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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都仰頭一邊看著上面的名字一邊從這石壁的一段向另一端慢慢的走去,陸平川識字不多,因此上面的名字是什麼他也懶得看,他倒是很想看看這些餘年會的的傢伙的名字究竟有沒有刻滿這一整面的巨大石壁,所以走在了最前面。
五個人見到這滿石壁的名字之後感觸各不相同,除了百無禁忌的陸平川只當是看了個稀奇之外,其餘四人的感觸也各不相同。
湯萍出身世家,自幼在湯家的經歷讓她早就知道修行界裡的種種不公甚至是殘酷,所以在見到這滿石壁的名字之後她只是感到震撼而已,她從未料到歷代餘年會竟有如此多的人。這些人與他們五個一樣都是五靈弟子,因為各種原因修行艱難甚至是築基無望,因此早各自的壽限所餘不多隻是不得已才加入了餘年會,以期透過與其他餘年會的人抱成團或許能有一絲築基的希望。湯萍更是知道餘年會都做過什麼,比起宗內那些憑著人多勢眾,專做好勇鬥狠、強取豪奪之事的不良子弟而言,餘年會做過的事情則更加的殘忍,若把宗內那些勤勉修行的尋常弟子看作是肥羊的話,宗內那些壞小子不過是剪一些羊毛而已,但餘年會的人做事不啻於茹毛飲血的吃個乾淨。
不要看在對付駱纓以及他們五個人的時候,餘年會的人吃了不小的虧,但宗內其餘弟子面對他們時基本上沒有反抗的餘力。也說不清那些餘年會的人究竟是為了搶奪對他們修行有用的東西,還是出於對那些資質與天分都較高的五靈弟子的妒忌,他們動手往往更加的狠毒,宗內之所以關於他們的流言並不多,只不過是因為但凡被他們盯上的人基本上都被他們除掉了而已。
所以湯萍對餘年會沒有什麼好感,在她看來,這些人築基艱難的原因不論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都不能怪在旁人的身上,只因為自己築基艱難就讓別人遭殃,這種做法無論如何都讓湯萍深惡痛絕,餘年會現如今幾乎已經消失,否則的話她一定會帶著宗內精銳弟子狠狠的對付這些人,讓他們有所收斂,不敢造次。
……
彥煊對這些人倒是有一些同情,這也是出於她自幼的經歷。
在彥煊看來如果每個煉氣弟子都能順利修行而且最後人人都能築基的話,那才是一個真正美好的世界。若真如此怎可能還會有餘年會這些人存在呢?說到底還是蒼天不公,每個人出身不同,個人的資質天分也不相同,但卻一起走在了同樣的路上,時間稍久肯定就會差別各異分出前後,後面的自然會苦苦追趕前面的,但這種差距很可能會越來越大,再加上人心天性的使然,自然也就有了餘年會這樣秘密的組織。不能直中取的,那就曲中求,正常手段得不到的,那就捨棄所謂的正常手段而不擇手段,畢竟不論個人當初的抱負如何,命卻只有一條。
對餘年會做過的事情,她當然不認可,但究其原因,也只能讓她一聲嘆息而已。
……
李簡對這滿石壁的名字也有自己的感觸。
他出身將門,當初不論他的祖父還是他的叔父都把他當成未來梁國大將進行培養的,除了武藝兵略之外,軍中事宜都會讓他接觸並接手,因此後勤輜重,醫藥糧秣等等諸多事宜他都通曉。旁的不說,在甲選之前洛景城守城之時他就不止一次翻閱過陣亡士卒的名錄,那真是厚厚的幾本,滿篇記錄的都是一個個戰死士卒的名字。李簡在城頭與梁國士卒並肩作戰,那些浴血廝殺的健卒倒下之後最終只在這名錄上記下了一筆而已,而且當時隨著守城日久,那名錄裡寫下的名字就越來越多。
看著眼前這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時,李簡忽然想到如果將當初那些在洛景城戰死計程車卒名字也刻在石壁上,估計所需的石壁要比眼前這石壁還要大得多才夠用,而且他曾經看過的那個名錄還僅僅是記錄梁國一國戰死計程車卒,若是將當時的敵國晉國戰死士卒的所有名字也刻下來的話,估計這寒水池第四層的四面石壁加在一起也根本不夠用。
當時雙方數以萬計計程車卒廝殺,為的就是一座洛景城,對那些戰死的雙方士卒而言,那座城或許並不是他們個人想要得到或者想要守住的,那是君主的旨意,是將軍的命令,他們奉命而行罷了。但眼前這些名字,從過去到現在死去的這些餘年會的人,他們對於築基的渴望應該遠遠超過了當初城內城外那些士卒對洛景城的看重,畢竟事關個人的生死。
李簡忽然又想到了一點,這石壁上刻下的僅僅是餘年會歷來所有人的名字,餘年會做過的事情他當然也知曉,若是將從過去到現在死在餘年會手中的那些人的名字也刻下來的話,寒水池第四層的這四面石壁夠用嗎?
為了得到或是守住一座城,數以萬計計程車卒血染疆場,最終只在陣亡名錄裡留下了一個名字,作為將來撫卹的憑證。
而為了築基又死了多少人呢?
餘年會還知道將自己的名字刻在這裡,以激勵後人追求長生,錢兄弟說過這裡的名字數以萬計,那麼那些枉死慘死在餘年會手中的其他弟子呢?
那些人的數量該有多少呢?
至少要比眼前所見的這些名字多很多才對。
可他們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李簡嘆了口氣,他忽然發現不論是在世間還是在修行界,不論對君王而言是看重的事情還是對個人而言是至關重要的事情,為了達成目的,人命真的如山林間的落葉雜草一般!
……
錢潮的感觸與幾個同伴都不一樣。
五個人之中,錢潮與褚垣接觸最多、談得最深,算是對餘年會了解最透徹的一個。
在與褚垣的談話中,錢潮就不得不想到了自己。他們五個人之中,錢潮的靈根資質毫無疑問是最差的一個,當初甲選之時湯伯年是為了敲打田家才將任何宗門世家都不會看入眼的錢潮帶進了五靈宗。
以錢潮的資質,最初他在幼鳴谷內根本就無法修行,即便是透過幼鳴谷最後的開靈儀式都難上加難,就算他在幼鳴谷最後僥倖透過了開靈儀式成為了一個煉氣修士,且不說煉氣階段每一層的突破,若無身邊的這幾個同伴以及那一連串的奇遇與機緣,恐怕錢潮到如今至少會因無法突破小五關而飽受煎熬,對前途感到一片迷惘。
以此推之,說不定許多年之後,飽受困頓又修為不前的錢潮也會因為壽限降至而出現在這寒水池的第四層,然後心情複雜的將自己的名字也留在這面石壁之上,再過上一些年月之後,恐怕他也會被裝在罈子裡面放在身後那個最大的石室之中。
似乎那才是他該有的歸宿。
甚至……錢潮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這麼做……可能在絕望之下他也會把心一橫,徹底沉淪,成為一名邪修,然後在接下來的歲月之中繼續在修行界裡作亂,作惡的同時還要提防著那些宗門世家人物的緝拿追殺,或是作惡時下手狠辣、窮兇極惡或是逃命中惶急如喪家之犬!
夜深人靜時錢潮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自己也是那個境地的話,會不會真的最後演變成那個樣子,但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畢竟那是沒有發生的事情。
甚至他還想過說不定沒等到自己因為無法突破小五關而煩惱的時候,他就會因為田家的暗算而造就命喪黃泉了。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錢潮資質差,但天分高,雖然瘦弱,但心裡卻有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在幼鳴谷中結識了身邊這幾個交心的夥伴。
錢潮最大的機緣也發生在幼鳴谷,就是他們在幼鳴谷小蓮花湖的那一番奇遇,那次算是他將四個夥伴都救了下來,但他也從中極大獲益。正是那次的經歷,讓他這個資質最差的人與其他四位夥伴牢牢的拴在了一起,讓錢潮在修為進益之上與資質最好的陸平川以及其他幾個夥伴都能同步。
若無小蓮花湖的那番機緣,錢潮的處境與現在相比一定會大有不同,就算他與這四人在宗內依然是知交好友,但他的前途依舊黯淡無望。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
陸平川不用說了,他上佳的資質在五靈宗內都罕見不已,一定會早早的就被厚土祠的長老們看中而爭搶著將其收入門牆,築基對陸平川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需要考慮的事情。
湯萍更是如此,且不說湯萍的靈根,她在五個人中算是出身背景最深厚的一個,憑著湯伯年這位釀酒大師在宗內的地位和人脈,她也一定會有師承,未來絕對可期。
彥煊的資質僅次於陸平川,而且她的資質在棲霞山也不多,必然能夠脫穎而出,想來拜師定然不難,加上她自身的刻苦,假以時日,築基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最後就是李簡了,李簡的資質雖然一般,但他是劍修,心性最堅韌,而且木秀峰的長老擇徒首重心性,並不很看重資質,更何況宗內還有一句話是“木秀峰下無遺子,厚土祠內盡兒郎”,這話說的就是但凡木秀峰和厚土祠的弟子鮮有不能築基的,因此李簡將來很可能會是一位名滿天下的劍修高手。
那就只剩下錢潮了,就算四位夥伴不遺餘力的幫他,他的修為也很難跟得上,必然會被甩在後面,就算煉氣階段四個夥伴不離不棄,而一旦他們築基呢?必然會被宗門外派,那時再見面就難了,只剩下錢潮一人在宗內苦苦掙扎。
且不說同伴築基而自己卻修為艱難這種強烈對比之下給錢潮帶來的巨大落差,真正到了壽限降至的時候,他錢潮究竟能不能守住本心呢?
說不定錢潮最終還是會出現在這寒水池的第四層,心情無比複雜的將自己的名字留在這面石壁之上,最終的結局或是他被裝在罈子裡面放進那個最大的石室,或者……成為邪修作惡修行界,那時候說不定追殺他的人當中就有身邊的四位同伴!
機緣!
機緣才是這天下最奇妙也最不可思議的東西,會直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當然在這其中若無錢潮的堅忍與堅持,縱然機緣就在眼前他也抓不住。
在與褚垣幾次深談之後,錢潮總在想著若是自己是另一個光景的話究竟會如何,甚至在夜裡他也曾被夢魘之中的另一個自己驚醒過,最終,錢潮終於想明白了,成就一個人現在的是這個人所有的過去,為此他深感自己既慶幸又僥倖。
看著眼前這密密麻麻的名字,又遠遠看了看那大石室中難以計數的罈子,錢潮嘆了口氣,既是嘆石壁上這些人也是嘆自己,這一聲嘆息是他有感而發,更是他的心情流露。
而聽到這聲嘆息之後,走在他身前的湯萍回頭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就如心意相通一般,湯萍從這聲嘆息之中敏銳的抓住了錢潮的心思,知道他剛才一定是在想些沒用的,一定是這錢小子在想若是自己如何如何會不會他的名字也會出現在這裡。
湯萍那一眼正是在怪錢潮不該胡思亂想。
嗯,不得不說正是湯萍那含嗔似怪、眼波流盼的一瞥讓錢潮心中大為熨貼、十分受用。
所謂心有靈犀,大致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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