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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錢潮幾人在宗外開心的分派那些從遺蹟中得來的好東西的時候,在宗內,韓畋的住所之中,也在進行著一場並不是十分愉快的談話。

白日裡,韓畋就與燕驚見了一面,當時並不是在他的住處,韓畋最近也有些十分煩心的事情一直想解決,不過卻一直未能解決,因此在宗內奔走,當他遇到燕驚的時候,心中就是一縮,他馬上就認出了這個人,雖然不知道姓名,但是這個人的相貌以及他一劍刺入董醢胸口時的狠厲,他是絕忘不了的,他還記得這個人一腳將董醢的屍身踢入那地下河之後,隨手甩了甩靈劍上的鮮血,隨意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中的陰狠和從容,想來是自己無法與之相比的。

這個人為什麼突然攔在自己面前,那必然是那個溫良有事找自己了。

於是依著這個人的話,韓畋在夜間就守在自己的住處,等著那人的來訪。

夜色正濃之時,那人果然如約而至。

燕驚走近韓畋的住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韓師弟,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韓畋看著眼前這個人,他一直在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是不是與溫良有關,是不是他們故意在要挾自己。

“這位師兄,上次咱們見過一次,不過在下還未請教師兄的尊姓大名。”

“哦,我是燕驚,為溫師兄奔走的一個小卒而已,不足掛齒。”

“燕師兄,不知道燕師兄來找我有何事?”

“我當然是沒有事情要麻煩韓師弟的,不過溫師兄這次讓我過來是想問一問韓師弟,上一次談的事情,韓師弟準備怎麼做?”

“上一次?上一次我和溫師兄並沒有談妥什麼事情,溫師兄上一次提前知會我駱纓和文苑會找我的麻煩,在下很是感謝,不過那些麻煩在下現在已經解決了。”

燕驚聽了看了韓畋一眼,冷冷一笑。

“韓師弟,上一次你和溫師兄最後說到的,其實也是溫師兄希望你去做的,將那個錢潮殺掉,難道你忘了嗎?”

果然,韓畋在心中暗道,果然是這件事情,可是琢磨不透為什麼這個溫良一直要自己去殺死錢潮。

“那件事情其實溫師兄當時也只是建議而已,為了免除麻煩,自然可以考慮將那錢潮等人除掉,不過,燕師兄,我在宗內還是有些膽小的,何況,我能解決駱纓和文苑等人的糾纏,未必就不能化解與錢潮等人的恩怨,不過是受些委屈而已,畢竟當時是為了文嶂著想,如今文嶂都被趕出了宗門,我再和他們作對,就有些不智了。更何況,那次之後,就算錢潮等人知道那安臛三人是我派去的,但他們一直未曾來找過我,更沒有找別人來尋我的麻煩,似乎是在觀望我的態度,我若放低身段去求,未必不能求得他們的諒解。如今我反而要去算計他們,這……在下只想安穩的在宗內修行而已,還不想把自己陷進那麼多的事端中去。”

“韓師弟想的倒是輕鬆,嗯,我也沒有溫師兄那樣的辯才,不過你留著錢潮那幾人對你日後必定是個後患,就算一時他們放過你,但將來想起這件事,他們定然記得你韓師弟是第一個對他們起過殺心之人,這樣的事情,依我來看,還是趁早處理乾淨的好,無事畢竟還能一身輕呢!”

“說得輕鬆啊,燕師兄,錢潮若是獨來獨往,我早就將他除掉了,可惜,他身邊那四個人中,至少有兩個是不好惹的,有些背景身世,殺錢潮定然不好控制局面,若是那兩個也有個閃失又或者也死掉了,我在宗內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說不得就要遠遠的遁走而且還會牽累我的家族,燕師兄,你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強行對那錢潮動手?”

“韓師弟真是謙虛,溫師兄曾說過,韓師弟背後的力量不容小覷,以韓師弟的心智加上你背後的那些力量,哼哼,宗外每年要死多少人,就算是那些前輩們的子侄也不是沒在外面死過,又有幾個能找到真兇的,說不定是有人見你與錢潮有怨,故意將水攪渾、栽贓嫁禍呢?”

韓畋笑了笑,現在他心中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溫良不知為何,一定要那個錢潮死!

“燕師兄,你不妨告訴我,為什麼溫師兄一定要我殺死錢潮呢?想讓我做,又不明說,我記得溫師兄對我說過,我與他是兩條路上跑著的馬車,撞不到一起的,可如今看來,溫師兄是故意要將我也栓在他的馬車上了,這是為什麼?”

燕驚聽了這話,看這韓畋,知道此人不會輕易就範,看來溫師兄準備的手段是必然要拿出來的。

“韓師弟,在下只是溫師兄身邊的一個小卒而已,只帶嘴巴和耳朵,幫人傳聲,不該我知道的我絕不去問,這也是自保之道。”

韓畋笑道:

“燕師兄你有自保之道,難道在下就沒有嗎?雖然在下如今在宗內不如以前,但是說到自保,在下還是能做到的。”

言外之意,就是拒絕為溫良動手殺人。

燕驚頓了一下,然後輕笑了一下,說道:

“也好,我來之時,溫師兄就說過,韓師弟是個聰明之人,不見得就會答應,若是韓師弟拒絕,那我們也沒什麼辦法,也不能將韓師弟逼的太急,不過溫師兄還讓我帶來一件東西給韓師弟。”

說著,燕驚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來,遞給韓畋。

韓畋微皺眉頭將那信封接了過來,他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上一次就是溫良的一封信便讓他緊隨送信之人去那那處溫良藏身的地下洞穴中,不為別的,就因為那信中所寫,都是他不可為外人所知的私隱之事,不知道這次溫良的心中又會有什麼。

將那信封拆開,取出信紙,紙上並無文字,只是一幅畫而已。

可是韓畋看罷,卻勃然作色,“啪”得一聲就將那幅畫狠狠的拍在二人中間的茶案上,面目猙獰、怒容恨聲的說道:

“這……這是你們做的?”

燕驚皺眉,他並未看過那封信,不知為何韓畋會突然如此,便伸手從茶案上取過那張紙來看。

紙上所畫的乃是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的背影,那畫所描繪的是從一個圓形的軒窗望出去的情景,窗外,群山寂寂,朗月高懸,夜風清冷,一塊大石之上坐著一男一女,那女子還將自己的頭依偎在那男子的肩上,說不清的靜謐與溫柔,若說這畫工比之韓畋毫不遜色,寥寥幾筆就將那女子纖秀的背影留在紙上,只是畫中的女子雖然依偎著身邊的男子,但卻是低著頭的,無依、孤苦又不甘的情態躍然而出,傳神之處讓韓畋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子是誰,這才忍不住妒火中燒,恨聲發問。

燕驚看了這畫又看了眼前韓畋幾乎憤怒扭曲的面目,他忽然想笑,但又知道此時不能笑出來,不然的話,那就是將這韓畋得罪苦了。

“韓師弟為何如此發怒?”

“別說你不知道,溫良萬不該如此,我與他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該牽扯到旁人!你們……這是在逼我!”

燕驚心中暗歎,這溫師兄還真是厲害,一幅畫就輕易的讓韓畋亂了陣腳,還真是洞悉人心吶!

“溫師兄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此事是不是他安排的,在下不知,或許是溫師兄發現了什麼,就像上次一樣,提前知會韓師弟一聲也未必,韓師弟不要多想,至於剛才所談之時,溫師兄說過,若是韓師弟不願,便讓我不可繼續糾纏,如此,在下就告辭了!”

“站住!”韓畋低吼道“回去了告訴溫良,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做,溫師兄是想做大事的人,我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在他做成之前,多樹敵人,殊為不智!”

“哼哼!”燕驚有些輕蔑的回首,也說道“溫師兄也和我說過,要我在宗內多留幾天,說不定韓師弟改了主意就會來找我,韓師弟,我的住處與你這裡並不遠,這幾日我就在家中恭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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