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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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
林北望著那寫著正氣二字的牌匾,心中感慨萬千。
他瞥了眼心虛的祖雁蓉,“你不是說你家在江河郡城嗎,怎麼回家還迷路了。”
祖雁蓉心虛不已,她嘴硬道:“明明是師父自己換路。”
林北乾咳兩聲,“為師那是覺得不太安全。”
在前往江河郡城所在地途中,有一處名為虎林的地方。
林老頭之前殺妖虎就是在那裡殺的。
要不是妖虎,也沒有後面那麼多事情,林北覺得晦氣,乾脆選擇稍微繞一下路。
結果這一下,讓兩個不太熟路的人差點迷失在野外。
好在林北的白馬認識路,就是有些讓人狼狽。
沒有世外高人的模樣,林北抹了抹幾天沒有洗澡髮油的鬍鬚,上面還有昨天吃的野雞殘渣在。
不和祖雁蓉這個不認識回家路的人計較,林北整理一下衣領,走到正氣盟門前,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這位兄弟,我來此共赴討伐魔窟山大業,請通報一下。”
門衛懷疑地打量林北。
看到林北鬍子上的雞肉絲和餅碎,他沉默一會兒,從袖口取出幾塊不大的銀子遞給林北。
“老先生,這裡並不是善堂,你還是回去吧。”
林北呆呆地接過銀子,他眨了眨眼,轉頭看向祖雁蓉詢問道:“他是不是把我當乞丐了?”
祖雁蓉點點頭。
林北深吸一口氣,就算幾十年不出江城地界,這兩郡十三城第一人的名頭也不至於被當作乞丐吧?
他有心要發作,但對上那年輕門衛真摯的表情,他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鬱悶的林北無比鬱悶。
他放慢聲音,讓自己保持形象地說:“我想你誤會了,我是受到正氣盟邀請的。”
“老先生,別鬧。”門衛一臉無奈地指向一旁的茶棚,“你不是第一個這樣過來的。”
林北望過去,就見茶棚裡一個灰衣老頭,看上去年紀比自己還大,卻腰板挺直,給人一種凜然正氣的感覺。
灰衣老頭的旁邊,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老頭,笑呵呵對林北招手。
就是臉上的泥巴多了些,衣服上也粘了不少,應該是摔了一跤。
門衛無奈道:“這二位也是自稱要去討伐魔窟山的勇士,尤其是林懷南老先生,他都餓暈在門口了。”
被提及,腰板挺直的灰衣老頭表情多了幾分惱怒,一邊的輪椅老頭倒是接受的理所應當。
林北解釋道:“我和他們不同,我是武者!”
門衛指向那邊,誠懇地對林北說道:“林老先生說他有經天緯地之才,小小魔窟山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林北一聽,眼睛瞪大看向林懷南。
好傢伙,你這牛吹的,咋不上天算了。
門衛又指向輪椅上笑呵呵的老人說道:“這位張火土老先生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天命在水,龍潛於淵。選他當盟主,他帶正氣盟打上聖地。”
好嘛,你這老頭看上去笑呵呵的,結果更能吹。
林北無言以對,比起這哥倆,自己說話時真保守。
門衛對林北好聲好氣地說話,林北也生氣不起來。
他只能夠憋著一肚子鬱悶,被門衛帶到茶棚小坐。
門衛臨走時交代,他會取些吃食過來。
林北坐下後就一臉的憋屈,哪怕門衛罵他一句,他都可以直接大怒展示實力。
“老哥你就別跟許小子計較了。”輪椅老頭張火土一點也沒有被人拒之門外的挫敗,笑眯眯地說,“這孩子就是心善,換做其他的門衛,早把咱哥仨扔出去了。”
張火土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和幾塊糕點說道:“你看這裡有吃有喝,有什麼不好?”
“我可不是你。”林北沒忍住說道,“我真是來討伐魔窟山的。”
“誰不是呢?”張火土將糕點放進嘴裡,砸吧一下嘴巴,“懷南兄也這樣說,對了,林懷南就是那倔老頭。”
張火土努了努嘴,說道:“那老東西三天沒吃東西了,還說什麼不吃嗟來之食。”
林北一聽,敢情這老頭不坐下是怕低血糖起不來呢。
好奇寶寶祖雁蓉發出疑問:“三天沒吃東西?這是為什麼?”
張火土瞥了眼模樣姣好的祖雁蓉,嘖嘖說道:“還能是啥,還能不喜歡?窮唄。”
“這老東西以前在鵝城教書,那窮鄉僻壤的,跑了十幾個郡,沒一個長老肯收他。”
“老雜毛你說什麼!”林懷南看似在那裡風骨傲然,實際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幾人談話裡。
一聽自己的老底被揭穿,林懷南站不住了。
“老雜毛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我的學生說過,你騙了城主的錢被趕出了江溪郡,來到這裡,不過也只是想要重新騙人!”
林懷南正義凜然地說:“老夫一生行事無愧天地,你這老雜毛想要騙人,老夫絕對不答應!”
被指著罵的張火土掏了掏耳朵,一臉無所謂地說:“看吧,這就是讀書讀傻了,張嘴仁義道德,閉嘴道德仁義。”
“鵝城那地方出了名的窮山惡水出刁民,怎麼還蹦出個大聖人了,這不是陰溝裡蹦出個棉花球嗎?”
如果說林懷南是一個認死理的犟種,那張火土就是一個滑不溜秋的老泥鰍。
兩個老頭越吵越激烈,林北聽得頭大。
罪魁禍首祖雁蓉一看這架勢,也是心虛的躲在林北後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北實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給我閉嘴!”
好歹也是二境武夫,這一聲吼直接讓兩個老頭都閉上了嘴巴。
桌子不堪重負,咔嚓一聲裂開。
上面的茶水掉在地上濺了林北一褲子。
他黑著臉看向兩個老頭。
“你們想不想進去?”
張火土訕笑道:“當然想。”
林北看向林懷南。
林懷南正色道:“要解決一禍端。”
很好,大家的目標一致,都是進入正氣盟。
林北說道:“既如此,那就都聽我的話。”
“聽你的,當然聽你的。”張火土瞄了眼桌子,表情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林懷南沉吟一會兒,說道:“聽你的可以,但我有要求。”
“你還有要求?”
林北的表情,就差直接說你也不配要求了。
林懷南認真點頭,“許小子為人謙虛有禮,進去可以,但不可以害了他。”
林北雖然沒想害人,但聽到林懷南這話也對著倔老頭有些意外。
其實只要林北亮出江城的信件,就可以進入裡面。
但問題是自己現在接觸不到正氣盟執事。
既然如此,那就讓執事出來見自己。
他說出自己的計劃,兩個老頭認真聽著,估計是真想去混正氣盟這碗飯。
祖雁蓉全程聽著,她欲言又止,心想林北就算了,好歹自己知道是個高人。
可這倆老頭一個殘廢看上去活不了幾年,另一個三天沒吃飯還要去正氣盟。
魔窟山不是好惹的,四十年前死了多少人才將那些人趕跑。
這年頭送死都有人趕著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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