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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沙在寒泉谷的水中接著那沖天的水柱出現的片刻之前。

溫良負著手看著寒泉谷的動靜,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午時早已過去,陣法也早已發動,此時已是申時近末,依著他們的計劃現在那裡已經該是熱鬧起來才對,但是寒泉谷的情形卻依舊是靜悄悄。

“刑兄,怎麼……那東西發動要用這麼久嗎?”

刑讓又出現在了溫良的身邊,聽到了溫良的發問也有些不解,止不住兩隻眼睛也向寒泉谷的水中看了過去。

刑讓所佈置的正是杜沙,原本他與溫良的確是打算在這裡佈置下幾隻孽獸,但是當杜沙輾轉找到了刑讓之後,便讓他改變了以前的打算。

如果把佈置孽獸的手法都用在修士的身上,那可比單純的孽獸要厲害許多,畢竟那是修士,比那些懵懂魯莽、靈智未開的尋常妖獸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因此在與溫良商議之後,寒泉谷的佈置便作了更改,由孽獸替換成了杜沙。

而杜沙也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也有條件,那就是在幫刑讓做事之前要先讓他將以前的仇怨都做個瞭解,這樣他就再無遺憾,就算那天出了意外死在了寒泉谷,也心甘情願。由此才有了後來在煉氣弟子中紛紛傳言的杜沙成了邪修而到處殺人的流言。

依著他們的佈置,杜沙在大潮之前就被他們藏在寒泉谷下面的一處海眼之內,而且刑讓在杜沙的身上很是用了一番的心力,動了不少的手腳,以劄符之術幾乎將杜沙的整個身子上都畫滿了符文,佈滿了一個個邪氣森森的陣法。而杜沙身上其中一些陣法的作用就是讓他的身體成了一個充滿無盡吸力的無底洞,在大潮這一天,不知道會有多少妖獸死在這裡,那些因為死亡而即將消散掉的魂魄,就會受到杜沙身上陣法的吸引而被吸附過來,然後與杜沙融為一體,從而使杜沙成為一個人形的孽獸!

刑讓的佈置不止如此,杜沙身上還有陣法,能使其藉助從海眼中冒出來的靈脈來強化自身,短時間內可以讓杜沙變得威力無比。

當然這兩種手段對杜沙來說都有著很強的破壞,任何一種如有不慎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就算他能順利的扛過寒泉谷大潮這一天,這一天造成的損傷很可能讓杜沙不久之後就會暴斃或者是修為盡失,總之是後患無窮。

但是後果再是嚴重,杜沙也願意,修習了邪術之後,原本他就偏激的性情,更是變得扭曲狠戾,雖然殺了不少過去有仇怨的人,但是他現在對五靈宗那些有名聲的,修為高深的,手段高明的或是出身顯貴的都充滿了一股恨意,只有將他們屠戮殆盡才能消解他心頭的戾氣。

這讓刑讓心頭歡喜,愈發賣力的圍繞著杜沙做了精心的佈置。

不過,此時刑讓也很是不解,依著先前幾次的推演來看,到了這個時候那杜沙早就該出來大開殺戒了呀!

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問題?

不,絕對不會,自己前前後後不知道檢查了多少次,為了今天可算是費盡了心力,絕不會出問題的。

那……為何又會如此呢?

刑讓,溫良,這二人絕對沒想到是錢潮動過了手腳!

提前三天來到寒泉谷,錢潮圍著這裡一圈,悄悄的佈置下了不知道多少個人臉大小的鐵牌子,那上面同樣也是吸引然後封禁魂魄的陣法,不但數量多,而且也臨近那些妖獸們衝突爭鬥之處,如此一來,就算大潮這一天死在這裡的妖獸數量再多,那些魂魄也都被那些鐵牌子先行吸附然後就封禁起來,那裡還輪得到杜沙呢?實際上杜沙在下面海眼中所能吸附到身上的魂魄其實少得可憐。

不過就算再少也是有一些的,而且隨著那些妖獸魂魄與杜沙融為一體,每增加一個,杜沙的五感之力便增加一分,到後來時,他的感應之力幾乎已經超過了李簡,就如厲害的妖獸一般,能敏銳的察覺身週四外發生的一切,這對杜沙來說絕對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讓他即使在水下都能細緻的察覺到附近岸邊發生的事情。

錢潮離他遠,杜沙並未察覺,但是程潛堂由於被梅清逼得去救那曹澤的時候,杜沙一下子就辨認出來。

然後,杜沙就不再等了,他衝出來的時候其實遠未到火候,但是杜沙等不下去了,那些曾經直接招惹過他的人已經所剩不多,現在他心中只想殺了程潛堂才能痛快!

距離還是有些遠,而且刑讓也只把心神放在了為何杜沙遲遲不出來這件事情之上,若此時他能湊近了細細看一看杜沙便能看出些不妙來。

不過這總算為刑讓解了圍,刑讓見到了那沖天而起的巨大水浪,這才如釋重負,笑著對溫良說道:

“呵呵,這不,已經發動了。”

溫良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計劃都是一環套著一環的,只有每一步都能按計劃推進下去,才能成功。

……

那沖天水浪的聲勢也驚動了暗中等待的宋貞等人。

“那些人要動手了!”上官泓看著那道沖天而起的水柱說道。

“程潛堂是誰?”宋貞問了一句。

“我倒是知道一些。”韓畋也看到了水中那驚心的場面,更是將杜沙認了出來,然後便簡單的將杜沙的事情說給幾人聽。

“居然自甘墮落,成了邪修!”鮑嫻皺眉道。

“那個叔海什麼時候現身?”阮添問道。

“趁亂,他必然不會首先出手,而是趁著混亂下手,等吧,只要盯緊了言霜,叔海總會來的!”說到這裡上官泓一笑。

……

那道沖天而起的水柱,自然也被更多人看到了,紛紛仰起頭來看著這一幕的人當中,除了溫良那些人和宋貞等人意外,自然就有林澗,此時的這位林公子早就從先前的那陣瘋狂之中冷靜了下來,他靜靜的看著空中紛落的大小水珠,定定的出了一陣神,對那聲“程潛堂”的大吼毫不在意,他知道,發出這聲大吼的人便是徹底攪動今天局勢的人,本來因為寧晗與韓畋的事情,因為與宋貞動了手,還因為看不懂上官泓的意圖,一度曾讓他猶豫過,不過,正如上官泓將他看得死死的一般,林澗最後還是覺得自己的計策算得上是萬無一失的,最起碼,就算失敗了,最後無論如何也是查不到自己的頭上的,由此他才沒有對自己的計策做任何的修改,只靜靜的等著,如今終於等來了,接下來這寒泉谷終於要起一番動盪了。

除了林澗,還有不少人也都在抬頭看著空中如同天河倒懸一般的大水,這其中有一夥人是在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的帶領下,抬著頭向天上看去。其中那個肥胖的中年男人還是不是的瞟幾眼不遠處一個窈窕無比的背影。

還有人也在藏身處有些驚異的看著天上,他們被這寒泉谷的奇異變化驚呆住了,這些人與前面那些人的目的不一樣,他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那個名為言霜的女子,而是要趁亂殺死一個叫錢潮的小子,只不過他們動手是要等待時機的,只等錢潮那裡亂起來,那些人交錯在一起大打出手的時候,才是他們動手的好時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獨自看著空中的水柱,這個人是個消瘦的中年人的模樣,他揹負著雙手,看了看空中,然後又把目光投下下方,那裡有一個一頭雪白長髮的女子,正是他這次進來五靈宗要下手的目標。

是的,這個人就是叔海。

最後嘛,還有兩個人也在僻靜處看著那沖天而起的水浪,是一男一女,那女子正是木秀峰的雲熙,而那男子則是五靈宗的紈絝之一,白麟。

“雲姐,為什麼咱們不去熱鬧熱鬧,這機會難得,下一次估計就遇不上了,錯過了多可惜!”

白麟一直被寒泉谷那裡的熱鬧情景所吸引,但是雲熙卻一直不許他到那裡去,只讓他與自己一起找了個地方靜靜的看著。

“你就踏實的在這裡待著吧,我們是來看熱鬧的,你難道還缺那點兒靈石花用嗎?”

“靈石自然是不缺,不過到底這裡是六十年才一次的熱鬧……”

“白弟,你不能總想著玩耍呀!姑母與我說過幾次了,你平日裡的修行總是三心二意,讓她心裡擔憂,可有想過要改一改呢?姑丈畢竟是白長老,你是他的兒子,不能總這樣荒廢下去,別的不說,過些年我若築基了,你還在煉氣期,那你豈不是很沒意思?”

這話倒說道了白麟的心坎裡去了,真的眼前這位秀麗的表姐築基了,自己卻依舊是個煉氣弟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那……我怎麼辦?”

“嗯,你不如學我,我現在就把那個姓李的小子當成對手,一直在與他暗中較量,在修為上不能落後於他,在手段上更是要力爭壓他一頭,你也可以找一個對手,倒不是說一定要與他鬥個不休,但暗中與他較勁,不能輸給他,這樣你才能有個目標一直鞭策你,如何?”

“那……我該找誰呢?”

“嗯,不如就在姓李的小子身邊那些人裡面找一個,那些人在修行上可一直很是用功的,你選一個,比如那個湯丫頭如何?”

“我才不跟女的比呢,嗯,那個傻大個也不行,那就是姓錢的那個小子吧。”

“你可要想好了,姓錢的小子可不簡單呢……”

“放心吧,這些日子我也新得了些手段,過一陣找個機會我也試一試那個錢小子,看他夠不夠資格和我比!”

雲熙聽了嘴角微微一翹,便不在言語了,不過她心中所想倒是:只有先讓這小子吃個虧,才能讓他真正的開始下功夫!

……

再說回程潛堂,他完沒有想到今日在寒泉谷這裡會遇到杜沙。

當初杜沙殺人的種種流言他自然也都聽到了,在為杜沙的訊息震驚的同時,也開始擔心起自己來。

杜沙該殺的基本上都殺絕了,而且依著那個人的小心眼、愛記仇的脾氣,似乎對自己不可能有什麼好感,至少在那次杜沙找錢潮的麻煩那件事情上,程潛堂覺得自己就把杜沙得罪了,而且依著後來杜沙的經歷,也正是從那一次之後,他幾乎每一步都是倒黴不已,這才導致了那些跟著他的人紛紛反目離去,讓他成了孤家寡人,再後來嘛,杜沙就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成了被眾人見了都要調笑戲弄或者動手欺凌的人物,而這大概就是杜沙索性修習邪術的原因。

這才有的後來杜沙大開殺戒,將那些背叛過他的人,欺凌過他的人,甚至只是嘲笑過他的人都一一殘忍的殺死。

如此看來,杜沙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對此,程潛堂是明白的。

若杜沙不修邪術,真與之動手,程潛堂倒也不懼,雖然在修為上與他稍有差距,但是在手段上,程潛堂自問還是不弱於他,但是,杜沙所修的可是邪術呀!後來被他殺死的那些人中,有多少是程潛堂自愧不如的!

因此,自見到杜沙開始,尤其是聽到杜沙嘶啞得大喊自己的名字,程潛堂便知道不妙,說不定……今日就是自己最後的關頭了!

杜沙向著程潛堂飛撲過來之時,速度之快,帶動起那些正落下的水珠隨著他的勢頭也揮灑了過來!

此時的杜沙,臉上帶著一股殘忍的笑意,雙目之中完全是赤紅一片,他並未出劍,只是帶著驚人的勢頭飛來,伸出一隻右手就向程潛堂的頭臉抓了過來。

看杜沙的聲勢,程潛堂便知道自己不敵,一邊以靈劍對著杜沙的頭臉飛刺過去,一邊急得喊道:

“退,快走!莫兄弟,帶著梅姑娘快走!”

“想走?”杜沙只一側頭便避過了飛刺而來的劍鋒,然後隨手一撈,一隻略顯蒼白的手便緊緊的將那靈劍的劍柄握在了手中“誰都走不了!”

“叮”得一聲,程潛堂的劍便被折斷了!

……

“怎麼那小子沒去找言霜?”溫良問道。

“呃……好像是遇見了之前的仇家了吧,那個姓程的他也不止一次的說過,與他也有仇怨……”

“誒,可不要誤了事才好!”

“應該不會,解決了那姓程的小子,他必然會依著約定去殺言霜。”

溫良沒再說話,今天的事情,策劃了許久,也佈置得周密,本來該是萬無一失的。但是他現在總有些不妥的感覺,從一開始杜沙動手的時間比預定的晚開始,他就隱隱的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如今杜沙既出來了,那就該直接殺向言霜等人,可偏偏又去找什麼仇家的麻煩,這算是連續兩次與計劃不相符了。

且看下去再說。

……

在那水柱還未落下的時候,錢潮便聽到了有人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喊程潛堂的名字,那聲音還極大,他馬上心頭一震,那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然後再細看空中,錢潮終於將那個人影認了出來。

“是杜沙!”

剛才那巨大的水浪,聲勢之大已經讓錢潮意識到這是溫良那些人的佈置,但是沒想到居然出來的是杜沙!

頭腦中的幾個陣法劃過,那都是佈置孽獸會用到的,若是將那些佈置在人的身上……

錢潮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原來這才是溫良今天的佈置!

“敏師姐在那裡!”彥煊也看清了空中那幾人,認出了敏娥,頓時也焦急起來。

“怎麼辦?他們肯定不是對手!”湯萍問道。

“我要去將杜沙引過來,”錢潮說道“我的佈置都在咱們這裡,只要能將杜沙引到這裡,再對付起來就容易得多。”

“嗯,我和你一起去。”陸平川說道。

“不,只是誘敵,我一個人便夠了,不用都去,你們就在這裡,不要離開。”

“錢兄弟,我身法比你快,還是我去吧。”李簡說道。

“不,那杜沙不但恨程師兄,他也同樣恨我,只有我去,才能將他引過來!”

“不!”湯萍說道“我們一起去,你一個人太過冒險,萬一那裡有傷亡,彥姐去了也能救人,總比你一個人過去強,大不了你一個人勾引他,我們去救人也好!”

“好吧……”

說完之後,錢潮五個人的身形飛起,向著程潛堂與杜沙所在的方位而去。

“你們去做什麼了?”駱纓見了急急的問道。

“救人!”

……

程潛堂受傷了,血染衣袍。

肖冼受傷很重,敏娥受傷,梅清也是如此,至於莫問,雖未受傷,但卻險些死在杜沙手中!

在錢潮那件事之前,雖未撕破臉,但是杜沙看程潛堂一直就是心中不舒服的。

杜沙與其說恨程潛堂那次幫錢潮,不如說是恨程潛堂的種種境遇都在他之上。

杜沙的家族其實與程潛堂的家族差不多,都是那種沒什麼實力和名氣的小世家,而且他與程潛堂在家中的地位也都差不多,進入宗門的時間也差不多,甚至杜沙的修為還在程潛堂之上,但是唯獨不同的是程潛堂是被他們家選進五靈宗來的,程家並不像杜家放棄杜沙一樣放棄程潛堂,並且不斷的為其拜師的事情奔走,最終也讓程潛堂如願的拜入了九玄的沈前輩的門下,這些都是讓杜沙妒忌不已的。

尤其在程潛堂拜師的訊息傳來後,當時的杜沙正是飽受欺凌之時,兩相對比,別提他的心中有多難受了!

這些事一直都是杜沙所羨慕甚至是妒忌的,若他也能如此,又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呢?

過得比自己好的人,也是該死的!

更是不能讓他死的痛快了!

折斷了程潛堂的劍,杜沙就看見了梅清!

沒想到這程潛堂居然是與大名鼎鼎的“梅敏雙姝”一起來這寒泉谷的,早就聽說這小子在打那梅清的主意,殷勤的圍著她轉來轉去,既然這樣,那就先將這梅清當著程潛堂的面殺死,然後趁著他心中難受,再取了他的性命,這才叫報復!

想到這裡,杜沙哈哈大笑之中身形陡然拔高,然後對著梅清就撲了過去。

“哈,梅姑娘也在此,那就先送你上路!”

“你敢!”

程潛堂馬上就明白了杜沙的心意,急的一聲大吼,變換身形追了過去,他的劍雖然斷了,但同樣也是煉器好手,身上備的靈器自然不少,揮手之間,兩道寒光對著杜沙就追了過去!

此時梅清還未從曹澤的死當中恢復過來,傻愣愣的看著杜沙向自己而來!

但是梅清身邊的莫問見杜沙撲來,馬上便出手了,莫問的修為與手段只能算作一般,出手之時也只是一把靈劍飛去而已。

但是其餘之人也都在同時出手了。

最有威勢的當屬敏娥的一記鳳翎火刀,敏娥現如今在火刀上的造詣已經不如彥煊了,但到底她的修為仍在彥煊之上,那一記鳳翎火刀劈來之時也算是威勢兇猛。

然後便是肖冼的法術,肖冼可不是程潛堂,他現在對梅清先前的任性滿是怨意,若不是她,自己這些人怎能陷入現在這險境之中呢?不過到底也算是認識了不短的時間,總不能看著她這麼死在杜沙的手裡,那樣的話,程兄只怕是要難過很久的,因此見杜沙飛身撲向梅清,他雙手法訣變化,“嗡嗡”聲中,幾道風刃從側面就斬向了杜沙,而且肖冼也算是心思靈透的人,出手時也有講究,每一道風刃都是斬向杜沙身形的前方,只等著杜沙自己撞上去。

就見杜沙的身子在空中一個扭身急停,險之又險的將敏娥的那道火光和莫問的靈劍讓過去的同時,回手就是一斬,一把腥豔無比的長劍幾乎瞬間就織出了一片耀目般長錦來,“叮叮”兩聲,程潛堂的兩把靈劍一下就被斬斷了!與此同時杜沙側頭鼓腮,“呼”得一下就吹出一口氣來,如同一陣的狂風席捲,一道即將斬在他身上的風刃便一下被吹散了!

居然如此強悍!

杜沙這一連串的手段讓幾人看得心驚。

然後杜沙的身形繼續直撲梅清,但是那把腥豔的邪劍卻一下子脫手飛出,直刺這幾人中他認為最有威脅的敏娥。

只是那劍身上的光芒讓人看了就覺得頭暈胸悶,敏娥心中明白,那是邪劍,厲害無比,她不敢抵擋只向著梅清那邊的方向閃身躲去,又見梅清依舊傻愣愣的,不由大急,喊道:“你在做什麼!”

而莫問在靈劍刺空後已經開始變換手訣要用法術了,他就在梅清的身前,當他幾個手訣完畢,右手中也火光熊熊時,這才發現的杜沙那張消瘦無肉的臉幾乎就在眼前了,那雙眼睛裡滿是可怕的紅光,還帶著幾分的嘲諷與不屑!莫問慌亂間陡然心中一狠,右手對著杜沙的臉面就要將那團火球打出去!

可惜,莫問與現在的杜沙相差實在太過懸殊,右手剛剛伸出去就被杜沙伸左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右手腕,然後杜沙的右手又向前一探,一把就抓在了莫問的脖頸上!

莫問只覺得右手腕一下子如同斷了一般的劇痛,那個火球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而呼吸也一下子就被掐斷了,被扼住的喉嚨那裡是無比冰冷怪異的力量,正越收越緊,而且莫問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那裡集中過去。

“這麼急著死嗎?那就成全你!”

杜沙說了一句就要發力!

“住手!”肖冼一聲大喝,右臂如揮刀般對著杜沙就是一斬,一道嗡鳴不止的大風刃向著杜沙的後背就劈了過去!

同時還有七八道鋒寒劍光也對準了杜沙的背心直刺過去,那依舊是程潛堂的靈劍!

杜沙輕蔑一笑,扼住莫問的喉嚨猛得一個轉身,位置變換之後居然將那莫問當成了擋箭牌去抵擋後面的風刃和靈劍!

程潛堂一見大驚失色,馬上手中的手訣便急速變換,他在操縱靈器之上是下過苦功的,那幾把靈劍馬上一個翻轉繞了個彎向上而去,幾乎是貼著莫問的後背衣袍而過。

而肖冼的那道風刃則不好控制了,再加之它去勢甚急,嗡鳴聲中已經要斬在莫問的後背上了!

敏娥已經冷著臉衝到了莫問的身側,她一隻手抓住了莫問的肩頭猛得一扯的同時,另一隻手對準了杜沙,“呼”得一聲,一柄鳳尾長翎一般的火刀便便從她的手中直直的漲了出去,直刺杜沙頭臉的同時還向下一抹,去斬杜沙抓著莫問的那條手臂,逼得杜沙不得不放開莫問向後而去。

這下算是險之又險的將莫問救了下來。

但是,杜沙向後躲閃的同時卻一把就將依舊傻愣愣的梅清撈在了手裡。

“程潛堂!”杜沙一聲厲喝,然後抓著梅清白皙的頸項向上一提。

程潛堂的心一下子就如同被人捏住了一般,兩眼也呆滯了起來!

“住手!別傷她!”程潛堂已經徹底的慌了神,再也不敢靠前半步了。

敏娥,肖冼還有莫問同樣也不敢再動,否則說不定這傢伙真的會手一動便將梅清殺死。

奇怪的是,梅清至此居然依舊傻愣愣的,就算喉嚨被扼住,不得不仰著頭,也依舊跟失了魂一般,可見曹澤的事情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見到這幾人如此,杜沙洋洋得意起來!

“你要什麼你只管說,我給你便是了,千萬不要傷她!”程潛堂急切的說道。

“我要什麼,哈哈,很簡單,我要的當然是你的命,早就聽說你對這梅清愛慕無比,不如這樣,你若在我面前自殺,那我就將這梅姑娘放了,如何?”杜沙得意的說道。

“你胡說什麼……杜沙……這樣做你就不怕宗門懲治於你嗎?”肖冼怒道,不過杜沙並不理會他。

“你……杜師兄,我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怨,你何必如此呢?”

“說那些都沒用,若不是你強出頭,我豈會落到如此地步呢?你若不自殺,我便先殺了這梅清,再殺你,也是一樣!”

說著,杜沙扼住梅清的那隻手上紅影翻動,被他抓住的梅清不由的開始痙攣抽動起來!

“住手……你……你說話當真嗎?”問話的時候,程潛堂的面色開始潮紅起來!

“你死,或是你們都死,你自己選!”杜沙依舊冷冷的說道。

這下真到了程潛堂抉擇的關頭!

而敏娥與肖冼則在心中暗恨梅清,為了一個曹澤而失了心智,呆愣愣的如同傻子一般,如今為了她,這程潛堂說不定真的會做出傻事來!

“梅清,你還不清醒嗎!”喊話的是敏娥。

“程兄,不要做傻事!”這是肖冼。

“程兄,三思啊!”這是莫問。

“別過來!”程潛堂一聲大喝,阻止了肖冼靠近他,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杜沙喘息了一陣,才艱難的說道“也……也罷……既然用我的命就能換回梅姑娘的命,那我就答應你,只盼你說話要算數!”

程潛堂開始時還有些結巴,但是越說越是堅定,目光也越來越發直。

“程兄!”

“不可呀……”

敏娥更是驚得呆住了,她定定得看著程潛堂,心中對這個男子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從此徹底破滅了,他必然不會是能與自己相依相伴的人,因為他為了另一個女子捨得將命交出去……那便不會有半分的餘地留給自己!此時已經說不清她如何看待程潛堂了,說不出到底是怨還是敬,怨的是他一直不願接納自己,敬的則是這個男子的專情!

程潛堂又重新的取出了一把靈劍在自己的肩頭一搭,若是再用力一拉,那必然是個自刎身死的下場!

杜沙一臉得意的看著:“動手吧!”

此時肖冼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如何他都要將程潛堂救下來,就算事後程潛堂與他絕交也在所不惜!

而敏娥則在兩難之中,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做。

至於莫問,他修為墊底,想幫忙也只能嘆息。

“殺……殺我……”被捉住的梅清忽然間艱難的說話了!

“你說什麼?”杜沙並沒有聽清。

“我……求死,殺我……與他……無關!”

“哼!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殺我……!”

“住口!”

“梅姑娘……”程潛堂似乎想最後再說些什麼……

肖冼的身形已經向程潛堂衝了過去……

“殺我呀……!”

猛然間梅清面容扭曲的一陣歇斯底里的狂喊,聲音之尖銳,令人耳內發酸,敏娥忍不住就要去捂住耳朵,喊出來的同時,梅清還拼命的扭動身子,要從杜沙的手中掙脫出來,奈何此時杜沙的手如鋼鐵一般,她豈能如願呢。

然後,一團火紅無比的光芒從梅清的身上爆了出來,所過之處熱力灼人,讓杜沙不得不側頭避讓,同時為了防止這女子搗亂,杜沙的手上還多用了幾分的力道出來。

就在梅清的身子一僵的同時,那陣紅光還未徹底消散的時候,猛然間就從梅清僵直的身子背後,一雙燦然紅亮的大羽翼憑空出現,“呼”得一下便張了開來,一根根火羽流光燦爛,耀得人睜不開雙目,那灼浪滾滾而來的感覺更加的猛烈了,杜沙已經有些承受不住那熱力了,再眯著眼看時,居然發現那雙大翅膀就向著自己拍打而來,他捉著梅清的手終於鬆了開來,若不躲避,這次是真的會受傷的。

“火……火靈!”敏娥見了這一幕,喃喃的唸叨了一句。

沒想到梅清會在這個關頭激發出了自己的火靈出來!

不過顯然梅清此時的神智依舊並不清晰,既然脫險,那麼就該或是逃開或是與幾個同伴聯手,但她卻如同失智一般不停的吼著“殺了我”然後瘋狂的向著杜沙攻了過去,熾烈的火球被她火雨一般拋灑出去,一時倒也逼得杜沙不斷後退。

程潛堂倒被眼前所見驚得呆了一呆!

不過就算有了火靈,梅清依然不可能是杜沙的對手,憑著一陣毫無理智的蠻勇是無法取勝的,或許真如梅清自己所說,她就是求死而已,不過敏娥自然不能看著她死,咬著牙衝了過去,總是要將她救出來的,難道真能看著她死在眼前嗎?

接著便是程潛堂等人衝過去,但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這“梅敏雙姝”已經是多處受傷了,杜沙很快就穩住了心神,接著便施展開那些邪術手段,猩紅邪豔的光芒將兩個女子的身形徹底遮掩住了,然後便消散開來,僅僅幾個照面,杜沙就擊傷了這兩個女子,既無法再動手又逃不得,此時敏娥只能架著梅清的一條手臂一邊防著她摔落下去一邊向後警惕的看著杜沙,但是對方再出手她們必然避無可避。

見到那兩個女子已無還手之力,而程潛堂正向前趕來,於是杜沙大喊道:

“程潛堂,且看你救哪個!”

然後,杜沙手中的邪刃猩紅色的光芒大放起來,飛出時一分為二,分別刺向了敏娥與梅清的胸口!

敏娥自知難以躲避,不由得嘆了口氣,不過梅清倒似要解脫了一般,嘴角微翹,還努力的直起了身子來。

程潛堂衝在前面,他毫不猶豫的就將梅清護在自己身後。旁邊就是扶著梅清的敏娥,程潛堂側頭與敏娥還對視了一眼,敏娥的處境自然與梅清是一樣的,他便試圖將敏娥也拉扯過去一同護住的時候,敏娥卻肩頭一晃,躲開了他的手。

敏娥想的是:從此便再無瓜葛!

然後就是肖冼衝過來,撐著護體靈光一下子就將敏娥遮擋住了。

肖冼是用後背對著杜沙的方向,因此他與敏娥是面對面,互相對視著。

飛來的劍鋒穿透了肖冼的脊背,那猩紅的劍身便從胸前透了過來,護體靈光一下子就崩散了,一點點的在二人眼前流光一樣的消散,因為那邪劍來勢迅猛,劍鋒穿透肖冼之後依舊向前,最終也刺入了敏娥的肩頭,令二人的身軀幾乎是同時一震,面色各自都蒼白起來,但是敏娥卻笑了,笑容中有三分的歉然和七分的開心,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肖冼同樣蒼白的臉上。

然後,錢潮等人就趕到了。

(致我曾經的一個朋友:執著或許並不是唯一的良藥,在有選擇的時候還是該多想想的,不然想追的追不上,等身心疲累不堪的時候,身後已經空蕩蕩,路上只有自己一個人,是不是有點悲涼?祝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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