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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過了這些人各自的特點之後,接下來就該說一說這十三個人在一起時互相之間的關係了。

這十三個人之中原本就有互相認識的,比如邵稚和成大才,比如翟耜和何宿酉,都來自同一個州,彼此早就認識,邵稚與成大才更是好友。

也有彼此早就聽說過對方名號的,比如倪秋漪到來後就被好幾人敬而遠之,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此女的名頭與行事作派。

當然更多的是本來就互不相識更沒有聽說過對方的。

但是之前他們就在瑞軒鎮上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彼此之間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也早就認識了,這當然不是說他們在這段時間裡就都成了好友,只是認識而已。

先說那些大世家的子弟,這些人當中的大世家之子都有不弱的手段,在本地都是有名氣的人物,所以向來行事與為人都或是高調或是高傲,這樣的人物除了照鏡子的時候可以對鏡子裡的人物暗暗讚賞之外,真正遇到了與自己氣質做派差不多的卻一個個的都看對方不順眼起來,即便是伍德翰這樣沒落大世家的子弟骨子裡也有一股傲氣,所以這些大世家之子們彼此之間都保持著距離,不願過多接近。

除了這些大世家之子以外,就是一些小宗門的弟子或是尋常世家的子弟,按照世情,一般而言中小世家的子弟在遇到大世家的公子之後往往都會巴結巴結,至少也要表現的恭謹謙遜才對,不過此次來的除了廉甑與祝氅之外都不是這樣的人物,比如倪秋漪,章益和宗饗見了都要客氣,比如汪存惜,來了之後根本就從不理會宗饗與章益,再比如週考與皮鳳嶺,這兩個傢伙能壓抑住沒有找章益和宗饗較量較量就很不錯了。廉甑的確是抱著討好巴結的心思來的,不過他要巴結的可不是這些所謂的大世家的公子,在他看來把那個心思用在如何逢迎討好宗饗、景祿還有章益這三個五靈宗大紈絝的身上不好麼?至於婁青藥麼,她是獅子林的大紈絝,與他根本就沒有關係。而祝氅嘛,他的眼裡只有宗饗,就連章益都沒看在眼裡。

而在這三個五靈宗的大紈絝面前,再強大的世家公子也要滿臉陪笑的小心伺候著,甚至其中不少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大世家的公子也會滿臉陪笑、小心客氣的看人臉色,也能脊背略彎的與人說話,這樣一來什麼大世家公子的威嚴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笑話。所以憑什麼要對他們陪笑臉呢,也因此,小宗門或是尋常世家的子弟與那些大世家的公子們就顯得涇渭分明起來。

當然了,小宗門或是尋常世家弟子之間也並非是抱成一團的關係。至少祝氅就如同個啞巴一樣很少與人說話,還有那個廉甑,別看長得一臉惡形惡相,還有一道可怕的刀疤,但是在見到章益那三個大紈絝的時候居然滿臉諂笑如同一個奴才一般讓人看不起,每到此時他臉上那道傷疤恨不得都扭成一個好看的花紋出來,所以很少有人願意理會他。至於週考與皮鳳嶺嘛,這兩個人幾乎讓所有人避之不及,他們兩個倒是比試了一場之後就成為了不錯的朋友,就算在斷腸谷之內這兩個人也總是湊在一起,對其他人則愛答不理的。剩下的就是倪秋漪和汪存惜這兩個女子了,她們倒是經常在一起,但卻從來不理旁人。

這其中有幾個人物需要詳細的說一說。

首先就是倪秋漪與汪存惜,十三人中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還真是對比強烈,一個極醜一個極美,汪存惜是個難得的絕色佳人,這段時間之內不少人都會把目光故意在她身上多停留一陣,甚至還有人對著她想入非非,可惜的是這個女子的表現一直如三九天裡北地的河面一樣,完全是散發著寒意的堅冰,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當然她也不是一幅冷冰冰的面孔,而是對任何人都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平靜乃至平淡,甚至在今日那條大蚺出現在眾人面前,所有人都在中階妖獸的威壓之下膽戰心驚的時候她臉上也沒什麼變化,除此之外汪存惜她說話很少,大多時候都是靜靜的一個人待著,偶爾才跟與她坐在一起的倪秋漪說上兩句。

倪秋漪也是個很特別的人,她是小世家之女,御靈脩士而且擅用毒,這些人就算沒聽說過倪秋漪這個女子,但都聽說過邛州倪家的威名,據說倪家雖是小世家但卻能與邛州所有的大世家分庭抗禮,憑藉的就是這個小世家傳承的用毒之術,因此當這些人知道了倪秋漪的來歷之後心裡就先打了個突,包括那些大世家之子,他們都在心裡提醒自己千萬別去招惹倪秋漪,更沒有人敢取笑倪秋漪的相貌,對她一直是敬而遠之。

對此倪秋漪也早就習慣了,這次來這裡對她而言不過是家裡派遣她做事而已,做完了就回去,之後她才不願與這些人有什麼糾葛,不過同為女子,她倒是對汪存惜有了幾分興趣,在她看來這汪存惜之所以會如此一定是早年經歷過什麼巨大的磨難才讓她會變成這樣,倪秋漪因為相貌的原因也受過不少的委屈和羞辱,自幼起也沒什麼朋友,不知怎的她心裡倒對汪存惜起了幾分同情,這對倪秋漪而言並不多見。不過她很清楚對待汪存惜這樣的人不能把自己心裡的同情表現出來,對方本來就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傷口,所以才故意表現的冷冰冰,自己再去同情對方,那汪存惜一定會更加戒備起來。好在隊伍之中只有她們兩個女子,所以倪秋漪與汪存惜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多,她很小心的拿捏著分寸,以平常之心和平常之態對待汪存惜,時間久了二人倒也能時不時的聊上幾句。

除了這兩個女子之外,十三個人之中還有兩個人也都時刻的留意著對方,那就是同為體修的成大才與廉甑。

成大才,出身恩州成家,而成家在恩州乃是數一數二的大世家,成大才是成家之中出色的子弟,生得彪悍英武。廉甑出身於鄧州一個名為錦錫堂的小宗門,此人的長相十分的兇惡,不但是個大光頭,臉上還有一道十分可怕的傷疤,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他的經歷,在成為錦錫堂的弟子之前,廉甑還曾做過散修,時間也不短,正因如此還有些惡名,後來因為犯事而被錦錫堂拿住,多虧被一位長老人物相中,從那時起就成了錦錫堂的弟子。

成大才與廉甑並沒有因為都是體修的原因而惺惺相惜,正相反,成大才一直都沒有掩飾對廉甑的蔑視,這倒不是因為廉甑早年散修經歷的原因,而是因為廉甑的手段。前面說過,廉甑成為錦錫堂體修弟子的時候已經在修行界裡打混了許多年,事實上,他是在突破了小五關之後才正式成為的體修弟子,對於體修而言開蒙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了,為了能在手段上有所彌補,所以廉甑才成了少有的使用武器的體修,他的武器是一根沉重的棍子,也算是威力十足。而成大才看不上眼的就是這一點,正統的體修哪裡有使用武器的,所以成大才自知道廉甑的事情後就一直覺得對方彆扭無比,這很正常,就算是換了陸平川或者厚土祠其他的體修也都這樣認為。

甚至成大才還開玩笑的說過他們十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劍修,還有一個棍修,所謂棍修指的當然就是廉甑,這引得廉甑惱怒不已甚至險些動手。而成大才既然敢如此那自然是因為其本身就是一位高明的體修,壓根就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而廉甑之所以忍氣吞聲是因為隊伍之中唯一的一個劍修是成大才的好友,忌憚之下,他才不得不隱忍。

除此之外嘛,廉甑還是這些人中盯著汪存惜看時間最久的一個,早前的散修經歷中,廉甑做過惡事,當然知道美貌女子的妙處,後來在錦錫堂內被師父盯著,被規矩管著所以才一直無事,但現在出來了又遇到了如此美貌的女子,一時間他心裡又開始活動起來,只不過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且不說那美女的身邊總有一個醜鬼,能被章益和宗饗請來幫忙,想必那女子本身的手段就不弱,不過終究是心癢難耐,多年的茹素如今要不要開葷成了廉甑現在心裡最糾結的一點。

廉甑所不知道的就是,對於他的心思,汪存惜是清清楚楚的,此時的汪存惜再也不是在虢州那個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在她看來廉甑的脖子上已經繞上了一根細細的卻又極為堅韌的琴絃!

……

這第四日的夜裡,四個大紈絝都跑到外面去了,剩下的十三個人之中也有想出去的,不過白日裡見到的這些人總會議論,所以議論一起,想出去的也就留了下來。

洞裡空間小,所以這些人自然就離得近,就聽有人說道:

“今日那錢潮用的該是陣法,竟然如此神奇,真不知道那是什麼陣法。”

然後就有人介面了,說話的人是齊思旌,此人的相貌看上去顯得一臉病容,他看向坐在洞壁附近的伍德翰說道:

“伍兄,你精通陣法之術,能否將錢潮今日的手段為咱們說一說?”

伍德翰正在默默出神的想著自己的事情,聞言先微微一愣,然後便坦然說道:

“嗯,實在慚愧,我對今日錢潮的手段有些看不透,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陣法,唉!也不瞞諸位,來之前我還想著要與錢潮在陣法之術上爭一爭,但是看了這幾日,呵呵,越看越心驚,現在嘛,我已經沒有那個心思了,這陣法一道博大精通,錢潮的手段應當是在我之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來回去之後還要加倍努力才行。”

齊思旌沒有想到伍德翰會這樣說,有些意外,然後才說道:

“沒想到伍兄如此自謙,嗯,也罷,錢潮的陣法之術看來應該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在符籙上的造詣如何,我與伍兄不同,錢潮顯露出來的符籙手段也少,有機會我還是要與他好好切磋切磋的。”

除了齊思旌之外,其他人也沒想到伍德翰會這樣說,一時間此處安靜了一陣,然後就又有人說道:

“除了錢潮之外,今天那個行李的劍修在救那個大個子時表現的也讓人吃驚,中階妖禽的攻擊居然都被他躲過去了,而且還是拖著一個人,還是兩次,換作是我的話恐怕早就被那妖禽轟成齏粉了,邵兄,同為劍修你對那李簡的表現如何評價?”

與成大才坐在一起的邵稚聞言說道:

“強,非常強,或許不分伯仲,或許我不如他,不過越是遇到這樣的對手才越是難得,呵呵,我現在就像早點與他交手,好好的打上一番,不管勝負一定都痛快無比!”

馬上就又有人說道:

“不止李簡,那個穿一身藍裙子的丫頭,你們還記得把,她把兩個倒地的傢伙帶出去時的手段,好好的一條胳膊突然就變成那樣子,剛開始看了還真有點嚇人呢,誒,祝兄,這湯萍是個御靈脩士吧,那手段在你看來如何?”

祝氅一直在眾人之中默不作聲,聞言便說道;

“那是玉靈之術,很不錯,那女子名為湯萍,是五靈宗水雲谷有名的姑獲仙子的關門弟子,手段不弱,最關鍵的據說她所有的靈獸都能算作極品,嗯,令人羨慕呀。”

說完之後祝氅就不作聲了。

接下來這些人有議論到被無意間發現的上官泓,對這個女子他們就知道的不多了,也只能猜測一番,接下來就是對血隱符的議論,最後便又回到了錢潮的身上,還提及了那個名為陸平川的大個子和那個相貌極美的紅裙女子,錢潮五人之中只有他們兩個沒有顯露手段,對此他們也從知道的那些訊息中好一番猜測,總之談論的很是熱鬧。

而就在這些人說話之時,名為張瀝的大世家之子無意間注意到何宿酉不但一直低頭不語,而且好像在忙什麼,何宿酉與張瀝相鄰而坐,因此張瀝看得清楚,他發現何宿酉此時正用一把不大的刻刀在一塊木頭上雕刻著什麼,藉著洞內的燈光細看,張瀝發現何宿酉雕的是個人像,人頭上的五官眉眼已經在刻刀之下漸漸成形,冷不丁一眼看過去張瀝就覺得有些眼熟。張瀝精通煉器之術,而但凡精通煉器術的修士一定對各種材料都比較熟悉,其實在開始何宿酉真正吸引張瀝的並不是他在雕刻什麼,而是他手中正在被刻刀雕飾的那塊木頭,張瀝認了出來,那塊木頭既非凡木也非靈木,而是……惡木!

而何宿酉雕刻的人物張瀝也認了出來,看那木頭上呈現出來的眉眼,張瀝認出那正是錢潮!

這是……巫蠱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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