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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泓的現身,錢潮自然也看到了,盯著上官泓的身影,注視著她飄飄而過,看著她臉上那份淺淡的笑意,錢潮的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緊:這個女子在這裡現身,以她以往行事來看,必然該是有目的,但是……她要做什麼呢?

這裡又有什麼讓她惦記的?

錢潮的目光不經意間與湯萍的目光對上了,看得出,湯萍也沒料到上官泓會出現在這裡。

是不是自己之前的謀劃中疏漏了某一個環節呢?

錢潮想著。

之前所想都放在了溫良的身上,預備的也都是溫良會在寒泉谷的大潮之日要害言霜,但是現在看來,今天這大潮之日應該比自己之前所想的要更復雜一些才對。

就是因為多了上官泓。

這上官泓自回了宗門之後,好像做的事情都與之前的舊事有關,聽馬琥師兄說,最近有幾個過去很有名的人物也都回到了宗內,但是無論如何,他們之間就算有舊怨要了解,與寒泉谷這裡即將發生的事情應該沒什麼關係呀?

難不成這個女子來這寒泉谷也只是為了湊熱鬧來的?

不對!

不會是這樣!

錢潮忽然想起昨日遇到範衠的時候,範衠後來從自己幾人的身邊離開後,就去與三人說話了,那三人分別是宋貞,阮添,鮑嫻。

那三人去哪裡了!

自昨日見過之後便再沒出現過。

聽馬琥說過,宋貞當年對那位白師姐可謂是情根深種,唯獨那位白師姐對他並無那份心意罷了,不止他,還有那個叫鮑嫻的女劍修,馬琥也說過,與白師姐死在一起的是一位崔員師兄,這位鮑嫻師姐當年對崔員用情頗深,奈何崔員的眼中只有一個白師姐,這才讓這位鮑師姐黯然神傷不已。後來白、崔二人身死,宋貞與鮑嫻都心灰意冷的各自回了自己的家族,至於那阮添,只當那白、崔二人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倒是沒有男女私情在內,好友或是身死或是返家他便覺得宗內沒意思,再也待不下去便也回了家。

如今隨著上官泓的回來,那三人也回來了!

依理來說,這三人該與上官泓有著深仇大恨才對,以平常論之,他們三人與上官泓之間該有一場舊賬要好好的算一算的。

但是為何都來了這寒泉谷呢?

難不成是要在這裡解決舊怨?

那肯定不對,他們之間的舊怨裡面夾雜著兩個無辜者的性命,雙方之間不流血是不可能解了這段仇怨的,而這裡,正是人多眼雜之時,怎麼看都不是動手的好地方,況且宗外那麼大,隨便找一個偏僻之地動手,不死不休,事後又能有誰知道呢?

偏偏到這裡來!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還有什麼人來了,但是自己一直沒有看到嗎?

錢潮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言霜,言霜正白髮飄揚的出劍對付一隻水裡爬出來的大傢伙,今日這位言霜姑娘是要重點保護的人物,他算計好了有不少人會來再次害她,但是很可能還少算了一撥人!

然後錢潮注意到駱纓的目光向他看了過來,似笑非笑的表情值得錢潮琢磨。

看來這位駱師姐倒是知道這上官泓會來這裡的,那麼……

駱纓略一點頭,似乎是表示他們有了準備一般,錢潮這才打消了要去問一問的念頭。

殊不知駱纓的意思是“不用理會她”而已!

……

“上官師姐也對這寒泉谷大潮有興致?”林澗問道。

“談不上什麼興致,只不過上一次輪不到我參加,這一次既然趕上了總要來看兩眼罷了。”上官泓答道。

“呵呵,不然,上官師姐可不是來看看熱鬧的,若只是看熱鬧,那為何不帶著令妹一起來呢?”林澗有幾分深意的說道。

上官泓向林澗看了過去,仔細看了看那種顯得雲淡風輕的臉龐,然後又把目光移開,停留在林澗身邊的寧晗身上。

“這位姑娘看著好眼熟啊!”

寧晗一聽對方居然把話題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是該回到好還是繼續閉口不言,便看向了身邊的林澗。

林澗開口對寧晗說道:

“你先到一邊去等我吧,我與這位上官師姐有幾句話說。”

“哦。”應了一聲,寧晗也不理會上官泓,轉身便向林中走了過去。

“真是難得,相貌,身量無一不像,就連聲音都有幾分相似,我剛看到的時候還真有些懷疑……林師弟,你找到她應該很是費了一番苦心吧?”上官泓輕笑著問道。

“哼……”

“不過……哈哈,也只是像而已,就好比你想要一杯美酒,卻偏偏只能找到一杯清水,看起來都是清亮透底,但是飲在口中的滋味卻截然不同,對吧?”

“夠了!”林澗冷冷的說了一聲。

不過上官泓卻壓根就不理會,繼續說道:

“我十分的好奇,林師弟向來是個挑剔的人,怎麼真的得不到反而費盡心思的弄來個假的放在身邊呢?可見林師弟到現在都沒有忘了他,不過天天對著那張臉孔,就不怕夜裡做噩夢嗎?”

“住口!”林澗臉色鐵青的喝道。

上官泓這次閉了嘴,不過目光冷冷的看著林澗。

而林澗穩了穩起伏的心情,開口說道:

“上官師姐,在下最後再勸你一次,你若是答應離開宗門,返回上官家,不再回來,那這一次我便放過你,如何?”

“林師弟,”上官泓的臉色也平靜下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吃過你的虧,從此便絕對不會再相信你,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大不了最後我再向宗門的長老說,今天我還是和你在一起,還是要你給我作證,好不好?”

林澗與上官就在那裡互相對視了一陣,最後林澗才開口道:

“好吧,既然上官師姐執意不從,那日後的結果就要師姐一人承擔了。”

“那倒未必!”上官泓笑眯眯的說道。

……

時間向回推片刻。

寧晗聽了林澗的話後,便扭身向著樹林中輕輕的走了過去,踏入林中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林澗與那個厲害的女人一眼。

林澗與那個女人會說些什麼,寧晗並不在意,今日她的心就一直懸著!

給韓畋的訊息前些時日終於是小心翼翼的傳遞過去了,但是從那時起就再也沒見過韓畋的訊息返回來。

當然這也與林澗盯得嚴密有關,就算韓畋有話想與自己說也辦不到,那麼……今日最大的那件事情,他考慮得究竟如何呢?他會同意嗎?

扭回身,寧晗想遠處的寒泉谷的方向看了過去,那裡人聲喧喧,獸吼連連,水聲四起,正是熱鬧的時候!

唉!

要是沒有這些煩惱事纏身該多好?

要是自己不姓寧,他不姓韓,兩人就是普通的宗內弟子又該多好?

那樣的話沒有任何人逼迫自己,他也不用費盡心思的去算計別人。

恐怕現在也該像那些人一樣,或是惶恐或是驚喜的站在水邊與那些妖獸們鬥來鬥去的碰運氣了。

不過這樣的日子從她進五靈宗的那一天到現在就沒有過。

對韓家的厭惡,對文家的痛恨,對他的期待與憐惜,對林澗的恐懼,寧晗一路都一一的體驗過了。

“你若敢離開我半步,我便將你還有那個韓畋一起殺了,你根本就不姓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

那天她向林澗小心的提出來要結束二人之間的關係,只以為這林公子會挽留,會嘲諷,甚至會遷怒於韓畋,單沒料到林澗會是這個反應。

“哼!真以為我看中你什麼了嗎?你不過是長了一張我曾經認識的臉而已,知不知道上一個長著這張臉的女人是個什麼下場?”

也就是從那天起,林澗從未顯露出來過的一面終於暴露在了寧晗的面前,將她深深的嚇到了,讓她一下子就將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拋開了,以前她還天真的以為這位身份貴重的林公子的確是被自己吸引了才一直圍在自己的身邊,現在看來遠非如此,其中的原因雖然她並不能完全的想明白,但也足以將她驚得透體的冰寒!

上一個他得不到的人,長得和自己一樣,那自己便只是個替代品而已,但是……那個女子的結局是什麼呢……

然後長時間的收不到任何來自韓畋的訊息,她才明白,自己在這宗內,卻如同被林澗囚禁起來一般!

要逃出去!

寧晗打定了主意。

就算將來作個散修也要逃出去!

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與自己一起……

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想來不會拒絕吧……

正在這時看,寧晗的目光忽然瞥到林中一個人影,正呆呆的看著她!

果然!

寧晗嬌軀一顫,果然……他果然來了!

……

那林中出現的正是韓畋。

不過此時他沒有膽量出現在林間的面前,現在這寒泉谷的情形,韓畋心中覺得這裡十分的危險,至少會是個是非之地。

以他的聰明,韓畋想到過言霜或許在這裡還會遇到事情,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也與錢潮所想的差不多,覺得很可能是溫良會在這裡要做什麼才對。

上官泓與林澗之間的恩怨糾葛,韓畋隱隱的也打聽到了一些,而他們也都在寒泉谷出現了。

韓畋在等,他料定今天這裡會又一陣大亂,只等那亂局發生的時候,就是他趁機將寧晗帶走的時候,先不理其他,總要先與她一起逃出去。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想吧,車到山前,船到橋頭,總會有辦法的。

對著寧晗先點頭,後搖頭,希望她能明白,然後韓畋便隱身在了林中不見了。

……

而寒泉谷這邊是越來越熱鬧!

隨著時間的推移,水中出現的妖獸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厲害起來!

水中出現了一種能急速的從下面躍起,整個身子細長如箭,尤其是魚頭前面生著一根長矛般尖刺的怪魚,它們從水底向上加速,躍出水面時速度堪稱是奇快無比,能躍起近百丈的高度,而且這種怪魚的目力必然是極佳的,它們都是從水下就看準了空中的目標然後一衝而出,趁著那些空中的鳥兒從水面上掠過時從水下刺出,一道道灰色的影子在水花四濺中直衝而出,如同標槍一般從下方就能將那些鳥兒穿在自己的尖刺上,然後翻身入水。

而空中紛飛的妖禽中有一種兩翼就如湯萍的那兩隻“鐵頭”“鐵尾”一般的鋒銳,每當有怪魚從水中躍出時,它們便能抓住機會從半路截殺,每當一道道灰影從水中激射而出時,那些妖禽就張著兩翼衝了過去,往往在被刺中的鳥兒的哀鳴中,它們就會抓住機會,如同靈劍一般的鋒利翎羽總能在空中將那些長著長矛般尖刺的怪魚的身子從中間一斬而開,魚頭魚尾就各自開始在空中打轉翻落,妖丹必然是在魚頭中的,馬上一個急促的盤旋,趁著那魚頭尚未落入水中就用利爪捉住,然後振翅飛走享用去了。

還有妖禽能從口中噴出道道奇寒無比的白汽,寒泉谷這一片汪洋大水中,有不少的水中妖獸是將頭顱露在了水面之外,它們或是察看岸邊的動靜或是警惕空中的威脅,只不過它們離岸邊遠不易察覺而已,唯獨這些盤旋不止的鳥兒們看得清楚,這種能噴出寒汽的妖禽個頭並不大,兩翼展開只有三四尺的樣子,體型較小,但是它們卻一直群聚在一起飛行從不離開半步,每當在水面上發現了妖獸露出來的頭顱,會在頭鳥的帶領下直衝而來,從側後方就開始將那奇寒無比的白汽團團的噴湧出來,一下子就將那一片水都凍成一團冰,自然那個倒黴的水中妖獸也就齜牙咧嘴的被凍在了那裡,接下來就簡單了,幾隻鳥兒飛過去,或是尖喙或是利爪,將那妖獸的頭顱抓破,妖丹啄走,然後再去尋找下一個倒黴的傢伙。

而近水岸邊放眼望過去,無不是水上水下互相對壘,熱鬧成一片,除了有修士的地方是劍光閃閃,各種法術齊出之外,但凡岸上是由一群群的妖獸所守的地方,則是水花激盪四起,號咆響震山林,或是岸上的妖獸不敵,嚎叫聲中被拖入水中去,不過它的位置馬上就有其他的妖獸頂上來,岸邊依舊擠擠挨挨的全是妖獸,或是一陣大吼聲中,眾多的妖獸從水中拖著一隻奇形怪狀的傢伙上岸,馬上就有成群的妖獸撲過去爭搶這枚妖丹。

厲害的水中妖獸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就在一處岸邊妖獸聚集之處,那裡有一叢叢的靈草對水裡的妖獸而言是無比的誘惑,就見“嘩啦”的水響之中,有兩條大蛇一般的頭顱探出水面半丈高來,看那頭顱古怪無比,一張大嘴幾乎能咧到腦後去,一對黑球般的眼睛向外凸出,真是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但是看那兩根長長的有人腿粗細的脖頸又如大蛇一般,這兩個傢伙如同兄弟一般慢慢的向岸邊靠過去,在岸邊那些妖獸的咆哮中停了下來,距離岸邊不到五丈的距離,就見其中一隻頭顱先是後仰然後又竭力向前一伸,“呼”得一下,大嘴張開一道長長的烈焰就向著岸邊眾多的妖獸燒了過去,這下驚得岸邊的妖獸成群的向後驚退,還有不少渾身冒著火、慘叫著狂奔起來,甚至是被燒得走投無路直接衝入了水中,那兩條大蛇一般的怪物這才趁著機會靠近了岸邊,待它們出水之後才發現兩條大蛇一般的妖獸居然是一體的,兩條大蛇一般的脖頸都是生在一個如同大龜甲的身子上,身子下還有四條粗壯的短腿,或是在水中划動或是在岸上爬動,就這樣,這隻怪異無比的妖獸算是將那岸邊的靈草享用了,眾多的妖獸退在遠處不敢湊前來招惹它。

而陸上的妖獸中還有一種全身滿是油亮黑毛的小傢伙,不算那條大尾巴有近兩尺長,如同長尾的大鼠一般,而且四個爪子還顯得出奇的大,除此之外最顯眼的就是它滿口的利齒。這種黑毛的大鼠從不與其他的妖獸一起,而是獨自成群的活動,它們在水中時可以藉助那大尾巴的擺動遊動起來,速度很是快速靈便,比之那些水中的妖獸並不遜色,更加神奇的是,這種黑毛大鼠居然能在水面上站立甚至是奔跑,穩穩得就如同在地面上一樣,每當它們合力從水下捕捉了妖獸之後,便都是拖到水面上來,十幾只黑色的小東西站在水面上聚在一起,每當它們散開的時候,水面便有殘血盪漾,還有半隻或多半隻妖獸的身子就慢慢的沉了下去,這讓岸邊的妖獸們看得眼紅不已,發出陣陣不滿的吼叫來。

……

肖冼今日忙忙碌碌,一來是有心要逗這位敏師姐開心,二來這大潮也是難得的機會,他出身於聲名不顯、實力不強的小世家,又是被送入宗門的,與那些大世家子弟的闊綽不同,他的一應修行所需都要靠自己的雙手掙出來,今日若能多得一些,日後的修行便能輕鬆許多,因此使開了手段在岸邊忙個不停。

而敏娥一直站在他的身後,就在剛剛,敏娥又收回瞭望向程潛堂那邊的目光,眼前是那位小師弟忙碌的背影,而自己在這裡時不時就向那邊看過去,估計這位肖師弟也早就看在了眼裡,只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程潛堂還在那邊賣力的討好著梅清,就如同現在肖師弟所作的一樣,而梅清一直是冷著臉,還不時的總是偷偷看向遠處的曹澤那邊,估計程師兄的心裡定然不太好受吧,就像肖師弟一樣,自己總是惦記著程潛堂,唉……這位肖師弟的心意她自然是知道的,很久之前她便知道,只不過是沒辦法將程潛堂放開而已。

沒想到這位肖師弟倒和程潛堂一樣,也是個死心眼的人,得不到就不肯罷休!

不過……肖師弟還是不同的,他……居然為了讓自己能開心起來,處處撮合著讓程潛堂與自己在一起,實在是太傻了些……

今天這肖師弟倒是很勇敢,直接約了自己,並沒有再找程潛堂一起,開始時讓敏娥還有些意外。

那……自己是不是梅清那樣的死心眼呢?

想到這裡敏娥心中一嘆,又向那邊瞟了一眼,暗道大概程兄那邊自己是沒有半分機會了!

然後才邁步向肖冼身邊走去。

水中一道水柱衝出,那是肖冼使的手段,他精擅五行法術,見到了水裡的妖獸喜歡先使手段弄到岸邊來解決,這一隻衝到空中如同一隻大豪豬一般全身密佈的長刺正向著肖冼就砸了過來。

“小心,那個有毒。”敏娥叫了一聲,便一把將肖冼拉開來,然後“呼”得一下,一記火刀便將那東西劈作兩半。

“誒呀,好厲害!”肖冼讚道。

“我們一起吧,兩個人總快一些的。”

“好……!”

……

而湯萍在對付這水中不斷爬出來的妖獸的同時,眼睛還不停的向周圍附近那些妖獸看來看去。

尋常御靈弟子,有一隻兩隻的妖獸也就足夠了,不想著再弄弄幾隻,畢竟豢養靈獸所需的妖丹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湯萍則不同,她不缺妖丹,只缺能看上眼的靈獸。雖然前些日子見識過了青鸞,但那還是將來的事情,而且就算得到了青鸞也不耽誤她再多找一些入眼的靈獸,畢竟多一隻靈獸,她便能多一個手段。

只不過周圍見到的這些妖獸,厲害的不少,但是合適的,或者說能被她看中的卻寥寥無幾,然後她就把目光投向了空中,看著空中不停盤旋來去的各種妖禽,能飛的鳥兒,她只有兩隻刃翅鶯,若是能多養一隻兩隻也是可以的。

不過也就在她剛剛相中了一種能以雙翼揮出道道風刃的鳥兒的時候,那群鳥兒卻在俯衝的時候被水中忽然帶著一股水浪冒出來的一隻巨大黑色魚尾全都拍進了水中去了。

“誒,好大的魚!”陸平川看得眼睛發亮。

“陸大哥,”湯萍馬上就說道“你可別打拿個主意,你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嘿嘿……”

這時湯萍就看到了一隻翼展有近二十餘丈丈的栗色巨鷹,如一朵浮雲般俯衝而來,它的速度之快,來勢之猛,在那羽翼的風壓之下,水面都凹下去一片!乍一看,湯萍一驚,還以為那隻巨鷹是裂風,細看才知並不是,不過那隻巨鷹也是厲害無比,寒泉谷的水中有一頭巨魚,一直未見其真面目,只見一條大魚尾撲出水面來,已經將不知道多少空中俯衝下來的妖禽拍入了水中,而這一次,那巨鷹也是看準了機會,對付這隻巨魚而來的。

那大魚尾已經從水下再次排開水浪高高的舉起了,這一次正是有一隊十幾只妖禽飛過,那巨魚的大尾正是對著它們而去的。不過那十幾只妖禽忽然齊齊的身子都向水面急墜而下,慌得它們聲聲鳴叫、拼了命的拍擊著雙翼才沒有落入水中,這正是那巨鷹飛臨時龐大無比的風壓所致,伴隨著一聲直透水底的雄鷹長鳴,兩隻極其粗壯又極其鋒銳的大爪子齊齊的向下一抓,待那巨鷹的身子重新揚起的時候,那巨魚的大尾就被巨鷹抓得死死的了,水面一陣波浪湧動,巨魚也在水下拼命掙扎起來。

巨魚沉重無比,巨鷹開始並未能將那巨魚完全拖起來,而是拖著那巨魚黑背白腹、黑白分明的身子,藉著水的浮力在水面上二十幾丈高處向遠方飛行,帶出好大的一片白色波浪向兩岸洶湧而去,令岸邊的妖獸或是修士紛紛躲避,然後拖行了一段,似乎那巨鷹積蓄了足夠的氣力,猛得又是一聲令人頭顱炸裂的鳴叫,就見“譁”得一下,那巨鷹的身子就沖天而起,如同拖著一條水波浪一般就衝向了天空中,淋漓的大水之中,一條身形遠大於那巨鷹的巨魚不停的扭動著逐漸遠去了!

眾多的修士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我的天……好大的魚!”彥煊看得出身,喃喃的問道“阿萍,那是什麼鳥?”

“那是長風……應該是有幾分裂風的血脈在內,不然不會那麼威猛的。”湯萍說道。

“你要是有一隻那樣的鳥就好了。”彥煊又說道。

湯萍一笑,她相中的青鸞,比這長風強了何止百倍千倍呢。

不過這一幕陸平川並沒有看到,眼前水裡的妖獸在他們十幾個人合力之下一驚所剩不多,哪裡像其他地方那麼熱鬧,索性他就趁著湯萍沒看到偷偷的跳入了水中,倒是感覺到了水裡一陣暗流湧動,但是離得遠影響不大,等他從水中爬出來的時候,眾人的眼睛都遠遠的望著那飛走的巨鷹出神,這時他才大叫著說道:

“快快,好多呢!來幫忙!”

然後或是向岸上拋或是用腳踢,把好多東西都扔了上來,頓時岸上就熱鬧起來,有的東西天生就藏在兩片大大的蚌殼內,上了岸就不能動了;有的則長滿了細細的短腿,就算上了岸也能跑得飛快;有的一上岸就能發出讓人耳內欲穿的尖叫聲,被李簡一腳就踢得再不敢出聲了;有的上岸後就開始裝死,然後偷偷的往水裡溜,又被彥煊按在地上或是陸平川又扔了回來;還有的在水裡很是舒展,但是上了岸就是黏糊糊的一大團不動彈了;還有的用鰲鉗緊緊的夾住陸平川溼漉漉的衣袍就吊在他的身上,陸平川的腰間還圍著一條黑色粗糙斑駁的長尾,繃的筆直直伸入水中,看那意思該是逃跑才對,不知為何卻將尾巴一直緊緊的纏在他腰間,細看才明白,原來陸平川把那條長尾在他腰間打了一個扣,這樣那傢伙就再難逃走了。

湯萍是先喜後驚,生氣的指著那一團黏糊糊的東西對陸平川說道:

“陸大哥,可不許再下去了,都告訴過你那東西可是有劇毒了,太危險了……”

陸平川一邊用力的向岸邊扯那條長尾一邊嘿嘿笑著說:

“不下去了,不下去了,這水裡也太冷了,你不知道,下面還有一個圓鼓鼓的東西一直盯著我,好大,好多條腿呢……”

“是……大蛸……”

湯萍剛說到這裡就被陸平川拖上來的東西吸引了,那是一條類似陸上潛婆蛟一般的妖獸,倒比潛婆蛟小了許多,湯萍一見馬上色變,對著錢潮就說道:

“錢小子,快,這是海婆蛟,它的皮子可是極好的東西……”

錢潮正在研究一個棋盤大小的蚌殼,琢磨著如何將它開啟,聽了湯萍的話馬上就湊了過來。

這幾個小傢伙的這一番忙碌自然是收穫滿滿,不過其他人也只有羨慕的份兒,這些可都是陸平川不知深淺的到水裡弄上來的,別人還真沒有這個膽量。

就在錢潮重新蹲在那個棋盤大小的蚌殼前邊又開始研究的時候,忽然間李簡“嗯”了一聲,身子僵直了一下,然後就四下裡看了看後對錢潮說道:

“錢兄弟,你佈置的符籙又有被觸發的了……”

然後李簡便又說出了幾個地方來,那裡便是剛才李簡察覺到的靈氣波動發生的地方。

錢潮蹲在地上,用一把小刀在地上略畫了畫,彎彎繞繞的旁人看不明白,李簡倒是能看出來,是個簡單至極的地圖。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過了正午,錢潮示意湯萍。

“怎麼了?”

“要開始了,有人用陣法改變了寒泉谷這裡的靈脈,這裡……”錢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都處在一個陣法之中了,從現在起,這裡會一步一步的亂起來的。”

湯萍回望了一眼,寒泉谷這時並沒什麼變化。

“怎麼感覺不出來?”

“範圍雖然不小,但只將這片水籠罩住了,外面無事的,但從現在開始,陸兄絕對不能再下水,嗯,過一陣再看,肯定能看出來的。”

……

由於是正午,不像上一次是在夜間,因此那個第二次來五靈宗的女子只能找了處林木遮掩的藏身處,避開了過一陣要一起動手的那些臨時的同伴。

一來她要細細的看一看李簡,嗯,看到了,不過那小子肯定未出全力,這大潮在這女子看來也就是徒有虛名而已,根本不算什麼,那叫李簡的小子一直輕鬆的很,不過倒也能看出來這小子的修為又精進了,身法比起那夜裡要快了許多;

二來嘛,溫良的安排雖然她沒什麼異議,但是她卻很是討厭其中一個姓姚的肥胖傢伙,那傢伙一副猥瑣貪痴的樣子,雖然對自己幻化過的面容不感興趣,但是她能察覺到那傢伙總是從背後看著自己,想想就讓她心中厭惡,便躲了出來,若不是有事要做,換作他處,她定然一劍就刺過去了!

李簡!

她遠遠的看著那個身形高健的少年人。

這次可是專為你而來,上次那一劍一定要還給你!若這次你能不死,那在築基之前我便不再出來了,回去閉關苦修,只等築基後再來殺你!

黑瘦婦人狠狠得瞪了那個肥胖猥瑣的中年男人一眼,小聲嘟囔道:

“你就不能收斂一些,過一陣子還要一起做事呢!”

“嘿嘿,無妨,就因為要一起做事,所以她才不會將我怎樣,”那中年胖子說道“你猜一猜,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

“嗯……”黑瘦婦人掃了一眼“說不好,不過該是什麼小門派的得意弟子吧,畢竟是個劍修呢。”

“我要是猜的不錯,”中年胖子的聲音低了下去“那個小妞必是梓家的人?”

“哦?”黑瘦婦人一聽頓時皺了眉頭,又想那邊看了看“怪不得我在她身邊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的,原來是梓家的人,難怪……”

“嘿嘿,梓家的女子,哪有長得醜的,那必然不是那小妞的真實容貌……”

“你呀,就惦記這些!”

……

有人湊近了溫良的身邊與他耳語了幾句,然後就退下了。

溫良眉頭一皺,馬上有舒展了開來,還輕笑了一下。

“今天會很熱鬧的,咱們要做的事情,想不到別人也想做,居然還是做了之後嫁禍到另一個人的頭上去,哼哼,有意思!”

燕驚好奇的看了看溫良,此時這裡只有他與溫良二人,那位刑讓已經受命去開啟什麼陣法了,而溫良如此說,必然是想和自己說一說,便問道:

“是怎麼回事?”

“來了一個叫叔海的小子,曾是五靈弟子,後來成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世家裡面專門幹髒活的傢伙,專門為那些外表光鮮、有地位有權勢的公子小姐賣命的,想不到他也來了,過一陣咱們這裡動了手說不定他也會出手,倒是有趣呀,五靈宗裡面的這些紈絝還真是不怕把事情鬧大了!”

“溫師兄是說,那個叫叔海的也是來殺言霜的?”

“不錯,慢慢看吧!過一陣子你就能看見他,今日之事有這麼多安排,還多了一個叔海,定然無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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