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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看來的,”錢潮早知道他們會有這樣一問,便伸手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本書來放在石桌上,推給那二人看。
書名為《柳北舊事》,說起來還是上一次程潛堂送給他的那一批書中的一本,這柳北指的乃是一個小門派的名字,現今這個小門派早已消失許久了,這本書開篇就講了柳北派的祖師開創門派的事情,那位祖師姓苗,在書中被稱為苗祖。
按著書中所記載的,這位苗祖帶著弟子游歷天下,來到一條名為“柳川”的大河北面的一處高山之上,在那半山之處,這位苗祖與眾弟子發現了一棵繁茂的古樹,此樹不但枝幹粗壯、綠葉如蓋有參天之勢,而且古樹生長之處靈氣盎然,隱隱的自那古樹還有一股肅殺之氣透出。
那位苗祖見這古樹甚為驚疑,繞樹良久後便在樹下跪拜不止,眾弟子見狀雖然疑惑但也只得一同跪拜,然後才向苗祖請教。
那苗祖背靠那古樹坐好才說道:此樹非凡木,乃活劍蛻也。
眾弟子不明所以,那苗祖又說:此木乃一木靈劍修前輩隕落之前,以平生所用的木劍植於土中,那木劍受那前輩平生木靈氣滋養,雖數百十年被用來斬殺邪魔,但亦為靈活木,植於此則紮根於此,受山中靈氣滋養復為靈木,今繁盛如此,由此推之,此處必為上佳之地,我等可在此開建祖庭,開宗立派,廣納門徒,必定將我等所學發揚光大。
以上便是這個小門派創派之初的故事。
書看完了,那宋轅不解的問道:“怎麼這書中的劍蛻是一棵大樹呢,是不是這根棍子若是種在土中便也能長成一棵靈木?”
“不對吧,”陶妙說道“這書裡說的可是什麼活劍蛻,有活的必有死的,錢師弟,是不是這個意思?”
錢潮微微一笑,便又取出了一本書,翻了幾頁後便又給這二人看。
這二人大概平時看書都不多,見錢潮又拿出一本書來,不由得都皺了皺眉頭。
這一本名為《廖師問答錄》,乃是錢潮從藏書樓中取來的一本,講的是曾經一個顯赫一時的大門派,門內有一位精擅煉器的廖姓修士,被尊稱為“廖師”。這本書就是記錄的這位廖師的弟子向他請教問題以及這位廖師的答覆等等,其實就是給修習煉器術的弟子看的,內容涵蓋了一些煉器之術以及材料的出處和選用等等。
而錢潮翻到的那一頁,則正是記錄了關於劍蛻的內容。
仲恆問廖師,此木入水則沉,叩之有聲,嗅之無味,堅如金鐵,斧斤不傷,何物也?
這仲恆不用太過理會,既然書名為問答錄,那麼必然是有問有答,仲恆乃是書中這廖師的一個弟子,書中但凡有問,都是這仲恆問,然後廖師作答。
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就是這根木棍很是沉重,扔到水中浮不起來,直接沉入水底,敲擊之下有叮噹的聲音,如敲擊金石一般,木頭本身沒有任何異樣的味道,但是木頭又很堅硬,用斧頭都無法對它造成傷害,便問廖師這究竟是什麼木頭。
廖師答曰此物劍蛻也,故去劍修所遺之物,若為結丹劍修之物,則可為秀木,結丹以下,則為死木。
仲恆問可作何用,廖師曰此無用之物。
書中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說這劍蛻是死去的劍修留下來的,若那死去的劍修是結丹的修為,那麼劍蛻則可以種在土中成長為大樹,若是死去的劍修的修為在結丹以下,那麼劍蛻就是一根沒用的棍子。
那根木棍是拿在陶妙的手中,看到這段後那陶妙這才仔細的掂了掂手中的木棍,又湊到鼻前聞了聞,還用屈食指在那木棍敲了敲,果然有“叮叮”之聲發出。
“無用之物!”宋轅看到這裡有些發呆,喃喃的說道,轉頭看著陶妙的一番動作,然後又看向錢潮,說道“難道真的是無用之物嗎?”
“也不盡然”錢潮說道,說完便又伸手入自己的儲物袋中,摸出了第三本書。
這本書仍舊是程潛堂給錢潮的,書名為《連川異事》,連川乃是一個地名。錢潮在書中翻了幾頁,然後又把書交給那二人看。
相傳這連川附近有幾個小世家,本來相安無事,哪知某年忽然從別處躥來一隻厲害的妖獸,連番襲擾這幾個小世家,令這幾個小世家多有損傷。於是這幾個小世家同仇敵愾之下便一同組織起了一支隊伍要去斬殺那隻妖獸,結果卻是低估了那隻妖獸,爭鬥中多有修士傷亡,損失慘重。後來這幾個小世家為了斬除這個妖獸,商議之下,便共同出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靈石,想在修行界請修為高深之人幫自己斬殺這妖獸,結果想得這筆靈石的人多負傷而歸,甚至還有命喪那妖獸尖牙利爪之下的,無奈這幾個小世家不得不一再將這靈石的賞格向上提升,但是這妖獸肆虐之苦卻一直無法解除。
後來有一散修至此,稱自己可斬除這妖獸,這幾個小世家已對斬殺這妖獸不抱希望,正準備各自舉家搬離此處,見這散修其貌不揚,不似有大能為之人,一來無夥伴相助、二來也無甚厲害法寶傍身,便忍不住還勸那散修莫要貪財犯險,豈料那散修一笑,不但說自己定能為他們斬殺那妖獸,竟還約了這幾個世家的主事之人在他誅那妖獸之時他們可前往觀看。
到了約定之時,那幾家的主事之人便戰戰兢兢的遠遠觀戰,只見那散修到了妖獸洞穴之外,取一物置於地上並以火燔之,頃刻間青煙繚繞。然後那散修才施術將那妖獸引出,待那妖獸撲出則置身於青煙之中,竟如醉鬼病漢一般手足無力,癱軟在地,那散修便取長劍斬之,除了這一害。
這幾個世家之人大為驚奇,細問之下才從那散修那裡得出答案,原來此妖獸名為烈荒,最是難纏,而之前那散修在妖獸洞穴外所焚燒之物乃是一種特製的焚香,乃是將劍蛻,毒蛟鱗磨成粉和沐冰散等物秘製而成,是專門剋制這烈荒所用,烈荒一嗅到那焚香的青煙便會四肢無力,只有等死。
看到這裡,那宋轅呆呆了發了一會兒愣,雖然心中對著書中所說已是信了,但仍不死心的問道:“這……難道是真的?”
那陶妙倒是已經信了,見宋轅如此,知道他連番的使心機最後卻得了這麼一個幾乎無用的東西,便嫣然一笑,說道:“我覺得倒是差不多,宋師兄,別忘了這個東西的出處,我們去的那裡可是叫做劍冢山的。”
這個木棍,若說有用,那就是拿在它曾經的主人手裡之時,那時它自然是犀利無比,可它的主人已死,失去了那人的木靈氣的滋養,它就是一截乾枯的木棍而已。
“唉!”宋轅苦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陶妙和錢潮,說道:“早知如此,也像錢師弟這樣多讀幾本書了,折騰一番,卻是這麼個東西。”
說完他從陶妙手中接過那木棍看了看,又有些喪氣的放在桌上便站起身來。
“陶師妹,既然這東西是什麼已然弄清楚了,這麼說來那一次我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反而倒是吃了一些虧,哼,自作自受了,既然你這麼想要這東西,那就送給你了,也算給六姐一個交代吧。錢師弟,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錢潮答話就直接騰身而起,一道白影過後就不見了。
對著宋轅的離去,陶妙理都懶得理,只輕輕的哼了一聲。待那宋轅不見了蹤影,陶妙才又伸手將那木棍拿在手中看了看,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們開始都以為是上了這宋轅的當,他把那裡最好的東西騙了出來,結果,哼哼,好東西是不假,可惜卻是沒用,算了!”
說著她站了起來看了看錢潮。
“錢師弟呀,為了這個東西,我還對你做了些手腳,卻被姑獲師伯門下的若氤師姐撞見,捱了一頓斥責,咱們兩個也算是扯平了。不過若氤師姐倒也沒為難我,替我瞞下了這件事,唉,早知這東西無用,這又何苦呢?”
“陶師姐,書上不是說這劍蛻可以製作焚香剋制烈荒妖獸嗎?怎麼能說是無用之物呢?”
“烈荒?這烈荒獸幾乎絕跡了,哪裡去找,再說了,就算找到也不是我們能敵的,那可是高階妖獸,只有結丹修士才能匹敵的。”
“原來是這樣”錢潮說道。
“我也走了,錢師弟。”
錢潮剛要送,忽然發現那根木棍還在桌子上,便開口道:“陶師姐,這個劍蛻……”
“哼,他都不要,我要這個幹嘛,給你了,隨你處置吧。”說完自錢潮院中一道紅影升起,須臾之間那陶妙便也不見了蹤影。
這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都走了,錢潮搖了搖頭,看了看桌上早先被他們爭搶的木棍,伸手拿在手中擺弄了兩下,這東西有用沒用放在一邊,最起碼也是有一段故事,暫且留著,過幾日找李簡去說一說。
不知今日湯萍給錢潮喝得那些苦澀無比的東西是什麼,現在錢潮的精神倒是非常的好,想著那兩位方師姐的甲冑還沒有煉製完成,讓這陶妙師姐一攪合一天的時間荒廢了一大半,總要趕回來才對,錢潮便又出了自己的小院,直向成器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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