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月食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卷:初鳴 八十四:好個夜涼,五靈縹緲錄,食月食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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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錢潮五個人已經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陸平川睡得是最靠裡面的一個房間,此時他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呼嚕聲打得山響,因為來過好幾次這宋鳳樓,因此這裡的夥計對這陸平川的印象是最深的,不僅飯量大,酒量更是驚人,最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個大個子一旦熟睡之後,那呼嚕聲簡直堪比夏日驚雷,讓住在這裡的客人抱怨不已。因此只要錢潮五個人來宋鳳樓,那陸平川必然是被安排睡在最裡面的一間客房。此時的陸平川睡得正香,脖子上有一條小鏈子繫著一顆微微發光的珠子,正是寒泉谷大潮那天五個人得到的那枚“定惡珠”,本來是給了彥煊,希望能對她培煉自己的火靈有所幫助,哪知就在大潮的那一天彥煊便擁有了自己的火靈,因此這顆珠子便又到了陸平川的手中,他對這顆珠子很是喜歡,每晚睡覺前必會戴在胸前,然後便可以睡得深沉而又香甜。
錢潮的房間緊挨著陸平川,早在幼鳴谷時錢潮就對陸平川這震天響的呼嚕聲習以為常了,因此睡在陸平川的隔壁毫不在意。此時夜雖深,但錢潮依舊未睡,坐在桌前燈下細細的研讀那本《繁星圖錄》,桌案上還擺上了紙筆,他每看一陣便動手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陷入沉思時而又雙眉舒展,看得出完全沉浸到這本書中去了。
挨著錢潮房間的則是湯萍與彥煊二女,她們在宋鳳樓向來住在一起,如今已經睡下了,不過卻並未睡著,兩個丫頭在床上還不知道說著什麼悄悄話,房間的黑暗中只能聽到她們在竊竊私語中不時的“噗嗤”一笑。
最外面就是李簡的房間了,此時李簡也未睡,人是坐在床上的,正靜靜的閉目打坐。
越過樓層,在錢潮等人更高的一層中,依然有許多客房的窗欞依舊透出燈光來。
……
黑夜中忽然傳來“嘭”得一聲,然後便是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響,聲音並不是很大,就在李簡側上方的一間裝飾精美華貴的客房內,一個精緻的彩繪花瓶已經碎了一地,那花瓶本是擺放在房間內的一張雕花細腰木凳上的,木凳旁邊的桌案旁坐著一位一身緋紅衣裙的豔麗女子,也不知是跟誰生氣,就見這女子滿面潮紅、胸膛起伏,不住的喘息,兩隻眼睛定定的看著地上粉碎的花瓶不語,兩隻白皙的手緊緊的絞在裙襬處,由於太過用力,兩隻手都顯得蒼白而無血色,最終這女子從牙縫裡擠出來兩個字:
“賤人!”
巧的是就在她的隔壁,一位同樣姿容豔美、一身綠裙的女子坐在梳妝用的鏡子前,正慵懶無比、漫不經心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容顏,然後伸手一件一件的將自己頭上佩戴的簪飾取下,再將如雲的秀髮披散開來,許是聽見了隔壁傳來的聲音,這位綠裙女子不知怎的忽然嘴角一揚,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來。
還是這一層樓,在另一個房間之內卻熱鬧得很,這個房間的門是大開著的,房中兩個人正吵得面紅耳赤,一位是一個胖子,鼻子頭本就紅亮,此時因為吵得兇,情緒激動的緣故,那胖臉上的大鼻子幾乎成了鮮紅之色,與他爭吵的是一個頭發焦枯的青袍年輕人,雖然在這胖子面前此人的身形顯得瘦弱無比,但在氣勢上卻一點也不輸這胖子,一雙不大的小眼圓瞪,滿頭焦枯的鬚髮怒張,伸出一隻手來對著胖子的一張大臉就指指點點,唾星四濺的不知道喝罵著什麼。正這時,房門口出現了宋鳳樓的夥計,想來是被這爭吵聲吸引來的,一見二人這架勢,那小夥計趕忙滿臉堆笑,說著好話行著禮的就要將這二人分開來勸回去。
同樣還是這一層樓的一個房間內,房中安安靜靜,一個白衣男子坐在那裡盯著面前的桌面,完全不被外面的爭吵聲所動,桌上除了擺著一壺酒外,還有一幅畫像,畫中人是用細筆精心勾勒出來的一個女子,畫中女子頗為的溫婉恬靜,一雙明眸似乎正與畫外的白衣男子深情對視,看了一陣這男子才從身上摸出了一枚玉簪,在手裡把玩之後便輕輕的放在畫中女子頭上的髮髻處,若是細看便能發現,畫中女子頭上的簪子與這玉簪的式樣是一模一樣的,想來作畫之時,這女子髮髻上所用的正是這枚簪子。
白衣男子的眼神落寞空洞,良久之後伸手從桌上拿起了酒杯,並未直接飲下而是先用杯子在桌沿上輕輕磕了一磕就如同碰杯一般,然後才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
再向上一層樓,有一個房間之內也很熱鬧,房內是老中青三個人,其中老者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臉色不豫,一雙沉重的眼皮耷拉著,很好的隱藏了他目光中的冰冷,就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面前二人。
那青年人一身鮮亮的紫袍,他面前的中年人也是如此。
此時這年輕人臉上一片潮紅之色,兩肩微顫,看得出正是怒火中燒之時,雙目中既有恨意又滿是怨氣。他與面前的中年男子在相貌上很有幾分神似,估計該是血親的關係,面對年輕人的怒火,這中年人卻一直面容平靜。
“他要殺我!當時你也在,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年輕人陡然提高了音量,嗓音有些尖利,這讓那一直在椅子上安坐的老人抬了抬眼皮,兩眼中的冷意更甚。
“殺你!你在說什麼呢,他又怎麼敢?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中年男子的聲音平靜無比,淡淡的說道。
“你……”
年輕人一下子呆住了,似乎是沒有料到這中年人會這樣說,他先盯了那中年人片刻,然後才聲音有些發顫的尖聲說道:
“難道只有看到我的屍體你才會信我的話嗎?我早就說過我不想去什麼五靈宗,更不想在那裡拜個什麼師父,我要回家,我要回潁川!”
這幾句話說完,那位老人的兩眼完全的睜開了,冷冷的看著這二人,目光不善又一言不發,他要看這中年人接下來會怎麼說。
“又在胡言亂語了,這次的機會多麼難得,這可是家裡好不容易託你的孃舅才能讓你去參加五靈宗一年之後的恩試,之後若能拜得名師,得了前輩的指點,日後你再回家時必為咱們葛家的棟樑……”
中年人也不知是沒心思勸還是性情就是如此,他的聲音始終平靜無波也沒有半分的說服力,因此這番勸說等同於無。
“夠了!”年輕人吼了一聲,怒視著中年人“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闖了禍了,我娘也不在了,你一直被我娘欺負,更是早就看我不順眼,如今正好借這個機會將我一腳從家中踢出去,對不對!我告訴你,我才不去什麼五靈宗,我明天就回潁川,你不讓我回家,我就去王家,從此再不進葛家的門……”
中年男子卻不再勸了,而是轉身對著已經滿面怒容的老者行禮,恭聲說道:
“二叔,夜深了,您老不如早些回房歇息,他小孩子脾性,說話沒個深淺,家中長輩們定下來的事情自然是不會有半分更改的,我留下來再與他說會兒話。”
那老者的眼皮有耷拉了回去,聞言點頭,說道:
“也好,這連日的奔波我還真有些勞乏了,嗯,分手在即,你們父子就好好的敘談敘談吧……”
說罷,老者站起身來便走了出去。
說也奇怪,這年輕人在這中年人面前敢如此跋扈,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敢往那老者那裡看上一眼,甚至是還刻意的躲避那老者的目光。
老者出去時,中年人是恭恭敬敬的送出去的,再回來關上房門後,然後他再來到年輕人的面前,又平靜無比的說道:
“現在你二爺爺不在這裡,不妨把你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吧。”
本來這個架勢讓這年輕人心裡有些畏怵,但聽了這中年人的話,再加上他自來就在其父面前跋扈慣了的,便索性把心一橫,說道:
“我娘曾經對我說過,葛家上下沒有一個是有擔當的,現在看果然如此,我不過是犯了點小錯,殺了幾個賤婢而已,沒了我孃的庇護,果然你們都是不頂用的,人家打上門來,你們不作抵抗就要將我交出去,真是窩囊無比,也幸虧了我舅舅出面才化解了葛家的麻煩,讓我躲進五靈宗去,可是那孟家的小子也跟來了,晚上飲酒時你也該看見了吧,他陰魂不散的跟著我,想做什麼,難道你就不知道嗎?他當時就想殺我!我若去了五靈宗早晚會死在他的手上……我不去,我要回家!”
“你多想了,五靈宗內豈能會任由他胡來呢,放心,你在那裡是很安全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依舊平淡。
“哼哼!”年輕人冷笑了一陣“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我可早就打聽過了,那些煉氣的五靈弟子看似安全,可是每年有多少因為做什麼差遣而死在外面的……哼……我明白了,明著將我交出去任人家處置,葛家的臉面實在是太難看了,所以你們才先把我丟進五靈宗,然後再讓那姓孟的小子找我來報仇,對不對?葛閽,你兒子的命難道就這麼不值一提?若是我娘還在豈能讓你們這樣胡來!”
中年人聽完,點點頭,又平靜的問道:
“知道你娘是因何而死嗎?”
“外出之時路遇散修截殺……”
“啪!”
年輕人剛說完,就覺面前一閃,然後臉頰上就被重重的抽了一記,猝不及防之下,他整個人旋轉而起然後又重重的摔落在地板上,有些不敢相信的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父親,連火燙無比、劇痛無比的臉頰都忘記了捂住。
那中年人隨手一張,一股吸力又將那年輕人拉扯而來,他一把就抓住了兒子胸前的衣襟,本該是怒不可遏,但這中年人的涵養實在是太好了,依舊面容平靜,聲音平淡的說道:
“記著,你娘是因你而死!”
“啪!”
又是一記重重的耳光將這年輕人打了出去,然後又施法將那年輕人抓取了過來。
“她若不死,你當時就死了!”
“啪!”
然後年輕人的身子又從地面被一股大力包圍拉扯,身不由己的來到了中年人的面前。
中年男人看著面前呆愣愣的兒子,有些灰心喪氣的說道:
“哼,原來教訓兒子是這樣的呀,唉,若是你娘早讓我管教你,她焉能有那樣的下場呢?”
年輕人一側的臉頰受到三次重重的耳光,已經高高腫起,嘴角也有一抹血痕,不過剛才這中年男子說的話才是最讓他震驚的,不敢相信一般看著自己的父親。
“記著,你犯得不是什麼小錯,你……所殺的也不是什麼賤婢,那些可都是……唉!你犯的是潁川大小各世家的眾怒,連王家都無法壓制住,你娘姓王又如何,為了能保全你,她只能自裁,你舅舅也是看在你死去孃親的份上才出面的,但是眾怒難犯,就算你娘死了,你能不能活下去,也要看天意。你說五靈宗裡危險,那姓孟的小子又追來了,你擔心受他所害,不妨告訴你,五靈宗就算危險,你尚有一線生機,但你若執意返回潁川,一到潁川便是你的死期!”
然後中年人鬆開手,任由這年輕人癱軟在地。
“好了,夜深了,你休息吧,明日咱們就進五靈宗。”
說完,中年人就要離開,不過在房門處又回頭說道:
“我量你也沒有連夜逃了,就此成為散修的那份兒剛硬,從明日起,在五靈宗內就要全靠你一人了,你資質不錯,就是你娘對你太過驕縱,結果害了她更是害了你,將來如何,也全在你自己了,能不能熬出頭,怎麼樣才能活下去,自己好好思量吧。”
門關上了,房中只剩下癱坐在地板上的年輕人,一臉的茫然和懵懂,與先前的張狂完全相反。
“娘……”
……
而再上一層樓,也就是宋鳳樓的最高一層,也有一個客房之內燈火通明,其中有幾個年輕人正在桌前圍坐,正談論著。
“你看清楚了?那果真是雷顯嗎?”一個麵皮有些發暗的年輕人問道。
“放心吧,雷顯我再不認得,豈不是笑話,那必然是雷顯,我當時還與他說話了呢,真沒想到,雷家被滅,這小子還能活到現在,哼哼,居然成了散修!”一個小眼薄唇的傢伙說道。
“誒呀,錯招啊!你怎麼能與他說話呢,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若他就此逃了,我們再到哪裡去找他。”一個個子不高,身材有些瘦的年輕人急道。
“哼,是他先發現我的,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我好奇之下細看了幾眼才認出來的,當時也只能與他說話,現在嘛,我給他個膽子讓他逃,他都不敢。”小眼薄唇的傢伙笑道。
“為何?”
“我與他說咱們的人就在瑞軒鎮外等著他呢,哈哈。”
“咱們哪裡還有使喚人在身邊呢,一到這瑞軒鎮就都打發回汴州了,唉,都怪五靈宗這破規矩,連個使喚人都不讓帶著。”
“你還真傻,咱們知道身邊沒人,可那雷顯不知道,他定然以為咱們在外面佈置好了,現在就盼著他能跑出瑞軒鎮自投羅網呢,所以,我料定了這些日子他會死守在瑞軒鎮上,一步也不敢出去。”
“那……那接下來怎麼辦?既然找到雷顯了,總要想辦法把訊息帶回去呀。”
“這……就只能咱們之中有一位辛苦一趟了。”
“如此之遠……”
“怎麼……怕了?”
“那倒不是,不過咱們當中由誰回去呢?”
“費兄,咱們之中你閱歷最豐,修為也是最好的,不如……”
“哼!這跑腿兒的苦活為什麼著落在我身上,姓戴的,當初是各家一起滅的雷家,但你戴家分得的好處是最多的,要回去送信,也該是你去才對。”
“誒呀,費兄呀,小戴說得不錯,咱們幾人裡面也只有你在外面行走的次數最多,你回去才最穩妥,只要把訊息帶回去,你也算為你費家立了一功呀!”
“嗯……那好吧,那我就跑這一次,不過,當初在雷家怎麼搜都找不到的那本《洗丹錄》真的會在那雷小子身上嗎?”
“就算不在,雷顯也該知道那本書的下落,嗯,他現在是找到那本典籍的唯一線索了。”
“喂,小戴,這次若真的找到了《洗丹錄》,你戴家可不能再佔便宜了。”
“唉,那是本書,真能找到,多抄幾份,咱們這幾家不是都有了嗎?”
“嗯,有道理。”
……
第二日,錢潮幾人去了一次布琰犳的鋪子。
“布師兄,你這鋪子裡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了,我記得上次來你這裡還有個夥計幫著忙活呢?”湯萍問道
“哦,那位師弟不幹了,嫌我給的靈石少。”布琰犳說道。
“哼,定是你小氣,你都賺了多少靈石了,宗內弟子大概就屬你財大氣粗,怎麼還那麼小心眼呢。”
“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這裡待著,一個月三塊靈石,還少嗎?跟宗門的供養一樣呢!”布琰犳翻了個白眼。
“反正不多,沒了夥計怎麼辦,你回宗內的時候,這鋪子就關門嗎?”
“不然呢,要不湯師妹留下來替我看鋪子?”
“想得美!”
錢潮幾人走後,布琰犳正在自己的鋪子裡無聊閒坐的時候,便聽有人說話:
“敢問,閣下是這店鋪的東家嗎?”
布琰犳抬了抬眼皮,閱人無數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面前的這個年歲不大的傢伙是個散修,不太可能在這裡花靈石的,因此便有些沒精神的說道:
“不錯,這個店鋪就是我的,這位朋友,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在下一時手緊,被困在這瑞軒鎮上了,想著先在這裡謀個差事,攢些靈石……”
聽到是來找事情做的,布琰犳抬起眼皮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輕散修,嗯,倒是與尋常散修身上那股破敗沒落的氣質不同,眼前這個人衣衫雖舊,但人卻長得周正,以眼觀心,布琰犳覺得面前人與尋常見得那些奸詐之輩不同,左右自己這裡也沒人幫忙,就算自己不在時,將那些貴重的東西隨身帶著也就不擔心他將東西捲走了,便說道:
“我這鋪子本小利薄,雖說缺個人手,但是每個月能給的靈石可不多,你願意做嗎?”
“呃……每個月能給多少?”
“嗯……每個月嘛,兩塊靈石。”
“好,我願意!”
“嗯,還有一點,你不是我們五靈弟子,咱們醜話說在前面,你我萍水相逢,你在我鋪子裡幫忙,我也擔心你趁我不在將我鋪子裡的東西捲走,因此你要將你身上的東西拿出些貴重的來作保質押,明白嗎?”
“這……”
“放心,不是放在我這裡,你若真願意在我這裡鋪子裡做工,那咱們要去澄明樓當著那裡師兄的面寫契約的,你質押的東西也不是放在我這裡,而是放在澄明樓,等你什麼時候要離開,自然可以再去澄明樓取走。”
“原來如此,那好,我願意。”
布琰犳又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人,類似僱傭散修的事情在瑞軒鎮上也是不少,也的確是依著布琰犳所說的那些做的,這一點布琰犳並沒有欺他,細細得看過之後,確認這人倒的確是個能信任的傢伙,布琰犳這才起身,說道:
“那走吧,咱們去澄明樓些契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雷顯。”
“嗯,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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