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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霍峻指揮艦船,順風順水直插徐琨艦隊之時。甘寧早就自作主張的駕駛舟船去救蘇飛,對他來說蘇飛不僅是自己的好友,更是有厚恩於自己的恩人。

鬥船賓士間,甘寧部眾向蘇飛的戰艦馳援而去。少頃間,甘寧麾下部眾就登上黃蓋的戰艦,或是支援上蘇飛的戰艦。

與此同時的徐琨,也把附近的戰場局勢盡收入眼底,看見江南一面懸掛‘黃’旗的艨艟,不由大喜。

江夏軍中能懸掛‘黃’旗的戰艦不是黃祖就是他的兒子,如此大功,徐琨又怎不貪戀。他果斷放棄甘寧、蘇飛二人,把目標對準‘黃’旗的戰艦。

徐琨自恃自己周圍戰艦不少,以及身後就是大部戰艦,大聲吩咐說道:“向南進攻,迎戰江夏敵艦!”

“將軍,敵艦順風順水,而我軍逆風逆水,恐是不利交戰。我軍不如後撤,以待大部援軍。”軍吏勸諫道:“且將軍執掌大軍,不應身臨險境,還需小心為上。”

徐琨面露不悅,說道:“我征戰二十餘年,破董卓,敗黃祖,不曾敵手。今敵不過十餘艘戰艦,我等卻近三十艘大船,敵寡我眾,有何可畏!”

“迎戰!”

“諾!”

“左滿舵!”

“降半帆!”

“搖船槳!”

逆風逆水間,徐琨統率的戰艦,正在使用船槳向霍峻指揮的戰艦而去。

霍峻站在艨艟的高處,看著逼近的徐琨戰艦,喊道:“轉向,錯過敵船,插入敵船身側,全力搶佔上風口。”

“諾!”

“轉舵!”

此時從天空上望下看,沿著長江南岸行駛的江夏船隊,與正向他們而來的江東船隊錯過,試圖徹底搶佔了東南的上風口。

徐琨帶領的江東艦隊處於逆風逆水,難以排程,只能看著霍峻他們搶佔了上風口。不過他們也並非無能為力,徐琨帶領的戰艦多是艨艟大船,船體空間大,除了用來指揮外,還配用小型投石車。

這種的小型投石車,除了作戰外,實際上也是用來指揮作戰。在戰艦交鋒時,具有投石車的戰艦,向一方投石濺起水花,便是有向那一方進攻的含義。

畢竟火炮的命中率都很感人,更不用說安裝在船上的投石車了。投石車本身就難控制,在波浪間起伏,能命中都算是運氣好了,但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可以用作投擲的武器。

“霹靂車投石!”徐琨喊道。

“諾!”

砲手操作艨艟上的投石車,將石彈裝填上去,瞄向前方的江夏艦艇。

“放!”

砲手拉動繩索,伴隨著呼嘯聲,石彈飛了出去。

“啪!”

石彈落入長江中,濺起幾米高的水花。緊接著,江東五艘艨艟也朝著霍峻所在的旗艦投擲石彈,呼嘯著落在船隊的左右,濺起水花。

“巨石!”

甲板上的水手恐慌的喊道,膽怯者往後退了幾步。

為了安撫軍心,。霍峻則是在甲板上,無所畏懼地走動,呵斥恐慌的水手。又讓霍熊將觀戰的黃射,帶到船艙內,免得動搖軍心。

“扔不到我們,別怕!”

霍峻拉過一個膽怯的水手,大力拍著他的臉,喊道。

“參軍,是否投擲!”砲手按捺不住性子,問道。

“不投,聽我指令!”

霍峻轉頭看向已經發生交錯的戰艦,自己已經徹底搶佔了東南風的上風口,喊道:“向敵船轉向。”

“諾!”

“左轉向!”

霍峻艦船在東南風的加持下,風帆鼓起。冒著江東艦船投擲出石彈,迎了上去。

“啪!”

一枚石彈擦著霍峻所在的艨艟飛過,砸在船側,濺起數米高的水花,將甲板上的水卒澆得溼透。隨著石彈準心的感人,船上的水手又重新投入戰鬥當中。

“參軍,一百五十步了!”

“不急!”

“已不足百步了!”砲手大聲喊道。

“五十步投擲!”

“諾!”

為了遮擋箭雨,霍峻已經拿上了盾牌。

隨著艦船臨近五十步時,霍峻用力揮舞手臂,歇斯底里的喊道:“開砲!”

“彭!”

艨艟上的砲手鬆掉繩索,將裝填有柴灰、石灰的布包投擲出去。

布包在天空中受重力、阻力等因素,忽然間布包裹不住內部的柴灰、石灰,在天空上散開來,漫天飛舞,隨後在東南風的吹拂下,黑壓壓的撲向江東水軍。

由於柴灰、石灰重量輕,砲手又投擲出一個,又是散開,飛向江東水軍。

剎那間,江東戰艦上的天空菸灰瀰漫,天昏地暗,水兵只覺得有口難張,有目難睜,憋嗆地喘不出氣來,在甲板上亂衝亂撞。

霍峻頭髮在風中凌亂,望著天空中那不斷加濃的粉末,露出了笑容。

他為了搶佔上風口,不僅是為了增加弓箭射程,也是為了使用柴灰,讓柴灰濛住江東人的視野。

他這招還是從五代十國中的吳越國手上學來的,前世自己瞭解古代戰船時,偶然學到這個故事。當時錢繆與楊行密開戰,楊行密佔據上游,錢繆在下游。楊行密為一統江東,趁著順風順水向錢繆進攻。

而作為統帥的錢繆之子錢元瑾為破敵軍,特意在交戰時躲到湖泊裡,讓楊行密水軍先過,然後錢元瑾率軍殺出,利用順風順水的情況,向楊行密大軍撒柴灰,扔黃豆,鋪細沙,最終大敗楊行密水軍。

這種計策,不適合大規模的水軍作戰使用,反而適合三、四十艘船隻小規模使用。出戰前,霍峻就思考著能不能用上這一招,特別讓手下帶上柴灰、黃豆、細沙和硫磺等物品。

今日作戰,大軍撤退時,不曾想徐琨急功近利,把自己送上門,霍峻這才想到使用這招。要不然霍峻也不敢奪取黃射的旗艦,然後率著自己尚不成氣候的部下與三十艘的江東水軍硬碰硬,畢竟自己的部下在水上作戰,難說驍勇。

趁著煙霧瀰漫之際,江夏水師迅速調整戰備,甲板上到處可見水手傾倒細沙,用於防滑。然後裝有黃豆的木桶也被抬了出來,等著接戰的時候,將黃豆灑在對方的甲板上,讓對方站立不穩。

半晌後,待令人討厭的柴灰、草木灰從空氣中散開去後。江東水軍赫然發現,江夏水師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甚至對方旗艦領著一艘鬥船衝到了他們主將徐琨的旗艦的右側。

“撒豆!”

徐琨艦船上的水手,瞪大了眼睛,等待他們的不是箭雨,而是一批密集的黃豆雨。那些舉盾遮箭計程車卒低頭間,聽見噼裡啪啦的聲音從甲板上傳來,大量的黃豆在甲板上跳動著,繼而在甲板上安靜下來,然後隨著船體的晃動在而滾動。

須臾間,徐琨見霍峻沒有放箭,大聲勒令手下將士,靠近霍峻那艘旗艦,試圖展開接舷戰。

然而霍峻早有準備,知道這些江夏水軍接舷戰比不上江東水師,利用鉤拒兩面作用之一的拒,提前把鉤拒橫在兩船之間,阻止江東水師試圖接舷戰的想法,隨後拉開距離。

“拉開距離!”

“放箭!”

早做好弓箭對決的江夏水卒,有細沙的甲板上,他們奔走自如,舉弓搭箭,將箭矢射出。

反觀江東水師,站在撒滿了豆子的甲板上,士兵們紛紛站立不穩,奔走幾步不小心,踩到黃豆上,又因上下起伏的甲板,摔倒在地。如此環境之下作戰,江東士卒能把箭射出去就不錯了。

江夏士卒站在更穩固的甲板上,手上的弓箭更準了。霍峻所在的艦船,以及霍篤指揮的鬥船,在左右兩側集火中央的徐琨戰艦。箭矢破空而出,射向徐琨所在的旗艦上,箭雨噼噼啪啪地落下來,大部分漫無目的地紮在甲板上,但仍有少部分射中水卒,造成不小的傷亡。

“參軍,敵艦即將從右側來襲擊!”

就在霍峻指揮將士射擊之時,有瞭望手喊道。

“繼續射箭!”

站在高處指揮的徐琨,身穿鐵甲,自然成為重點受打擊的物件。他在親衛的庇護下,走在木梯上,準備躲到船艙內。

少頃,瞭望手又喊道:“敵船臨近,箭矢已發!”

霍峻扭頭看向右側,只見徐琨船隊裡的艨艟距離自己自己不過三十餘步,過不了就能接近自己。再往它的背後望去,可見那密密麻麻的江東大部艦船即將趕赴戰場。

“不急!”

咬了咬牙,霍峻喊道:“身著鐵甲者,乃是敵方主將,諸子射之。”

“諾!”

說完,連霍峻自己都拿起弓箭射向甲板上的徐琨。剎那間,無數箭矢劃破天空,再次響起厲嘯聲。

徐琨的親衛左右持盾,並以自身作為肉盾,替徐琨擋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就在這個瞬間,有一支來勢勁疾的箭矢恰好劃過天空,越過了木盾、肉盾,以極大的弧度下落。

在這一刻徐琨聽到了空氣被劃破的聲響,然而他時刻盯著腳下的甲板,生怕踩到黃豆,又因左右有了遮擋,不曾懷疑過有箭矢能從上射中他。

於是,那支箭矢從他低頭暴露出的後頸處,盔甲產生的縫隙中射進去,鋒利的箭簇刺破他的肌膚,在重力的作用下扎進他的脖頸,穿過他的咽喉。

鮮血汩汩而出,染紅了徐琨的領子。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湧上腦袋,接著他身體的手腳麻痺下去。失去力量的他,斜斜地坐倒在甲板上,繼而整個身體撲向了地面。

“將軍!”

作為江東第一大將,孫權的表哥兼為岳父,平虜將軍徐琨,死在了流矢之下!

《吳越備史》:“……因揚石灰,賊不能視。及舳艫相接,乃撒豆於賊舟,我舟則沙焉。戰血既漬,踐豆者靡不顛踣,命進火油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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