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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走出議事堂,湯萍就被湯伯年的弟子徐晟攔住了。

“小師妹,不要亂跑,師父他老人家交代過,讓你去他的洞府等他,說是有事情要與你說呢。”

“哦。”湯萍點了點頭。

畢竟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爭鬥,李簡身上有傷,其餘幾人也都疲憊了,因此都想著回去歇息,於是便各自分開,就在臨走前錢潮對湯萍說道:

“我大概猜到了湯前輩找你要說什麼事,嗯,那裡很可能還不止一位前輩在,都應該是信得過的人或者肯定都是湯前輩信得過的人,所以不要有什麼忌諱,前輩有問,但說無妨。”

……

湯伯年的洞府上。

湯伯年因為議事堂那裡還有事情,因此回來的晚了一些,等他返回自己的洞府時發現湯萍正在外面看自己的徒弟釀酒,於是便招呼道:

“丫頭,隨我來。”

“哦。”

進入洞府,來到了一間燈光明亮的廳室之內,一進去,湯萍就發現裡面有好幾個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她自然都認識,坐在中間的是她的師父姑獲仙子,旁邊還有水雲谷月映林傳授她幻術的鵝鏡仙子,陸平川的師父康釜前輩,彥煊的師父鍾瑤仙子,還有相中了李簡要將其收為弟子的冷月仙子。

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陣仗,湯萍在走進去的時候就愣了一下,然後連忙向各位前輩行禮。

湯伯年指了指一個蒲團,說道:

“坐下說話吧,今日我這裡沒有外人,除了你的至親長輩,就是你那幾個夥伴的師父或是待其恩遇有加的前輩,都是信得過的人物,有些事情別說這幾位心中疑惑,就連老夫在內也是想不明白,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等幾人已經立誓,今日不論你說了什麼,都不會出我的這個房間,所以問你的話你要如實的回答,明白了嗎?”

“明白。”湯萍老老實實的答道。

“嗯,那就好,那我問你,你們對付溫良,從始至終的那些佈置並不出格,唯獨讓我們不解甚至是不安的……就是你們五人最後擊敗溫良的那個手段,老夫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不瞞你,為了你們的安全,你徐晟師兄還有其他幾位師兄師姐是一直躲在暗處觀察的,事了之後就回來向我們稟報了此事,丫頭,別人且不論,你的手段就大大的出乎了我,你師父,還有你鵝鏡師父的意料,嗯,我還以為你們最後會憑藉錢潮的陣法擊敗溫良操縱的那個怪物,但沒想到卻是每人都發動了一次遠遠超出你們現有修為的一擊,不為別的,幾位長輩與我都擔心你們走錯了路,步入歧途,所以今日才將你帶到這裡好好的問一問,現在說說吧,最後你們的手段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

湯萍恭敬的說道,在來湯伯年的洞府前錢潮就說過了,只要都是信得過的人,那就不用有什麼顧忌,說出實情便是,看來錢小子是預料到到了現在的情形,所以才會提前與自己打了招呼。

“我們最後所用的手段,也是一個陣法,名為‘五行威靈陣法’……”

“五行威靈陣法……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陣法呀?”鵝鏡仙子聽了有些疑惑的說道。

“各位前輩,師父,六爺爺,這個陣法乃是錢潮自己研究許久之後才創立的,過去有沒有我們不知道,現在別處還有沒有類似的陣法我們也不知道,很可能滿天下就只有我們五個懂這種陣法,而且這個陣法也只有我們五個人聯手才能將其施展出來。”

“哦,你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細細的說來聽聽。”姑獲仙子說道。

“是,要說清楚這‘五行威靈陣法’的由來,還要從我們五個人煉體之時,在幼鳴谷的小蓮花湖遇險的那一次說起。”

湯伯年一聽便一臉驚訝,說道:

“竟然與那件事有關?”

“嗯,其實一切都與那件事有莫大的關係,且聽我細細的說……”

……

宗外。

群山之中一處隱秘的洞穴之內,跳動的燈火也無法完全驅散這洞穴之中的幽暗,但卻映亮了坐在石桌旁的一個身影,這個人就靜靜的坐在那裡閉目養神,此人,正是之前接到了溫良的書信才混進五靈宗來的散修閆丁,在大蒼澤的時候,溫良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於是提前讓閆丁離開了,算是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後手,兩人約定就在此處會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在這幽暗的洞穴之中,閆丁已經有些不耐煩,這處山洞雖然隱秘,但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尋常的山洞而已,他已經將這裡細細的搜尋了一番,什麼都沒有找到,而令他最不解的就是,在他之前被告之這個山洞的位置時,溫良就曾明確的說過,這裡是最重要的地方,如此說來就該有些非同尋常的東西才對,但在閆丁看來這裡也只是隱秘而已其餘便再無他物。

終於,洞穴口的方向傳來了軋軋沉重的石塊挪動的聲音,聲音稍停之後,便又響了一次,想來是進來的人又將那洞口封死了。

黑暗中走過來的人正是溫良,但他如今的情形卻讓閆丁看了大吃一驚!

首先是溫良步履,略帶蹣跚,呈現出一種病弱的老態,明顯是受了不輕的傷。然後是他的衣袍,滿是焦灼的痕跡,彷彿他整個人在烈火之上炙烤過許久一般,接下來是他那標誌性的灰白頭髮,髮髻早已散亂,頭髮披散,溫良的頭髮就算灰白之色但至少是濃密而且梳理得整齊,可如今不但頭髮少了幾乎一半,剩下的不但蓬鬆散亂隱隱的還有一股焦糊的味道。最令閆丁感到心驚的則是溫良的眼睛,他天生的一張笑臉,兩眼也是天生的笑眼,不論看誰似乎都是滿帶笑意,但如今那隻右眼之內是渾濁的一片,彷彿眼白與瞳仁都被打散後攪和在了一起!

“這是……”閆丁遲疑的問道。

“敗了……”溫良緩步走過來,面色陰鬱的在石桌前坐了下來。

“敗了?”閆丁又問道,以之前溫良召集的人手,在閆丁看來僅僅對付一個煉氣弟子的話,哪裡會有失敗的道理呢?

“不錯,敗了,而且還敗的……很徹底!”

閆丁的臉色漸漸的起了變化,他審視著溫良的臉色,過了一陣再開口時,聲音中也有了些冷硬:

“我還真沒想到你會失敗,那……你答應過的事情呢……又怎麼說?”

“呵呵,我的信上寫得清楚,是你助我完成這裡的事情後,我才能幫你達成心願,如今我都敗了,你覺得呢?”

聞言閆丁的面色徹底變冷,他起身盯著喘息中溫良冷冷的說道:

“這麼說來,我是白白的跑了這一趟了,哼,也罷,也不算白來,至少閆家的事你也參與了,如今你黨羽盡失,成了落荒之犬,死在誰的手裡不是個死,不如讓我為我娘、為我舅舅一家討回些血債吧!”

“啪”得一聲,溫良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石桌上,將燈火幾乎熄滅,就見他面色潮紅、一臉怒意的對著閆丁吼道:

“你舅舅一家……蠢貨!別忘了,你姓索,不姓閆!”

閆丁則針鋒相對的說道:

“呵呵,就算有一天我死了,若有幸能有個墳墓的話,墓碑上寫的也該是‘惡徒閆丁之墓’,從逃離索家的那天起,我就恨透了姓索的!”

(關於閆丁與索家與溫良之間的事情,前面已經交代過了,若是看官印象模糊的話,不妨參看第五卷:初鳴,第二百三十二章:佈局劍冢山四)

溫良無語,索家之前家勢強盛之時做過的事情算得上是積重難返,到如今,索家都沒了,那些就全都落在了他的頭上,如今自己卻被自己的子侄威脅性命,不得不說是件莫大悲哀的事情。

看著閆丁目中的殺意越來越濃,溫良又說道:

“我雖然敗了,但是對方只是毀掉了我的一個謀劃而已,為了對付五靈宗,我還有後手,只要你能助我成事,答應你的事情便一定做到。”

“哼,少來了,你找了那麼多人都成不了事,如今只有你孤家寡人一個,還想著對付五靈宗,還要拉著我一起,我才不幹,跟你做事就是送死!”

“非也,非也,你幫我做的只是一小部分,事成之後在我發動起來對付五靈宗之前你就可以離開,而且還是心滿意足、滿載而歸,如何?”

“嗯,聽著挺誘人,可你不是這麼大方的人呀,七叔,你不會是要打我的主意吧……又或者是故意讓我去送死?嗯,還有,我現在對你信中跟我說的那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都懷疑了,與其這樣,還不如……”

“哼哼……”

冷哼中,溫良站起身來,驚得閆丁向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他,一隻藏在後背的右手上微微的閃著靈光,將這洞中石壁都映亮了一片,顯然是做好了要出手的準備,溫良自然注意到了這些,冷笑著繼續說道:

“別慌,你七叔身受重傷,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來,你不是不相信嘛,我帶你看一件東西,看過之後你就信了。”

說完,溫良便轉身向著山洞的最深處走去,閆丁目光閃閃,不知道該不該信,但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我曾對你說過的,這處山洞對於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地方,想來你在這裡也搜了一遍,是不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哼,你藏東西一向隱秘,找不到也正常。”

“嗯,若是一般的東西,還真不怕讓你看,但這件東西對我而言……就是我的命!”

溫良說著,在山洞深處的一塊石壁上手指靈光閃閃的划動了幾下,閆丁猜測,那該是破解什麼隱秘的陣法,如此看來這洞裡果然藏了東西,只不過被陣法保護著,果然,隨著溫良的動作,在他們身後一處便傳來了碎石輕輕掉落的聲音,溫良便又向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山洞之中出現了一個密室,而且裡面還有光亮透出來。

站在密室的門前,溫良感慨的說道:

“來吧,來看看,這裡面就是你七叔如今一直以來最大的秘密!”

閆丁擔心有詐,四下裡檢視了一番才慢慢的湊了過去,待他密室門口藉著裡面的光看清了之後,不由得臉色大變,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這……竟真如此……可你……你怎麼還留著這東西!”

密室之中滿是幽幽的光,正中有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頜下有黑鬚,面容略消瘦,身量也並不高的一箇中年男子,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而由於頭有些微微的垂下,因此這密室中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則有一種別樣的詭異和恐怖!

而閆丁之所以如此驚訝,是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密室中的那人,在他還是索家的一位公子的時候,經常見到此人。

而這個人依著輩份排列,正是他的七叔……索元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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