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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保看來,他們五個人在守鑊山這裡的所有佈置,就是一個笑話。
他們在場的五個人,包括林澗在內,都被上官泓利用了。
他與範甫,還有申秋別三個人依著林澗的指使投靠在上官泓的身邊,一直小心翼翼,自覺沒有什麼破綻,但現在看來則不然,很可能從他們現身起,上官泓就知道他們三人的真正目的,因此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們,一直以來只是利用而已。
後來在寒泉谷大潮之後林澗逃回了林家,原本依著林澗的指使聚攏在上官泓身邊的人都散去了,侯保三人卻依舊留在上官泓的身邊,並且將上官泓的動向等訊息傳遞給林澗。
再到後來嘛,很可能是因為那青鸞之卵的事情她與那個湯萍之間起了什麼爭執,二人都在打那青鸞之卵的主意,於是上官泓便準備藉助林澗的手對湯萍不利甚至是將她剷除掉,這才不動聲色的將青鸞的事情故意讓侯保知道,讓林澗復仇心切之下佈置局面,同時她又在背後順水推舟,將林澗讓侯保散佈出來的訊息讓湯萍也得知了,從而準備在這守鑊山裡借刀殺人!
但上官泓沒有料到的就是林濟,林源這五個人目的很一致,那就是上官泓,因此在錢潮等人現身的時候,這五人雖然吃驚,但並沒有打算動手。
於是,上官泓這才故意現身出來讓侯保看到,這是要逼著他動手!
自此,侯保便知道只要出了這守鑊山,上官泓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
此時的侯保當然不願依著上官泓的意思行事,錢潮那五個人中有三個是有師承的,事情鬧大了,他自身也難保。
不過……若是上官泓死在了這守鑊山中的話……那自己是不是就無事了呢?
至少暫時無事!
而且也算是完成了林澗的託付。
在這裡需要說明的是,侯保對這兇獸屏蓬所知並不多,他不知道上官泓有手段可以提前讓那沉睡中的屏蓬產下子嗣、從而引得守鑊山中大亂起來,他知道的是隻要以妖獸血塗在那石臺上的小豬浮雕之上,就可以喚醒那兇獸,對這一點他確信不疑,畢竟林澗是派了自己的兩個堂弟過來的,他不可能讓林濟和林源二人來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只要兇獸醒來必然有一番激烈的掙扎,對這裡的人來說就是一場無法抵抗的災難,而且波及的範圍會很廣,到時候上官泓很可能就會死在這裡,唯一重要的就是要抓緊時間,否則上官泓若是逃離了守鑊山,那就算將屏蓬喚醒對她也無濟於事,她若逃了,那自己在五靈宗便會再無立身之地!
要快!
侯保幾乎是在電閃之間就想通了這一點。
將妖獸的血塗抹在石臺的浮雕之上,那就是侯保唯一自救的法子!
而妖獸之血他的身上就有一小壇,這是他們在進入守鑊山之前就準備好的。
不能死在這裡!
不能死在上官泓手裡!
還有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呢!
於是侯保就突然間狀若瘋狂的衝了出去,根本就沒有與旁邊的幾人解釋,也顧不及解釋,千萬要趕在上官泓離開之前把那兇獸喚醒過來!
而侯保突然之間的變化讓剩餘的四人一下子全都驚到了,這四人包括林濟與林源兄弟,還有範甫和申秋別,他們並不知道剛才侯保心中所想,依然將上官泓看作此行的唯一目標,因此在錢潮等人出現之後雖然吃驚,但都在那裡隱忍,盼著錢潮等人趕緊離開,同時更盼著錢潮那些人不要發現自己在這裡潛藏著,他們的打算是等錢潮這些人走後依然在這裡繼續等待上官泓。
所以在侯保突然衝出去的時候這幾人還大驚之下急急的要去阻攔。
哪裡能攔得住呢!
……
阻攔住侯保的是李簡。
錢潮曾經說過著石臺上的浮雕若是被潑上什麼汙物的話,那屏蓬就會被喚醒過來,李簡記住了這一點,他又看到了侯保衝過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小罈子,馬上就明白這傢伙要做什麼,與陸平川說了一句“我來”之後,就一步跨出正面應對那狂奔過來的侯保。
“站住,別過來!”李簡喝了一聲。
“滾開!”
侯保又怎麼可能聽他的呢。
侯保並沒有與李簡還有陸平川交過手,他只在錢潮的手中吃過大虧,從那次以後就以為在這五個人中應該以錢潮的手段最為厲害,對李簡還有陸平川他並不知道深淺,而且也根本不再想那些。本來他是向著石臺奔去的,石臺之後就是那發著強烈白光的大樹,光芒本就刺目,就在他要跨步登上那石臺時,驟然之間,一道更為白熾的劍光就憑空出現了,遮蔽住了對面李簡的身形,更是讓侯保忍不住完全閉上了眼睛,閉目的同時他便感覺到自己的右肩頭和右手腕幾乎同時有刺痛傳來!
“啊”得一聲慘叫之後,手裡的那個小罈子也脫了手,侯保踉蹌而退。
“再向前一步,我便殺了你!”
面前一個冷冷得聲音說道,睜開了眼睛侯保才發現一把白光燦燦的長劍就抵在了自己的咽喉處,對面那個身材高挺的少年人正目光冰冷的盯視著他,而原本在他手裡的罈子在脫手而飛之後居然落在了那個塊頭很大的小子手中。
陸平川先晃了晃手裡的小罈子,然後一下就拔開那小罈子上的封口,眯著眼向裡看了看,又湊近了嗅了嗅,馬上就厭惡的一偏頭,說道:
“奶奶的,這裡面是妖獸血,李兄弟,這小子果然不懷好意!”
這時,在侯保的身後,林濟林源兄弟二人,還有範甫和申秋別也都追了過來,當然將侯保手上的那一幕看得清楚,追過來時早已戒備的將靈劍都掣了出來,李簡馬上就將心神放在了後面這幾人的身上,身形一讓就把侯保留給了陸平川,他則要攔住後面追過來的四人。
“還給我,不然就來不及了!”瘋狂之中的侯保大喝一聲,不顧身上染血,飛身就向陸平川撲了過去。
“嘭”得一聲,一隻厚底的大靴子重重的踹在侯保的前胸之上,李簡一個側身避讓,就見侯保的身子仰面躺倒的被陸平川一腳踹飛出去,馬上又是一聲大喝:
“老子還給你!”
那個罈子就被陸平川抬手就用力扔了過去,一道烏光就重重的砸在了正要掙扎起身的侯保額頭上,“嘩啦”的一聲,罈子頓時碎成了無數片,裡面那猩紅黏稠、難聞無比的妖獸之血一下子就糊了侯保滿頭滿臉,沾染的前胸一片血紅,也不知是被這一砸還是被陸平川氣得,侯保居然一下子被砸得躺倒在地上。
“住手!”急急的奔過來的四人中不知道誰大喝了一聲。
“哼,他那個腌臢樣子,老子才懶得再打!”陸平川回敬道。
聽到了動靜的錢潮,湯萍還有彥煊三人也旋即從那片亂石之中趕了過來。
雙方的對峙局面就此形成。
……
“你一定要逼著他們打一場嗎?”
田雙柚皺著眉頭問道,在她看來,雖然侯保那些人沒有對錢潮等人動手,但上官泓根本就沒有必要這樣做,既然她有更厲害的手段,而且現在要等得人也都到齊了,此時乾脆動手將這些人都除掉也就是了,夜長夢多,誰知道拖得久了會有什麼岔子發生呢。
“你還以為他們能逃走嗎?”上官泓一笑“這些人有我看著礙眼要除掉的,有在我身邊鬼鬼祟祟做細作的,哼!等了這麼久,總算是將他們都聚齊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總要多看兩眼,日後才能細細的回味。”
田雙柚側頭古怪的看了看上官泓,她終於發現了上官泓的一個弱點,或者說是令她感到不適的地方,那就是這個女子外表雖然婉約清麗,但內心卻晦暗扭曲,過於的喜歡戲耍人心,一定要將處在絕境中的人逼到極處後才會心滿意足的給他們個痛快!
看著那張巧笑嫣然的俏臉,隱隱的,田雙柚對上官泓產生了一絲的畏懼和提防之意。
……
“你敢傷人?”範甫怒喝道。
“幾位怎麼不繼續躲著了?”錢潮不答反問。
不過沒人再沒人理會錢潮,後面追過來的四個人中,林濟與林源不知道這侯保為何如此,明明要等得人未到,他卻莫名其妙發瘋一般的提前下手,這樣豈不是壞了之前所謀劃的事情嗎?就連範甫和申秋別這二人也不明白侯保這是怎麼了,他們三個人沆瀣一氣的在五靈宗多年了,侯保一向性情沉穩,是他們三人中領頭的人物,今日他這個樣子真是前所未見。
“侯保,你要做什麼?”林濟怒道。
“侯兄,這是怎麼了?”範甫和申秋別問道。
滿臉腥羶的血汙,被砸的七葷八素的侯保被晃了幾下之後便清醒了過來。
“快呀,來不及了!”侯保醒來之後一聲大叫“上官泓……上官泓就在這裡,她……她知道怎們的佈置!”
林源自從追過來之後並未說話,除了好奇這侯保為什麼突然發瘋之外就對錢潮很是好奇,站在那裡還一直不住的打量著錢潮,但聽到侯保說上官泓已經在這裡時,他的目光馬上就看向了那血葫蘆一般的侯保,在聽到侯保說到上官泓知道他們的打算時,心中更是一驚!
“你怎麼不早說!”林濟怒道“那上官泓現在哪裡?你又何時發現的?她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佈置?”
侯保心中急怒交加,現在哪裡還有時間說這些閒話呢。
“範兄弟,申兄弟,快,喚醒那兇獸,咱們大概被上官泓利用了,她應該早就知道咱們三人是為林公子做事的,這次是佈局要除掉她,她此時必然還在這裡,走不遠,若再晚一步讓她離開了,回頭我們三人會有什麼下場!”
這些話對面的錢潮五人聽得清清楚楚,除了陸平川依然有些懵懂之外,其餘四人心中都雪亮起來,看來這次處宗門之前錢潮的一番分析居然說得八九不離十!
聽到這裡的時候,湯萍心中竟然一陣失落,果然這裡只是一個局,這些人是林澗派來對付上官泓的,也就是說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青鸞之卵,先前聽到的流言只是放出來引人入彀用的,這些日子錢小子先是在外面忙碌了好幾日,然後才帶著眾人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才來到這裡,沒想到卻是撲了一個空,想到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滿是患得患失的焦灼心情,心中一陣火起,忍不住就冷聲說道:
“哼,你們三個還真是蠢!不管你們這次能不能除掉上官泓,你們也不想想,在宗內誰能惹得起她的師父,上官泓若真死了,丘前輩能善罷甘休嗎?事後林澗又憑什麼要留著你們這三個後患呢?”
湯萍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了侯保,範甫和申秋別三人的心頭,範甫和申秋別本來聽了侯保剛才的話後,雖然震驚,但還想著要馬上動手衝破錢潮等人的阻攔,一定要將那兇獸喚醒過來,這樣或許還能將上官泓留在這裡,他們已經做好動手的準備了,但馬上湯萍的話一出口,這三人同時呆愣了一下,然後三人的目光馬上就看向了林濟與林源!
若真如此那便是進是死,退也是死的可悲局面了……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臉血汙的侯保艱難的問出了一句:
“是不是……這樣的?”
性情有些急躁的林濟綱要說話就被林源一把就扯住了,然後他急聲說道:
“聽她胡說!你也敢信!這個時候了難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然後林源扭頭看向錢潮等人,冷冷的喝道:
“讓開!”
李簡的身子如同釘在那裡一般紋絲不動,陸平川則滿臉不屑的說道:
“有本事就自己打過去!”
林濟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了,他氣急敗壞的說道:
“以為我不敢嗎?”
劍拔弩張之下,似乎下一刻這些人就要動手火併!
錢潮忽然一笑說道:
“李兄,陸兄,給他們把路讓開吧,反正這幾位的本意也不是要害咱們。”
幾個同伴一聽都驚奇的看向錢潮。
“錢小子!”湯萍道。
“呵呵,真如這位侯師兄所言的話,那位上官師姐現在一定正躲在暗處要看一場好戲呢,她就想看我們鬥一場,斗的兩敗俱傷,我們為什麼要讓她如願呢?與這……嗯……我若猜的不錯,是兩位林公子吧,一看便是大世家的貴公子,與這幾位動手必然會有所損傷,咱們又不是猴子,幹嘛耍來耍去的讓別人看熱鬧呢?”
錢潮之前就說過,這次絕對無事,因此侯保這些人是否將那兇獸屏蓬喚醒,對他們五人而言已經不再重要了。
“嗯,錢兄弟說得對,不能讓那婆娘遂了心願。”陸平川說著就與李簡往旁邊一讓,將路閃開了。
“我們也離開這裡吧,不妨礙幾位了。”見到那些人登上了石臺,錢潮對著幾個同伴說了一句,接下來若那兇獸被喚醒,只有他的陣法之中是最安全的。
兇獸被喚醒,只有石臺這裡是最安全的,這是林澗所說的,錯不了,但這幾個人若不在這裡的話,一會兒必死無疑,林源站在石臺上看著那五個人的背影有些沉吟,但他並沒有出言將這些告訴他們的意思,不過終究林源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錢潮,若這次你不死,我倒是很想與你切磋切磋陣法之術。”
錢潮回頭看了看,灑然一笑,不置可否。
“憑你也配!”陸平川則回頭罵了一句。
……
妖獸血準備了不止一罈,範甫與申秋別的身上還有。
“嘩啦”“嘩啦”兩聲,兩個不大的罈子碎在了石臺上,血汙四溢,將那浮雕的沉睡小豬盡皆沾染成了血紅色。
隨即,發自地下深處的一陣悸動般的震顫就傳到了地面上來,然後一股“嗡嗡”的聲響就從地下連綿不絕的透了出來,如同地下的深處正有千軍萬馬要衝殺出來一般!
而石臺上氣氛異常緊張,依舊一臉血汙的侯保與範甫和申秋別三人站在一處,他們用戒備和猜忌的目光一直看著對面的林濟和林源二人,就算來自地下的異動再是驚人,這三人現在也只擔心眼前這兩個姓林的人。
而此時在大樹之下,錢潮五個人在耀目的白光之中站定了,他們腳下的土地愈發的不穩起來。
注意到幾個同伴眼中隱現的慌亂和不安,錢潮笑道:
“別擔心,比之石臺那裡,咱們才是最安全的。”
然後隨著錢潮施法,五個人的身形就被一片異彩所籠罩住了。
……
上官泓皺著眉頭說道:
“居然沒動手!”
“錢潮怎麼就讓他們去喚醒那兇獸了呢?”田雙柚問道。
上官泓搖了搖頭,對此她也是好奇不已,更令她吃驚的是錢潮那幾人居然還沒有留在那石臺上,是他們不知道那裡是一處安全之地嗎?
“哼,錢小子太自大了,八成會把那幾人一起害死,不過還是能看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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