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月食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卷:初鳴 五百四十五:波浪(六十二),五靈縹緲錄,食月食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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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空中繁星滿天,四下裡黑壓壓一片。
無邊的密林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那是夜風掠過樹葉的聲音,隨著地勢坡緩變化,密林看上去就如同夜色中陰雲之下顯得深沉無光、起伏不定的海面一樣,而處處山巒在星光之下又如高高隆起然後卻凝固不動的黑海巨浪,積蓄著無盡的威能,似乎隨時都會砸落下來。
何宿酉發了瘋一般的貼著密林的樹冠層疾飛,一邊飛還一邊還慌張的頻頻回顧,倉皇狼狽之態難以形容,而就在他的身後,有一個比夜色更加黑濃的身影正緊緊地追上來。
作為修士,何宿酉能在夜色中辨認出那個身影窈窕高挑,一看便知後面的人應該是個身姿綽約,面容姣好的女子,但正是那個人影讓他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
追在後面的自然是上官泓,在發現何宿酉也要悄悄的逃離斷腸谷後,她立即就追趕了上來,不論誰都可以離開,唯獨何宿酉不行。她已經追了一段時間了,原想著立即將他拿下,但那傢伙的表現讓上官泓覺得非常有趣,於是便墜在後面追了下來,想多看看那傢伙的醜態,心裡也能多痛快一陣,此時她才真正有了一種狸貓戲老鼠的樂趣。
何宿酉似乎原本是想靜悄悄的不引人注意的離開這裡,但此時卻被上官泓追得慌不擇路。在夜晚,這斷腸谷裡的妖禽有許多都在休息,而它們的巢或是在山壁洞穴或是在大樹高處,甚至有的妖禽不築巢,直接在大樹枝幹上休憩,因此何宿酉這一路貼著樹冠疾飛不知道驚動了多少妖禽,一路過去,下方便傳來驚鳴陣陣,這就更讓何宿酉膽寒,於是便愈發的加快速度,隨著他的身影毫不掩飾地呼嘯而過,羽翼拍打撲展的聲音也頻頻傳出,不少的黑影從下方更黑暗的密林中撲飛出來,發出幾聲帶著惱怒之意的尖鳴後就對著正亡命奔逃的何宿酉追了過去,這更讓何宿酉更加的膽戰心驚,他的速度相比於那些中階妖禽自然不如,於是在夜色中便不時的出現道道紅線,那是何宿酉在使用血隱符將追趕過來的中階妖禽引走,在白日裡,這符籙發出的是淡淡的紅光,如同鮮血在水中稀釋後的顏色,並不顯眼,但在這夜色之中,那一道道的紅線驟然出現,看上去還有幾分刺眼。
這一幕讓跟在後面的上官泓看了更覺得好笑。
追過來中階妖禽能夠被符籙騙走,而跟在何宿酉身後的那個身影卻一直穩穩地追著,就算他拔高了身形,儘量不在招惹下方的妖禽了,後面的人影也是不急不緩,不遠不近,似乎何宿酉永遠也無法將其甩脫一般。
逃走的不止是何宿酉一人,早在何宿酉離開之前早就有人已經離開了,因此何宿酉與身後的上官泓追逐在追逐之中,路上還遇到過先前離開的人,何宿酉見到之後就如同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急急地向著對方飛過去,希望能得到對方的援手。可惜,且不說何宿酉人緣差,此時大家散夥,便不再是同伴了,而且何宿酉引來的還是那個誰都惹不起的煞星,因此對方只要見到何宿酉飛過來,見到了追在他身後的人影,立即就會明白何宿酉的處境,毫不猶豫地就會向別的方向加速逃離,將何宿酉甩開,任由他自生自滅。這一幕看在上官泓的眼裡更是讓她覺得好笑,她才不會去理會旁人,只認定了何宿酉一人。而每每此時何宿酉都被氣得罵人,但不論如何,他自己的困境還是要自己解決,於是發了瘋一樣向高空飛去,速度也更加快速起來。
上官泓看了皺眉,暗道戲弄對方差不多也夠了,早些將他捉了,早些逼著他幫自己找到湯萍那些人才是正經,於是便也追在後面急急地趕了上去。
……
幾個閃爍之後,上官泓的身影從上方直插下來,直接擋在了何宿酉的面前,然後冷冷的看著對方,聲音平和略帶揶揄的說道:
“這是要走了嗎?三更半夜,又是妖獸出沒之地,尊駕就不怕有什麼危險嗎?何不等到白日,那樣才夠穩妥,對不對?”
遠遠的不止一次見過這個傢伙,如此近距離還是第一次,上官泓的目光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臉上所有的神情變化,嗯,這傢伙雙目瞪得溜圓,眼神中滿是驚駭和畏懼,絕對是被嚇壞了的表情,隨著他臉頰的抖動,頜下的黑鬚都顫了幾顫,然後就見對方費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才嘴唇哆嗦著開口說道:
“呃……是……是上官姑娘吧,呃……嘿嘿……咱們已經見過幾次了,姑娘說得對,在下正要離開,不勞上官姑娘費心,在下……嘿嘿……不打擾了……”
上官泓冷冷地說道:
“咱們當然見過幾次,也算打過交道了,還未請教尊駕大名呢?”
“區區無名之輩,不勞姑娘動問,無名之輩……”
上官泓心中冷笑,這傢伙居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留下來,這是在擔心自己過後會找尋他的麻煩。
“你說的不錯,咱們的確見過幾次,你們那些人之中,我對你的印象最為深刻,因為只有你招惹過我,嗯,我也奇怪,無怨無仇的,你為何總與我過不去。第一次也不知你用什麼古怪手段將我找了出來,讓我在人前蒙羞!第二次嘛,尊駕又顯露手段,不但將我找了出來,還險些將我傷了,沒錯吧?第三次就是那天早上,你們這些人以你為餌誘我出手,暗中佈置好了要對付我,那次弄得我十分狼狽,還險些受傷。咱們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呢,怎麼到了如今,你卻半夜裡偷偷的要離開這裡呢?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怎麼尊駕現在要丟下婁青藥還有宗饗那些人不再理會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來趟這渾水呢!”
“嘿嘿,姑娘教訓的是,呃……也不瞞上官姑娘,是我孤陋寡聞,不曾聽說姑娘的大名,又有眼無珠,不知深淺,幾次冒犯了姑娘,還望見諒。過後才知道姑娘絕非尋常人物,已經讓在下心生懼意悔意。而且姑娘兩次懲戒連殺四人,已經將我們這些人全都震懾住了,唉,在下也說句實在話,比起討好那些幾位公子,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所以今日眾人商議,覺得還是趕緊離開的好。幾位公子還有那位婁姑娘雖然不願意,但我等去意已決,他們也不好阻攔,我們又擔心被姑娘發現,這才不得不在半夜悄悄的離開,沒想到還是被姑娘發現了,還望上官姑娘大人大量,在下已經知道錯了,先前冒犯之處在下願作補償,只求姑娘能放過在下,日後必將感念姑娘的恩德,將來或有用到在下之處,必不敢推辭,一定為姑娘所驅策。”
這話停在上官泓耳中覺得十分受用,看來婁青藥那些人已經土崩瓦解,她盯著面前的傢伙冷冷的又說道:
“供我驅策,哈,你連姓名都不肯說出來,談什麼對我感恩戴德,更談什麼日後供我驅策呢?”
“呃……在下知道得罪了上官姑娘,若姑娘一定不放過在下,那要死也就死我一人即可,可若是姑娘不放過我又知道了我的姓名,必然能找到在下的出身,上官姑娘背景雄厚,在下可不想為自己的家族招惹禍事。”
“好啊,那我問你,你是不是有手段能將湯萍那些人找出來?”
“這……不錯,那天妖禽妖獸大戰之後,湯萍錢潮那些人就將我們甩下了,正是在下的手段找到了那五人的方位,這才一路找了過去。然後次日一早,發現那五人又在夜間逃走了,在下也找出了他們的方位,正一路追過去的時候,就遇到姑娘……嘿嘿……不過在下這手段卻是實打實的,定然能找出那五個人在哪裡。”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著急離開這裡了,且先留下來,幫我找到那五個人,然後嘛,我自然會放你離去,如何?”
對面那人聽了一臉的沉吟,試探著問道:
“上官姑娘的意思是說在下若是肯為姑娘出力,只要能找到那五人,姑娘就既往不咎,原諒在下之前的冒犯之處了?”
“不錯。”
“姑娘此言當真?”
“我騙你做什麼!”
對面男子頓時激動起來,說道:
“好,只要能讓在下平安返回,在下願意為姑娘出力,一定能為姑娘找到那五人。”
聽到這裡,上官泓的嘴角微翹,臉上浮起一抹略帶譏諷的笑意,似乎是這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被對方捕捉到了,就見對面那傢伙又略一沉吟之後才吞吞吐吐的開口說道:
“呃……不過……呵呵……並非在下不相信姑娘,我等也是剛剛知道上官姑娘在五靈宗內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姑娘答應放過在下,在下自然感激歡喜,但鑑於上官姑娘的聲名和手段……嘿嘿,若是姑娘能立下誓言,只要在下幫著姑娘找到那五人,便放過在下,那接下來在下必定盡心竭力的為姑娘做事,如何?”
聞言上官泓的眼神頓時犀利起來,臉色也同時一沉,她盯著對方,對面男子在她目光逼視之下開始畏畏縮縮起來,目光躲躲閃閃的看過來,臉上陪笑不是,不笑也不是,尷尬至極。
發下誓言,只要幫她找到湯萍那些人就放這傢伙走,上官泓才不會這麼做,只要得罪過她的,必然沒有好下場,她剛才對何宿酉所說的不過是權宜之計,暫時穩住此人罷了,事成之後嘛,何宿酉依舊會死。
上官泓冷冷的開口道:
“我的聲名,哼,我的聲名如何呀?你既知我的聲名怎麼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呃……在下膽小,又出身寒微,沒見過什麼世面,所以……上官姑娘既然有心讓在下出力,然後便放在下一條生路……那樣……立下個誓言又能如何呢,對不對?”
這話讓上官泓的心裡起了深深的厭惡,若不是這傢伙還有些用處,只怕此時他的哀嚎在就在這靜夜之中遠遠的傳出去了,居然還敢跟自己提條件,想到這裡,上官泓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索性不再與之虛與委蛇,語氣冰寒的說道:
“哼,在下從不立什麼誓言,你可以答應,也可以拒絕,左右你總會為我所用,最後嘛……哼,或許看在你出力的份上,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些,你若拒絕,不過是死前多受一些罪罷了。”
也就在上官泓剛剛說完的時候,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話音剛落,上官泓的周身上下就立即燃起了一團暗紅的烈焰,在這無邊的夜色之中,瞬間就變得醒目無比。而在那火焰燃起來的時候,上官泓只覺得自己如同一下子被扔進了黏稠翻湧的岩漿之中,難以承受的灼痛透過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齊齊的往她血肉深處鑽去,這種痛苦實在難以承受,強硬如上官泓也忍不住張口發出了一聲變了調的慘叫。
這自然是何宿酉的手段,前面來回追逐的過程中他就將一張上官泓的畫像準備好了,團在手中,只待上官泓拒絕了他要其立誓的請求之後,何宿酉便立即發動了自己的厭勝術。
而上官泓在慘叫的同時身子就疾疾的向別處遠離而去,如同一顆火流星一般!
看了一眼火光中的上官泓,何宿酉還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該不該趁此機會下手取她的性命,但上官泓已經不是第一次中他的厭勝術了,整個人帶著滾滾的烈焰已經遠去了,何宿酉也明白過來,似乎是知道此時是他逃走的最後時機,嘆了口氣,轉身便風馳電掣一般的也向遠處逃去。
上官泓身上的烈焰也沒有持續多久,片刻之後,她身上的烈焰一下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柔和無比的光芒將她籠罩住,這又是鯤油盞。
第二次中那傢伙的這種手段,上官泓怎麼也沒料到那傢伙居然還敢對自己下手,想到這裡,渾身猶未散去的痛苦以及內心極大的憤怒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智。
就算青鸞之卵得不到,也要讓那傢伙吃盡苦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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