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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這就是何宿酉現在的感覺。

剛才所發生的一幕都看在章益一行人的眼中,這其中有兩點他們沒有料想到,第一個就是昨日無意間被逼現身的那個女子,也就是上官泓,昨天她已經在眾人面前漏了行藏,今日竟然還敢跟在他們身邊,而且距離還是如此之近;第二個就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何宿酉的手段居然真的能將那個女子找出來,他們當中有劍修,邵稚此時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何宿酉,憑著劍修強於尋常修士的感應力,按說發現有人跟蹤也該是他才對,但今天找出那個女子居然是何宿酉,而且憑藉的還是一向被他們看不上眼的厭勝術。

眾人的眼神裡都滿是不可思議,這看在何宿酉的眼中讓他有著說不出的得意,自覺心中痛快無比,昨天夜裡這些人還對他冷嘲熱諷的言語不遜,說什麼他的手段不入流上不得檯面,還說他包藏禍心,何宿酉惹不起那麼多人也只能忍著,而現在可不一樣了,剛剛露了一手之後何宿酉還在想著,你們這些傢伙也就是能誇誇其談的說些大話或者拉幫結派而已,真到了用你們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懷著這種心思他在看向這些人的時候眼神裡還多了些蔑視。除此之外何宿酉還特地看向了章益,昨天夜裡他就在章益面前一番諂媚,章益話裡話外總對他的手段有些將信將疑,如今再看,章益滿是驚奇和欣賞,另外那婁青藥更是一臉的驚喜,就連那個一向高傲的景祿都忍不住的連連點頭,這讓何宿酉心裡十分的受用,想來這次顯露過手段之後這位章公子總該相信他的手段,知道他是個有用之人了。

宗饗也對著何宿酉的手段感到意外,說了句:

“何兄好手段。”

“豈敢,諸位見笑了。”何宿酉還裝模作樣的謙遜了一句。

因為他們還在跟蹤著錢潮五個人,所以見過了何宿酉的手段之後,章益這些人還要跟在錢潮那些人的後面,而錢潮那裡已經藉助著陣法擊殺了一隻中階妖獸,收拾妥當之後開始前行,所以他們便也跟了上去。

十三個人之中,除了何宿酉之外的十二個人,在向前行的時候已經有心思活絡的人開始暗暗琢磨起別的東西了,當然都與何宿酉的手段有關係,就在昨天夜裡雕刻木人的時候他就說過,憑藉著那個木人,他就可以讓錢潮倒各種黴,有諸般不順,甚至還可以暗中害死錢潮,人們也只是因為這傢伙令人厭惡而紛紛的斥責於他,說他的手段上不得檯面云云,但對他手段的作用嘛,當時信的人並不多。

可今日看來實情並非如此,雖然說何宿酉昨夜說這些的時候還覺得是他誇口,但就在剛才,這傢伙僅憑這一張紙一支筆,寥寥幾筆就把暗中潛藏跟隨在自己這些人附近的那個黑裘女子找了出來又嚇跑了,這可是所有人親眼得見的,作不得假,如此看來,他雕刻的那個木頭人說不定還真的能如他昨夜說的一樣,在對付錢潮的時候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是這些人心裡最在意的並不是這一點,而是依然如昨夜人們在斥責何宿酉的時候說的那些,在瑞軒鎮的那段時間裡,何宿酉十分討厭的經常盯著別人上上下下仔細地看,雖然被人斥責過後他有所收斂,但別忘了眾人一起在瑞軒鎮上呆了好一段時間呢;更何況,被找出來又逃走的那個黑裘女子,何宿酉也僅僅是昨天在那女子意外現身的時候才看了一眼,如所有人一樣,但這傢伙的眼睛真毒,居然看一眼就將那女子的相貌完全記在心裡。剛才在那張紙上,何宿酉寥寥幾筆,畫出來的人像與後來被找出來的那女子的容貌幾乎一般無二,如此看來,在瑞軒鎮的那段時間裡,何宿酉早該把眾人的相貌都牢牢的記住了,萬一這小子要是對這些人之中的哪一位因為有過齟齬而心生恨意,悄悄的給那人也雕刻一個木頭人再暗中施展他那種陰毒的法術,那人恐怕死了都不會瞑目。

而這些人之所以這麼想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何宿酉是個氣量狹窄而有手段又毒辣的人,他的名聲在蒲州不怎麼好或者說很差,就是因為他總是暗中以他的手段害人的緣故,著也是讓眾人心裡都感到不安的原因。

但這裡又有一點,那就是萬一何宿酉的手段也就只能用在尋找隱藏起來的對手這個用途上的話,似乎也就不必太擔心了,就算他在蒲州有不小的惡名,那也有可能是依仗著何家這個大世家為背景胡作非為得來的。

其實就是這些人現在還都不清楚何宿酉剛才顯露的只是能邀寵能討好章益宗饗的小手段,還是此人的手段真的是那種能在暗處無聲無息害人的陰毒手段。

這些人當中自然有人知道,那就是與他一樣來自蒲州的翟耜,不過也不能向翟耜去打聽,因為沒辦法問,要怎麼說呢?難道要向翟耜問何宿酉是不是真有那害人於無形的手段,若是真的話,他們這些人要更加提防甚至可能找機會除掉這個令人不安的禍患嗎?

當然不行。

何宿酉此時臉上的得意之色還未消退,而且看得出來他現在顯得更加挺胸抬頭了。

嗯,看來此人不但心胸狹窄,而且還是個喜歡在人前露臉的傢伙,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讓他自己再拿出些手段讓眾人看一看!

……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日影西斜的時候。

機會再次來了,十七個人再一次停了下來,他們走走停停的完全取決於前面的錢潮五個人,此時錢潮又在佈置陣法了,看得出來他們似乎要對付的妖獸並非一隻而是幾隻,所以有些慎重。

而就在這時,眾人之中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諸位,那個偷偷跟著咱們的女子上午又被發現了一次,這個女子是既大膽又無趣,明明昨日已經在咱們面前露了行藏居然還敢靠近我們,雖然說上午她被何兄發現後便又逃了,但諸位覺得有沒有可能……那個女子逃走之後又悄悄的折返回來了呢,她現在依然跟在咱們附近?”

“嘿嘿,我覺得這個可能還不小呢!”

“怎麼可能?我覺得不會,在一再二不能再三,那個女人怎麼可能還敢來,不怕丟臉嗎?她也該想到第三次被我們發現很可能會被我們對付呀。”

“嗤,對付?怎麼對付?你去對付嗎?你連找都找不到!”

“誒,你這就沒道理了,何兄不是能將那女子找出來嗎?”

“嘿嘿,何兄也只是能將她找出來而已,一股青煙,能把那女子如何呀?”

“唉,說的也是……”

“說不定現在那個女人又藏在附近呢,哼,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旁邊總跟著這麼一個陰魂不散的,還真讓人有些不安。”

“說不得到最後就只能跟那女子動手打上一場了!”

“那女子能如此接近咱們,只這份膽量就不多見,想來應該是個難纏的人物!”

“就怕她最後暗中偷襲……”

“對對……”

眾人的議論讓何宿酉聽了心中暗笑,但是有一句話他卻聽進心裡去了,就是有人說他上午的那個手段只是一團青煙,無法奈何那個女子,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心裡還冷笑不已,暗道厭勝術的高明之處豈是你們這些人能知曉的,但是同樣他也想到說不定章益也會這樣想,認為他只會一些錦上添花的小手段,並無什麼大用,再加上何宿酉還有些人來瘋,喜歡在人前出風頭,便想著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索性再顯露一次手段,既讓這些人徹底的服了自己,同時也讓那位章公子見了以後對自己更加倚重,想到這裡,他便打定了主意。

章益與宗饗等人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不過此時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前面錢潮那些人身上,對後面發生的事情並未太在意,只有婁青藥回頭看了何宿酉一眼。

何宿酉再次開始施展他的厭勝之術,筆和墨還是上午他用過的,但是紙張就不一樣了,這次他取出來的是一張比上午那張稍顯厚一些的紙,同樣發黴泛黃的樣子,同樣懸在他面前如同貼在一張透明的牆壁上一樣,何宿酉提筆蘸墨,然後便畫了起來。

剛才議論紛紛的人見了頓時就目不轉睛的看了過來。

這次畫的比上午要慢一些,因為上午他又見到了那個穿著一身黑裘的女子,那次他看得就比較認真了,所以筆下的細節就更多,畫出來的人物也就更加的寫實逼真,上官泓的相貌也不錯,算得上是個美女,就是有些掩飾不住的刻薄之相,難得何宿酉竟然將她的性格在筆下也展現了出來。

很快便畫完了。

收好筆墨,何宿酉微笑著對看著他的人說道:

“這一次請各位開眼。”

說罷與上午一樣他一把就將那張紙抓在手中團了幾團緊緊握住,然後便開始施展他的厭勝之術,與上午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青煙冒出,但是從他那隻緊握著的拳頭的指縫裡忽然躥出幾道不大的火苗來……

與此同時,在眾人身後近百丈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聲不大的悶哼聲,就在眾人聽到聲音望過去的時候,就見那裡有一個人影帶著滿身的煙火忽然出現,然後立即就拖著一道長長的黑煙急速的遠去了!

眾人誰也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面,但是看身形是個窈窕的女子,聽那聲悶哼,也是女子發出的,最醒目的是那個人影身上也披著一件黑裘大氅。

一定是她!

她居然還在跟著!

而何宿酉卻一直將他緊握的拳頭舉在眼前,他那隻手微微的發著抖,指縫間的火苗依然還在,何宿酉的臉色也一直得意無比,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那隻緊握著的拳頭,目光中的狠毒之意越來越盛,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忽然他指縫間火苗消失,何宿酉頓時便大感意外,十分失望的說了句:

“這麼快嗎?果然是個有手段的女子,可惜,沒能燒死她!”

然後他攤開那隻手,一團紙灰餘燼從他手中紛紛落下。

而也在此時,距離錢潮,距離章益都不太近的某地,上官泓正蜷縮在地不住抖動,四周地面上盡是翻滾掙扎以及火燒過的痕跡,而上官泓身上騰騰的熱力正在消失,此時的上官泓原本白皙的面孔被燒的幾乎黑乎乎一片,滿頭的秀髮也因為經歷了一番燒灼而顯得焦糊凌亂,驀然她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黑乎乎的臉讓她的眼白顯得格外醒目,不過上官泓此時的雙眼之中滿是極大的恨意……

還有殺機!

上官泓啊!

她吃過林澗的虧,替他背了一個殺人的罪名還被驅逐出宗門。但沒想到現在居然又在一個世家無賴的手裡吃了大虧,若不是她有幾分自保的手段剛才就被燒死了!

林澗,她可以以後再殺。

但剛才那個讓她受火燒之苦的傢伙,上官泓打定了主意絕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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