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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灌木和稀疏的林地,龔浚帶著人手接近了高幹所在山頭的營地。
營地中的光芒遠遠的照射過來,這邊的小樹林和灌木叢都顯得有些黑暗。位於營地附近,樹林之中其實也存在著高幹佈置的暗哨,但是對於龔浚來說,這些粗淺的暗哨就跟明擺在他面前一樣,並不會成為太大的問題,穿著一身偽裝服的龔浚帶著幾名好手緩緩的摸上前去,幾個人的身影始終隱匿在陰影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到他們從林間、樹下的無聲經過。
高幹的暗哨打著哈欠,強提著精神,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周邊的情況。但凡是晚上有熬過夜的人都知道,熬夜最怕的就是單調的無所事事,長時間看著同樣的一個景色,縱然是白天也會犯困,更不用說在沒有熬夜神器的漢代了。
暗哨努力的和上下眼皮抗爭,晃動著昏沉的腦袋,企圖從昏睡的邊緣當中挽救自己僅存的神智,直至一道冷鋒從脖頸之處透入……
黑暗之中,像是一道山嵐吹過一般,袁軍暗哨所在的地方枝幹晃動了幾下,沙沙作響當中似乎有些變動,又似乎完全沒有變化,一切依舊是詭秘且寧靜。
月光灑在林間,看不見人的身影,只有風走影動,半響之後,地面上才爬起了一道身影,微微偏了偏頭,“你在這裡,我帶人上去……”
“好,小心些。”
輕微的聲音混雜在周邊灌木叢林當中蟲鳴之中,彷彿和山體融為了一體,凌頡帶著些人,一方面作為掩護,一方面也是看守住後路。隨後,地上的陰影蠕動了一下,重新匯入了山體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上陣的時候就做了夜襲,而且之後又屢屢得手,使得龔浚喜歡上了在夜間遊走,在靜謐安靜的夜幕之中,似乎有一種天地皆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這種感覺讓龔浚沉醉。
月光星光之下,陰影斑駁,四野靜謐。
龔浚緩緩的在袁軍營地邊緣停下,觀察著袁軍營地當中的情況。
高幹是老對手了,但是之前的遭遇似乎並沒有讓高幹成長多少,白日裡匆匆搭建的營寨沒能夠完全竣工,許多木料和廢棄物大大小小雜亂的堆放在營寨周邊,而望樓哨塔之上的值守的兵卒,也似乎不在狀態,只露出了半拉腦袋,似乎是坐靠在哨塔之內打盹睡覺。
龔浚側耳聽了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聲響,又等了等,便悄悄的伸出手,指了指哨塔之上的袁軍守衛,身邊的兩名兵卒會意,從背上解下了弩機,緩緩的開始上弦,然後瞄準……
“嘣嘣!”
弩矢在夜空中劃過一條近乎於筆直的線條,沒入哨塔上的兩名守兵的半拉腦袋當中,掀起了一些黑影。
龔浚一招手,帶著兵卒從藏身之處貓著腰衝了出來,快速的到達了營寨下方,開始向上丟擲繩套或是掛鉤,有條不紊的翻越營寨寨牆。
半山腰上的凌頡眯著眼,看著在營寨寨牆之上活動的黑影,一個個的翻越而過,不知道怎的忽然心跳加快了不少,噗通噗通的有些難受……
黑夜寂靜。
山嵐在樹梢之上吹拂而過,如急雨落葉上,嘩啦啦響成一片。
忽然之間,原本靜謐的營寨就像是猛然之間沸騰起來的熱粥一般,叫喊聲伴隨著華光大盛,響徹整個山間,照耀了半邊的天空!
凌頡臉上血色盡退,脫口而出:“不好!”
凌頡跟著龔浚,甚至自己也單獨領兵夜襲過多次,自然也懂得什麼是比較正常一些的反應,像現在這樣猛然間爆發出來的聲響和光明,只代表了一件事情……
這裡是一個陷阱!
一個專門針對龔浚和凌頡等人的陷阱!
沸騰的殺聲已經從山頂營寨之處延伸過來,山道之下也燃起了一條火龍,無數的光影晃動著,從林木之間奔出,朝著這裡彙集而來!
更遠處,似乎也燃起了點點火光,大量的袁軍出現在山間,企圖環繞包抄圍堵。
隊伍蔓延,火把紛亂,殺向此處!
“快去救龔校尉!”凌頡也顧不得再掩飾身形,從陰影當中率先竄出,手腳並用的朝著山頂奔去。
此時在營地之中,龔浚已經使出了壓箱底的武藝,一手戰刀,一手戰斧,在蜂擁而至的袁紹兵卒當中,彷彿是掀起了一陣的血雨腥風!
縱然龔浚發揮出了十成十的戰力,但是早有準備的袁軍在氣勢上已經壓倒了龔浚等人,雖然龔浚奮力反抗拼殺,但是從黑暗當中的殺人者突然變成了被獵殺的物件,這心理上面的落差,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一時半會能扭轉過來的,再加上人數上面處於絕對的劣勢,龔浚等人縱然是且戰且退,但是也被逼得不住後退,掌控的活動區域越來越小。
高幹位於護衛的重重保護之下,開心的大笑,連聲催促著兵卒往前推進,揮舞著手臂高聲喝道:“開弓!開弓!射死他們,射死這群臭老鼠!”
“將軍……前面還有我們的兵卒……”一名在高幹身邊的護衛輕聲提醒道。
戰局陣線犬牙交錯,尤其是兇悍無比的龔浚刀斧之下,難有相抗衡的兵卒,導致整個陣列的陣線不是非常的清晰,如果此時放箭,則是很有可能會連自己人一同覆蓋進去。
高幹的眼眸在火光之中鮮紅如血:“放箭!聽見沒有!放箭!射死他們!”
護衛心中凜然,知道高幹是惦記著之前的恥辱和仇恨,也不敢再多言,連忙應答一聲,轉身傳令……
“上寨牆!接應兄弟出來!”營寨之外傳來了凌頡的呼喝之聲:“動作快些!山下敵軍就快上來了!”
“退!快退出去!”龔浚聽聞聲音,一邊劈倒了一名袁軍,然後拿刀架開了兩柄捅來的長槍,一邊大聲的呼喝道,“速與凌校尉匯合!衝出去!”
然而冰冷的殺意,在最關鍵的時間裡,在最漆黑的夜幕之中,籠罩而下!
呼嘯而下的箭雨,射倒了在龔浚面前的袁軍,也射中了龔浚的大腿!
鮮血噴湧而出,龔浚悶哼一聲,單膝歪倒在地。
“校尉!”
“校尉中箭了!”
幾名臨近的兵卒撲來而來,企圖護衛龔浚,然而第二波的箭雨激射而下,將這幾個人都釘在了地面之上。
“啊嗷嗷嗷……”龔浚用戰斧在箭矢箭尾上狠狠一敲,鋒銳的箭頭噗嗤一聲從另外一側冒出頭來,然後一手抓住,竟然將箭矢生生血淋淋的從另外一側拔了出來,帶出碩大一篷的血肉!
不拔出來,箭矢的狼牙只會不停的拉扯著肌肉,讓腿部肌肉痙攣,寸步難行。
另外一名倖存的兵卒衝了過來,搭起龔浚一邊的胳膊,架著就往後面踉蹌而逃。
鮮血在不斷的蔓延,死亡的氣息纏繞在每一個人身上,拉扯著龔浚等人的腳步,準備時刻收割生命。
曾經可以輕易翻越的寨牆,在缺少了一邊的助力的時候,竟然顯得如此的難以逾越,龔浚雖然奮力向上攀爬,但是沾染了鮮血雙手竟然無法順利借力,爬了兩次都失敗了,跌落下來……
“都出去!出去!”龔浚絕望了,單手撿起了戰斧,勉力支撐著站著,轟趕著在他身邊的兵卒,“老子帶你們進來的,老子也要護著你們出去!別管我了,都撤出去!”
光影之中,袁軍似乎發現了龔浚,嚎叫著,舉著刀槍朝此處衝來!
“啊嗷嗷嗷……”
龔浚單手擎著斧頭,不退反進,朝著袁軍撲了過去,既然翻不過去,也就只能多殺幾個袁軍,替手下兄弟兒郎多爭取一線的生機!
生死永遠都只有一線之隔。
營寨之內的龔浚帶著滿身的血汙瘋狂砍殺,失去了一邊的戰刀又有一條腿運轉不便的他,身上迅速出現大大小小的傷口,血液和骨肉在空中拋飛……
營寨之外的凌頡趴在寨牆的兩根粗大樹幹中的縫隙,看著龔浚在袁軍之中拼殺,嚎叫著,用腳踹,用肩頂,用刀撬,用手扒,甚至連牙都用上了,但是一時半會哪裡撬得開連在一處,粗壯且深入地基當中的寨牆……
最終,凌頡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龔浚的身影,被一**衝上來的袁軍淹沒!
“啊啊啊啊……”
粗糙的木刺扎的凌頡滿臉滿手都是血,但是凌頡卻只覺得心頭巨痛,僅存的理智讓凌頡沒有下令衝進去玉石俱焚,而是咬著牙領著殘兵,掉頭往山下突圍!
廝殺從山頂一隻蔓延到了山下,然後一直蔓延到了遠處。
儘管袁軍企圖死死咬住凌頡這隊殘兵,但是凌頡等人憑藉著對地形的更加熟悉,且戰且走,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之後,終於是擺脫了袁軍的追趕,逃了出去……
………………………………
徵西軍寨。
“爾等該死!”
賈衢憤然在桌案之上拍擊。
論對於瞭解徵西將軍斐潛在太原上黨的部署,當下賈衢無出其右,但是越是瞭解,便越是對於龔浚凌頡的失敗,感到難以控制的憤怒!
“情況既然有變,為何不來報某!”賈衢沉聲怒喝,“貪功冒進,損兵折將,致大局於不顧,挫銳氣于軍前!爾等還有顏面至此!爾等壞主公大事,皆萬死不足惜!”
徵西將軍斐潛原本計劃是讓龔浚和凌頡二人拖延袁軍前進的步伐,讓袁軍在太行山當中受挫,再利用雨季增加袁軍轉運糧草的困難,以此來扭轉兩軍兵力上面的差距,再配合兩翼的作戰,建立起整體的作戰優勢,然而現在整個戰略才剛剛展開,作為前期重要支撐的龔浚和凌頡兩人結果一死一敗,完全大亂了徵西將軍斐潛整體的佈局。
接下來不僅是要重新調整的問題,甚至還可能因此產生一連串的惡劣影響!
劉和前些時日來到了壺關,和徵西將軍斐潛正在洽談,若是讓劉和得知先鋒大敗,損兵折將,那麼劉和對於徵西將軍斐潛的印象,難免就會有一些變化,而若是因此影響到了太原的微妙局勢,則更是讓賈衢後背上冷汗直冒!
賈衢盯著凌頡,目光當中幾乎都要噴出火來。
凌頡渾身血汙,拜倒在地,連連叩首,悲聲道:“屬下知罪!屬下不求使君赦宥,只求給一個復仇機會!替死去的兄弟兒郎們復仇!”
賈衢閉上眼,深深的呼吸了幾下,咬著牙說道:“來人!先行押至輜重後營!等待發落!”
“唯!”大帳之外護衛領命,上前將凌頡拖起,押了下去。
若是按個人的情緒,賈衢現在恨不得將凌頡直接看梟首示眾,但是站在當下整個局面上來看,讓凌頡帶罪立功遠遠比簡單的砍頭更有價值。
但是現在接下來要怎麼辦?
袁軍現在改變策略,在山頂上立營,除了引誘龔浚和凌頡之外,其實還有其他作用。
這邊是步步為營之計,以堂堂正正之兵來對應徵西將軍的騷擾之策。
若是龔浚和凌頡沒有中計,袁軍也會一個山寨,一個山寨的建立和推進過來,然後利用這些山寨,勾勒出一條穩妥的運糧通道,以此為依託,推進整個大軍的行進。雖然前期可能消耗的時間較多,但是無疑是一條老辣無比的穩妥之計。
可惜啊……
要是龔浚和凌頡早些將這樣的變化告知賈衢,縱然未必能夠破解這樣的計策,但是透過騷擾和偷襲,依舊可以延緩袁軍“步步為營”的實施,而不至於當下在一個山寨當中就幾乎折損殆盡!
若是被袁軍一個接著一個山寨推進到了這裡,肯定就陷入了和袁軍拼消耗的局面當中,而袁軍的基數擺在那邊,就算是徵西將軍用一個換三個,甚至一個換五個,算起來都是虧的……
冀州人口基數眾多,虧上五萬八萬,不過是傷痛一些而已,而在幷州這裡,若是虧上三萬五萬,就已經是傷筋動骨,縱然最後能贏,也是難以恢復了。
所以,下一步,要怎樣做,才能挽回這個不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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