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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漢室朝廷和各方面帥臣都在揣度泰山軍下一步動向之際,泰山軍的張衝也在審慎思考這個問題。
隨著泰山軍拿下敖倉後,招徠大河上下的貧苦,頃刻間就成軍十萬。當然,沒人真數過這人數。張衝也從不會依靠這些倉促成軍的烏合,張衝放糧就一個目的,讓所有來領糧的人都知道他們泰山軍的主張。
所以這段時間各宣傳隊晝夜不停,沿著取糧長龍歌唱:
「窮人為奴,窮人為婢,窮人住地洞,窮人穿襤衣。泰山軍來了,打土豪,分田地,泰山軍來了,開敖倉,發粟米。」
……
「手把犁頭犁野草,犁去野草好長苗!五千萬窮人要出頭,犁頭底下要奔頭!天生沖天做救星,喚醒犁頭來反抗!革命的成功靠犁頭,革命的成功靠大家。」
……
「松柴烤火千里香,窮人骨頭堅如鋼。死了要埋黃土地,活著就跟泰山軍。」
……
「過新年,過新年,今年不比往常年,泰山兵一到,土豪哭連連,你分穀子我分田,打倒孬漢室,活捉劉皇帝。」
……
「黃潮澎湃,曉霞飛動,驚醒五千萬沉夢。萬里故土,男耕女織,歌頌神聖勞動。猛翻!猛翻!犁遍這腐朽荊棘叢。奮勇!奮勇!解放我牛馬奴隸種!」
……
這一首首歌,在數里長龍邊反覆唱誦。軍中大量滎陽人、河內人都被緊急徵召,他們一人學一首,然後三五個就坐一車,然後沿著人群反覆唱,這個唱啞了,那個就上。
總之,從九月二十日開敖倉開始,發糧發多久,泰山軍就唱了多久。聞訊而來的黔首們喜氣洋洋,整個敖倉附近都是歡樂的海洋,直比社戲都熱鬧萬倍。
質樸的人,質樸的歌,質樸的善舉,所有人都認同泰山軍是咱們窮人的隊伍。
無數孩童在長龍中嬉鬧,學著剛剛那些威風的人的歌,唱著:
「窮人為奴,窮人為婢,窮人住地洞,窮人穿襤衣。泰山軍來了,打土豪,分田地,泰山軍來了,開敖倉,發粟米。」
正在敖山一個山頭觀望的張衝,看見這熱鬧的場景,嘴角的笑容就沒消失過,他轉首對邊上的陶黯笑道:
「陶君,我泰山軍得人心否?」
陶黯恭敬回道:
「渠帥承天應命,濟民水火,自然得人心。」
張衝只著下面的黔首們,正色道:
「陶君,如果我說我張衝來這一世走一遭不是為了所謂榮華富貴,不是為了打所謂的千秋江山,就是想看到這天下老百姓家家能有飯吃,有衣穿,能過得像個人。陶君可信?」
陶黯毫不猶豫,斂衣而拜,鄭重道:
「渠帥說的每一個字,僕都信。僕也願為渠帥之理想,赴湯蹈火。縱入陰府,也願追隨渠帥,樹旌旗十萬,再殺出個太平之世。」
張衝雙手一合,壯道:
「好,那我們就生生世世做君臣,非把這太平之世殺出來。」
陶黯後退一步,便對張衝深深一拜,然後兩個男人哈哈大笑。
二人笑完,張衝請教陶黯對現在局勢的看法。
在諸多幕僚中,陶黯是張衝認為在大局判斷上最優秀者,所以在瞭解了軍中文武的看法後,張衝想和陶黯如何破局。
陶黯果然不負張衝器重,其人倒真的對現在的局勢有一點看法,而且還有破局之道。
陶的整天看法和何夔、關羽、張旦等人一樣,就是全軍到底是向西,還是停留在滎陽地區就行。
目前,軍中幾乎沒有多少人支援繼續戰鬥,尤其是還要跨過大河北上再與一隻強悍的漢軍
主力決戰。現在西進,也是很多人覺得都已經打到洛陽門口了,衝一把的話,沒準就能打下洛陽,那是何等的功業?
但張衝知道,無論是滎陽地區還是稍東面的河濟地區都不是可守之地。而所謂西進洛陽,在前有虎牢阻路的情況下,能不能打下另說,就是打下了,此時的京都也不是張衝能佔據的。
洛陽地狹人稠,沒有各地轉運糧食入京,實難養活數百萬人口。再加上這些京畿地區的人是最擁護漢室的一批人,他們的利益都和漢室一致。此時漢室雖然衰落,但還不是張衝能代替的。
最好的入洛時機是拯救者的身份,而不是征服者。在張衝的時間節點中,涼州的董卓亂洛,將漢室最後一點權威都喪盡後,那時候就是他張衝上洛之機。
所以,西進、留守都不可取。張衝內心知道唯有北上,但他一直沒想好怎麼北上,他的目標到底是什麼?就救河北黃巾軍?這理由顯然無法讓眾將士們接受。
當張衝將這些所慮的都告訴陶黯後,陶黯說出這麼一番話:
「渠帥,我曾聽你在隨軍學堂講: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無。這同樣的道理也適用在如今的局勢。渠帥,你認為咱們要是退,能退到哪裡,哪裡又能守住?」
張衝搖頭,這也是他明白的,就是此時張衝的泰山軍不論退到哪裡,下一步都會是漢室全面反撲,根本守不住根據地。最後只能如歷史上黃巢等人一樣成為流寇,最後在圍追堵截中覆滅。
於是,陶黯繼續說道:
「渠帥,那漢室為何能號令各方呢?」
此言一出,張衝豁然開朗。是啊,他之所以覺得坐不住根據地,就是因為他是以一隅對天下,無論是人力物力的差距都太絕望。但如果漢室也四分五裂呢?換個說法,就是當這天下不是鐵板一塊時,漢室的號令沒人聽了,天下開始到了群雄逐鹿的時候,那泰山軍豈不就是壓力大減了?
思路一開啟,那下面緊接著問題就是,如何讓漢室號令沒人聽?
漢室能號令天下的因素在張衝看來,有三。一個是圖讖所神話的天命在劉。這種天命在四百年,尤其是光武還能再造大漢時,滲透到了天下人內心中。二個是,各地方大族與漢室的利益關係,這些公卿之家受漢室恩養,無論是利益還是情感上,他們都擁護漢室權威。三個就是選拔天下良家子打造的南北二軍。
本來這三個因素互為表裡,在名實力三層都有保障。但漢室自己出了昏招,就是發動了黨錮。兩次黨錮行動傷害了大批原先擁漢的公卿世家的情感和利益,家人枉死,子弟流奔江湖,而這個損害,又破壞了漢室構建的天命觀。
因為相信天命,構建天命,維護天命的就是這些公卿世家。現在當中大量人都開始用理論構建反漢的輿論,可以說像太平道的理論構建也是得益於這些黨錮分子構建的。
所以,此時的大漢說白了,真正能依靠的就是他那核心武備,可以鎮壓不服,才能穩住搖搖欲墜的天命。
那問題就越發清晰了。此時大漢統合天下的就剩個武備,那他張衝打漢室核心武備不就行了?
其實,張衝之前就一直這麼做。只是過去從來沒這麼清晰過。
他再一次想起了那句話,誰是我的敵人,誰是我的朋友。
從長遠看,豪勢們的部曲必然是泰山軍的敵人。但現在階段呢?
從歷史上,張衝是知道想要顛覆漢室的就有這些勢力。一個就是邊地武人集團,包括涼州的董卓,幽州的公孫瓚。一個是公卿之族,代表的就是袁紹、袁術兄弟。剩下的都是趁亂而起之輩,真正亂天下的推動力量就上面兩股。
那這時候,張沖和這些人的利益就一致了,都是要
顛覆漢室。這些龍蛇之輩現在還在蟄伏,那他張衝何不就幫他們一把,我就專打漢軍核心主力,滅了這些,整個天下的形勢立馬反覆。
張衝越想越覺得清晰,看來他的確要上河北,這一次不是救河北黃巾,反而是藉助河北黃巾的實力,與漢軍主力真正的決戰,消滅掉這剩下的數萬漢軍,整個天下直接進入群雄逐鹿的程序。
所以,他一拍大腿,大叫聲:
「好!」
陶黯這邊還道:
「大一統分裂有兩次,一為秦漢之際,一為新莽之末。僕細查這兩代故事,發現都有一個共同,那就是非得消滅大一統的主力,天下才得以改貌。如,楚霸王鉅鹿一戰,破降秦軍主力二十萬。又如光武昆陽一戰,打破新莽主力十萬。這都是決定天下的一戰。」
「所以河北之戰,便是我們的昆陽之戰。此戰後,天下再不屬漢!而我泰山軍則龍游入海,天下再無人能制。」
張衝大喜,對陶黯大拜:
「卿真為吾之子房,我真的是豁然開朗。」
……
全軍統帥一想定,遂召開全軍大會,張衝將自己前前後後所想的皆與眾軍吏細說,統合人心。
結果眾軍吏皆表態願追隨渠帥北上。
人就是這樣,當你問他們意見時,他們都會用自己的理性給你建議,但他們說的都是現實的分析,這種分析最後分析下來都是投降主義。比如後世抗日,越是瞭解中日差距的都會給你理性的建議,告訴你現實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所以給你的結果要不綏靖要不就是所謂的曲線救國,再不就是指望國外干涉。理性告訴他們,咱們不行。但越是逆境中,需要的不是理性,而是一種信念。
此時張衝就代表著全軍的信念,泰山軍軍吏們永遠相信在渠帥的帶領下,他們必勝!所以,便是北上又如何呢?乃公們照樣追亡逐北,這就是泰山軍的軍氣。
於是,各部分好,原先駐守在新鄭、密縣、苑陵、京縣、管城、衍氏各城的泰山軍陸續收縮到滎陽。各城願意隨泰山軍走的,一律隨軍。
九月二十三日,全軍軍議定,張衝命輜重軍給軍中各營分豬一頭,作為北上壯行。
全軍吏士在軍中軍吏的講解下,知道北上的目標就是擊破漢軍主力,贏得此戰最後的勝利,於是鬥志昂揚,皆滿懷信心迎接那最後的大勝。
此外,軍中聖庫除了自己儲備的外,給各營又支一月糧,好讓軍中各營有各多的獨立機動能力。
九月二十六日,泰山軍陳煥部、呂曠、呂翔部在擊退漢軍前部的騷擾後,匯河南郡東部各縣兵丁輜營,裝車北上到達滎陽。
此時滎陽外的汴水上,舟船相連,滿是敖倉粟。前頭部分舟師已經北上,他們將要沿著汴水入黃河,然後在黎陽轉入清水,再入漳水到鄴城。鄴城就是張衝選定的在河北的駐軍之所。
隔此不遠的虎牢關,大將軍何進以下皆默許泰山軍的行動,幕府中有識之士皆扼腕嘆息,但徒之奈何。
於此同時,在泰山軍陸續收縮,並表現出明顯的北上態勢。張溫、朱儁等漢兵也開始慢慢北上。
此時的他們也不敢冒險攔截,因為擔心泰山軍在聲東擊西,也不敢分兵。曹操、孫堅等戰將數次請戰,也被張溫攔了下來。對他來說,如果泰山軍真的北上河北,對他也是好事,既能對國家有交代,還能儲存實力,讓各部有時間磨合。
於是,南來漢軍緩慢尾隨,陸續收復了河南東部的數縣,也進逼到滎陽外。
光和六年,九月二十八日,午。
泰山軍諸將文武皆向張衝辭行,率隊陸續北上。在泰山軍大部都北上後,張衝帶帶著幕府和中護軍開始登船。
此次北上,泰山軍舉軍水路,以左軍校尉關羽部為先鋒,張旦部繼之,丁盛部再次之,最後中護軍上下。
九月二十九日,夜。泰山軍基本撤出滎陽地區。
滎陽外的漢軍就看著泰山軍這麼撤走,直到泰山軍撤了一空,他們才開入滎陽城外的營盤。爾後,不動一兵,就收復滎陽。
因為當時深夜,率先入滎陽的漢軍又沒忍住,再次縱火劫掠滎陽。此時還留在城內的基本都是對漢軍擁護的,之前開城投降的和活不下去的窮苦都隨泰山軍北上了。
這些心裡有大漢的黔首再一次被漢兵傷透了心,也丟了命。最後,城內萬餘百姓,除了數百人逃出,其餘皆死兵火。
而這一次屠城,在漢軍軍報中:
此為泰山軍撤退焚城之舉,屬實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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