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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鑊山裡總算是出現了難得的平靜。

縱然身為兇獸,但到底是處於被封禁之中,若這屏蓬沒有受這惡木的禁錮,那剛才它所折騰起來的風波將更加的驚人,造成的危害也將更加駭人,甚至很可能直接將整座守鑊山完全的毀掉!

但是,就在屏蓬兩個小山一般的頭顱互相撕咬之時,它龐大的身形大部分一直掩在泥土之中無法移動,這就是那惡木的封禁之功,而且就在屏蓬折騰的最兇的時候,在它體內的骨骼血肉之中,惡木那龐大的根系正勒箍的越來越緊。

屏蓬天性使然,醒來後兩個頭顱就互相撕咬在了一起,幾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等它的力量和怒氣都消耗得所剩無幾的時候,才察覺到體內那越來越強烈痛苦!

人若被繩索綁縛住,一旦繩子勒得緊了還會因血脈不暢而手腳麻木、痛苦不堪,若這繩子是從體內纏縛住血肉臟腑,再越收越緊的話,其痛苦便可想而知了。

當初五靈宗的那些先祖們選中這棵惡木想必是經過了千挑萬選,也只有這棵惡木才能將這屏蓬剋制的死死的!

也因次讓這兇獸暫時的消停了下來,不知道是在抵抗體內那難以忍受的痛苦,還是準備再積攢力量準備繼續要折騰下去。

……

安靜下來之後的石臺上。

聽到外面靜了下來,依舊保持清醒地兩個人,一個林源一個侯保,此時這二人意識到或許被喚醒的兇獸已經摺騰的差不多了,事情總要有一個結尾的,屏蓬就算被喚醒也不可能一直折騰下去,已經夠久了,再繼續下去上官泓如何且先不論,只怕石臺上這五人必然會盡數死在這裡。

雖然清醒,但這二人對昏迷過去的人還是很羨慕,在先前屏蓬的折騰之中,保持清醒便意味著自始至終都要承受那難熬的痛苦。林源身上雖然無傷,但痛苦的感覺都是來自體內臟腑,這種痛苦與外傷不同,他只覺呼吸之間體內臟器凌亂破碎、痛苦難當,全身靈氣縱橫逆行又不可遏制,此時別說使用法術御空飛行,現在的林源只怕站起身來連十丈遠都走不出去,當然他如此,對面的侯保比他更加的狼狽。

而正是因為此時自保乏力,林源與侯保同時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不利,因此才不顧自身內傷外傷的痛苦,都發狠一般的搖晃著自己的人,畢竟有了幫手才能心安,在此同時他們還各自還小心翼翼的戒備著對方。

就在此時的焦急忙亂中,不論是林源還是侯保都沒有注意,先前他們喚醒屏蓬時潑在那浮雕小豬上的妖獸血,此時正慢慢的如同蒸騰了一般消失著。

不論為何如此,這就意味著屏蓬到了該繼續陷入沉睡的時候。

……

在守鑊山的這些人之中,錢潮五個人是距離屏蓬最近的,因此接下來屏蓬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屏蓬之前折騰的厲害無比,不論是裡面的這些人還是那些數量難以計數的妖獸,無不受到了波及,只不過是程度不同而已,就連守鑊山裡的地形地貌也發生了不小的改變,至少與錢潮等人進來這裡時大不相同了。但在其中也有根本未受任何影響的,一個是那處石臺,另一個則是那棵發光的惡木。

那石臺且不論,那裡是控制整個守鑊山的陣法所在,自然被陣法精心的保護起來。

而這惡木嘛,若一定要說有過什麼改變的話,那就是在屏蓬被喚醒之後它所發出來的白光便越來越黯淡了,但是自始至終,任由那屏蓬在它近前如何折騰的石破天驚,這棵惡木就如同鐵鑄的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就在屏蓬的兩個頭顱互相撕咬起來時,惡木所發出來的白光的確是變弱了許多,但隨著屏蓬劇烈的折騰而氣力消耗之時,原本黯淡下去的惡木漸漸的又恢復了幾分的明亮,只不過眾人的心神都放在那屏蓬之上,並沒有人察覺而已。

受這惡木的封禁,屏蓬的兩個頭就算能把對方啃咬的血流滿面,甚至是一口將其吞下去,它的身子也一動也不能動,此時它幾乎力竭,因此兩個小山一般的頭顱各自退開,趴伏在地,發出陣陣如大風一般的粗重喘息,吹得各自頭臉前面塵沙激盪。

或許感受到了體內那不斷加劇的痛苦,此時這屏蓬才意識到該想辦法擺脫了這棵該死的大樹,想辦法逃離出去才是正理,兩個龐大的頭顱俱在喘息之時都看向了那棵惡木,隨即血紅色的目光便將惡木的樹幹映得紅亮起來。

只不過它的兩個頭顱雖然能互相撕咬在一起,但對於那棵惡木,這兩個頭顱都無法伸過去,連碰都碰不到,更不用說傷害到這惡木了,惡木幾乎就紮根在屏蓬的背部中間的位置,從那裡開始它的根系縱橫貫穿在屏蓬的血肉之中,也算從屏蓬首尾都不能顧及顧及的地方將它牢牢的釘死在這守鑊山的最中心處,讓屏蓬的兩個頭顱,四隻大眼睛只能幹看著卻無可奈何,最多隻能憤怒的吼叫幾聲而已!

而且情況很快就又發生了變化。

“快看!”李簡忽然察覺到了異樣,同時還用手一指。

眾人隨著李簡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在下方好大一片地方煙塵快要散盡,地面上顯得狼藉不堪又鬆軟無比,就在泥土碎石之中,一條條發著白光的長蛇正鑽了出來,並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成群成片的從泥土中鑽出來,令人見了即使好奇又是心驚,這些傢伙有粗有細,粗如屋柱,細如兒臂,蜿蜒扭曲又四下裡不停的改變著方向試探找尋著。

“乖乖,還有能發光的大蛇!”陸平川說了一句。

“不是蛇……”錢潮說道。

“那是什麼?”彥煊皺著眉頭問道。

“是這惡木的樹根。”李簡說道。

不錯,正是惡木的樹根。

自從這些如同白蛇一般的樹根從地下鑽出來後,明顯能發覺屏蓬的那兩個頭顱似乎畏懼起來,此時屏蓬所發出來的便不再是怒吼了,而是充滿了恐懼和畏縮的尖叫。

“嗯,好久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了。”陸平川說道。

“陸大哥以前聽到過這種聲音嗎?”湯萍好奇的問道。

“嘿嘿,當然聽過,以前在陸家莊的時候,殺豬之前,被捆住的豬都是這麼叫喚的,不過以前聽的可沒有現在聽到的聲音這麼大。”

接著,五個人便看到有白亮色的根鬚觸到了屏蓬的頭顱,接下來所有的白亮色的根鬚居然齊齊的退縮回泥土中不見了,接著片刻之後,所有白亮色的根鬚都出現在屏蓬的兩個小山般的頭顱那裡,而且從地下伸出來還越來越長,越來越粗,一條條一根根的如同真正的大蛇一般貼著屏蓬鬃毛向上攀爬,攀上它的雙耳、纏住它的長鼻,捆住它的獠牙,勒緊了它的脖頸,在這過程中屏蓬的頭顱不斷的掙扎反抗,發出難聽已極又暴怒無比的驚叫聲,還不止一次的甩著頭顱咬斷了好多白亮色的根鬚,不過那從地下鑽出來的根鬚彷彿無休無止一般,任憑它咬斷,然後繼續再從泥土之中鑽出來,繼續不急不緩的往屏蓬的大頭顱上攀爬。

最終,過了約摸半個時辰之久便再也看不到屏蓬的兩個大頭顱,只能看到兩個更大的發著白光的小山,到此之時,這兩個頭顱就再也無法發出聲音來了,只能聽到它們喉嚨裡傳出來的哼哼聲。

然後,就在錢潮五個人身旁,那棵惡木突然間就白光大放起來,也就在同時,被纏縛的如同兩個大光球一般的屏蓬頭顱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力道扯進了泥土中幾分,肯定是料想到了自己的命運會是如何,兩個頭顱作了最後的反抗,可惜,若能反抗成功它們又豈能被捆成這個樣子,徒勞了幾次之後,在惡木那越來越白亮的光芒之中,屏蓬的兩個巨大無比的頭顱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拉扯進了泥土之中去了。

地面上還一陣泥土翻湧,大概也是這惡木的根鬚所為,就這樣徹底的將屏蓬的頭顱重新埋入地下,就彷彿它們從未出現過一樣。

……

此時的石臺之上,林濟已經被林源弄醒,範甫和申秋別也在侯保死力搖晃之下也醒了過來,算這些人醒來得及時,總算是不虛此行,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這最後的驚人一幕。

“成……成了嗎?”林濟艱難的問了一句。

他們所有的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可惜在那石臺上又沒有人能給出確切的答案來。

不過隨著屏蓬兩個巨大的頭顱被重新的扯進泥土之中後不久,石臺周圍那半球一般亮黃色的光幕便漸漸的消隱不見了。

成不成……或者說是有沒有藉助剛才兇獸折騰起來的駭人的威勢將上官泓除去,侯保與林源這五個人的心裡都沒有底,但剛才那番驚人的威勢五個人都親身體驗過,在這五個人看來,上官泓沒有這石臺上的陣法保護,想來必是凶多吉少,接下來該做的就是四下裡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尋到上官泓的屍首。

不過……若是真的找到了上官泓的屍身……侯保偷眼瞄了瞄身邊的兩個林公子,是福是禍還很難說呀!

林濟對身邊這三個人也滿是戒備,不過林源明顯沒有把心神放在侯保三人的身上,他的目光被其他所吸引了,林源看到就在惡木半樹之高處,有一個淡藍色的光球穩穩的懸浮著,在其中有五個身影,他一眼就認出其中的錢潮來。

那五個人的從容淡定比起他們五個的狼狽不堪可謂是對比鮮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林源看來,這五個人所處的藍色的光球似乎是某種陣法,應該是與那個錢潮有關才對,但林源卻無論如何也不認得,這讓林源很是灰心,虧自己先前還說大話要與錢潮比試陣法!

……

看著侯保等人步履蹣跚、狼狽不堪的走下那石臺,錢潮說道:

“咱們的危險應該還沒有徹底的解除,還不能從這裡出去,湯丫頭,就看接下來再有沒有變數吧,若你那位上官師姐真的對你有了什麼不利的心思,大概也快動手了,否則就是咱們看錯了她。”

聽了這話,湯萍心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遠處的那點燭火早已看不到了,暫時危險解除,上官泓便熄滅了它。

盯著惡木那裡一直懸空的淡藍色光球,上官泓神色陰鬱的說道:

“是我小看了他們,那東西定然是錢潮的手段,沒想到他居然能如此高明,僅僅才是煉氣修為而已,真是罕見!”

上官泓擔心的是湯萍身邊有這樣臂助,日後必然是自己強有力的對手。

而田雙柚則是另一種心情。她也萬萬沒有料到錢潮等人能安然的渡過剛才那驚天動地的折騰,那個藍光閃閃的光球在昏黃一片的守鑊山中時隱時現,但一直穩穩的懸在那裡。

“會不會……”田雙柚說道“是湯萍也有什麼厲害的東西,就像你這蠟燭一樣,別忘了她不但有師父還有一個長輩也是你們五靈宗的的長老。”

“嗯,她身上當然會有些好東西,但長輩賜予的保命之物是無法持續那麼久的,因此在我看來那就是錢潮的手段,這個小傢伙不簡單呀,嗯,你若真的能讓他對你俯首稱臣,那對你,對你們田家而言的確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說到這裡時,上官泓忽然一笑,又說道:

“還要看他能不能過了接下來的這一關才行。”

屏蓬的那一番折騰,威勢就已經夠驚人的了,田雙柚聽了這話忍不住看向對方看了看,此時的她對錢潮已經有了些別樣的看法,與當初敗在錢潮手中時已經大為不同,至少僅以手段而言,錢潮就已經完全將自己的那個侄子田度比了下去,有心機有手段,相貌嘛也勉強說得過去,若能有這樣的人物伴在身旁相助自己的話,日後那田家家主的位置誰還能與自己爭搶呢?

不過……眼下還是要以上官泓為主的……這是她們二人之間的約定,既然還未到最後,那就要由著上官泓繼續下去,見過了上官泓的手段之後,她並不敢與之發生爭執,但這也是她第一次盼著錢潮能挺過接下來的磨難。

然後田雙柚就聽上官泓說道:

“我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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