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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氏自家子弟中有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但守著他們的那些景氏中的長輩們並沒有察覺,反而是暫時仍然算作是外人的晁竹發現了,再細想一下的她先前說的晁家在修行界裡立足是靠他們出色的打探訊息的能力,若這麼想的話,也可以認為是晁家將打探訊息的本事用在了景氏的身上,若是景氏知道了這些的話,必然會對晁家馬上就提防和戒備起來,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此事說不定都會影響到晁竹與景祿之間的婚約,甚至會刺激到景氏可能會出手對晁家做些什麼。
這就是修行界裡的兇險,也是晁家的顧慮所在。
當然,晁竹也可以向景氏解釋稱是因為關心景祿才格外留意他,因此才發現的,憑藉這番說辭她也可以去直接找景氏的長輩,但依然會引起景氏的猜疑,畢竟她是晁家之女,而她沒有那麼做反而來找錢潮,那就更說明晁家的確是將打探訊息的觸手伸進了景氏之中。假如她去告知景氏,景氏在處理景祿的時候必然會在內部進行細細的調查,很可能就會發現晁家在景氏佈置的蛛絲馬跡,從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明晁家是準備長期的盯著景氏,不想因為景祿的事情而出什麼意外。
這就有意思了。
那麼是從什麼時候晁家開始動景氏的心思呢?
錢潮並不懷疑晁家是在為五靈宗外的什麼勢力提供訊息,因為今夜她來找自己,也該料到自己會與議事堂的長老們去說這件事,她敢來,那就說明晁家做的事很可能議事堂是知道的,甚至就是議事堂讓晁家這麼做的。
或許在晁竹的那位堂姐晁沅自殺之後晁家就開始了,甚至更早些,景桀的母親嫁入景氏的時候就開始了,不論如何,看起來他們的手段還是頗有成效的。
但是,晁竹來與錢潮說這件事的主要目的又是什麼呢?
僅僅是簡單的提醒錢潮幾人要注意來自景祿等人的偷襲和算計嗎?
還是要藉助錢潮幾人之手將景祿的事情悄無聲息的解決掉呢?
錢潮心裡所想似乎又被晁竹看了出來,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說道:
“錢公子,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的,我只能從我的角度出發跟你說一說這件事,景祿因為是我將來的夫君,所以我對他格外的注意,畢竟景氏之中已經有景桀的下場作為前車之鑑,我可不想自己將來要嫁的人在我還沒過門之前就因為闖下大禍而被宗門處置,就算宗門不處置,犯下這樣的事情,他在景氏之中的地位必然也會受到打擊,那也是我不願看到的。說實話,雖然我對景祿並不是很滿意,但他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與景桀幾乎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景桀嘛,就是個狼心狗肺的賊子,而景祿……哼……對女子倒是很專情,可惜呀,他所專情的女子並不是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晁竹的目光幽怨起來,隱隱的還有幾分醋恨之意,這是今夜她在錢潮面前第一次表現的像一個待嫁的女子,正因為無法得到郎君的心而惆悵懊惱。
忽然,晁竹抬頭看向錢潮說道:
“實不相瞞,錢公子,應該就是現在,景祿就在外面,為他所鐘意的那個女子在殺人!”
“什麼!”錢潮十分驚訝。
嘆了口氣,晁竹繼續說道:
“錢公子,你可知道景祿私下裡與什麼女子私定終身了嗎?”
“在下不知。”
“哼,景祿,他可真蠢,明知道那樣做會犯了五靈宗的忌諱,但他卻不管不顧,唉,五靈宗氏之內有個女子名為宗澄,生得一幅好相貌,景祿就是被那個女子迷住了全部心思,為了那個宗澄,他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
宗外的月色之下,那個熱鬧的小山谷之內。
朱玖的奇聞異事已經說得告一段落,今夜他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說了不少,此時已經閉了嘴開始頻頻的勸酒,飲過幾輪之後,眾人見朱玖不再說話便知道他不打算在繼續下去,不過這些人的興頭猶在,於是便紛紛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說出來讓其餘幾人樂上一樂,不過他們講故事的本領比起朱玖就差了許多,不過他們並不在意,反而說得還很開心,很快輪來輪去就該坐在主位上姓尚的那個年輕男子開口了。
此時眾人都已經飲了不少酒,尤其是這位尚姓的年輕男子,一張臉已經喝得一片酡紅,額頭也見了汗,明顯酒意已經上頭,他醉眼乜斜的看了看朱玖,嘿嘿笑著說道:
“朱玖……嘿嘿……你這小子也真狡猾,我聽你說得有趣,本打算還想聽一聽宗氏之內有什麼秘聞,可你小子卻對宗氏之內的事情閉口不言,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在這裡你就不敢說!”
“呃……”朱玖啞口無言,他也看出這位尚公子已經喝多了。
旁邊有喝的少些的趕緊打圓場道:
“尚兄與宗氏之女定下了婚約,就算他知道又豈敢說宗氏的事情,這倒也不能難為了他……”
“沒錯,聽說那宗澄姑娘是個難得的女子,豈會……”
“胡說,”尚姓男子又嘿嘿笑、指著朱玖說道“他知道,卻不說,是什麼道理,難道要選一個我不在的時候跟別人去說嗎?嘿嘿,朱玖,你知道什麼,兄弟幾個,你們又知道什麼,現在我就要你說,把你知道的關於那宗澄的事情都告訴我,也好我日後拿捏她,免得她總對我冷冰冰的一副死人樣子……”
“呃……尚公子,”朱玖開口說道“宗氏作為五靈宗最大的一個家族,其內規矩森嚴,後輩子弟個個不俗,說起來在下知道尚公子與宗澄姑娘將來要結為道侶的時候還很為尚公子高興,這位宗澄姑娘天生麗質、國色天香,是個天下罕有的美人,而且手段與修為還都高明無比,在宗內宗姑娘的仰慕者眾多幾乎能從五靈宗一路排到瑞軒鎮去,不過宗姑娘可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子,對那些人向來不假辭色,在宗內有很高的清譽。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與尚公子般配,我們替公子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有什麼其他話說,恭維的話雖然不少,但也要留在將來尚公子與宗姑娘合巹大禮的時候再說才熱鬧,諸位以為對不對?”
“對呀!”
“沒錯沒錯……”
眾人也都看出來這位尚公子喝多了,怕他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來,日後想起不免尷尬甚至此人還可能會翻舊賬,因此趕緊阻攔。
“你們知道什麼!”尚姓男子有些煩惱的揮了揮手,然後紅著臉噴著酒氣說道“真以為我對這樁婚事也很滿意嗎?差矣!唉,諸位兄弟,這次我與那宗澄定下婚約,哪裡是她要嫁給我,嘿嘿,分明是我入贅景氏,說的難聽些,是我這堂堂男兒要嫁給一個女子!哼,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將來爭奪尚家大位的機會,諸位兄弟,聽我一句,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在一個世家裡把持權柄呼風喚雨總好過在景氏中受人驅策、辛勞奔走。唉,本來此次定婚約之前,家裡的長輩找我談的時候,我是不答應的。可惜呀,諸位也都知道,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家裡長輩決定了的事情豈容我們改變,可惜我父母還看不透這一點,在一旁還沾沾自喜的洋洋得意。後來我來五靈宗見到了那女子,嘿嘿,的確是不錯,比我之前的那幾個都強太多了,一時間我也被迷了眼,還以為自己受的委屈總算有所補償,能得到這樣的美人也是值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女人就臉上跟死人一般沒有半分變化,我那時還以為她只是矜持而已,並不在意。後來我留在五靈宗又與她接觸了幾次,那女子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樣子,對我更是少言少語,但她看我的眼神,奶奶的,就像看一個茶杯茶盞,後來乾脆連見我都懶得見了,去問就是在修行不便打擾,奶奶的,老子留在五靈宗是為了作她的夫君,可不是為自己找個刻薄的後孃、小媽!真是可惜了那副長相,那張臉、那身段若是生在別的女子身上一定能讓我心火大旺,可偏偏就是她弄得我一點興致都沒有,甚至……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個石女!”
這些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的人便都住了口,都不知道該怎麼勸了,明顯這尚公子是喝醉了,今日他的話過後他最好能忘記,若是想起來,說不定他會因為羞愧而怨恨幾人。
但這位尚公子明顯還沒有發洩完自己的怨氣,繼續說道:
“朱玖,你小子還耍心眼,是不是?宗氏的事情一件也不說,哼,諸位兄弟,這天下哪裡有什麼冰清玉潔的女子,只不過或是宗澄另有情郎或是我沒有入了那宗澄的眼而已,我知道,這五靈宗內對她念念不忘的大有人在,對我痛恨不已的更是不少,可老子哪裡佔了半點便宜呢?她對我如此冷淡,我很想知道這偌大的五靈宗有什麼人能入得她的眼,更是什麼人才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什麼人才有機會一親她的芳澤!放心,我不在意,我要的只是拿捏住她,既然得不到,那將來她就不能成為我的絆腳石,免得將來我快活的時候她扳倒葡萄架作河東獅吼。朱玖,你小子一定知道,只管說,我就是要聽一聽她那些不為人知的韻事,只有這樣老子將來才有籌碼與她鬥,哼,她不拿我當夫君看,就別怪我將來只將她當個偏房侍妾來使用,快說……”
這下眾人就更不自在了,沒想到這位尚公子酒後如此無德,說的胡言亂語更是絕不能傳出去。
而朱玖此時更是為難,就算他知道些什麼關於那位宗澄的事情,眼下都絕不能說出來,傳出去他的下場絕對悽慘,但這位尚公子卻死活不放過他,借酒撒瘋的鬧著要朱玖一定說些什麼來聽聽。
正在這時,這些人中有人無意間發現了山谷內出現的陌生人影,就在山壁的陰暗處,這裡是宗外,四外無人,有人在夜裡悄悄的接近他們必定不懷好意。
“什麼人!是誰……”
“出來!”
接連的幾聲大喝讓胡言亂也的尚公子也閉了嘴,與眾人一起看向了山谷的陰暗處,僅見的陰暗之中藏身的人走了出來,在那堆跳躍的火苗映照之下眾人看清了來人的面孔。
對這些世家子弟而言,來人很是陌生。
但朱玖看到來人的長相之後,瞬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結在自己的體內,一股奇寒從心底湧出瞬間就遍佈全身,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夜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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