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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關山齊也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後看到的那一幕險些讓關山齊體內靈氣逆行,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就連嘴巴也不自覺的張開來。

錢潮的眼中,紅光大盛,那兩道血紅的目光直刺過來讓關師兄不敢直視。眼眶,鼻孔,嘴角甚至包括耳孔都在向外淌著血,再加上那兩道不知什麼來由的血紅刺眼的目光,讓錢潮看起來詭異恐怖。

待看到錢潮除了樣子詭異,仍然絲毫不能動彈,關山齊才放了心,不過馬上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錢潮怎麼變成了這幅鬼樣子!就在他不解之時,他發現錢潮又發生了變化。

紅光似乎一下子就退去不見,錢潮此時臉上一道道的血痕襯得他的面色異常蒼白,就連眼球瞳仁的顏色都是蒼白,更顯得恐怖。

但是沒等這關師兄明白異變又起。

錢潮的目光一下子又變成了極為深沉的土黃色,那黃光還隨著錢潮眼球的轉動來回掃過,很快幾息之後錢潮的眼睛又是蒼白色,然後他眼中冒起的是銳利的金黃色,像兩把利劍一般還劃過關師兄的面龐。

然後金黃色變為藍色,再然後又變為碧綠,最後又變得血紅一片,直勾勾的盯著關師兄,目光中所蘊含的憤怒和殺意讓關師兄一陣膽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關師兄苦思不解,他畢竟只是一個煉氣期的弟子,見識仍舊十分淺薄,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見錢潮雖然怪異,卻始終無法動彈半分也就懶得去想,暗忖這大概就是轉靈陣發動時,陣中神智清醒之人的正常情形,想到這裡心中也就少了些計較,雖然仍是不安,但卻安穩了一些,又報復一般嘲弄得看了錢潮幾眼後便又重新閉目定神。

錢潮的感覺則與關師兄完全的不同,在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幾乎被眼前看到的情景驚得呆住了:數道五彩的絲帶懸浮在眼前還有那關山齊身邊左右的空中,那自然並非絲帶,而是絲帶一般的光,有形無質的懸在那裡,似乎還有無陣列成那些絲帶的小光團正慢慢向著光帶的方向漂浮而靠攏。

在錢潮的眼中,自己五人也被一條光帶串在一起成了一個環,不過這個環卻是五色的:陸平川到自己這裡是土黃色,自己到湯萍那裡是金黃色,湯萍到李簡是湖藍色,李簡到彥煊那裡是碧綠色,彥煊到陸平川是火紅色。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錢潮卻很快就看出來,這五段連線著五人的五色光芒其實只有一道,只不過是經過不同的人之後才發生了顏色的變化,比如陸平川那裡流向自己的光芒是土黃色,穿過自己後就變成了金黃色,穿過湯萍後就成了湖藍色,難道,錢潮感覺自己抓住了些什麼,這些光在透過不同靈根體質的人之後就會染上不同的顏色。

氣息忽然的退去讓錢潮眼前一片空茫茫幾乎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隨之而來的又一波氣息的浪潮讓他眼前又繼續明亮起來,他並不知道自己眼中的變化,只是拼命的想把周圍看全了,然後尋找一個脫身的辦法。

五個人背後的石柱上的紋理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了,除了他自己背後那一根,這些紋理似乎是一刀雕成,古樸怪異,不過並不像是裝飾用的紋路,更像是一種他從來沒見過的文字一樣深深的鐫刻在石柱上。那些石柱上的紋路在錢潮的目光中也微微的泛著光,但是他能看到的四根石柱的頂端卻也都在閃著光,不知道那上面是何物。陸平川背後柱子頂上是土黃色的豪光,李簡背後那根柱子頂端是綠光,彥煊背後柱子頂上是紅光,湯萍的是藍光,他看不到自己背後的石柱,不過想來也應該與自己的靈根相符,是金黃色的光才對。

大概那就是靈根的顏色吧。

關山齊盤坐的石臺壁上一圈也都刻畫著一圈奇異文字一樣的紋路,錢潮不能動,所以只能看清面對自己那一面的幾個,無法看全。

其餘洞廳之中別沒有其他異樣之處,那位關師兄的“恩師”仍然處在陰暗之處。

如何才能從這裡脫身呢?看到的這些有沒有用?

錢潮心中萬分的焦急,他恨恨的瞪了正在看自己的關師兄一眼,那關師兄竟然閉上眼不再看他。

四周又是一陣氣息的鼓盪,錢潮修行時日尚短,還不知道這其實就是靈氣的波動。他只感覺被活埋一般身處一陣擠壓之力當中,胸中熱血及肺腑五臟都要從口中被擠得噴出來。痛苦讓錢潮的頭腦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亮色全部消失成了一片漆黑。

當他再次勉力按照先前之法睜開眼睛時便發現眼前的一切發生了變化。

最明顯的是五人背後的石柱都順位的移動了一個位置,原本在陸平川背後的石柱正緩緩無聲的移動到錢潮的背後,而原本他背後的石柱正向湯萍的背後移了過去。待所有的柱子都停穩之後,錢潮也終於在眼角的余光中看清了原來在自己身後石柱上的奇怪紋路。

忽然,如同一連串的清水滴入滾燙冒煙的油鍋中炸開一般,錢潮腦中噼啪炸響,眼前五色斑斕的場景與之前五人在小蓮花湖看到的景色一一對應起來。

這小蓮花湖被五座山峰環繞,分別是赤草峰、劍痕嶺、洗月天池、柏崖峰和跳泉山。湖中心有一個小島,叫做蓮蓬島。

錢潮先將這蓮蓬島與那關山齊盤坐的石臺相對,然後五座山峰則分別與五行一一對應。

洗月天池對應水,這一點他是確認的。

赤草山雖然滿山紅草一片火焰之色,但是整座山在錢潮看來卻是一片土氣,所以對應土。

跳泉山山上的熱泉說明那山內部定有岩漿翻滾,那就應該對應火。

劍痕嶺上樹木稀少,但野山茶與茉莉卻是一片一片,說明那裡土地之中含鐵精較多,當屬金。

最後那柏崖峰木色蒼蒼,則屬木。

眼前飄蕩懸浮的發光絲帶的走向讓錢潮想到了來到這小蓮花湖之後飄蕩在山間湖面上有質無形的風,在心中一番對照之後發現風向竟與這飄蕩的光帶一致。

那麼靠近地面圍繞在關師兄盤坐的石臺一週發光絲帶在錢潮的腦中開始與小蓮花湖圍繞著蓮蓬島的水流契合在一起。

雖然遠不能說掌握了這小五靈陣,但是至少錢潮明白了之前湯萍所說的這個小五靈陣乃是宗門許久之前鎮鎖妖物用的,這個陣法乃是藉助外面的山河,以天地五行之力來封禁妖物。雖然不能徹底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用這樣藉助天地之力的辦法才能封禁的妖物想必也是極為兇悍的。

好神奇的設計呀,錢潮不禁在心中讚道,其實還會又更多的東西參與到這小五靈陣中來,比如東昇西落的太陽,陰晴圓缺的月亮,甚至日月的方位,星辰天相,狂風驟雨天氣的變化等等,這一切讓這個小五靈陣複雜無比,想破解這個陣法實在是太難了,就算發現了破陣的方位,估計隨著時間的變化,那個破陣的“點”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什麼人設計的這個陣法?當真是高人,高人吶!

錢潮心中有些灰心的想著,他身處洞中,不知道外面什麼時辰,更不清楚自己所面對的方位,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動,就算他想破頭找到破陣之法,也是枉然。

因為他現在不能動!

一絲絕望開始慢慢的在他心中彌散開來,竟然真的要死在這裡了,看來我的命就算到了修行界也是這樣啊,十歲而夭。不知怎的錢潮忽然想起自己偷聽父母對話得知的自己會早夭的讖語。

之前想得那些什麼上天入地,逍遙自在現在看來依舊一場空而已,錢潮灰心的想著。

變化再次發生,五人背後剛剛停穩的五根石柱忽然在一陣軋軋的摩擦聲中漸漸的沉入地面,不過不是全都沒入地面,而是每根石柱沒入地面不等的距離。

彥煊背後原本屬於李簡的石柱要比李簡背後屬於湯萍的石柱要低一些。

錢潮瞄了一眼湯萍背後那根屬於自己的石柱,其餘四根石柱都停下了唯有那一根仍在向地面下慢慢的沉去。

這幾根柱子不同的高度大抵說明幾人資質的水平,錢潮背後屬於陸平川的那根石柱應該是最高的,因為背後的響動是最早停下的。而過了一會而,錢潮那根石柱才在湯萍背後停住不再下沉,石柱頂端距離地面僅僅三四尺高而已。

果然五人當中是自己資質最差!錢潮暗道。

待石柱都停穩後,彷彿再無動靜,洞廳之中安靜的很,就連那個關師兄也不再睜眼,只是閉著眼靜靜的盤坐在石臺之上。

錢潮此時心情是恐極怒極,原本強行壓下的恐慌開始發作起來,認定自己必定靈根被奪。由著那陣恐慌發作了一陣子,他漸漸冷靜下來。

卻又是極為不甘,他找尋靈脈那麼辛苦可不是現在為他人做嫁衣裳的!眼前的絕境將他性子裡的堅韌徹底的激發了出來,不到最後他是絕對不會放棄。

耳邊忽然聽到風聲,聽聲音外面的風似乎還不小,夾雜著水浪拍擊岩石的嘩嘩聲。他們來這小蓮花湖遊玩,這裡可是風平浪靜,難道外面天氣變壞了嗎?這水浪拍擊之聲從四周都傳了過來,錢潮斷定,自己和其餘四人肯定是身處那蓮蓬島之上,沒想到自己沒法過來的蓮蓬島竟然是個兇險之地!

隨著風聲水聲的響起,錢潮注意到原本漂浮在洞廳中的發光絲帶不知何時也起了變化,上面的光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旋轉成了一個圓,轉動的方向是從陸平川到錢潮這樣轉動。而接近地面的光帶也旋轉成了一個圓,轉動的方向則是從錢潮到陸平川。

上下兩個光環轉動的方向是相反的。

而且隨著那些光帶旋轉速度的加快,外面傳進來的風聲水聲竟然也越來越大,隱隱的已成風雨呼嘯之勢。

這個時候如果錢潮能夠從這裡走出肯定會被外面奇怪的景象所驚駭,一道颶風圍繞著蓮蓬島咆哮,將臨近五座山上的草木山石紛紛吹落到波濤洶湧的湖水中,而那湖水竟也形成了一個大漩渦圍著蓮蓬島轉個不停,水浪洶洶讓湖底泥沙翻滾,原本平靜碧藍的湖面不見了,成了一片翻滾旋轉的泥漿。

只不過這颶風和湖中漩渦的方向也是相反的。

就在外面的呼嘯聲越來越大之時,從湯萍背後屬於錢潮的那根石柱頂端,一個奇怪的文字開始閃亮起來,射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照射到李簡背後屬於湯萍的石柱上。

然後李簡背後屬於湯萍的那根石柱頂端也發出一道藍色的光芒照射彥煊背後屬於李簡的石柱。

彥煊背後屬於李簡的石柱射出的是綠色的光芒,照射到陸平川背後的屬於彥煊的那根石柱。

陸平川背後屬於彥煊的那根石柱隨即射出一道火紅的光芒直射錢潮背後那根屬於陸平川的石柱頂端。

從錢潮的背後屬於陸平川的石柱上方,一道深沉的土黃色光芒卻向下直入關師兄盤坐的石臺。

石臺壁上那些奇怪的文字頓時大亮起來,一個個像是蠟燭般被點亮,待一圈的奇怪文字全亮起來以後,整個石臺便隱隱的好像升高了一分,錢潮以為是錯覺,仔細得看了看那石臺,果然沒錯,的確是升高了一些,因為石臺上那一圈發光的奇怪文字下面又露出一圈奇怪的文字正在緩慢的升出地面。

好一陣之後那石臺的第二圈奇怪的文字才完全的露出地面,在土黃色光芒的照射之下又一個接一個的開始發光,待這一圈奇怪文字也全部發光之後,錢潮便聽到自己背後那根發出土黃色光芒的石柱傳來幾聲軋軋之聲,似乎是石柱向地下沉了一段下去,不過其他的四根石柱則毫無變化。

因為頭不能轉動,錢潮斜著眼睛發現陸平川雖然失去意識,但仍像是在極大的痛苦之中,頭上汗如雨下,身子雖然盤坐,卻不停的微微顫抖。

看來誰的靈根被奪,屬於他的那根石柱則要下沉幾分,現在被奪走靈根的,正是陸兄。

待那石臺下面第七層奇怪文字被土黃色的光芒點亮之後,這一次是錢潮背後的石柱和陸平川背後的石柱同時軋軋作響的下沉了幾分。

現在是陸兄和彥姐的靈根同時被奪了。

估計這兩根石柱現在是一樣高吧,錢潮看了一眼,照這個規律,用不了多久就該李簡背後那根發出藍光的石柱了,那是湯萍的那根,到時候三根石柱一起下沉,自己靈根資質最差,當初就勉強是個尚可,現在也是自己那根最低,估計自己那根應該是最後跟著一起下沉的才對。

關山齊坐在已經升高了不少的石臺上面仍然閉目盤坐,那已經不再是石臺了,已經成了一根最粗大的石柱。

錢潮看到那關山齊雖然閉著眼睛,但仍可看到他嘴角微微上翹,靈根的變化似是被他感覺到了,正在極力壓抑內心的狂喜。

不過錢潮總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

他雖然尚未正式進入宗門,但按照湯萍所言,這個關山齊的修為應該是那種很平常普通的,而且並非那種資質好、修行有前途的。至於他口中那位“恩師”,錢潮倒是不再斷定那人一定是五靈宗的修士了。

一個心地狠毒的大能修士用五個五靈宗弟子來為自己療傷,雖然五人不會死,但卻是讓即將真正踏入修行界的人生不如死,這聽起來的確匪夷所思,如此蠻橫自私的人會誠心對待自己的徒弟嗎?

怎麼覺得都不像啊!

不過就算他有其他的圖謀,甚至圖謀的並不是自己五人而是那個關師兄,就算他將那個關師兄害了,自己五人仍然是同樣的下場。

在關師兄面前自己五人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夫,在他的“恩師”面前,自己五人豈不是如同螻蟻一般?

就算有機會,自己一個人又能做什麼呢?

錢潮左右看了看,他現在是真希望李簡或者陸平川能醒過一個來。

不!最好是湯萍能醒過來,她世家出身,大概知道該怎麼應對吧。

不行,她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同樣煉體,同樣無法動彈分毫!

關師兄盤坐的石柱上已經有十幾層奇怪的文字亮了起來,那跟粗大的石柱也越來越高,現在是土黃色光的石柱,火紅色光的石柱和湖藍色石柱一同往下沉了,接下來就該到那碧綠色光的石柱了。

錢潮漸漸開始絕望起來,每次石柱軋軋作響的下沉幾分,他便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下沉幾分,其餘四人都仍處在神智不清的狀態,看來今天要讓這個關師兄遂了心願了!

只是不甘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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