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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劍光從李簡的身側又亮了起來,此時的李簡剛剛避過了蕭逸的一劍正在反擊,他手中的青竹靈劍上白光正熾烈起來,劍鋒正對著蕭逸的後脖頸斬了過去!

紫芒大盛,當中一道細亮的紫線猶為耀眼!

這是當前階段李簡能將自己的“劍心清明”發揮到的最佳狀態了,以往對敵他能捕捉到對手的身形,對手的手段,最重要的是對手的心思也能被他察覺的清清楚楚,甚至他還能從一個類似於第三者的角度去“看”自己與對手的交鋒,這些都對李簡有著莫大的幫助。

但是今日在李簡捨棄了劍境以後,純粹憑藉自己的身法還有劍術與陷入瘋魔之中的蕭逸再對上之後,“劍心清明”所能發揮的作用卻遠不如往日那樣。

其中的原因嘛,或許是因為此時的蕭逸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劍心清明簡單來說就是劍修自己的內心如同一面明鏡,嗯,這個說法也不太恰當,應該說劍修自己的內心就算在兇險無比,血腥險惡的搏殺之中也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水面一樣,既能倒映出一片天地中的日月山川,也會因為微風的擾動而泛起層層的漣漪。

但是以往李簡對付的都不是眼前這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意識的瘋魔之人,蕭逸的頭腦中滿是一片混沌的殺意,這種情形完全可以看作真正的蕭逸已死,此時控制蕭逸軀體的是單純的“瘋狂”而已,劍心清明最大的作用就是能洞察對手的心思變化,而此時李簡面對的人物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變化,那就是一團混沌的、完全瘋狂的殺戮慾望而已,本身就難以描述,如同一團飄蕩變幻的濃霧,就算劍心清明再是奇妙,對上這樣的對手也難以洞見對手的心思。

能察覺到的,只有對方心底對血海紅浪的深深渴望!

在此情形之下,李簡只能將自己的“劍心清明”發揮到了極致,一方面在面對面、眼瞪眼的對視間隙,在電光石火、劍鋒來往的爭鬥之中緊盯著對方的任何攻勢和剎那間出現的破綻;而另一方面,這也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了,李簡眼前是進入瘋魔的對手,而在他的頭腦之中則還有另外一幅奇怪的景象,那就是似乎他還以毫不相關的第三人的角度,從離自己與蕭逸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二人的爭鬥,一邊看著對手劍勢用老之後接下來所有可能出手的角度和方位,一邊看著自己在爭鬥之中所有可能出紕漏的地方。

這也是李簡到目前為止的一次絕無僅有的體驗。

這也算是李簡捨棄了劍境以後將自己置於死地之中不遺餘力的逼迫自己潛能的一次嘗試,雖然無時無刻不是如履薄冰的兇險,但卻在不知不覺中勉強吃力的與瘋魔之中的蕭逸戰了個平手,以他此時負傷之重,有這樣的局面也算殊為的難得了!

紫光之中,那道紫亮的細線正是蕭逸劍上的鋒芒,而李簡的身子幾乎是貼著那道細亮的紫線的臨近而橫了起來,晚一步就是整個人被斬為兩段的結局,可謂險之又險的將蕭逸的這一劍避了過去,嗯,也不能算完全避了過去,李簡衣袍下襬的一角被那鋒利的紫刃一斬而落!

同時李簡手中白熾無比的青竹靈劍也順勢斬了過去,蕭逸此時雖然瘋狂又無意識,但還是知道要躲避對方的劍鋒,順著李簡的劍勢便弓身躲避,但彎腰之際卻還是慢了少許,被那道白熾的劍光一掃,他原本向上飄洋而起的黑髮被一劍削掉了大半後無數黑絲迎風飄散。

李簡見了心中暗叫可惜。

也就在這時,李簡聽到了錢潮的一聲大叫:

“李兄,下面有變,我們要離開這裡……”

從本心來說,李簡是不願意捨棄面前的這個對手的,眼前這生死的搏殺被李簡看作了一塊磨刀石,正是他磨礪自己劍鋒的大好時機,雖然對付這個傢伙吃力,但李簡總覺得只要再給自己一段時間,他總能將這傢伙徹底擊敗。

但他到底是出身行伍的將門之後,縱然現在不是在戰陣之上,但令行禁止的習慣還是有的,這次對付溫良基本上都是錢潮在統籌謀劃,他若說要走,那必然是有不能留的理由,一個人的勝出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這次對付溫良的謀劃不能因此失敗,還有就是,爭鬥中李簡也瞥見了溫良那裡的動靜,一個近三十丈的泥漿巨人正蹣跚的向這邊邁步走來,想必情勢已經危急,因此聽到錢潮的喊聲之後,便馬上應了一聲,隨即右手中的青竹靈劍就是一輪搶攻,劍光大開大合,如一匹匹的白練在蕭逸的面前鋪展開來,竟然將蕭逸逼得暫時後退,然後李簡就發動身形要甩開對手。

彥煊一直盯著李簡那裡的戰局,見到李簡甩開了對手,馬上就跟了過去,就算不能處理傷口,一些藥物總要李兄先服下去的。

在李簡的身後,瘋魔之中的蕭逸早以認定了李簡是他的死敵,哪裡肯輕易的將他放走呢……

……

錢潮的喊話,下面的溫良自然也聽見了,“錢潮!”他大吼了一聲,身形也越過了正從蹣跚到慢跑的泥漿巨人,向著錢潮等人就飛了過去,他不打算親自出手對付錢潮,但總不能就這麼看著他跑掉。

幾張符籙早就在李簡的劍光之後飛到了蕭逸的眼前,有的擦著他的身形飛了過去,有的則直直的貼在了蕭逸的胸前。

完全瘋魔之後的蕭逸似乎再不能說話了一般,他的眼裡只有李簡,對他人都毫不在意,因此才被一張符籙貼在身上,立即就如同被上方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得砸了下去一般,無聲的急墜直下。

同時擦著蕭逸的身形飛過去的符籙卻是對準了正飛來的溫良,如一群餓極了的的鷲鳥直撲而來。

幾張符籙飛在最前面,也不知道是千鈞符還是野火符,就在要貼上溫良的身子時被他袍袖一甩就化作了碎散的紙屑,後面還有幾張來勢也是迅疾無比,就在溫良放慢身形要謹慎對待時,那幾張符籙竟然齊齊的爆開了,強烈的白光直接將溫良籠罩住,這讓溫良大為惱火,一邊捂住自己的雙目一邊不停的詛咒謾罵,不過,那泥漿巨人則根本就不收這白光的任何影響,就在溫良捂住雙眼的時候,那巨大無比的身形正伴隨著“轟轟”的腳步聲重新超越了溫良。

這也讓錢潮沒了繼續出手的機會。

在另一側的空中,湯萍也在烏雲一般的蒹葭鳥中顯出身形來,此時她恢復了往日的形態,秀髮之中再不見那雙白耳,看了看此時的局勢,地面上的那個泥漿巨人的確憑著幻術是無法對抗的,嗯,憑藉這大蒼澤裡的蒹葭鳥的話……湯萍估計,就算搭上這裡所有的鳥兒,也未見的能奈何那個泥漿巨人,更何況這裡的鳥兒算是給她幫了大忙,她可不願再將這裡的鳥兒有什麼損傷,抬手將一粒靈獸丹餵給一隻頭上有冠的蒹葭鳥,然後湯萍說道:

“帶著你所有的鳥兒離那個大傢伙遠遠的,你們不是對手,等它走遠了再回來……”

似乎是聽懂了湯萍的話,那隻頭上有冠的蒹葭鳥鳴叫著從湯萍的手中飛起時,整片大蒼澤都是一片暴風般的翅翼拍打的聲音,如同漫天烏雲遇到了狂風一般,上一刻還漫天飛舞不停的蒹葭鳥竟然齊齊的飛走了,露出來上方的湛湛青天來。

就在此時,一直被困在幻境之中的刑讓也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剛才的經歷對他而言,就如同一場光怪陸離的迷夢,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身不由己的重新將他過去的許多重要事情再次經歷了一遍,漸漸重回清醒的刑讓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可能被人以幻術逼問了一番,但憑著對剛才的殘存記憶,刑讓發覺對方還沒有問出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怎麼就如此草草的就收場了呢?

然後刑讓就想起來,自己這次是與溫良一起來對付錢潮的,似乎是錢潮那些人中有一個丫頭不知道在施展什麼手段讓他覺得十分的危險,然後……對,就是那丫頭,他幾乎衝到那丫頭的面前,還刺了她一劍,然後就是現在了,這段時間自己必然是被困在那丫頭的幻術之中了。

正要閃目觀瞧,找一找那個對自己動手腳的丫頭之時,刑讓的耳邊忽然有人說了一聲:

“刑讓!”

刑讓此時剛剛從幻術之中出來,人還有些懵懂,聽到有人叫自己便自然的扭頭去看,結果卻正看到錢潮將一根號角塞入口中,然後就是“嗚”的一聲長鳴!

那只是錢潮的一個假身而已,而且對付刑讓的也不止一個假身,就在刑讓扭頭的時候,在他的另一側,還有一個錢潮的假身正雙手掄起一根沉重的木槌向著一面不小的銅鑼狠狠的敲了過去,而那銅鑼所對著的,也是刑讓,離他不過丈遠而已!

“嘡”得一聲大響,那面銅鑼與刑讓之間的空間瞬間就如同被摺疊起來一般,出現了道道扭曲的光影!

而那號角“嗚”的一聲同時也直透了刑讓的身軀。

就這樣剛剛從幻境之中甦醒過來的刑讓立即就感覺到了比死還難受的感覺,整個身軀先有種被洞穿了的顫顫劇痛,然後就覺得整個人的身子就被那銅鑼敲擊的巨響震得寸寸的撕裂開來。

鑼聲也波及到了吹號角的錢潮假身,而號角聲也衝擊到了敲響銅鑼的錢潮假身,兩個假身幾乎同時在閃光之中不見了。

這還不算完,在刑讓的背後,還有一個錢潮的假身,正操縱幾張符籙對著刑讓就飛了過去。

錢潮可不想讓刑讓就這麼死了,湯萍說過的,刑讓知道許多事情,尤其是寒水池的事情,似乎在那裡還藏著什麼大秘密,那些都要從刑讓的口中問出來。

劇痛讓刑讓再次失去知覺,就在此時他的後背上又一連串的被貼上了幾張千鈞符,整個身子便再也不受控制的直墮下去。

就在錢潮乾脆想讓陸平川抓著刑讓一起逃的時候,那個泥漿巨人出手了!

一條汙泥巨臂滿帶著泥沼特有的腥風向著錢潮一把就抓了過來!

當然,泥漿巨人也無法分辨出哪個才是錢潮的真身,這一抓把那個放出符籙的錢潮假身抓了個正著,然後在一陣閃光之中那假身就不見了。

最後一個錢潮的假身對準了追過來的溫良做出了張弓搭箭的姿勢,要以箭符之術來阻止溫良,待那假身的右手拇指鬆開時,溫良居然都懶的躲避,橫空伸過來一隻爛泥大手護在了溫良的深淺,同時那大手的手心上“突”得一聲,泥漿飛濺之後就出現了一個大坑,錢潮才發現箭符並沒有洞穿而過,也正因為這個出現的大坑,讓錢潮看見那泥漿巨人的大手的泥漿之內還有一具屍首,想來是先前那些倒黴的散修!

然後大手向前一抓,錢潮最後一個假身躲閃不及就被抓在手心之中,閃光一下之後也消失不見!

這一幕讓錢潮被迫放棄了擒住刑讓的念頭,不能讓陸兄冒險。

與此同時,在大蒼澤的下方又飛起一個人影來,正是完全瘋魔了的劍修蕭逸,瘋魔之後的強悍讓他掙扎了一番之後就撤掉了胸前的符籙,重新追了過來,雖然他此時再無任何的清醒而言,但對李簡總有一種強烈的恨意和殺機,於是身形如同一道黑線一般從下方直追而來,速度極快!

“去哪裡?”湯萍回望一眼問道。

“懸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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