單用一塊木板的初期門檻要高很多,所以一開始,推行活字印刷反而不汝雕版。
畢竟斐潛追求的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方便,而是知識傳播的方便。
工匠們紛紛忙碌起來,有人將雕版按照編號一一放置排放好,有的則是開始用煙黑灰和油脂開始調和油墨,還有的則是掛起了繩索準備懸掛印刷好的紙張……
龐統到了關中之後,也是基本沒有去過平陽,因此這一次算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的場景,自然是好奇不已,四下轉悠著,東看看西看看,直至不小心踩到了一塊雕版,差一點將雕版踩裂了,才在太史明憤怒的眼神之下,怏怏的縮著腦袋回到了斐潛身邊。
“你該減肥了……”斐潛慢悠悠的說道,往龐統身上補刀,“尋常人一腳也不至於會將雕版木頭踩裂啊……你看看你的肚子,再胖下去都快拖到地上了……”
龐統下意識的用雙手將肚子往上捧了捧,瞪著斐潛說道:“胡說!我這明明不胖!這叫壯實!壯實!”
斐潛只是摸了摸自己因為常年軍旅奔波勞累,並沒有來得及積累脂肪而導致凸起的腹部,笑而不語。
“哼!”龐統扭過頭去。
太史明沒空理會斐潛和龐統之間的小插曲,只是盯著每一道工序的準備,直至最後一項準備工作完成,然後再巡查了一遍,便看了斐潛一眼,得到了首肯之後,便下令讓工匠開始印刷。
負責印刷的工匠,按著一塊雕版,拿起一個毛刷子,蘸著摻了麻籽油和菸灰製成的油墨,在雕版上來來回回的均勻的刷了一層,然後趁著油墨沒有乾的時候,迅速將裁好的紙張覆蓋在雕板上,然後取了軟木杖,輕輕的在紙上之上加壓,讓紙張和雕版完全接觸,吃透油墨,最後,才輕輕的將紙張從雕版上揭下來,立刻就有人在一旁接手,小心翼翼的涼在了麻繩上,等待油墨風乾……
“哦哦……”龐統看得有趣,渾然忘卻了之前肚子得話題,又不由得往前湊了湊,“這樣就印出來了?哦哦,確實比抄寫快了許多……”
“之前不能大量印刷,最主要還是製造紙張的材料不足……”斐潛說道,“以麻皮製紙,紙質較為粗糙,而且色澤發灰髮黑,漂白不易,不如竹紙……若是子敬能將棉花種植成功,以棉製紙……”
“咦……”龐統湊到了懸掛晾乾的紙張面前,看著文字,帶著些奇怪的說道,“這印的是……道經?”
斐潛含笑不語。
雕版印刷的技術很難麼?
其實一點都不難,甚至在漢代的時候,所有前置技術都已經是完備了,雖然紙張什麼的不見得會有斐潛用的質量好,但是及格線應該是有的。
就像是在漢代,印綬制度已經是相當的成熟了,不管是大小官吏,人人手上都有一個印把子,而且這個習俗甚至綿延千年直至後世,就可以證明這個制度是多麼的深入人心了,就拿斐潛來說,也基本是天天翻著印子,但凡是需要批覆執行的,都要咣噹蓋那麼一下。
因此油墨、雕刻的技術,其實都已經是齊備了。只不過是將小印面的金屬印綬,換成了較大版面的木質雕版而已。
太史明作為一個已經算是比較成熟的工匠管理者,自然是知道需要用什麼木材最為合適,當然不怎麼吸水,不易變形的黃梨木當然是最好,不過麼要是沒有,也可用些黃楊木來替代,當然,最差的用棗木也可以,備選其實很多,這些木頭經過裁切,拋光,油浸,乾燥等等工序之後,便可以作為雕刻木板來使用了。
所以,其實在漢代,推出雕版印刷,其實一點難度都沒有。難得並不是技術,而是推廣應用,就像是指南車,地震儀,計裡車等等,就算是放在後世,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得工匠能夠做出來得,但是因為這些東西只是滿足了極個別人需求,並不為廣大民宗所需,所以也就很快得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甚至只是在史書當中留下了一兩滴得墨點而已……
中國雕版印刷術的出現,大概是在唐代,但是這個雕版技術,最初卻不是用來印普通識字的書籍,也不是用來印刷四書五經的,而是用來印佛經的。畢竟佛經這個這東西,在光頭眾的不斷推崇之下,彷彿只要是信佛的人,都必須人手一本……
如此一來,自然光用手抄,滿足不了龐大的需求,雕版也就應運而生。同時,佛經的大量刊印,並沒有遭遇到儒家的強力反抗,因為在儒家看來,這些東西不過是“子不語”的範圍而已,沒啥好說的。
不得不說,宗教在這親民這個方面,確實要比儒家要更強。
斐潛麾下,不是還有左慈大閒人,嗯,大仙人麼,再加上左慈在漢中,那也是是風風火火恍恍惚惚,所以藉著這個機會推一波道經,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關鍵是道士在給信眾傳授道經的時候,其耐心程度和周到服務,往往是之前斐潛推動的那些教化使所不具備的……
關於這一點,其實斐潛也走了不少彎路。誰說穿越者就一定能夠找到所有的事情的捷徑的?
在斐潛之前推廣的這些教化使之中,有些的確很不錯,盡心盡責,但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只是為了求得更好更高的官職而來,心思並沒有真正用在教化這個方面上。相比較之下,為了宗教和信仰的這些道士,尤其是後來居上的佛家,在基層民眾方面,顯然具備更大的優勢。
當然,斐潛如此大張旗鼓,隆重的要推廣雕版印刷,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推廣道教或是剛剛有些苗頭的佛教,同樣,除了在普及識字率之外,斐潛還有另外的一個深層次的需求。
消除在領地之內,士族世家豪右等等地方權勢對於基層的控制程度!
而這種方法,不是靠著喊打喊殺,不是需要血流成河,也可以靠著小小一個雕版,一張紙來推行……
“……這,這是……”龐統又轉到了另外一邊,看著另外一邊印刷出來的紙張說道,“這是九章律?這一個是越宮律?這……莫非……”
斐潛笑著說道:“如今天下混亂,律法敗壞,民不知所憑,故而正是急需以律定序之時,修編三尺法,頒佈各縣,便是當下之急也……”
當年劉邦攻入咸陽,宣佈廢秦苛法並與關中百姓“約法三章”,所謂“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餘悉除去秦法”,便算是最早漢代律法的開端了。
後來,簡單的三條約定不能應對複雜的民間生產生活需要,所以後來便有了《九章律》,再後來,又有了新的補充,稱之為《傍章律》,再往後又增加了《越宮律》等,在漢武帝之後,邊越來越繁瑣,不僅有律,還有各種法,比如什麼《沈命法》、《通行飲食法》,甚至還有大名鼎鼎的《腹非之法》……
這些繁雜的法律,一方面加強了統治者的集權,另外一方面也讓普通百姓無所適從,因此斐潛去除了大量漢代後期肆意新增的各種亂七八糟法律,重歸最為簡單的九章法,加上一些補充和新推行的田政制度,以雕版印刷的技術,將這些法律印刷發放到每一個郡縣之中。
如此一來,就算是不精通法律的官吏,甚至是那些從軍隊當中退役的巡檢,就可以依照律法來行事,雖然多少擺脫不了人治的影響,但是至少比毫無頭緒任憑當地士族豪右以宗族法來制約民眾要好得多。
而這些獲得了執法權的巡檢,就是武警的雛形。
同時維護治安穩定,也是各地士族豪右的共同利益,不管怎樣,這些士族豪右都不希望自己土地上的都是一群目無王法的暴民,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這些士族豪右也會支援和配合斐潛巡檢的一部分工作,而等到這些士族豪右發現自己的執法權和判決權在緩慢的轉移出去的時候,恐怕大勢已成,不可扭轉了。
斐潛將印好的一本律法取在了手中,用筆墨在扉頁上寫了“昔日之言,今日之律”這八個字,微微笑了笑,然後叫來了護衛,讓護衛將這一本書走郵驛送到隴右給李儒……
或許在眾多謀士當中,只有李儒最為清楚斐潛這一本律法的深意,嗯,或許賈詡也能猜個幾分,至於胖胖的脫毛小鳳凰麼……
斐潛看著龐統笑笑,說道:“士元,這關中推動律法之事,就是你的事情了……”
“啊?”龐統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事情?”
“當然,難不成是子鑑的事情?”斐潛哈哈笑著說道。
太史明也笑,表示他只管印刷,其餘的事情都不管……
“發什麼愁?”斐潛笑著拍了拍龐統肩膀,說道,“之前我就跟文正說過一次,這一次也再和你說一次……別什麼事情都你來做,該分下去的就要分下去,不然下屬怎麼成長,怎麼能夠獨當一面……”
龐統哼哼了一聲,說道:“這就是主公你什麼活都不幹,都分下來讓我們乾的理由麼?”
“呃……”斐潛連忙否認,只不過辯解略微有些蒼白,“我也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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