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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鎮大搜的命令釋出之後,整個瑞軒鎮一下子就顯露了它的崢嶸出來,從一個熱鬧無比又煙火氣十足的修士往來聚集之地,成了一個法度森嚴又高度戒備的邊關要隘。

很快,瑞軒鎮幾乎所有的街道上都有五靈弟子們往來行走著,大聲宣告“鎖鎮大搜”的命令,嚴令任何人等不得隨意出入,各自在家安守本分,只待五靈宗捉住了前來行刺的賊人後,這索鎮的命令才會解除,任何不遵號令者皆視為刺客同黨,若有發現一律拿下嚴懲,若有反抗一律當場誅殺。

然後澄明樓內也不知什麼陣法被開啟了,整個鎮子很快被一層透明的光幕所包圍住,五靈宗如此大的動靜,這瑞軒鎮上自然有些做了惡事又心底發虛的人以為是要藉機針對自己,此時不走恐怕就再無自己的來日了,於是冒險硬闖,結果剛剛觸碰到那層光幕之後就在一陣慘叫之中整個人化作了一團閃光,接著就灰飛煙滅了,讓看到的人心底發寒,這才知道五靈宗此次絕非說笑,這索鎮一事是千真萬確的,這也是多少年看不到的大陣仗,也不知是什麼人得了失心瘋在這鎮子上鬧事,聽說是刺殺五靈弟子,現在這瑞軒鎮是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讓鎮子上的人猶為驚奇的是,平時根本不知道澄明樓裡會有如此多的五靈脩士,如今整個鎮子上幾乎滿街都是五靈宗打扮的人在巡查,一個個都是築基的修為,足見這五靈宗的實力。

更令人不解的是居然還有數不清數量的靈禽靈獸也被放了出來,這些東西平日裡可絕看不到,一隻只或猙獰兇惡或警覺乖巧,跟在一隊隊的五靈弟子的身旁在街上來回走動,專盯著街角房後的陰暗處。更有屋頂樓頂上的房脊之處也有這東西無聲又敏捷的躥了上來,夜色中一團黑影蹲伏不動,一雙雙發光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下方成排的屋舍,就連鎮子的上空也有羽翼拍擊的聲音不停的傳來,不知道多少靈禽從空中監視著下方,時不時的一聲尖利的鳥鳴在夜空中響起。

如此陣仗,就連在瑞軒鎮上待了許多年的人也未曾經歷過,此時鎮子上那些無關的修士們一個個扒著窗邊門縫向外張望,聚在一起的還不時的交談議論兩句。

至於那向錢潮出手之人嘛,那幾個來刺殺錢潮的築基散修倒是掙扎了幾次,但是在數量遠超過他們的五靈弟子面前也只不過是多吃了些苦頭而已,尤其是那坐鎮宋鳳樓的築基修士,大概是深恨這幾人在宋鳳樓鬧事,下手最是狠辣。至於那四個從汴州來的傢伙,早被這陣仗嚇破了膽,渾身如篩糠一般被徐晟帶領的眾多的師兄弟給活擒了。

其實事情到這裡本該就結束了,不該再作出如此大的聲勢的,但正是湯萍當時在耳邊所說的那些才讓湯伯年決定索性把事情做大,趁機將田家在瑞軒鎮上的勢力連根拔起,然後嘛藉機好好的敲打敲打。

於是在湯伯年的授意之下,心領神會的徐晟帶著眾人直接就將一片宅院天上地下圍得水洩不通。

田雙謹當夜正與眾多來自田家的築基修士在一起,當鎖鎮大搜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他就神色緊張起來,正想著為何如此的時候就聽外面衣袂破空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顯見是這裡被人家圍住了,然後就聽外面傳來了一聲大喝:

“聽著!五靈宗搜尋行刺的賊人,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站到屋外來,若有反抗,立殺無赦!”

這一聲吼讓田雙謹臉色一變!

行刺的賊人!

沒錯,田家是有這樣的打算,但……

他的目光迅速在對面幾個人的臉上掃過,低聲問道:

“難不成是那幾個人在這裡動手了?”

“快些出來,大家都留幾分顏面,否則我們可要衝進去捉人了!”

外面又是一聲大喊!

有人扒著門縫看了看後就是一臉的驚懼,有些哆嗦的說道:

“好……多人呀!”

“出去,我來應付!”田雙謹說道。

走出來後,田雙謹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五靈弟子或是站在院內,或是在空中懸著身子,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張大網將這裡包圍的鐵桶一般,個個面色不善的盯著他們。

“諸位五靈的師兄,在下李錦,出身齊州李家,是這裡的主事之人,呃,在此為家族打理幾處生意,不知各位師兄這是……”

“哼,狡辯,什麼樣的大生意要這麼多築基修士幫忙?就在剛才鎮子上發生了行刺,有外來的築基刺客刺殺我五靈弟子,我們正是奉命來搜查的。”

對面一人冷冷的說道。

“呃,呵呵,這幾位乃是在下家中的堂兄弟,自幼一齊長大的,這次也是外出做事路過這裡,這才來盤桓幾日,因為嫌麻煩這才沒有告知貴宗,沒想到遇到了這事,這位師兄,我們今夜一直在屋中飲酒說話,並未出門吶。”

“哈哈哈哈,”對面那人笑了起來“田先生,咱們還是有話直說吧,你明明是齊州田家的田雙謹,卻假說自己姓李,哼,這裡還藏了這麼多的築基高手,正巧剛才行刺之後又逃走的也是築基修士,而且就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的,田先生,你們如此……實在是太可疑了,走吧,隨我到澄明樓裡去見一見我們的長老,由他來問一問吧。”

身份被人叫破時,田雙謹身上就是一寒,又聽對方說要將自己這些人全都帶走,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眼睛有些無措的剛剛亂閃了幾下,對面那人又冷冷的開口了:

“不要打錯了主意,想要硬闖你們大可一試,看下場如何!哼,乖乖的跟我們走,把話講明白了,或許還有餘地。”

“好……”田雙謹明白,若是翻臉,恐怕此時幾人都無活路,現下也只好跟著這些人走了。

“帶走,要多加小心,這幾人修為不錯。剩下的人在這裡好好的搜一搜,看看有沒有人在裡面藏著不出來的,若有反抗,誅殺毋論!”

“是!”四下裡一片應諾之聲!

就在這片宅院之外的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之內,此時有一個房間內並無光亮透出,但是窗戶卻開了一條縫隙,一個人正站在那裡看著田雙謹那些人被好多五靈築基修士押著一路向澄明樓而去。

那人看到這一幕,全身都在發著顫。

這人正是尹況。

……

澄明樓內。

有一層樓似乎是專門為了審問別人而預備下的,這一層廳堂寬大,足夠跪下好多人,就像現在一樣,有四個正瑟瑟發抖的傢伙跪在那裡依舊顯得這裡空空蕩蕩,四個人的對面有一把椅子,上面坐著一個白髮老者,正目光冷硬的看著這四個人,當徐晟帶著被他們捉來的那些田家的修士進來的時候,那個白髮老者才抬了抬眼皮。

田雙謹走在最前面,被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四個傢伙,這裡並不冷,但那四人卻如同全身被冰寒的冷水潑過一般渾身在抖。

似乎是注意到了田雙謹的目光,那白髮老者猛然一聲暴喝:

“說,是哪個讓你來刺殺老夫的孫女的!”

那四個傢伙被這一聲暴喝嚇得猛然一個哆嗦,同時田雙謹的心裡也是一緊,這個白髮老者一看便是結丹修士,他在五靈宗是什麼身份?

怎麼他的孫女遇刺了呢?

死了沒有?

是誰幹的?

這四個傢伙又是誰?

想到這裡的時候,田雙謹忽然心中又是一縮,他忽然想起來尹況之前對他說過的話,溫良之所以拒絕為田家除掉錢潮,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有一個水雲谷湯姓長老的孫女與之交好,嗯,關係應該是非常好,之前在一次錢潮必死的局面中,就是那個丫頭用那個湯姓長老給的寶物救了錢潮的命。

如此看來,眼前的這個白髮老者就應該是那個水雲谷的湯長老了,可是……怎麼是他的孫女遇刺了呢?

是有人就是針對他孫女下手呢?

還是說行刺的事的確就是田家找來的築基散修做的,向錢潮動手的時候不慎傷了他的孫女?

田雙謹意識到了不妙,田家差不多已經被五靈宗盯上了,這些年來雖然齊州在田家的打理之下變得針插不入、水潑不進,讓五靈宗對田家一時無可奈何,但是終究是一直虎視眈眈,而且田家與五靈宗在實力之上差距不小,田家已經多年不敢有什麼大動作了,如今……只要這姓湯的一口咬定了昨夜那幾人行刺的目標就是他的孫女,那五靈宗就可以趁機做許多事情出來!

想到了這一點,田雙謹只覺得胸中怦怦跳的更急了。

“湯長老!”四人之中有一個傢伙嚇得在地上叩頭不止“我們真的只是汴州的四個小世家而已,為了追一本書的下落才來的這裡,我們追蹤的那個小子一路進了宋鳳樓,又進了一個房間,取出書來給一個五靈弟子,我們就以為是……那小子將我們想要得到的那本書要賣掉,正在這個時候旁邊就有人對著那個房間裡的人出手了,我們就糊塗得以為是與我們爭搶那本書的,這才也跟著動了手……湯長老,我們不知道那些人是刺客,若是知道,我們定然會阻攔他們,若是僥倖能將他們拿下,還是我們對五靈宗立了一功呢,怎麼敢對五靈弟子下手,更不要說是湯長老的孫女了!”

“是啊,湯長老……”旁邊人聽了之後立時也說了起來,還不住的拿腦袋往地板上磕。

“哼!那可就奇了,那些刺客我們捉住了一個,怎麼他說的與你們說的不一樣呢,那小子可是說你們幾個與他是同黨……”湯伯年故意說道。

“湯長老,”有個跪著的傢伙忽然想到了什麼,急急的說道“有個辦法可以證明我們的清白,我們找的小子名字是雷顯,原來是汴州雷家的人,雷家被滅後他就逃到了瑞軒鎮上做了散修,現今那小子在一個店鋪裡做幫工,湯長老,找到那小子問一問就知道我們沒有說謊……”

湯伯年顯得有些不耐煩了,說了聲:

“來人!”

“湯長老吩咐。”一個五靈弟子上前答話。

“將這四個傢伙押起來,分開來關著,不許他們互相說話,然後問清楚了他們說的那個姓雷的小子在哪個鋪子做幫工,帶過來對質一下。”

“是。”

四個人被押下去了,然後湯伯年才把目光看向了田雙謹等人,一旁趕忙有人將田雙謹等人帶了上去。

“你叫田雙謹?”湯伯年問。

“正是。”

“嗯,好好的姓田,為什麼對外假稱自己姓李,是什麼齊州李家的人?”

“呃,在下的母親正是出身齊州李家,因此有時候外出,在下便以此隱藏身份。”

“這是為何呀?你田家在修行界里名頭那麼響亮,直接亮明身份還有什麼人敢對你不利嗎?”

“呃……前輩,田家勢力大,但同樣也招人嫉妒,在外面用個假身份做起事情來也方便。”

“哼,狡辯,在瑞軒鎮上就算你出門後滿大街都是仇家誰又敢對你如何呢?只怕你說的做事方便是另有所指吧?”

“前輩誤會了,在下為家族行走在外,這樣習慣了,沒想著要欺瞞五靈宗。”

“欺瞞不欺瞞的,日後才知,我問你,你對今夜裡發生的事情怎麼看?”

“這……”

“哼,今夜裡我的孫女在宋鳳樓遇到了不明身份的築基修士刺殺,好在那孩子命大,躲過了一劫,但也受了傷!”那老者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這筆賬老夫可是要算到底的,嗯,刺客嘛,我們捉了一個,還有逃的,所以現在正在搜捕,我想聽聽你這個田家人對今夜的事情是如何看的!”

憑著今夜裡這大陣仗,憑著五靈宗的實力,田雙謹不相信刺客還能有逃掉的,他清楚為何湯伯年這樣說,回頭隨便拎出一個刺客出來,然後就一口咬定是從他田雙謹宅院內的隱秘處將人搜出來的,那樣就算是將這件事情與田家糾葛在一起了,哼,虧家裡前面還做了那麼多的局,如今又有什麼用!

“呃……那刺客該死,這其中必然有隱情,一定要問個清楚然後找出背後主使之人,然後將其繩之以法……”

“哈哈哈哈,”湯伯年笑了起來,然後一臉戲謔的說道“也罷,我也不問你為何將這麼多築基修士藏在家中,都是築基修士了,想來腳程不慢,除了你之外,你們當中選出一個人回去送信,讓你們田家來一個夠分量,有資格與老夫說話的到這裡來,其餘的嘛,這幾天風頭緊,就暫住在澄明樓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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