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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難以啟齒又屈辱苦難的生活徹底改變了汪存惜的心性,讓她這個單純簡單的小世家之女學會了隱忍沉默,也學會了計謀算計,她漸漸的擺脫了先前一味求死的念頭,將心中對父親以及杜閱之死的悲傷,以及對養員暢的痛恨轉變成了旁人看不出也察覺不到的殺機,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養家付出代價!

當然汪存惜有自知之明,知道僅憑著她一人不可能將強大的養家扳倒,但只要能將她最為痛恨的人除掉就足以讓她心中痛快無比,那個人當然就是養員暢,至於養家其餘之人,若有機會在將來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汪存惜的手段其實很一般,僅憑她本身的修為手段要殺死養員暢同時還能全身而退,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不過正是因為在深陷養家這個囹圄之中,反倒是給她提供了一個機會,而這則與虢州養家之中的一門法術傳承有關。

到這裡就該說一說虢州養家之中的傳承了。

養家是顯赫的大世家,家族中傳承的法術很多,其中有一門十分獨特的法術,雖然比不得符籙與陣法那樣稀少,但在修行界裡也同樣不多見,那就是……樂律術。

簡單說就是以特別煉製的靈器或是彈奏或是吹奏出有法術效果的樂曲。

也就是說樂律術與錢潮使用他的音律靈器的功效有個共同點,都是憑藉聲波去給對手造成傷害。而給對手造成傷害僅僅是樂律術的一種功用而已,它的作用還有,比如在樂律術的加持下,修士可以不受幻術的侵害和迷惑,可以對某種特定的法術有進一步的抵抗之力,再比如樂律術還能激盪人心,短時間內讓聽到的人血脈賁張增強自身手段的威能等等。

這門法術的施展最首要的就是就是樂器,不管那樂器是笙管笛簫還是琴瑟琵琶,都是靈器或是法器之屬,也就是說那些樂器都屬於煉器術之中的音律靈器或是音律法器,而到這裡就不得不再說一下錢潮了。

錢潮並不懂什麼樂律術,但他能煉製音律靈器,在錢潮諸多的手段之中,他煉製的音律靈器就十分的厲害。錢潮煉製音律靈器是他從內堂借閱一本《九玄靈韻》開始的,最初只為自己煉製了一根算得上是最簡單的號角,那是他的第一個音律靈器。

別看這根號角煉製起來簡單,但卻起到過重要的作用。

可以舉個例子,錢潮五個人與馬琥可謂是不打不相識,五個人與馬琥見第一面就引發了一場激烈的爭鬥,起因嘛,馬琥那傢伙在宗外見彥煊生得美貌就有心調戲,錢潮等人自然不幹,憤怒之下就動了手。當時馬琥的修為已經是煉氣高階了,即使在現在看來馬琥也對錢潮五個人當時展露的手段驚訝不已,雖說最後他被陸平川一頓好打,但那場爭鬥中真正扭轉局面同時又讓他吃大虧的正是錢潮用那根號角猛力吹出的滾滾聲浪。若不是馬琥大意被那號角聲直直的穿透了身子,讓他難受不堪,說不定五個人就與馬琥陷入糾纏苦鬥之中,縱然倚仗人多不太可能吃虧,但也不可能最後將馬琥教訓一頓。

除此之外錢潮用號角對付過安臛;在寒泉谷大潮中以沸鍾對付過邪修杜沙;在澄觀恩試之前與人連鬥十場時錢潮還用一面銅鑼對付過來自靖州的劍修白徒;與溫良最後的爭鬥中,錢潮在大蒼澤同時使用號角與銅鑼重創過刑讓;最近的一次是他以黃呂大鐘對付過魏閣霖,音律靈器在錢潮的手中都起到過很大的作用。

但這其中有一點不可忽視,那就是錢潮當初從內堂借閱的那本《九玄靈韻》只是一本講述如何煉製音律靈器的書籍,對於如何使用這些音律靈器涉及的就不多了。

也因此錢潮自己煉製並使用的音律靈器也只能算是其中最為簡單的幾種,比如號角,比如懾鼓,再比如他的那面銅鑼和黃呂大鐘,這些雖然使用時威力不小,但都歸類為容易煉製的音律靈器,而使用則更加簡單,無非是蓄滿靈氣之後將其吹響或敲響而已。

而虢州養家傳承的音律術所用到的音律靈器法器甚至法寶就其煉製而言則要更加的複雜,比如笛簫琴瑟,以錢潮的煉器手段要煉製一件靈器級別的出來也可以做到,但煉製出來之後錢潮卻不能發揮它們的作用,正是因為這些複雜的音律靈器要佐以專門的法術來彈奏或是吹奏,他對此一竅不通,所以他才只煉製那些使用最簡單的音律靈器。

而笛簫琴瑟這類複雜的音律靈器若是到了精通樂律術的修士手中則可以發揮出強大的威能來!

這裡就要說一下虢州養家了,養家傳承樂律術,家中也有高明的煉器師可以為自家人煉製專用的樂器,所以一般而言養家人只修樂律。

樂律,簡而言之就是樂譜。不過樂律術的樂譜可不僅僅是隻記錄宮商角徵羽等等簡單五音六律的,而是相容幷包十分複雜,且不說這樂律術本身就是幾種法術的整合,單單是靈氣在演奏這些樂曲時該如何運用就非常複雜,還有曲調與指法或是氣息的變化配合更是繁複,與繪製符籙相比也毫不遜色。

必須要說的是在養家之中並非是人人都能修這樂律術,這門法術也是有門檻的,需要修士有天賦才行。

還有一點,一個能修習樂律術的養家修士不論是琴瑟還是笛簫,一般而言只能用一種樂器,簡單說就是能吹的不一定能彈,如果能掌握兩種或是更多樂器的話,那在養家之內則屬於天賦很好的人物了。

除此之外,修習樂律術的修士與劍修有些類似之處,尋常劍修除非是有了境界的突破,比如從煉氣突破至築基,此時才會將一直使用的靈劍換成一把法劍,之後除非損壞否則在結丹之前基本上不會更換法劍。而修習樂律術的修士則是一生只精修一首曲子,有了成就之後或許會對其他的樂譜有所涉獵但絕不會精研,主要精力與心血依舊放在自己最初選定的那一首上,不論是傷敵還是給夥伴提供幫助,一首曲子就足夠了,不同的方式或是節律將其演奏出來會起到不同的功用,而且縱然有境界上的突破也不會更換樂譜,修為越深,樂譜被演奏時能發揮的作用就越大,而這就是樂律術的奇妙之處。

樂律術在法術的歸類上有些獨特,它並非一種單一的法術,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其看作是劍修之術與幻術互相結合的法術,精通樂律術的修士既能讓人迷失如同中了幻術一樣,也可以給對手造成刀劍攢身一樣的傷害,據說這樣的音律發出時劍氣鼓盪,每一個音符都是令人膽寒的劍光!

……

說回養家,前面說過養員暢是養家家主最為疼愛的一個孫子,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養員暢有著非常不錯的樂律術天賦,在養家現在煉氣修為的後輩之中,養員暢別看是個十足十的惡徒,但他的天賦竟然還是最好的,也因此他才受到養家的重視,不過也正因為他是個惡徒,平日裡只顧無惡不作或是尋歡作樂,因此在樂律術上的進益並不是很快。

在得到了汪存惜,將杜家滅門又讓汪家消亡之後,虢州對此事有過一段時間的議論,養員暢的所作所為,在虢州令一些大世家看不上眼,更是令所有的小世家畏懼,議論紛紛定然會傳到養家主事之人的耳中,養家家主雖然對養員暢的做法不在意,但也認為他不該因為貪戀女色而耽誤了修行,因此也私下裡敲打過養員暢,讓其收心,把精力放在修行之上。

也因此,在汪家消亡之後,養員暢在虢州如同失蹤了一般許多時間沒在人前露過面。

實則他是在長輩的督促之下被禁足在家中修行。

但是修行歸修行,養家之人對養員暢還是太過縱容,只是不讓他出門而已,但並沒有讓汪存惜離開他,大概是為了穩住養員暢的心思,養家人依舊讓汪存惜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留在養員暢身邊侍候,而這就給了汪存惜一個她意想不到的機會。

簡而言之就是汪存惜在養家之中無意中竟然發現自己在樂律術上的天賦比起養員暢還要好上許多。

發現這一點是在養員暢藉著酒宴當眾侮辱汪家主之前,養家的家主早早的為養員暢選定主修的樂律曲譜名為《十張狂》,曲子本意是用樂聲來表達人生之中種種的大喜或是大悲,單單就這首曲子而言能將人的竊喜與暗惱,得志與失意,不平與暴怒,大喜或大悲淋漓盡致的表達出來,婉轉處如山間清泉,狂縱時如雷霆暴雨,悲涼處如秋蟬落葉,是一首十分優美且極難掌握的曲子。

當時養員暢就因為私自調動養家之人為其胡作非為而讓他的長輩大為不悅,因此那時起就讓他一邊養傷一邊禁足修行,汪存惜則一直被留在他身邊,養員暢在撫琴修習時汪存惜就在旁邊,不想聽也不得不聽。這首《十張狂》好則好矣,但是很難掌握,整首曲子分為十段,以養員暢的天賦尚不能將其完全熟練的彈奏出來,而汪存惜自幼在家的時候也學過一些音律琴法,不過她所琴都是為了自娛而已,與樂律術一點都不沾邊,但她在聽養員暢有些斷續磕絆的彈奏這《十張狂》的時候,也不知是養員暢彈奏出的那個曲調或是這《十張狂》裡哪一處的意境將她深深的觸動了,從那一刻起,汪存惜就如同開了竅一般藉助養員暢並不熟練的演奏就領悟了這《十張狂》的精妙之處,那時汪存惜已經知道養家的樂律術,但到此才明白原來自己在樂律術上還有天賦,而且是能力壓養員暢的天賦。

當然,汪存惜絕不敢表現出來,這樂律術是養家不外傳的法術,若讓人知道她的天賦的話,考慮到她的來歷,那她以後就危險了。

所以,在之後的日子裡,汪存惜開始表現的十分順從,如同認命一般任由養員暢擺佈,在那次酒宴之中,她擔心自己父女同時被害,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不敢有絲毫的表現,後來知道父親含恨而死的噩耗後也把悲傷與恨意深埋在心裡,不敢讓養員暢發現任何的異常,她在等,在隱忍,在堅持,如同那《十張狂》裡面最悲愴憤怒也最無奈的篇章一樣!

同時她也在慢慢的成長,養員暢天賦不錯,但心術不正,耽於酒色哪有什麼心思修行,因此在樂律術上的造詣很一般,而汪存惜則在這段時間內無師自通的領悟出一種心絃之法,她手裡面沒有音律靈器,但卻能時時撥動心中的琴絃,一遍又一遍的讓她沉浸在《十張狂》的意境之中,領悟它的妙用。

有時候她也會趁著養員暢不注意的時候輕撫他用的音律靈器,那是一張琴,手按在上面後,所有的指法以及靈氣運用就如決堤洪水一般不自覺的湧出,她只能強自按捺住要將《十張狂》演奏出來的衝動。

還不到時候!

汪家消亡很久了,汪存惜遠在梧州的姑母也接到了資訊,但卻一直沒有見到自己的侄女來投,為此還不止一次派出人前來虢州打聽尋找,但在虢州,他們鞭長莫及,只能一次次的失望而歸。

又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之後,養家總算是放鬆了對養員暢的管教,惡虎再次出籠。

在虢州有一批像養員暢這樣無惡不做的紈絝,他們有自己的一個小圈子,彼此臭味相投,也經常聚在一起,不論什麼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在他們的酒宴之上都當成笑話一樣講給彼此聽,互相取笑一番。尤其是當哪位紈絝不論什麼手段得到了多麼好看的女子之後必然會帶來讓這些人品評一番,這樣他們心裡才會得意,甚至那女子被那紈絝蹂躪夠了也厭煩了的話,還有可能在酒宴之上就會以某個價格被轉手出去。

養員暢被禁足的時間可不短,早就憋壞了,解除禁足之後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將那些紈絝們都約齊了在某處宴飲一番,自然汪存惜也必然會隨著他一起去。

那些紈絝們也知道養員暢做過的事情,對他能將汪存惜弄到手也豔羨不已。那些人酒席之上對侍立在養員暢身後的汪存惜用毫不掩飾的目光上下細細的打量,還口無遮攔的品頭論足,惹得席間一陣陣猥瑣放肆的爆笑。酒過三巡,眾人已經有了幾分酒意之後,又有人提議讓養公子露幾手為大家助興,現場不止養員暢一人帶了女子去,還有不少與汪存惜遭遇類似的女子也被帶去,於是就有人提議養公子撫琴,眾女起舞,這也是一件風流韻事,惹得眾人齊聲叫好。

藉著酒意,養員暢將自己的靈琴取了出來,那些女子雖然不願但也不得不從,但就在養員暢要演奏之時,汪存惜卻笑意吟吟的止住了他,自言她自幼也學過撫琴,但不擅舞蹈,今日不如由她撫琴來為諸位公子助興。

這個提議是個美女提出的,自然讓在座的紈絝們紛紛叫好,養員暢不虞有他,起身就想讓汪存惜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但卻對汪存惜說她能撫琴還有些懷疑,見此汪存惜隨手一撫,以花指的手法流利無比的奏出了高山流水之音,引得在場一陣爆發般的叫好聲,養員暢大喜,這才信了。

接下來汪存惜開始演奏,一張琴在她的指下發出春風吹拂,冰雪消融,萬物萌動的空靈之音,酒席之上隨即就安靜了下來。春意之後琴聲一變,盛夏白日間的烈陽高照,旱風如蒸,夜晚清涼的荷塘月色,熒光蛙鳴等等一一鋪陳在眾人的眼前,讓在座諸多的紈絝感同身受,忍不住的叫好,更有許多人隨著琴聲以手指輕叩桌面,還有人忍不住坐在那裡也手舞足蹈起來。一段之後琴聲又是一變,聽那琴音意境似乎是到了秋日,這是收穫的季節,萬物至此似乎都成熟了,而汪存惜卻故意將這裡演奏的如同美女長成卻依舊心態幼稚,懷春又好奇,羞澀又大膽,帶著顫音的琴聲一聲聲如少女的呢喃,勾引逗弄著在座所有紈絝的心神,引得那些人還是還叫好不已,過不多時一個個的面紅耳赤,眼中冒光,逐漸的喘氣如牛起來,就連養員暢看向汪存惜的目光中也是陡然間升起了無窮的慾望!

最終按照琴曲的進行該到嚴冬了,而這時的琴音才在汪存惜雙手如密雨的指法指下顯露出它猙獰的面目來,琴音大變,汪存惜此時竟然開始演奏起養員暢每日裡磕磕絆絆彈奏的那首《十張狂》,只不過與養員暢不同,《十張狂》在汪存惜的指下變得流利酣暢,如魔女亂舞,如魔君降世,如雨夜驚蹄,如萬軍齊吼,如槳斷帆折,如山窮水盡,如猖狂的大笑,如絕望的嘶吼……

這些紈絝的聚會之地是其中一個紈絝的私宅,他們尋歡作樂自然要避人耳目,因此不但位置偏僻而且伺候的人不多,汪存惜的琴聲一浪又一浪的鼓動,四下裡除了這嘈雜紛亂的琴聲之外似乎萬物俱寂,而先前沉浸在她琴聲裡的諸多紈絝也一個個的呆愣不動,心神都被這琴聲緊緊的抓住了而且是越抓越緊,直到一個紈絝越聽越疲憊,越來越虛弱,冷不丁察覺臉上溼黏一抹之下竟然滿手鮮血,這才驚恐的發現在座諸人,那些紈絝們一個個的七竅流血,滿目猙獰卻呆愣愣如同傻子一般。

其實最先清醒的是養員暢,只不過在他認出汪存惜演奏的是《十張狂》的時候已經晚了,前面說過,樂律術可以看作是劍修之術與幻術的整合,而汪存惜正是藉助《十張狂》將這些紈絝死死的迷惑住掙脫不出來,養員暢能早早清醒但卻逃脫不得,琴聲一浪一浪如洶湧的洪水衝擊著他的心神,他想抵抗,但也只是想而已,就算拼盡全力的捂住耳朵,那琴聲都能直接送入他的心裡去,不多時養員暢就七竅滲出血絲,苦苦勉力支撐。

養員暢最不明白的是,這個女子,這個被他搶來的女子,她的樂律術何時比他還要強大呢?

而實際上,汪存惜最開始演奏的時候也是《十張狂》,只不過她巧妙的改變了這樂律的演奏之法,縱使養員暢天天彈奏此曲竟然也沒聽出來,直到她顯露殺機的時候才恢復了《十張狂》本來的韻律。

此時的酒宴上琴聲不絕,中間還夾雜了一聲聲痛苦的嘶吼聲,終於幾個有些修為手段的紈絝勉強搖晃起身欲逃,汪存惜指法再變,靈琴在她手中發出錚錚破音,華麗的廳堂之內頓時刀光劍氣縱橫交錯,血染幛幔,有人頭落地滾動時的軲轆聲,也有熱血湧出的汩汩聲,血腥之氣掩蓋了酒香菜香瀰漫了開來!

但奇怪的是,在汪存惜的操控之下,與她同樣命苦的那些女子卻一個個僅僅是呆若木雞而已,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她們都被嚇破了膽,一個個只顧著篩糠一般動也不敢動。

在整個過程中,汪存惜一直沒有去看養員暢,最後她抬頭向養員暢看來時,眼中的恨意與殺機之濃讓緊緊繃著的養員暢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就噴在了桌案上,在他看來那哪裡還是千嬌百媚任他旦旦而伐的汪存惜,那就是一個活生生向他尋仇的夜叉厲鬼!

隨著最後幾聲錚鳴,琴聲戛然而止,養員暢一直硬撐著不倒的身子終於重重砸在酒案上,杯盤一陣叮噹亂響,他大喘著氣,全身無比痛苦又無法動彈。

汪存惜伸手從那張靈琴上卸下了一根堅韌細長的琴絃後起身走到養員暢的身後,一把扯著髮髻就將其拽起來,用那根琴絃在養員暢的脖子上纏繞了幾圈又勒緊之後,輕輕在他說了一句:這是你應得的!

然後就用死命用力一扯,整根琴絃沒有斷,但細細的琴絃被大力拉扯之下時幾乎將養員暢的頭顱割下,汪存惜抓著帶血的琴絃另一隻手輕輕一推,養員暢的屍首就重重倒下了。

而這就是汪存惜謀劃已久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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