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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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劍棠自去京城擔任兵部尚書之後，一口氣打散舊部分到離陽各地。

換來了這二十年來在離陽朝堂的屹立不倒。

無一人質疑過這位功勳大將的忠心，先帝趙惇沒有，新君趙篆沒有，滿朝文武更沒有。

在離陽眼中，這位老兵部尚書不但是對抗北涼鐵騎的不二人選，還是離陽最大的主心骨。

殊不知，這位在外人眼中忠心耿耿的大柱國，對離陽早有不滿。

他深知離陽皇室卸磨殺驢的本性，所以才未曾一絲表露出對離陽的不滿。

也深知西北有徐驍，朝中有張鉅鹿，加上藩鎮割據，才有他自己的現在安穩。

而如今，張鉅鹿被滅族，徐驍也老矣，顧劍棠明白下一個一定是自己，想要善終，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

本來按照他與曹長卿達成的約定，只要有曹長卿在，顧劍棠軍功再大，也造反不得。

因為曹長卿能夠以一己之力擊殺他。

就算他曹長卿死在我前頭，到時候一統中原而且吞併了北莽的大楚，也還有姜姒這名完全成長起來的陸地劍仙在。

只要顧劍棠敢有圖謀不軌，一樣有人能夠單槍匹馬殺我顧劍棠，而且姜姒必定比顧劍棠活得長久，所以顧家不管如何勢大，五十年內註定安生。

至於五十年後會是如何形式，那就要看天命眷顧姜顧這兩家中的哪一家了。

而顧劍棠也不需要擔心是否能善終。

大楚姜氏對葉白夔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

但這一切的設想，都隨著曹長卿由儒道入霸道，戰死太安城之下而結束。

曹長卿身死，意味著他與顧劍棠之間的約定，也就做不得數。

現在西楚威震東南半壁，聲勢浩大。

即使強如納蘭右慈這等絕頂謀士，也是時不我待。

在先後遭到離陽，西楚打擊，

燕敕王的敗亡已成定局

但掌權人的變更，也意味著截然不同的處事方式。

顧劍棠可不會認為現在西楚那位大權在握的女帝，會遵守自己與曹長卿的約定。

雁王道破顧劍棠的處境，“還不明白嗎？現在的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顧劍棠自然明白自己現在身處的，笑道：“說到底，本將軍如今這尷尬的處境，還不是拜你所賜。”

雁王說道：“錯了，自你選擇與曹長卿達成協議，你的處境便已註定。你不瞭解曹長卿，戰死在太安城下，是他註定的結局。你所設想的局面，不過是一紙空談。現在，這三十萬離陽最精銳的邊軍，是你唯一的籌碼。你當然可以選擇揮師北上，即使擊敗王遂，即使一切順利，你為離陽拿下北莽，那等待你的又會什麼結局？”

顧劍棠試探道：“難道我就不能忠心離陽嗎？只要我一聲令下，這離陽最精銳的三十萬邊軍北上，天下局勢必將變動。”

“答非所問，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還是彰顯自己的無能。”雁王仍是言辭犀利，“那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劍棠問道：“所以，你讓我與北涼合作。”

雁王說道：“這是你唯一的選擇。你不需要表態，只需要按兵不動。北涼會承你之情，而你不用消耗自己的實力。”

顧劍棠聽到雁王的話，回道：“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與北涼合作，確實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

雁王道出真相，“其實，你早就在我來之前，你心中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方才那番，不過是你無聊的試探罷了。”

說道此處，雁王話風一轉，“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事。謝觀應應該已經在我之前找來，欲與你密謀殺我。此事你準備地如何瞭如何了？”

“哈，你還是被你看出來了。”顧劍棠面上毫無被揭破的尷尬，笑道：“哎呀呀，這是我的錯。確實，在你來之前，謝觀應找我商談合作事宜。不過，我很不喜歡他的條件。相較於陳芝豹，徐鳳年是一個更讓人安心的合作物件。”

二人又是一番交談，隨後雁王如來時一般，未驚動邊軍大營中任何一名守衛，飄然離開。

雁王往目的地而行，忽見無數石峰之中，一道光柱劃破沉沉暗夜，沖天而起。

“想要借星象之變，為陳芝豹逆天改運嗎？總算有些意思了。”雁王回想起與顧劍棠所言，往法陣方向而去。

雁王緩步來到法陣不遠處，抬手氣機流轉，正欲毀去法陣之際。

忽然，法陣陣式一轉，向外擴張。

“嗯，這不是轉運之陣。”此時，雁王身後勁風呼嘯。

雁王回身一掌，震撼一擊。

來者竟將雁王擊入陣中，瞬間困陣已成。

“謝觀應說得不錯，不除掉你，天下難平。”來人一身陸地神仙修為，正是本名劉松濤的爛陀山無用和尚。

雁王反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幫助謝觀應的理由嗎？”

無用和尚盡釋修為，默唸一聲佛號。“也唯有這局請君入甕，回敬閣下謀亂天下。”

雁王對眼前危局仍是毫不在意，而是“冷靜分析道：“謝觀應最是惜命，他既然不在此處，那就代表他…”

於此同時，在石林東南方向百里處，本該謹守退路，隨時準備支援的傲笑紅塵，也遭遇圍殺。

離陽、北莽，這兩方當天下今本該最水火不容的勢力，為對付雁王，首度合作。

離陽方面，龍虎山四大天師四出其二，分別是老天師趙希翼、青詞宰相趙希摶，吳家劍冢冢主吳見、吳起，東越劍池宗主柴青山，共計五大高手。

北莽方面，棋樂劍府銅人祖師，洪敬巖，劍氣近，朱魍中用秘法復活的一截柳，以及十大魔頭之一的種涼，也共有五人。

除了拓跋菩薩因傷勢未愈，缺席此戰之外，為消滅雁王，壞徐天蛟根基，離陽與北莽幾乎派出這天下最強的陣容。

傲笑紅塵環視四周，語氣平靜地說道：“離陽，竟為了壞徐天蛟根基，選擇與北莽勾結。”

若是一頁書與三教頂峰在此，必然明白，傲笑紅塵是憤怒到了極點，才會顯得如此平靜。

離陽為對付北涼與徐天蛟，不但親自下場，還勾結外族。

已經讓傲笑紅塵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