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看不見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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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陵逝煙用沾滿血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涼守宮，“你……”

未曾想過，前一刻還流血扶持的忠心部署；這一刻，竟是地獄踏來的猙獰夜叉。

已無需涼守宮解釋，古陵逝煙此刻心中疑慮盡解，“原來，暗中暴露………未雨綢繆的人，是你！”

大仇已報，涼守宮再無需隱藏，冷然道：“讓十三先生找上你的，就是我。使你暗中牟利的計劃失敗，完全暴露在他之面前。”

聽完涼守宮之言，冷寒賦暗道：“原來之前的那封信，竟是他。“

古陵逝煙問道：“那你與箴宮所受之傷？”

涼守宮說道：“是吾故意承受。面對狡詐多疑的強者，唯有比他更深沉，更黑暗，吾才有機會。”

早在計劃開始前，涼守宮就有犧牲一切的覺悟。

生命隨鮮血的流淌而不斷流逝，古陵逝煙氣喘吁吁，“我道是因為竹宮找上慕崢嶸而漏了行蹤，原來……原來一切都是你所為。”

“為了看你這副殘喘不堪的表情，吾可以等，可以忍。因為我知道會有這天。事實也是如此。”

多年的等待，終於換了大仇得報，涼守宮終於不用再偽裝，“殺你，就絕對不能讓你有再站起的機會。你當年為修煉《洗脈雙卷》而自宮，能夠續脈自救。唯有讓習有杜舞雩風之劍式的十三先生出手，才能迫使你不得不施以此法假死。進而踏入吾的陷阱。”

古陵逝煙想不通涼守宮從何處知曉自己習有《洗脈雙卷》，“你為何會知道此事？”

“再深沉謹慎的人，也有鬆懈的一刻。吾日夜等候，終於還是被吾探知。吾一直再等待一個能夠幫吾的人。“

涼守宮為了報仇，忍常人所不能忍。

生命的最後，古陵逝煙道出心中最大的疑惑，“為什麼？為什麼？”

“大宗師，你知道嗎？我們有很深很深的仇。”涼守宮上前一手抓住古陵逝煙胸口的傷後與衣襟，將他提了起來。

“吾，甚至吾一家人都因你而亡。你應該從來不知吧，煙都之神。”

煙都之神的稱號，在這種場景下自涼守宮口中說出，尤為諷刺。

“你……到底是誰？”生命將終，古陵逝煙早已麻木，胸中唯一一絲疑惑未解。

涼守宮反問道：“你看過吾的姓，你有想起什麼嗎？”

古陵逝煙勉力思考，“水京，你到底是誰？”

涼守宮緩緩說道：“你講過，煙都的女人不值得留名。但吾卻要你臨死之前，記住一個女人的名字。”

“水瑩兒。”

聽到這個名字，古陵逝煙大驚，“她……她……她不是難產而亡了？”

涼守宮道出自己與水瑩兒的關心，“難得你還記得吾母親的死因。可見你很恨她，恨她搶走了宮無後的心。”

“母親，你是水瑩兒的……”

“女兒。“涼守宮道出自己的身份。

涼守宮原為女兒身，是水螢兒的女兒。

因煙都賤女傳統，再加上古陵逝煙的暗中操作。

當年水瑩兒在被指婚後，在三年內連需生產，最後因體氣太虛又懷有身孕，最終胎死腹中而亡在，只活了十五歲。

“女兒………怎有可能？”古陵逝煙仍是不敢相信。

因為涼守宮是自己親自執行宮禮，授予宮位。明明男兒身，怎會是女子。

“荼羅無疆啊~聖裁者的神蹟，發力無邊啊。“

昔日逆海崇帆地擘弁襲君在傳教之時展現神蹟。年齡尚幼涼守宮被選中，在道出自己想要變成男人的願望後，被弁襲君施以術法，化身成男人。

事到臨頭，古陵逝煙仍是滿目不可置信，“你……你……怎有可能騙過我。？”

涼守宮在決心復仇的那一刻，就已經殺死過去的那個自己，“最上乘的騙子，連自己也欺騙。我都能嬉笑無恥，欺騙自己，諒你想破一生，也料不到有吾這個看不見的仇人吧。”

“啊…………啊………”

曾經意氣風發的煙都大宗師，如今只落得個癱倒於塵土中，自口中發出生命最後的呢喃。

“你講過，煙都的女人一生的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後代。我的悲劇，就是從這裡開始，我的母親………我的父親就獨自撫養我與兩位小弟，後來積勞成疾，隔年染病去世………”

在失去父親以後，三歲的涼守宮只得攜自己的兩個小弟到處流浪。兩個小弟後來也在流亡過程中喪生。

涼守宮而報復煙都而請求逆海崇帆將其變為男人身，被弁襲君施展所謂的“神蹟”將一個女孩子變成男性，成全了她報仇的願望。

他在進入煙都後奮發圖強，終獲宮位（獲得宮位必須成為閹人），但卻在獲得宮位後露出了犀利的眼神，不幸被古陵逝煙發現而被罷黜至菊花臺。自之後表現出的各種搞笑及猥瑣，此為被冷落後刻意的偽裝。

得益於弁襲君的術法之助，涼守宮即使被施以宮刑，只要再隔一段時間，都會再長出來。

這也是她能以此為由，一再舉行宮禮，有機會再靠近並博取古陵逝煙的信任。

“…………原本宮無後也是我該報復的物件。但後來我瞭解了，他與我同樣是被命運播弄的可憐人。他與我有相同的仇人，吾原諒了他。………………”

即使古陵逝煙已經沒有生息，涼守宮已然還在不斷訴說著自己的心路歷程，似要將心中長久以來的壓抑全部道出。

一旁的冷寒賦未曾打斷，反而是以一種憐惜地眼光看著涼守宮。

他雖未曾聽聞，但在書院時閱覽書藉時，也曾看到過在紫耀天朝未建立之前的那曾經黑暗的過往。

涼守宮的命運，不過是當時生活在中原大地上百姓們的一個縮影。

縱然有素還真等人抵禦外敵，仍是無法阻止內部門派對百姓們的欺壓。

那些高手隨便一點灰塵，落到頭上百姓頭上可能就是一座山。

“…………在得知你對十三先生忌憚與殺之而後快後，我便飛信於十三先生，讓他知道未雨綢繆的所在。你現在的慘狀，是十三先生賜予吾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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