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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萍到底是好奇沈未了究竟與錢潮說了些什麼,因此在上午就來到了錢潮的住處。

“錢小子,猜一猜,昨天我被叫去見了誰?”

一走進錢潮的小院子,湯萍就對著正坐在屋中看書的錢潮說道。

錢潮放下手中的書,笑道:“是不是言霜?”

“咦?你怎麼知道的?”

湯萍好奇的問著,人就在錢潮的書案前坐了下來,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昨天晚上馬琥來過,是他告訴我的。”

聽到了馬琥的名字,湯萍撇了撇嘴,捧著茶杯說道:

“哼!那個馬琥,昨天我也見到了,兩隻眼睛眨都不眨的一直盯著言霜看,恨不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跟他那個師父,你們九玄的那個田長老一個德行!”

聽了湯萍的話,又想到昨天夜裡馬琥剛來之時說的那些話,錢潮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我聽說昨天宗內一些有師承的煉氣弟子,還有就是身份和你差不多的都被叫了去,宗門這是要做什麼?”

“很簡單啊,”湯萍說道“言霜日後差不多就是咱們五靈宗的人了,築基之後呢就要為咱們五靈宗做事,但她在築基之前總還是有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她差不多也要和宗內其他弟子一樣,到敬事院裡面領些差遣來做,其實六大宗門培養弟子的路數都是如此的,她在九亙原的時候與咱們這裡也差不了多少的,依著她的身世雖然不愁靈石丹藥這些,但該有的歷練總是不能少的,不過她算是孤身一個人來的,對咱們這裡不熟悉,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出去,嗯,總要有幾個人陪著她才好,所以宗門才找來了一堆人,一來讓言霜認識一下,二來嘛,也讓言霜挑選幾個順眼的夥伴,日後能在一起,出去之時也有個照應,當然,更多的是讓昨天在場的那兩個九亙原的結丹長老幫她挑選,那言霜昨日沒說幾句話。”

“不對吧,”錢潮說道“那言霜的修為已經是煉氣高階臨近築基了,而你只是煉氣低階的修為,就算言霜對你一見如故,她也不可能從此和你一起出入宗門呀?”

“只有師承的那些弟子,比如馬琥,到那裡的都是煉氣高階修為的,不過除此之外,宗內那些長老的後輩兒孫們,不論什麼修為也都被叫了去,畢竟這些人將來築基是不成問題的,先坐在一起,然後也就認識了,日後互相提攜,還有就是當時雖然沒有明言,但也是告誡那些平日裡愛惹是生非的傢伙們都把眼睛擦亮些,誰也不準打言霜的主意。嗯,正因為如此,昨天我去了而陸大哥就沒有去。”

錢潮一笑,說道:“這主意到底是宗門出的還是那些九亙原的長老們出的,怕不是存了先看看宗內這些身份貴重的弟子如何,有沒有哪個能入那些人,尤其是言霜的眼,日後為言霜擇婿呢?”

湯萍點頭:“當然也有這一層意思……”

“那個林澗昨日有沒有去?”

“去了,不過林澗坐了一陣就先走了,似乎是對那個言霜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錢潮聽了點了點頭。

“喂,錢小子,你猜一猜,今後言霜在宗內要和那些人一起出去歷練呢?”

“哦?這麼說來,昨天那些人就為言霜定好了人選了?”

“不是那些人選的,我聽說是言霜自己選的呢,快猜,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別說宗內,僅我們九玄的那些高階弟子我都認不全,實在是太多了,這教我怎麼猜?”

“多簡單,我既然問了,當然是從你認識的那些人裡面猜了。”

“難道……”錢潮頭腦中幾乎是馬上就閃過了兩張清麗脫俗的面容來“是駱師姐他們幾個嗎?”

湯萍笑了,說道:“沒錯,就是駱纓和文苑四個人,加上言霜一共五個人,以後她們就一起了。”

駱纓,文苑,陸雙還有駱賓,這四個人經常一起到宗外歷練,這個錢潮是知道的,不過為什麼言霜要與他們四人在一起呢?

“為什麼言霜要選他們四個人呢?”

“這我哪裡知道,可能是駱纓那四個人當時在那裡顯得不冷不淡的,不想其他人那樣,或是十分的殷勤熱切,或是十分的疏遠,嗯,這四個人的修為與那言霜都是仿上仿下,而且其中三個女子,言霜與她們一起,日後說話比較方便,再加上駱賓,喂,千萬別小看了那駱賓,煉氣高階的弟子中駱賓的手段可是能排在前面的,這樣既方便又安全,自然算是最好的選擇了,宗門對此也沒有異議,問過駱纓那幾人之後就這樣定了下來。”

“難道……難道不是言霜看中了那駱賓嗎?”錢潮難得的八卦了一次。

“哈!你也這麼想!”湯萍笑了“你是沒看到當時駱纓的臉色呢,那真是又古怪又懷疑的。”

“怎麼是駱纓,難道不該是文苑師姐嗎?人們都說駱賓與文苑好像……”

“嗯,的確有人是這樣傳的,不過呢,當時文苑的臉色一直很平靜,唯獨駱纓的臉色卻是變了,不過也算她有幾分的城府,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其實呢,駱賓與文苑不見得將來能在一起,嗯,駱纓與文苑算得上是閨中密友,十分的要好,因此,駱纓早就將文苑當成了自己未來的嫂子,就是文苑那邊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心思,我聽說開始陸雙並不是經常與他們在一起的,只有駱纓、文苑還有駱賓三人,後來陸雙才加進去的,現在又多了一個言霜,好多人都羨慕那駱賓呢,駱纓就不說了,他的親妹妹,文苑與陸雙的姿色在宗內怎麼也要算一流的,修為也不弱,再加上一個絕色的白髮美女,哈,只怕駱賓背後不知道要受多少嫉妒白眼呢!”

錢潮點頭道:“這樣一來的話,那位寧晗也就該放心了吧?”

“那誰知道呢,反正言霜一來,寧晗必然就會覺得自己的處境岌岌可危了,你說這個女子會不會……”

“你是說她會對那言霜不利?”

“不見得她會對言霜做什麼,這個女子應該沒有那個膽量,但是差不多她也該多在林澗的身上花些心思了,這樣肯定能讓那個韓畋醋意更盛的,那韓畋自安臛那件事情之後一直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想必對文家的手段該用的大概都要用上了吧?”

在湯萍看來,那個名為寧晗的可憐女子,她與林澗的事情,若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什麼算計在內的話,或許她現在處境會好一些,但從她接近林澗開始就帶了一份別樣的心思在內,那現在她的處境必然是驚、恐、懼和憂都摻雜在了一起。

“對了,”湯萍說了這些才想到今天來找錢潮究竟是為了什麼“那沈未了鬼鬼祟祟的來找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見湯萍終於問到了這個問題,錢潮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靜的說道:

“沈未了前日夜間來找我,是來告訴我一個訊息的,有人要殺我!”

“什麼!”

湯萍聽了,一下子就愣住了,面色既古怪又吃驚的看著錢潮。

“你沒聽錯,”錢潮又重複道“他說有人要殺我。”

“是誰要殺你?到底怎麼回事?”

接下來,錢潮便把前日夜裡沈未了所說的那些都向湯萍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幾根蔥白細嫩手指輕輕的轉動著桌案上的茶杯,湯萍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思索著,後來見錢潮停了下來,這才問道:

“說完了?”

“嗯。”

“那個黎厲化你認識嗎?”

“不認識,當初咱們在幼鳴谷,那幾夥經常混在一起的人裡面,我能認出來的,也只有那幾個領頭的,這個黎厲化當時只是沈未了的跟班,我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若是見了面,或許能覺得眼熟,但也僅此而已,在幼鳴谷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湯萍聽了點頭,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黎厲化這個名字的,想來在幼鳴谷的時候,這個黎厲化應該就是個不起眼的人物。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傢伙,現在不但修為突破了小五關,而且還在無意間說出了有人要殺錢潮這樣的事情來。

“沈未了也是機靈,”湯萍說道“幸虧他沒有追問下去,不然肯定讓那黎厲化起疑心的,不過,對沈未了的請求,你是怎麼答覆他的?你……答應了?”

沈未了前日夜裡最後的請求就是讓錢潮除掉那個黎厲化。

“我答應了,聽沈未了所言,這個黎厲化在宗外也做了不少的惡事,除掉他……倒是不為過。”

湯萍在錢潮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見他面色又聽他言語,便知道錢潮依舊算是個心軟之人,畢竟沈未了要錢潮做的是去殺一個人。

“那……關於黎厲化所說的有人要殺你的事情,你打算怎麼查?”

“這種事情嘛,我就不能從別人的口中去打聽了,這種機密的事情,還有黎厲化所說的那個神秘的師兄,我估計從那幾個人的口中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只有捉住了黎厲化,從他的口中才能打聽出一些事情來。”

捉住黎厲化,問出一些事情來,然後呢……自然就是將他除掉了,這才是錢潮心中有些猶豫的地方。

湯萍看出了錢潮的猶豫,她也知道錢潮口中所說的“那幾個人”是誰,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很難打聽出來的,而且,說不定還會把事情洩露出去,帶來麻煩。

“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就是我現在有些頭疼的地方了,我不認識那個黎厲化,但很難說黎厲化不認識我,而且,還不能讓沈未了幫著我去指認一下哪一個是黎厲化,萬一被他們察覺,沈未了就有危險了……我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唉,”湯萍嘆了口氣“早知道沈未了說的是這樣的事情,昨日就不去看那個言霜了,錢小子,你覺得若是你要做些什麼那沈未了才會有危險,但是在我看來,這位沈兄現在就很危險了,難道你沒想過那個黎厲化肯定不會放過沈未了嗎?”

錢潮聽了,眉頭皺起,問道:“那黎厲化後來倒是多番的試探沈未了,但是沈未了一直都遮掩的很好……”

“你錯了,錢小子,沈未了遮掩的再好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在我看來,那個叫黎厲化的人是必不會放過他的。”

見錢潮一臉的懷疑,湯萍又嘆了口氣,解釋道:

“錢小子,你的聰明我是不及的,不過你的出身畢竟不是世家,你在來宗門之前一直在你們齊國的富貴之家裡養尊處優,因此你對人對事總是不自覺地會往好的方向去想,心地……有些軟,咱們幾人之中,說到心軟,首推彥姐,然後就是你。你若是和我一樣,生在世家之中又經歷過一些事情後,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你想想,黎厲化最開始是帶著炫耀的心思去找沈未了的,後來被沈未了勾引著才說出了那個神秘師兄的事情來,可他竟然連那個師兄的姓氏都不說,或是他不知道或是他不敢說,可見他在那位神秘師兄的黨羽之中地位是很低的,或許開始他是存了想幫沈未了一把的心思,但是這個想法肯定是他自己心裡想的,沒有與其他人商量過,而且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他私自說出那位神秘師兄的事情必然是會有大麻煩的,而且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不然後來他就不會那樣的去試探沈未了,還試探了好多次!錢小子,我比你更清楚那些心底陰暗的人是什麼心思,他們在猜忌別人,猶豫著要不要動手的時候,就像……就像對自己沒有信心的人勸說自己一般,只能暫時能把自己勸住,但時間一久,那份恐懼和不安就會又冒出來,這才是他一次又一次試探沈未了的原因,但是猜忌就是猜忌,能讓他真正放心的只有一個辦法……”

在湯萍看來,這個沈未了對錢潮還是知之不深,這件事情若要查個明白自然是不能放過那個黎厲化的,無論如何她與錢潮都會對付這個黎厲化。而沈未了若知道錢潮不願殺人,就不該求錢潮去殺那個黎厲化,正是這件事讓錢潮有些束縛了手腳,當初在幼鳴谷對付那秦隨詁時,錢潮算得上智計百出,因為那時無論如何也不會弄出人命來,最壞的結局是那秦隨詁不能修行,但命卻是能保住的,因此他才放心大膽的找沈未了合作,而現在,沈未了開口就要錢潮去殺人,這就讓他難辦了。

錢潮則心中震動,順著湯萍的意思介面說道:

“殺掉沈未了?”

“沒錯,把沈未了殺掉,才能一了百了的除了他心中的那份猜忌。”

“不錯,”錢潮點頭道“事涉生死,所以黎厲化才會那樣。”

“何止黎厲化一個,這件事牽涉到沈未了的生死,還有你的。另外嘛,錢小子,我總懷疑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想想你的出身,誰會想殺你呢?”

“韓畋?”錢潮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最為可能的人。

湯萍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這個回頭再說,不會那麼簡單的,錢小子,我不能在你這裡耽擱了,你說那沈未了的修為已經到了煉氣三層,那就是可以出去做事了,在宗內黎厲化是無法動手的,但是若沈未了出去了,那黎厲化若要動手就有機會,錢小子,我現在就去安排一下,這件事至少要沈未了配合我們才行,他在碧波潭修行,這個我倒是有幾分的便利,我去找我六爺爺的弟子,要他們幫我,放心,我也不會直接去找沈未了,說不定那黎厲化就認識我,不過我要透過六爺爺門下的幾個師兄,與那沈未了見一面,談一談,嗯,等我安排好了,再來找你。”

說完,湯萍站起身來便匆匆的離開了。

對於湯萍要做的事情,錢潮是知道的,眼下的情形也只有由她去安排,到底是兩人的出身有著很大的不同,湯萍對人心人性的瞭解比自己更深一些,謀斷之上也不比自己差,至少在決斷上就比自己要果決不少,透過今日與湯萍的這番話,錢潮也知道了自己的短處……

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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