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月猴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九八章 陰山披棘路,詭三國,馬月猴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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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陰山三四百里處,有一處草甸子,中間有一處淡水湖泊,被稱之為庹若湖,這湖水似乎連著地心,一年四季都是常溫的,極少結冰,因此這裡水草豐美,很是適宜放牧,也是鮮卑一個較大的聚集地。
在庹若湖的北面,有一片樹林,剛好擋住了從北面吹來的寒風,因此大多數的鮮卑人都將帳篷搭建在此處。
林子裡面多少有些動物,而湖裡面也有一些魚類,因此在這個庹若湖周邊的鮮卑人,過的也算是安逸舒適。
不過現在,在庹若湖周邊的卻擠滿了遠道而來的各個地方的鮮卑人,烏壓壓的一大片。他們是鮮卑大王步度根調集起來的鮮卑戰士。
鮮卑部落間隔都比較大,所以需要一點點的彙集起來,而距離陰山不管是距離還是環境,便只有庹若湖這裡才算是比較合適。
這一次帶隊的,依舊是俾小王拓跋郭落。
拓跋郭落是最早抵達這裡的一批人,其下自然還是帶著臨銀欽和阿蘭伊這兩個部落作為先頭部隊。
拓跋郭落在這裡,對於陰山方向上派遣出了不少斥候,幾乎每一天隔一兩個時辰,就有斥候回來稟報陰山漢人的動向。
不過也不能將斥候靠得太近,否則也容易被陰山的漢人守軍發現。
這幾天斥候陸陸續續的將探測到的訊息一點點的彙集起來,也逐漸的讓拓跋郭落勾勒出了陰山整體的兵力情況。
對於匈奴人,拓跋郭落還不怎麼放在眼中,雖然看起來他對於臨銀欽和阿蘭伊兩個人笑嘻嘻的,似乎沒有什麼芥蒂,也沒有什麼歧視,但實際上拓跋郭落認為匈奴人就是慫蛋,是胡人裡面的恥辱……
所以雖然臨銀欽和阿蘭伊的也有斥候,但是拓跋郭落都根本不用,而且於夫羅近在咫尺,要是這兩個人又起什麼心思了,誰也不敢打包票不是麼?
拓跋郭落其實也渴望和步度根一樣,成為鮮卑的王者,但是拓跋郭落卻將這樣的野心掩飾得很好,對於步度根也是畢恭畢敬,然而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拓跋郭落卻對於步度根頗不以為然。
步度根既沒有足夠的魄力,也沒有超人的武勇,唯一可以還算是可以稱道的,便是步度根的血脈,除此之外就並無其他了,至少,拓跋郭落在步度根上看不到任何的檀石槐的影子……
要和漢人作戰,就必須和檀石槐大王那樣,充分的調動起各個部落起來,然後對於漢軍必須扯動起來,然後再乘虛而入,攻城拔寨根本就是下下之策,而且主要是這一次的漢人,在陰山修建要塞的速度,確實是太快了一些。
正常來說,只要不是臨時性的營寨,都是要夯土為墻的,一層層往上,只有底下結實了才可能往上累積,而這樣來回搭架子,建模版,運土方,夯土墻的整個過程,沒有一兩年,休想建好一個有足夠防禦力要塞。
而現在,根據斥候穿回來的訊息,漢人的要塞已經幾乎是要成型了,只差土牆之上的女牆和角樓等建築物了……
如此一來,說不定等集合完畢進軍的時候,漢人已經完工了!
攻打一個正在建築沒有完工的要塞和一個已經完工裝置完善的要塞,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而如果現在就要進攻,自己手頭上的戰力還不夠。
於夫羅那邊的匈奴人,就交給臨銀欽和阿蘭伊去對付好了,頂多再加兩個千人長就差不多了,但是漢人那邊就現在所知,已經有近三千的漢人騎兵,那麼這邊至少也要四千至五千的鮮卑戰士才能相抗衡,再加上防備和攻打要塞的,就還要兩千左右的鮮卑戰士,這樣合計起來最少要七千,最好是要一萬,而現在彙集起來的數量也就是才五千出頭一點,這還是加上了那些匈奴兵卒……
現在正好是牲畜開始準備繁殖的季節,很多族人都要忙碌起來,為這些大傢伙們準備一個好環境,甚至還要多搞一些營養餐給那些懷孕的牲畜,這樣這些大傢伙們才能生下健康的小寶寶。
因此對於步度根的徵集令,來的慢吞吞,拖拖拉拉的也就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以現在手頭上的騎兵來攻擊陰山,明顯是不夠的,但是放任下去,等到彙集好了兵力,恐怕漢人的要塞也修建完成了……
拓跋郭落當任希望漢人的工程進度沒有那麼快,但是萬一呢?
攻打漢人要塞的難度,不僅是拓跋郭落知道,就連普通的鮮卑戰士也同樣清楚,因為這些年頭,沒少和漢人交手過,打小山寨,小塢堡什麼的還好說,若是要攻打大城,又或是像現在漢人在陰山修建的要塞,簡直就是血肉磨盤。
怎麼辦?
在大帳之內,拓跋郭落斜斜的靠在氈毯之上,然後旁邊擺放著些酒水肉脯乾果之類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些什麼,下一步要怎麼做……
在拓跋郭落的大帳後面不遠處,匈奴降將臨銀欽和阿蘭伊坐在一起,嘴裡叨著一根草莖,好半天才說一句話,幾個字。他們原本是在閒聊,可是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話,漸漸的沉默下來,相視無言,只能是各自枯坐著。
說臨銀欽和阿蘭伊作為匈奴人,現在投降了鮮卑之後有沒有後悔,這個問題,如今這兩個人已經不願意去想了,因為想了也沒有用。
在鮮卑的日子,並非是像他們兩人原先想象的一樣,受到了不少人的歧視,被人當作反覆無常的小人,懦夫,甚至自家的族人當中也漸漸的有不少的怨言……
鮮卑人雖然也一樣是追逐水草而居的胡人,生活習性和匈奴人並沒有多少的差別,但是這些鮮卑人同樣也是對於匈奴人有無法掩飾的輕蔑,就像是拓跋郭落,雖然是儘可能的不表現在臉上,可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傲慢,臨銀欽和阿蘭伊卻能夠清楚的感受得到。
對於拓跋郭落,其實臨銀欽和阿蘭伊同樣也是有些看不起他,因為在臨銀欽和阿蘭伊心目當中,一個王,或者是想要成為一個王的人,必須都是從血與火當中走出來的,玩什麼頭腦,耍什麼心眼,只會讓人越發的覺得不可靠。
臨銀欽嚼著草根,心中多少還是有一些後悔的,當初是不應該投降鮮卑的,就算是跟於夫羅低頭認錯,賠上些人口和牛馬,但終歸是還有機會翻身的,而現在,這個重新翻身的機會似乎越來越渺茫……
看著鮮卑上上下下,都是拿著臨銀欽和阿蘭伊作為先頭部隊來使用,雖然說這也是慣例並沒有錯,但是也不能只懂得用人,不給好處啊。現在族人被迫一次又一次的登上戰場,卻沒有能夠得到很好的補充,部落的衰敗似乎就在不遠的未來了。
這樣的擔心,壓在阿蘭伊和臨銀欽兩個人心上,也壓在每個投降的匈奴人的心頭上,因此也讓他們自然而然的有事沒事都會聚在一起,坐在一處,就算是沒有話說也是如此,只不過這樣一來反倒是和鮮卑人更加的隔閡,始終融不到一處去。
………………………………
陰山草原之上,張濟緩緩的勒住了戰馬。
跟在張濟後面的大隊騎兵也紛紛的在角號聲當中,停了下來。
張繡從佇列中段策馬跑了過來,問道:“校尉,有何吩咐?”
張濟指了指一旁不遠處的一個草甸子,說道:“原地修整。斥候散出六十里。”
張繡立刻大聲的領命,然後撥轉戰馬,去傳令去了。張繡是張濟的從子,之前一直是待在西涼,前一段時間才從西涼到了關中,聽聞張濟在並北,又從關中找到這裡,成為了張濟之下的一個軍侯。
聽聞張濟的號令,漢軍騎兵便紛紛下了馬。有的牽著戰馬到了草甸子的水窪之處飲馬,有的整理著戰馬的馬具,有的則是抬起戰馬的馬蹄,檢查馬掌的磨損情況……
張濟和馬越在這裡練騎兵,已經差不多算是練成了。
騎兵,除了和步卒一樣需要掌握旗號,知道令行禁止,懂得進退法度之外,還需要熟練的騎術,並且懂得時時刻刻掌握戰馬的情況,打理照料自己的戰馬,甚至在必要要的時候吃睡都和戰馬在一起,這樣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騎兵。
草原之大,便只有騎兵才能掌控這裡,其餘的兵種都只是輔助,這樣的情形一直到了機械的誕生,戰馬才算是退出了這一種戰場的王者之位。
“叔父,最近都沒有見到匈奴人了……”張繡傳完號令,又重新走到了張濟的身邊,翻身下馬,拍了拍戰馬的脖子,然後自然有親衛將張繡的戰馬牽走打理。
張濟“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怎麼看?”
張繡說道:“恐怕這群傢伙,也察覺有些不對了……鮮卑快打過來了吧……”
“這群匈奴狗,大概是害怕被我們拖著頂到前線去……呸,別看平日表面上似乎什麼都好,其實這群傢伙精明著呢……”張濟往陰山西面看了看,然後又轉頭看了張繡一眼說道:“嗯,怎樣,要打仗了,害怕麼?”
“哈哈……”張繡哈哈大笑,拍著胸脯的甲片嘩啦啦作響,“就怕鮮卑奴不來!”
“行!”張濟拍了拍張繡的肩膀,說道,“那什麼的名馬上取……反正好好練,有你取得功績的時候!”
而在陰山滿夷穀道的要塞當中,賈詡慢悠悠的喝著茶湯,對著徐晃說道:“公明,估摸著再過些時日,鮮卑就快來了……”
徐晃看著賈詡的模樣,然後就默然的將目光收了回來,不過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些小賊估計也快動手了吧……”賈詡繼續用那種慢悠悠的語調一邊說著,一邊給徐晃添了點茶湯,挽著半邊袖子伸手示意了一下。
徐晃是有些不習慣賈詡看起來什麼都有些磨磨蹭蹭的樣子,對於方才推測鮮卑人要進攻的結論也不怎麼驚訝,但是隨後賈詡的半句話卻讓徐晃一皺眉……
鮮卑要反攻,這個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家都不是傻子,真要是傻子也做不了鮮卑人的大王,要動手肯定是在要塞沒有全部完工的時候來動手才最划算。
不過賈詡所說的“那些小賊”又是指的是什麼人?
雖然說現在賈詡來到了陰山,接手了民政方面的事務,但是守備陰山這個滿夷谷的要塞,依舊是徐晃最為重要的職責,而現在居然聽賈詡的意思裡面,除了鮮卑之外,還有“小賊”在窺視者這裡,這自然讓徐晃感覺到了有些詫異,同時也察覺到了一絲的危機。
畢竟之前的準備,基本上都是針對這鮮卑人來設定的……
想到此處,徐晃便顧不得喝什麼茶了,向著賈詡拱手說道:“還請賈主簿賜教,這‘小賊’所指何人?”
“賊,持戈圖貝者也……”賈詡將茶碗一放,說道,“大河縱橫,蜿蜒於此,方得陰山良田畝畝,草盛禾旺,此真為寶地也,自然是有人垂涎窺視……”
賈詡也沒有掉太多的書袋,轉向了徐晃說道:“陰山這些時日,多有鬥毆,不知徐校尉可曾留意?”
徐晃皺著眉點點頭說道:“鬥毆?此事某也知道,不過兵卒巡查之時都當場刑罰,輕者鞭,重者斬,並無什麼申述異議……而且某特意檢查過幾次,皆因住所、漁獵、或是口角等瑣事引發,並無異狀……”
打架鬥毆只要沒有出人命,就算是在法律較為完善的後世,基本上都是屬於民事的範疇,在處理的時候絕大多數情形下就是警察對雙方都教育一番了事,嚴重些的,該賠錢的賠錢,該拘留的拘留,但是很少有什麼因為打架直接砍頭的,按照道理來說,徐晃這樣的處理已經算是到位了,不僅是處理了鬥毆的雙方,還調查了鬥毆的起因,方方面面都算可以了。
賈詡笑了笑,說道:“徐校尉,汝以事觀之,某則是觀之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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