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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震盪的越來越激烈了!

這棵發光的大樹周圍是一片亂石,大如房屋、小如臥牛,一塊一塊俱是沉重無比,混亂無序的散落在這惡木的四周,而現在所有的亂石都隨著那發自地下深處又源源不斷的震盪而動了起來,就如同將一把豆子撒在了被不斷擂響的大鼓的鼓面上,那豆子自然隨著震動而不斷的跳動,現在那些大小不一的亂石就是如此,地面震盪不斷,從不停歇,這些大大小小的石頭便在地面上開始劇烈跳蕩起來,互相碰撞,其中有一些大石頭是半埋在地面中的,根本跳不起來又承受不住地下傳來的震盪之力,居然“咔嚓咔嚓”的紛紛碎裂開來。

站在地面上早就身形難以穩定,錢潮雙手掐訣施法,五個人的身形都被籠罩他們的那片異彩託的慢慢懸浮了起來,這樣五個人便不受那地面震盪所擾。

除了那震盪之外,從地下還一直傳出來一股低沉無比,聽了令人壓抑胸悶的嗡鳴聲,乍一聽如同九幽之地的冥河正在波濤奔湧,再聽則如殺機四溢的千軍萬馬正氣勢洶洶的殺到近前來,聽得久了,耳內似乎也有一陣陣的呼嘯與那地下的嗡鳴互相呼應,令人頭昏不已。

錢潮取出五張符籙,輕輕一彈之下,五張符籙便發出黃澄澄的光來,然後他當先將一張在自己的胸前一貼,一陣黃光之後,那符籙便不見了,然後他示意四個同伴如法炮製。

果然,待那符籙似乎是融化在自己身上之後,因為地下那悠久不絕的嗡鳴聲而引起的頭昏腦脹的感覺便紓解了許多。

不適的感覺消失之後,湯萍環顧左右,看著籠罩在五個人頭上腳下、前後左右的那片異彩,大聲的問道:

“錢小子,這是什麼陣法?”

嗡鳴之中,她的聲音若是小了擔心錢潮聽不到。

“這不是陣法,”錢潮也同樣大聲的說道“這是陣法之學和靈脈之學合在一起的……引靈術!”

“陣法之學,靈脈之學,那不還是陣法嗎?”依著靈脈佈陣,錢潮之前有過許多次,那些都是陣法,為何現在就有不同了呢,湯萍有些不明白。

“不一樣的,”錢潮大聲說道“若是屏蓬被人使手段提前產下子嗣,你就知道這引靈術的不同了。”

(關於引靈術,筆者會在後面細細的敘說一番,因為在接下來上官泓才會施展手段讓屏蓬產子,守鑊山內妖獸大亂,所有的妖禽妖獸都集中在惡木這裡胡亂瘋狂的廝殺在一起,那時候才是引靈術威能顯現之時。另外筆者要說的就是,這引靈術的出現並不突兀,早在錢潮的修為是煉氣一層的時候,筆者就打下了伏筆,而這守鑊山之旅可以看作是錢潮這個厲害手段的發端。)

說完這些,錢潮左右看了看,覺得這身周圍的異彩有些遮擋目光,然後再經他施法之後,那片異彩便漸漸的淡去,到最後如同一個由透明的淡藍光幕圍城的一個球體將五個人護在其中,這樣五個人便能清楚的看到周圍發生的情形了。

“嘿嘿,有這東西好像不那麼刺眼了。”陸平川最先發現了這一點。

果然,就如同這層透明的光幕能濾掉那刺目的白光一般,五個人在其中向外觀望時,旁邊那棵惡木發出來的白光就如同暗淡了許多一般,幾乎可以睜大眼睛直視。

“不是,”錢潮盯著那大樹說道“這就是那惡木發出來的光變弱了。”

……

被一片光幕所包裹的還有那處石臺。

與錢潮那裡不同的是,石臺這裡的光幕呈一個亮黃色的半球之形,完整的將石臺都籠罩在其中,五靈宗那些先祖們佈置的陣法實在高明,如此劇烈的震動之中,光幕之內的石臺上根本就察覺不到外面任何的異動,而且外面那嘈雜又令人不適的嗡鳴聲在裡面也只能隱約聽到而已。

雖然看起來安全,但在這裡亮黃色的半球光幕之中,石臺之上的五個人之間的氣氛卻詭異無比。

“哼,都告訴你們了,別多想,你們既為我林澗堂兄效命,他豈有過河拆橋的道理!”

說話的是林濟,就在剛才,申秋別忍不住的又質問這兩位林家來的公子,畢竟湯萍先前的那一番話正中侯保三人心中的弱點之上,這三人一心想在宗內抱住林澗的大腿,依附於他,以圖日後靠著林澗的提攜能有個大好的前程,因此才不惜為他奔走賣命,而林澗也的確向這三位保證過的,他們之前也確信不疑。但是就在剛才湯萍所說的那番話又的確讓他們三人警覺,上官泓的師父,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丘化壑,聽說是宗內結丹長老中“五大不講道理”之首,在宗內無人敢惹,早在多年之前上官泓被林澗陷害,本來是要被處死的,結果就是因為丘化壑的緣故,才改為了逐出師門,而且就算被宗門驅逐,丘化壑與上官泓之間的師徒關係依然未曾改變,聽說上官世家與那位丘長老之間頗有淵源,因此這位丘長老為了上官家的這個女兒才會如此出力,若真的在這守鑊山中上官泓死在了五個人的手中,那丘化壑豈能善罷甘休!

若那姓丘的在宗內死追著不放的話,真的讓他查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又懷疑道了林澗的身上……這樣的麻煩誰也不想沾染,就算林澗的父親林恆祖也是如此,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去玉壺山上找那元嬰修士林庇出面解決吧!

那最簡單又最令人心安的辦法是什麼?

當然是死無對證了,只要侯保他們三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死得連個屍首都找不到,就算丘化壑一路追查到了侯保三人這裡線索也就斷了,最終只能成為一個無頭的公案而已!

再多想一想林澗的為人,他有那種義氣願意為了手下承擔風險嗎?

不是好像,林澗根本就不是這種人!

這樣一想,侯保這三人便在心中暗自後悔不該在林澗與上官泓的事情上涉入太深,如今已經引火燒身了。

外面傳進來的聲響更大了,隔著那亮黃色的光幕能看到這附近所有的亂石就如同在沸水之中上下翻騰一般。

“三位,”林源也開口了“我那林澗堂兄在宗內現在能依仗的好像只有你們了,若是連你們他也不能容,那豈不是自斷手臂,日後還有誰願意與他為伍呢?剛才那個丫頭牙尖嘴利的,明顯就是挑撥離間,分化我們,嗯,想來我們兄弟二人再如何解釋也無法讓三位釋懷,不如這樣,此次事了,我們回去之後便勸說林澗堂兄抓緊返回五靈宗,到時候你們一起再說此事,如何呀?”

在林源看來,現在這三個傢伙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他們已經格外的警惕起來,看來此次要依著林澗所言將這三人除去恐怕是做不到了,勉強去做,說不定自己兄弟二人還可能討不到便宜,那也就只有回去說與林澗,這件事就讓他自己來善後吧。

“我們兄弟三人豈會上了湯萍的當呢,兩位林公子放心吧,我這兄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不過若是林澗師兄能早日返回宗內那當然是好事。”

侯保忍著身上的傷痛出來打圓場,此時還不是自己人翻臉動手的時候,而且動不動手還要看這次能不能將上官泓除掉,若是上官泓不死,那日後林澗與上官泓之間的爭鬥依然不會休止,那樣的話自己三人對林澗而言還有可用之處,憑藉著他或許還能在五靈宗繼續呆下去,只盼著林澗趕緊回到五靈宗來。唉,說來也很可悲,侯保在心中已經確信了湯萍的話,但為了生存卻還要與對自己有殺心的人虛與委蛇,這實在讓他心中既悲涼又怨恨,對他而言,這可是很少見的情緒波動。

……

上官泓與田雙柚的身邊並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上官泓也做了一些準備,在她的身旁有一個燭臺靜靜的懸在那裡,燭臺之上是一截並不長而且明顯點燃使用過的白蠟,田雙柚好奇的看了看那小半根的白蠟以及上面焦黑的燈芯,問道: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一會兒鬧得厲害了,只要點燃它,咱們就會平安無事,這可是我師父在外行走時的必備之物。”

田雙柚聽了點頭,扭頭又看向那些人的所在之處,石臺那裡被一個亮黃色的半球形籠罩著,侯保那些人就在裡面,估計折騰得再厲害有那亮黃色得光幕護著他們也能無事,而錢潮等人更加的奇怪,五個人的身形懸在不高的空中,身處在一個淡藍色的光球之中,不知道那又是什麼手段。

上官泓也看到了錢潮等人的情形,她對錢潮的手段親眼見過,也有過耳聞,但是在她看來,就算錢潮再是厲害,不過是憑著自己的小聰明得來的野路子而已,不可能抵抗兇獸屏蓬折騰起來的威能,說不定再過一陣就能看到那淡藍色的光球被湮沒在一片驚濤駭浪之中。

“錢潮那些人是用了什麼手段?”田雙柚問道。

上官泓搖頭不知。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出手?”田雙柚又問道。

上官泓說道:

“他們已經將屏蓬喚醒了,等屏蓬折騰一頓之後停歇下來,他們也自以為得手要來看看我是不是死了的時候,正好將他們全都打發了。”

……

守鑊山裡所有的妖獸都被來自那棵發光的大樹附近的異動所驚動了,從地下發出那嗡鳴聲開始,這裡大小所有的妖獸妖禽開始都是瞪著一雙雙紅色得怪眼驚疑得看向惡木那裡,兇獸屏蓬那強大的威壓正一波一波的從那裡盪漾開來,令所有的妖禽妖獸心膽俱寒,不用號令便齊齊的如潮水一般開始向著外面,向著遠離那棵大樹的方向逃散開,此時隨著那惡木發出的白光減弱,整個守鑊山裡也變得暗了下來。地面上蹄奔爪撓、塵沙飛揚,眾多的妖獸在轟隆得奔騰聲中都向著外面那一圈高隆的山峰而去,空中暗翼舒展,鐵羽拍打,一隻只的妖禽也不安得鳴叫著向著遠離那白光發出的方向飛去。

但終究這守鑊山是被精心佈置過的,最外面有兩層靈脈如同牆壁一般阻擋,上方又有濃密的黑霧瀰漫,已經有數聲雷霆傳來,強烈的電光之中幾隻飛得過高的妖禽在閃電之中載落下去,其他的妖禽便更加恐懼小心起來。接著任這裡的妖禽妖獸怎樣折騰,它們一來不敢再飛得過高而引來雷擊,二來也不敢過於的接近外面那一圈的山峰,不論是妖禽還是妖獸,越是向外逃,它們便越覺得難受起來,這正是守鑊山外面兩層靈脈與他們自身的五行剋制引起的。還有一點不同就是,平日這些妖獸只要見了面,無不瞪著血紅的雙眼廝殺一番,分出個生死來,但如今,在那發自地下的異動威脅之下,群獸俯首,只能互相擠擠挨挨的靠攏在一起,沒有哪一隻敢在此時亮出爪壓來,只是恐懼的望向大樹那裡,處在最外層的妖獸被擠得最是靠近那令它們難受不已的靈脈還發出陣陣的哀鳴來。

“誒,看見沒,那些妖獸都跑了!”陸平川指著外面說道。

“這屏蓬得有多嚇人呢,把它們都嚇成那個樣子了?”彥煊有些擔心得說道。

過了一陣,來自地下的震動和嗡鳴聲居然有平歇下來的趨勢。

“誒,怎麼就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就完事了?兇獸就這麼點兒能耐嗎?”陸平川看著外面不解的問道。

“不……”湯萍說道,她發現那棵惡木發出來的白光又弱了幾分“這才剛剛開始而已!”

又一陣之後,所以的異響和異動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難得的寧靜之中,就在這守鑊山裡面所有的人都對此有些疑惑的時候,猛然間一聲沉悶無比又巨大無比的聲響從地下傳出,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聲音,不論遠近,所有的人都只覺得胸內臟腑都被那聲響震得共鳴震顫起來一般,錢潮五人還好,有先前的符籙護身,五人只是稍覺難受而已。

而在那石臺之上,那亮黃色的半球光幕也無法抵擋這巨響的侵入,臺上眾人面色頓時蒼白起來,身形也有些不穩,尤其是侯保,他先前被李簡刺了兩劍,雖說胡亂的敷了些藥止住了血,但在這巨響之下,傷口竟然一下子崩裂開來,鮮血又重新湧出,疼的他幾乎暈厥過去。

而與此同時,上官泓與田雙柚也耐受不住這巨大的聲響衝擊而花容失色,知道馬上那屏蓬就要現身出來,上官泓右手兩指在那半截白蠟的燈芯上一捏,再放開時那蠟燭就被點燃了,淡淡的光暈之下,二女很快就從那巨響的衝擊中恢復過來,然後目不轉睛的繼續盯著那裡看。

剛才的巨響引發了地面劇烈無比的震動,地上的亂石被震到空中,然後再紛紛落下,有些還砸向了錢潮五人身處的淡藍色的光球,奇怪的是那些大石頭還未砸在光球之上時,離得有幾丈之遠時,居然都被一股力道彈了開來,這個發現讓仰著頭看著這一幕的幾人都安心了不少。

空中還有石頭未落地,就在這時,在發光的惡木兩側各自近百丈處幾乎時同時又如雷霆一般炸響,那聲響來自地下,但靠近地面,巨大的衝擊將地面塵土泥沙、亂石雜木俱都高高的衝起,然後各有強烈的光華從那泥沙飛揚而起、亂木凌空飛舞之處的下方直直的射了出來。

兩聲巨大又狂怒無比的吼叫幾乎時同時響起來!

山崩海嘯!

吼聲之中,湯萍因為此時隔絕了與天地靈氣的所有聯絡,受的影響最大,身形幾乎不穩,被彥煊一把就抱在了懷裡,其餘三人也各自緊皺著眉頭抵抗著。

石臺之上,五個人簌簌而抖,幾乎癱軟在那裡。

燭光陡然亮了幾分,在燭火的映照之下,上官泓與田雙柚雖然也有些不適,但比之侯保或是錢潮這兩夥人的表現要好得多,看來這蠟燭的確是好東西。

……

“我的天……”田雙柚仰著頭瞪大了雙眼喃喃的說道。

上官泓雖然不語,但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兇獸的真身,臉上也是一番震驚的神情。

……

侯保癱坐在石臺上,他身上最是狼狽,分不清那裡是先前的妖獸血哪裡是他傷口湧出的鮮血,不過他根本就不在意,只顧著仰頭呆愣愣的看著,此時他才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懼,那……就是被他們喚醒過來的兇獸,在它面前,眾人顯得如此渺小!

而他們卻像利用這樣的怪物為自己害人,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呢!

……

“我的天吶!”陸平川的臉上罕見的顯出震撼的神情,他大張著嘴巴,圓瞪著二目,有些痴傻的看著外面。

李簡身為劍修,心性最穩,但仰頭觀望時也覺得自己的手心之中汗津津的。

錢潮此時兩眼之中時灼灼的藍光射出,緊盯著從地下冒起的巨物。

彥煊因為心頭害怕所以抱著湯萍時格外的用力,此時她與湯萍分別是看向兩邊的,因為在那棵白光明顯暗淡許多的惡木兩側,是同時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就是……”彥煊只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從喉嚨處跳出來。

“屏蓬!”湯萍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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