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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錢潮與幾個同伴在細細說著寒水池的事情時,在宗外的寒水池之內,此時的溫良並不知道自己正被錢潮幾人所談論著。
此時的溫良一臉壓抑的怒意和急切的不耐,正在燈下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正是當年刑讓從成器堂內堂盜出來的那本《竅通秘要》,隨著他心情越來越急躁,“嘩嘩”翻動紙頁的聲音也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
最終,似乎是沒有從那本書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溫良爆發出來,他一把抓起石案上的書吼了一句“這到底是什麼!”然後扭身一把就將那本書擲了出去。
在溫良的身後,正是被擒住的刑讓,在溫良法術的禁錮之下,他現在雙腳懸空離地一尺,蓬頭亂髮,面色灰敗,雙臂低垂,當然斷臂猶在,溫良並不希望刑讓因失血而死,所以為他處理過傷口,他現在渾身上下根本就不能動彈更別說側頭躲過那擲過來的書籍了,“啪”得一聲,書籍正正的砸在刑讓的臉上然後又落在地面上。
溫良湊過去抓住刑讓的衣袍前襟吼道:
“從第一層到第六層,這書裡都有記載,為什麼偏偏最關鍵的第七層就沒有呢?說……一定是你將這本書拆開來的,這本書的另一半你藏在了哪裡?”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答覆溫良的是一陣笑聲。
笑過之後刑讓才漸漸的將臉抬起來些看著溫良,不無揶揄的說道:
“虧你還在大蒼澤那裡對我立誓,說什麼只要我助你捉住了錢潮,你必然會幫我開啟這第七層,如此看來,在當時你就在騙我,原來大名鼎鼎的溫師兄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我不明白,你就不怕誓言反噬嗎?怎麼還敢立誓欺人?”
“我那也不是騙你,當時只要捉住了錢潮,憑著那小子一定能開啟通往第七層的道路,我當時那樣說無非是在我利用錢潮之後讓你也用他達成心願而已,誰知道你刑兄也栽在了錢潮的手中,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就對你以實相告,我在這寒水池多殺年了?自從得到這本書開始,我就在這裡了,其間還被五靈宗清剿過幾次,哼,那本書到我手中的時候就是如此,唉,後來才從甘前輩的口中得知,原書就是這樣,當初寫書的人就是擔心有人憑藉此書來寒水池喚醒混沌,所以這本書在寫成之後嘛,最關鍵的一半書稿就被寫書之人自己毀掉了,留下的就是這本,你問我這本書的後半部,我又能去問誰呢……不如這樣,呵呵,你溫師兄手段高明,連昔日的夥伴都能翻臉成仇,那就再去對付錢潮呀,憑著你溫師兄一定能將錢潮擒來,用些手段折磨他,一準能為你開啟通往第七層的道路。”
刑讓說完這些後,一臉不屑和嘲弄的看著溫良。
而此時的溫良已經被錢潮等人嚇破了膽,單獨對上錢潮或許他並不懼,甚至覺得憑藉自己的手段說不定就能將其擒住,但關鍵是那五個人從來就不是單獨行動,只要出現就是五個人結伴,他當時憑藉自己的“泥甲屍傀”尚不是那五個人的對手,真憑著自己去對付那五個人的話,嗯,就算有閆丁在一旁協助……最終也是落敗的結局,而且上一次他能逃掉,再敗一次能不能僥倖逃脫就很難說了。
養虎為患吶!
溫良第一次被田家委託去殺錢潮時,當時的錢潮不過是煉氣三層的修為而已,那時他心中還覺得好笑,那麼大的田家居然讓自己去殺一個小小的煉氣弟子,他萬沒想到自己能敗在錢潮的手中,當時所想的就是殺掉錢潮根本不足以讓他從田家的身上撈取更多的好處,所以才在後來要收服韓畋的時候讓他去做這件事,早知今日,不用田家的委託,溫良也一定早早的趁著錢潮修為低淺之時將之置於死地,那裡還管會不會誤傷了湯伯年的孫女呢!
悔之晚矣呀!
聽過刑讓的話後,溫良隨手一握,地上那本《竅通秘要》便飛至他的手裡,然後他轉身就走出了這間石室,而刑讓則在他的身後如同遊魂一般身不由己的跟了出來。
這裡是寒水池的第六層。
下去到第七層的通道也找到了,嗯,不是溫良找到的,而是刑讓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找到了,只不過憑著刑讓的手段他一直都找不到下去的辦法。
那是一處斜向下而去的石洞,有臺階一步一步的延伸向最底層的幽暗中,在燈火能夠映照到的一小段之內,那石洞的臺階上,兩側的石壁上都是斑斑的血跡!
而在那石洞入口的旁邊,還有許多人如刑讓一樣懸空不動,個個臉上面無人色,隨著溫良的到來,那些人一個個驚駭欲絕,甚至還有人被嚇得喉嚨裡發出了“咳咳”的聲音來,而在這些人的旁邊,還有一人是十分安閒的坐在一個石凳之上的,正是閆丁。
原本這寒水池裡有十年會的二十餘人,再加上混進來長居於此的散修一共是七十多人,溫良在奪佔寒水池的時候殺了十幾人,傷了十幾人,到最後他並沒有將這些人全都殺死,他存了個心思,總不能自己在這寒水池處處以身犯險,一些地方究竟如何兇險總要有人替自己去趟一趟,嗯,這裡那被傷的十幾人如今大部分都不在了,在溫良發現了那本《竅通秘要》並非全本之後,為了找到通往第七層的辦法,他試過了許多次,那些人就化作了那處石洞壁上和臺階上的斑斑血痕!
溫良不死心,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瓶子,開啟之後自其中有兩滴清水飄出,溫良以雙目相迎。嗯,這東西也是從刑讓的身上得來的,溫良要藉助這種藥水的功效再看一看那石洞之中的陣法是如何動作的。
多說一句,刑讓告訴了溫良這種藥水的功效,但是卻沒把這種藥水的害處告訴溫良,這段時間裡,溫良在心急之下頻頻的使用這種藥水,刑讓知道自己必死,但死前能把溫良弄成個瞎子也是不錯。
兩滴清水入目,溫良的雙眼似乎閃過了一絲的亮色,然後他面無表情的隨手一招,從那人堆之中便有一個五靈弟子打扮的人輕飄飄的懸了過來,想來必然是十年會的一員,溫良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只看向那石洞中,而那人則絕望的大喊著什麼“溫師兄饒命”一類的話,然後,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進入了那個向下的石洞中去了。
石洞中,不絕於耳的“溫師兄饒命”很快就被一聲聲的慘叫所取代了。
溫良的雙目緊緊的盯著那人上下兩側的石壁和腳下的石階,就算曾經是一名結丹修士,但術業有專攻,在符文之學這門浩大的學問之道上,他遠沒有錢潮的眼光和建樹,只覺得一陣靈光閃耀中似乎那裡有無數繁複晦澀的符文閃耀起來、亮成一片,而那個倒黴的傢伙的慘叫聲也隨之越來越高亢和悽慘,然後戛然而止……
石洞中並沒有血花飛濺的場面,最後那個倒黴的傢伙竟然整個人都不見了,只留下了穿過的那身衣袍,從外袍到裡面的中衣乃至腳上的鞋襪和頭上的髮簪最後都落在石階之上,而那個剛才還求著溫良饒命的人就那麼赤條條的沒了……
與此同時,石洞之中的那些閃耀的符文便同時消失了!
沒看清楚!
或者說就算看清楚了,溫良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陣法,又該如何破解!
似乎是賭氣一般,溫良冷笑著一張臉又把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那個人群中。
若是能逃,這些人早就逃得乾乾淨淨了,哪裡會受這樣的恐懼折磨!
很快,便又有一個散修打扮的人人絕望無比的叫罵著,身子卻不受控制的懸在離地一尺的高度慢悠悠的又進入了那個向下的幽暗石洞之中。
嗯,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次並沒有慘叫,就聽那個散修一路精神頭十足、聲音也異常洪亮的叫罵不止但他整個人卻一直沿著那石洞而下,閆丁看了都覺得奇怪,就連同樣身不由己的刑讓也斜著眼睛盯著那裡,似乎是有一絲進入最底層的希望了。
“砰”得一聲傳來,叫罵聲戛然而止,那個散修的身子在驟然間化作了一蓬血霧飄蕩瀰漫,沾染在石洞的洞壁和臺階上!
“唉……”溫良嘆了口氣,又是如此!
回過頭來,溫良就看到了刑讓那眼中越發濃重的嘲弄之意,他面色驟然一冷,然後揮手之間就見刑讓的身形居然也飄忽忽的向著那個向下的石洞而去!
而刑讓則嚇得臉色頓時煞白,雙眼也瞪得滾圓,他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驚叫來,但臉頰上的肉卻不由自主的抖動不止,就在要進入那石洞時他的身形驟然一轉又停了下來,那張沒有人色的臉重新面對了溫良,此時的溫良有些玩味的看著刑讓的臉色,冷冷一哼,再一擺手,刑讓的身形就飄進了那群同樣不能動彈的人中間去了。
“你隨我來。”溫良轉身時對著閆丁說道。
石室之中,溫良十分慎重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交給閆丁,同時他雙目直視著閆丁說道:
“這個……就是我答應你的東西,你想要的都在裡面了,我記錄的很詳細,以你的頭腦而言,一看便會明白。”
閆丁接在手裡,內心自然是激動的,他捏了捏,這個冊子很薄,展開來翻閱了一下,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還有幾頁上面畫著幾個赤著身子的小人。
“放心吧,不會騙你的,還有這個……”
隨著溫良說話,他又遞過來一張紙和一封書信。
“紙上面所記錄的,就是逃出來的那些索家的子弟,都有誰,都藏在哪裡,每個人資質、性格等等,都在上面,你答應過的……只取一人……還記得嗎?”
溫良緊緊盯著閆丁的臉。
“放心,他們對我不是什麼威脅,我只取其中資質最佳的那個就是了。”
溫良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
“嗯,這封信嘛,若是你能見到你十六叔,就把這信交給他,他也倖免遇難,而且我打聽著他似乎是流落到獅子林那邊去了,你不必刻意的找他,說不定他會找你,到時候將這封信交給他就是了,我把這裡的前因後果一切的一切都寫得明白……”
這個所謂的十六叔,正是奪舍溫良的索元亥在索家之中的族弟,名為索元午的。
閆丁聽了面容有些古怪的看著溫良,問道:
“你怎麼說這些就如同交代後事一般,嗯,這封信你就不能自己交給他嗎?在索家的時候他就看我不順眼……”
“此一時彼一時……過去他看你多麼不順眼,現在他就會多麼看重你,相信我,到時候見了他將這信給他就是了。”
“那你呢?”
“我?”
溫良苦笑了一下。
“我已經被困在這裡了,這裡很可能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唉,沒想到我的後手會如此的麻煩,不管我能不能達成心願,我都極有可能再也出不去了,不過你不一樣,你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吧,再過一段時間我估計你就出不去了。”
“為什麼?有那麼難嗎?實在沒辦法,大不了讓那些人挖下去,一定能挖通到最下面一層呀!”
“挖?若這樣的笨辦法能奏效,刑讓豈能在這裡困了三十多年之久?這裡是天地牢籠,若能開挖,我早把九個天地牢籠都挖開了,幹嘛還去與錢潮打上那一場?唉,不說了,我在這裡要等一些人,但極有可能錢潮還有五靈宗也在盯著這裡,你表面的身份是散修,出去他們或許不會在意,但仍需小心謹慎,要速速離開五靈宗的地界。他們現在最在意的是有什麼人還會進來,而我也在等著看到底會是誰來這裡,嗯,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吧……多說無益,這裡的事情與你無關了,你只需記住答應過我的話,出去了要重振咱們索家!”
“好吧……”
……
同樣是繁星滿天的夜空裡,密林之中的深處,黑暗之中有人輕輕的低語。
“商師兄,有個人從寒水池裡跑出來了,咱們要不要……”
“是什麼人,你們可看清楚了?”
“年紀看起來不大,相貌與錢師弟給的畫像不符,而且身量也比溫良高了一些,可以肯定不是溫良。”
“往哪個方向去了?”
“向著遠離宗門的方向,似乎是瑞軒鎮那邊。”
“嗯……那就不管他,錢師弟交代的是讓咱們盯著有沒有人進入那裡,出來的不要理會,回頭遣人與錢師弟知會一聲,然後繼續盯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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