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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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點點頭，笑道：“好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應星取了一些玻璃液，用模具製作成一面圓形的玻璃，然後貼上錫箔，再加入水銀，很快，水銀和錫箔就融合在一起，形成銀色的混合液，宋應星再小心的使其均勻分佈……

乾燥之後，宋應星取了出來，遞給了朱由校。

“哈哈！妙啊！”朱由校愛不釋手的反覆看了又看，遞給了黃曉。

黃曉點點頭，笑道：“這個基本上就成了！宋先生，各種規格的鏡子都製作一批，我這裡有一個首飾盒的樣式，你找些木工，用名貴的木料雕刻成型，這是咱們的第一個玻璃製品，用於推廣，另外，我需要兩面超級奢華的全身鏡，這個是圖紙，這個最重要，也最複雜，請宋先生儘快安排！”

宋應星接過，點頭稱是。

朱由校道：“這些新的技藝，暫時還得做好保密工作！這關係到咱們基地的銀錢，不可大意！”

宋應星點點頭，道：“我和王先生及劉管事對此事議有章程，這些核心技藝的工匠都簽訂了終身合約，並集中居住，不得隨意外出，並由護衛隊加以保護。”

黃曉道：“嗯，待遇當面也要提高，而且要鼓勵工匠開發新的技術，可以設定獎金制度！”

朱由校點頭道：“是呀！這些技術和工匠可都是寶貝，得善待之！”

宋應星應了。

兩人再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讓宋應星自行去忙了。

兩人漫步而行，何彪等人遠遠地護衛在其後。

“賢弟，今日一行，真讓我感慨萬千！這些技術才是強國富民的真才實學呀！比四書五經八股文要實用很多！”朱由校感慨道。

黃曉嗤的一聲笑出聲來，道：“四書五經這些，小弟是一竅不通，所以小弟若不是遇到大哥你，哈哈，恐怕一身所學也無用武之地！”

朱由校臉色古怪，笑道：“哈哈，這個咱們不分上下，我對這些看著就頭痛，也是所學極少！”

黃曉道：“這些經義也不能說沒有用，但都偏向哲學。”

見朱由校有些疑惑，黃曉續道：“可以理解為就是修身養性，為人處世的學問吧，這些可以學習，但全天下的讀書人都學習了這個，那就有些以偏概全了！其他的技術也很重要，甚至要遠遠的超過這些經義！比如說，一個讀書人寒窗苦讀經義，考取功名，成了一個縣令，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很多讀書人的初衷！

但，學會了這些經義就能造福一方嗎？”

黃曉搖搖頭，道：“縣令治理一方，所需要掌握的知識極多，如果他精通數學，是不是在徵稅方面不被底下的人所糊弄？如果他又知曉地理，物理等學識，在修築河道，治理民生，建設地方等方面也不會束手無策，我可以這樣說，大明絕大多數的官員都不是稱職的，所謂的無為而治，只是其無能的一種遮羞布！”

朱由校深以為然，點頭道：“賢弟所言極是！只是千百年來一向如此，若要改變，也是極難，賢弟有何良策？”

“阻力固然很大，但若要強國，改革勢在必行！咱們可以先徐徐圖之，我們在這裡開設學校，不只要教授四書五經，其他的學科也一併教授，待其成才之後，推薦給朝廷，這樣的新式學生，必將比以往的進士更加善於治理一方，升遷必將更快，也將吸引更多的讀書人加入到咱們的學校當中！”

朱由校點頭稱是，心想，就算沒有那麼明顯的區別，我也一力提拔就是了！

黃曉又道：“這當然只是一個方法，這個方法在於穩，但見效慢！另外，我們可以廣開民智，這件事得大力推廣，只要咱們錢糧有餘，就投入到教育當中！朱兄，為什麼朝廷的政策到了下面就會變樣？為何明明朝廷加徵後才一成稅收，到平民頭上就七八成？為何一有天災，就容易被有心人蠱惑作亂？”

朱由校被問蒙了。

黃曉嘆道：“孔聖人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聖人認為‘民’是‘下愚的人’，他們不可使知，所以只讓他們聽從驅使就行了，但朱兄，這真的是這樣嗎？那些工匠們或許一輩子都大字不識一個，但他們高超的技藝，卻是一個個寶貴的傳承！

正因為民智未開，讀書人才能掌控輿論，掌控話語權！朝廷的政策到了這些人手裡，自然就可以輕易歪曲了！反正這些屁民大字不識，還不是由他們說？最後的黑鍋還不是蓋在皇帝的頭上了？所謂皇權不下鄉，鄉間唯自治！

為何不下鄉？也和平民沒有享受教育有關，所謂的自治，由誰？還不是那些讀書世家的鄉紳，所以說，皇帝嘛，他能夠管理說話算話的地方，也只有金鑾殿之上！所謂的金口玉言，不值一提。”

這番話，說得朱由校臉紅耳赤，心中憤怒異常！

當然了這憤怒自然不是對黃曉而發，一方面黃曉不知道自己是皇帝，不然也不會這樣說得直白，另一方面黃曉所說的也極有道理！

想到自己頭上的黑鍋，朱由校的臉色都有些發黑了！

“原來如此！賢弟真是一針見血呀！這些讀書人真是國之毒瘤，朕……真想都給剷除了！”

黃曉拍了拍朱由校的肩頭，道：“朱兄不必氣惱，只要朱兄能夠說服陛下，把教育的普及推行天下，這些官紳的話語權必將喪失，當然了，以現在大明的經濟情況，也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咱們可以先在大黃莊試點，同時大力的賺錢，等有了經濟基礎，推廣就容易了！”

朱由校握緊拳頭，大聲道：“陛下那兒賢弟無須操心！但朝廷的確是沒有這個能力去推廣，所以咱們的基地一定要賺很多的錢！”

黃曉哈哈一笑，道：“是呀！比如咱們的玻璃，成本低，售價高，賺的錢都是那些官紳貢獻的，咱們再用於教育，他們也算是出了一把力！咱們基地的方針就是賺錢就賺有錢人的錢，而民生用品，則是儘量低價！”

朱由校擊掌讚歎：“每次和賢弟暢談，我都受益良多，賢弟真是我的良師益友！雖然賢弟和我結為兄弟，但在我心裡，賢弟是我老師！”

黃曉莞爾一笑，“是什麼重要嗎？難道非要喊我老師，朱兄才心裡快活？”

朱由校哈哈大笑。

黃曉道：“難得有機會，我們就繼續說說！”

朱由校道：“好啊！我也想多多聽聽賢弟的妙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