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偈心天窟之內,驚變再起。

“吾,不是少陽君,吾名,缺舟一帆渡。“變幻莫測的聲音自徐鳳年口中發出,耀眼佛光伴隨無邊聖氣充斥。

“千年共修,缺舟一帆。無邊沉淪,法海渡航。“

徐鳳年轉身瞬間,一道飄然出塵的身影,在釋如來眼前映現。

“你是?“

就在釋如來驚疑之間,缺舟一帆渡奏起天人笛。

笛聲入耳,帝如來與釋如來二人回神之間,已然身處石亭之中。

眼前之人,正是缺舟一帆渡。

“你們二人,飲茶嗎?“缺舟一帆渡先入座,拿起茶壺,為二人斟茶。

帝如來自聖魔之鬥中清醒,環顧四周,問道:“此地是……”

“無水汪洋。“缺舟一帆渡的聲音柔和而又輕緩。

“你不是徐鳳年。“

“我是缺舟。“缺舟一帆拿起身前的茶杯,喝起了茶。

釋如來想起方才徐鳳年的奇怪舉動,“所以,是你想見佛首。”

缺舟一帆渡承認道:“不錯。“

見缺舟承認,釋如來繼續問道:“那你為何會出現在徐鳳年身上?”

缺舟一帆渡本就不打算隱瞞,“我是與徐鳳年是不同的意念體。“

“那你目的呢?”釋如來未料缺舟一帆渡會如此爽快地承認。

“與你的目的相同。”

帝如來忽然說道:“聖法者,主人家已經泡好了茶,我們入座吧。”

“好。”

待二人坐定,帝如來飲了一口杯中茶,二道截然不同滋味在心,化作一聲感嘆,“真是好茶。”

“這茶,是為你而沏。“缺舟一帆渡為帝如來續上茶水,說道:”吾邀佛首到此,其實也是為了一個答桉。“

帝如來問道:“不知先生得到了怎樣地答桉?”

缺舟一帆渡平靜地回道:“執我相,執人相,執眾生相,皆是虛妄。“

帝如來苦笑道:“好一個虛妄。但可惜,這虛妄的執著,吾無法放下。”

“佛首……”釋如來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解。

缺舟一帆渡平澹道:“僧者的執著,來源於當初對罪的執著與濫殺,進而演化為聖魔之執。渡人者無法自渡,最是悲哀。“

帝如來問道:“先生曾也是一名執著之人?”

“觀照如觀自身。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執著。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的執著都相同,所以,這就演化成了紛爭,甚至是戰爭。“

帝如來道:“所以,這曾是先生的執著。”

缺舟一帆渡並未回答帝如來問題,而是問道:“佛首還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帝如來沉吟一陣,說道;“這個問題,現在的我無法回答。”

缺舟一帆渡語氣不改道:“難不在造者,而在受者。寬恕是放下自己,放下執著,放下恨。但人有七情六慾,這也,也決定了每個人未來的道路不同。忘卻二字講得輕易。最終,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帝如來問道:“先生悟了。“

“還未,若是如此簡單就好。”缺舟一帆渡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當日僧者得犀角是緣,因從善之血迴歸清醒也是緣。而如今,號天窮現世之於佛首,同樣是緣。這大千世界,萬千機緣,有善緣,有惡緣。修行路途上,修行者因自身機緣,心境不同,理念不同,所選擇的結果也不同。“

“正如佛首眼前這杯茶,心境不同,滋味不同。但終究水是水,茶是茶。“

帝如來看著身前這杯茶,杯中茶水如觀照自身,最終,做出一聲長嘆,“唉~”

缺舟一帆渡道:“看來佛首心中,已有答桉。”

帝如來閉目說道:“知曉答桉,卻不能自渡。“

缺舟一帆渡起身,說道:“如此,缺舟唯有在此祝願佛首,解悟自身。“

天人笛再度響起,三人意識自無水汪洋回到偈心天窟。

之前一切,宛如夢幻泡影。

唯有真實立身於二人身前的缺舟一帆渡,應證無水汪洋一談的真實。

經此一遭,帝如來也自心魔中醒,“缺舟先生。”

缺舟一帆渡伸出一指,點在帝如來眉心之間,說道:“吾先為佛首解除這術法。”

隨著缺舟一帆渡指尖佛力灌入,帝如來雙目之間的術法,應聲而破。

帝如來只感眼前一陣清明,雙目恢復如常,“此番多謝先生出手。”

缺舟一帆渡在離開前說道:接下來的路,只能靠佛首自己了。”

“聖法者,麻煩你替我去送一下缺舟先生。”見缺舟要離開,帝如來讓聖法者代為相送。

“好。佛首,你在此處好好養傷。”

“嗯。”

出了偈心天窟,缺舟一帆渡與釋如來一前一後行走在荒野之上。

送至十里之處,釋如來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就連先生這等能為,都無法解決佛首的問題嗎?”

“叫吾缺舟即可。“缺舟一帆渡讓釋如來不必尊稱自己,旋即說道:“這不是問題,而是帝如來自身的機緣所至,成魔成聖,皆取決於他自身選擇。他人無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不願如來成鬼變為現實,釋如來雙手緊握,“難道真的沒有其他選擇嗎?”

此時,缺舟一帆渡那沉穩而又柔和的聲音入耳,“天明,唯有堅持本心,這條路才能走得穩健。若所行正確,未到盡頭,又如何能斷言?“

釋如來問道:“若到了盡頭,又當如何?“

缺舟一帆渡開解道:“所謂盡頭,有時只是另一個開端,一個轉折點。有的人一瞬頓悟,有的人蹉跎半生才能看透,甚至有的人耗費一生時間,都不得自悟。這一切都取決於自身,取決於機緣。”

釋如來問道:“悟了,就能救了嗎?”

缺舟一帆渡回道:“如目犍連尊者,為世尊坐下神通第一人,也無法逆轉五百釋種的命運。人力有窮時,縱使強悍,也難抗天。”

“其實這答桉,早已在你心中。“

話已說盡,缺舟一帆渡周身白芒閃動,徐鳳年重回主導之位。

“你回來了。“

“嗯。“徐鳳年扭了扭脖子,舒展舒展筋骨,問道:”不知與缺舟一談,對你是否有所幫助?“

釋如來承認道;“與缺舟先生一談,確實有所幫助。“

徐鳳年點頭道:“那就好。記住,唯有堅定自己的決心,夠堅決,才能讓他解脫。這也是他希望你做的事情。“

“唉~,我知道了。“釋如來低頭嘆道。

徐鳳年離開前,仍不忘囑咐道:“記住,若遇急事,不要逞強,可前往邪尊道,你母親與我會盡可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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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天功夫,武林局勢已然大變,原佛門中專司締命制裁,為佛門戒律中的最高準則的雲鼓雷·峰被號天窮率領末世聖傳旦夕所滅。

對於號天窮的來到,新任佛首·無惑渡迷並非是毫無準備,特意準備了佛門聖器三聚封剎以待。

奈何,聖器無法破解號天窮不死之身,自身更是反被號天窮用上次刺傷他的血菱梭,以牙還牙所傷。

在無惑渡迷重傷危機之間,武聖、御神風、靖滄浪三人及時趕到,將其救下。

但云鼓雷·峰佛首權利的象徵荼羅梵璽卻落入號天窮手中。

憑藉此物,號天窮開啟了封愆禁地,得到自己朝思暮想的神兵,滌罪犀角。

雲鼓雷·峰餘下眾僧,監察·聖彌陀拼死帶出佛刑禪那,最後遇到搜救而來任雲蹤而獲救。

傷勢痊癒後,依照帝如來卸任前的吩咐,將佛刑禪那這件佛門聖器送往定禪天。

而殊印塔三僧老之二的斷業舍妄、拔苦刑招,為無惑渡迷重傷斷後,受號天窮滅幻神功,屍骨無存。

明慧殿主法丈輪王,被末世聖傳所擒,用以換取關押在天朝天牢的宿君卿。

號天窮與宿君卿父子二人功體之間存在聯絡。

也是憑藉此法,號天窮能清楚的感應的宿君卿並未身死。

雖不知紫耀天朝打什麼注意,但末世聖傳還是要拯救他們這位總教。

而剩下如橫練金剛、六塵羅漢等僧,就無一倖免,全數身死。

此戰之後,象徵佛門最高戒律準則的雲鼓雷·峰,不存於世。

訊息一經傳出,佛門震動,天下震動。

似乎遠古時期的滅神之禍,即將重演。

而在這種情況下,為求誅魔成功,靖滄浪請出自己的二名好友,懸壺子與一燈禪出山助陣。

懸壺子,稱號“風鬙壽嶽“,與宗巖祿主·海蟾尊,仙源福歲·祖鴻鈞並列為道門玉清界三壺之一。

與自己那位以厲族身份潛伏道門,暗行不軌的師兄海蟾尊不同,懸壺子執掌瀛洲風藏府,個性較為慵懶,不喜多管閒事,但也是深明大義之人。

其任修煉的道源真昧,為天下三大陰火絕式,與邪火魅指、冷焰血掌並列,能以人力發出至高陰火。

而一燈禪曾為雲鼓雷峰的最高尊者,稱號“三途燭海“,後加入龠勝明巒。

因性好和平,隨和但喜多管閒事,與分屬儒道二教的靖滄浪、懸壺子為至交好友。

靖滄浪之所以請出二位好友助陣,也因為他們二人分別道釋二教修為高深者。

當日聖戰五人,御神風為主導,靖滄浪、無惑渡迷、淨無幻分屬三教,還有逸蹤之主·擊楫中流。

如今,御神風已經復活,靖滄浪、懸壺子、一燈禪三人代表三教,擊楫中流之位可由同樣武學修為高深的武聖代替,正可再開昔日聖戰之局。

在以宿君卿換回法丈輪王之後,五人馬不停蹄,前往聖氣消弭的雲鼓雷·峰,欲打號天窮一個措手不及。

不想,內中早已人去樓空。

末世聖傳並未佔據此地為用,反而是全員暫隱,不知又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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