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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膳之後,五個人又聚在一起準備去那修行之處時,錢潮對湯萍說道:“我知道那日是誰和秦隨詁說話了。”
湯萍聽了忙問道:“是誰?”
錢潮說道:“午膳後我陪著陸兄到春響堂後面的林子中去找野蜂巢,蜂巢沒找到,倒是在林子中聽到了兩個女子在說話,說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但是其中一個的聲音便是那晚我聽到過的,她們起先沒看見我和陸兄,待看見我們便走開了,我看了,正是那吳氏姐妹,那晚與秦隨詁在一起的正是那個姐姐吳睿姍。”
湯萍看著錢潮,知道錢潮要出手對付那秦隨詁了,不過仍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可弄準了?”
錢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答道:“錯不了的。”
當夜,已是谷中眾弟子俱已安寢的時分,錢潮的房間卻還亮著燈。
錢潮坐在桌前,將籠紗燈的紗罩取下,又取出藏在房間裡的那根“定海針”,為保險起見,他又將那針在燈火之上反覆燎烤了數次才作罷,待將燈火熄滅,他在黑暗的房間裡坐著,思索了許久,最終站起身來推開房門,踏入幼鳴谷的夜色之中。
第二日,在修行的閒暇,湯萍問錢潮:“你去過了?”
錢潮答道:“去過了。”
“昨日夜裡?”
“嗯。”
“那魏僚聽了如何反應?”
“這正是最讓我驚奇的,我說完之後,那魏公子很是平靜,又和我說了幾句,將那針要走,說過幾日會來尋我。這與他當日在青銅馬車中的表現相差可太遠了!”錢潮說道。
“他就沒有疑心你是故意讓他去對付那秦隨詁嗎?”
“當然了有這個疑心,而且直接就對我說了,我對他說那嚴松、嚴柏二人已被我們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以後在這谷中那兄弟兩個就算仍不安分也不可能再折騰起什麼事端來,我們算是剪除了秦隨詁的羽翼,對那秦公子來說這算是最讓他難受的,其餘的等日後到內門再說。之所以告訴他這些就是因為那秦隨詁心計歹毒,一直不死心的算計別人,所以他想害的人我們定然要幫一把。”
湯萍聽完笑了笑,說道:“這個魏公子,看來他這十幾年在魏家的歷練還是有用的,知道韜光養晦了,你看他來這谷中之後一直不聲不響,不似在車上之時那麼跋扈,可實際上他也在身邊圍攏了一些人,不過知道自己還敵不過那嚴氏兄弟,所以一直隱忍罷了,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他豈能不抓住?等他問明白了,再佈置對付秦隨詁也是需要時日的。”
“我倒是擔心那吳氏姐妹,魏僚不會對她們……”錢潮沒有說完。
湯萍到不以為意,說道:“放心吧,不會的,這谷中是不會死人的,在我看來,魏僚最多是從此之後不再理會她們二人罷了。”
錢潮聽了點了點頭。
這時陸平川在林子中大聲的向他們喊道:“快來快來,我找到一個野蜂巢,有這麼大,哈哈,這下有蜜糖吃了,烤肉也能用,快來幫把手!”
之後十數日平靜的很,那魏僚也未找過錢潮,不過錢潮倒並不急。只是好奇這魏僚會如何對付秦隨詁。
每日裡午膳之時,都能看見那秦隨詁風度翩翩的來,然後很是斯文的用膳。嚴松、嚴柏身上的傷看來是大好了,每日用膳也能看到這二人,不過這二人每次出現都是陰沉著臉不做聲,刻意的躲避這錢潮等人,只在不經意間才用怨恨的眼神瞥一眼錢潮幾人,有幾次還和錢潮的眼神對上,便馬上垂下眼簾。錢潮還發現圍攏在這兄弟二人身邊的那幫小子似乎散去不少。
那魏僚每次也仍是同那吳氏姐妹一起來一起走,絲毫也看不出異狀,他每次用膳之時坐的位置離那秦隨詁似乎並不遠,不過每次秦隨詁經過他都若無其事從不看一眼。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湯萍說過,這一次秦隨詁肯定覺得那嚴氏兄弟兩人不堪用,但依著秦隨詁的性子又不會罷手,肯定會再去找幫手。這谷中弟子們愛折騰的除了嚴氏兄弟外還有幾幫人,估計秦隨詁最近也在加緊佈置拉攏那些人,就是不知道他找的是誰。
這日午膳之後,按照慣例幾人不敢偷懶,仍舊先是在一起修行,待日影西斜之時眾人才各自調息完畢。
因前幾日陸平川在林子中佈置了不少的套子,按照往日經驗今日是必有收穫,湯萍便急吼吼的叫上眾人一起隨著陸平川在山林中尋找之前佈置的套子去。
有一日陸平川尋得一處野蜂巢,便在烤肉之時將野蜂蜜塗抹在烤肉上,湯萍品嚐過後讚不絕口,說這樣才最好吃,總是念念不忘那個味道,從此就變得比陸平川還積極,並且挑揀獵物時還很挑剔,若套子中被套牢的是尋常的野兔山雞什麼的,便學著陸平川的調調說句“還不夠塞牙縫的!”讓跟在後面的彥煊苦笑不已。
每當此時小白也很興奮,圍著湯萍跑來跑去的,湯萍拿它當獵犬使喚,讓它幫著在林子中尋找野獸。可小白終究不是獵犬,在林子裡亂跑了許久也不見它找到什麼大一些的野獸,最終只得作罷,小白被湯萍抱起來數落了一頓後幾人才向回走。
收穫也不小,陸平川,李簡和錢潮手裡各自拎著好幾只野兔野雞什麼的,五個人吃已經綽綽有餘。彥煊拎著一個用細枝條編的小籃子,裡面全是在林子裡摘取的酸甜野果。
在他們尋常收拾野味的那處河灘上,錢潮抱著從林子裡撿回來的一堆乾柴枝放在地上。彥煊在河水裡清洗著自己摘來的果子,湯萍則找了一根細長的木棍,繫上一根釣線裝模作樣的在釣魚,見到錢潮,湯萍就說到:“喂!快點快點,陸兄和李兄在那邊收拾野雞和野兔,你去幫忙。”
錢潮不滿的說:“你那麼嘴饞,怎麼自己不去?”
湯萍滿不在乎的說:“哎呀,我見不得那些,血淋淋的好嚇人!”
無奈,錢潮正要去找陸李二人,就在此時便聽有人喚他:“錢兄弟”
扭頭一看,就見不遠處魏僚魏公子不知何時來到這裡,正一個人站在那邊看著他,見錢潮看過來,魏僚又說道“錢兄弟,借一步說話。”
錢潮看了湯萍一眼,見湯萍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走到那魏公子面前,還未說話,就看那魏僚微微躬身向錢潮行了一禮。
“魏兄,你這是?”
“錢兄弟,我是來謝你的,那晚若不是你提醒,我還真不知道竟然有人設那麼狠毒的計策對付我。”
“無妨的,魏兄,嗯……你可問明白了?”
“嗯!問明白了,與你告訴我的是一樣的。”
“那……”
“你放心,唉,說起來這也是最讓我感到安慰的,到底我們都是一樣的可憐人。”
錢潮知道魏僚必不肯細談此事,只好說道:“那就好”
“那我走了,”說著魏僚轉身就要走,又想到什麼轉回身來說“明天或者後天午膳時,春響堂內會有一出好戲,錢兄弟別錯過了。”
說完魏僚淡淡一笑,拱手之後便徑直走了。
待魏僚走遠後,湯萍不知道何時拿著一隻野果來到錢潮身後,問他道:“喂,他說了什麼?”
“還能是什麼,他說他都弄明白了,來道謝的。還說明天或是後天春響堂內會有一出好戲,讓我們別錯過了。”
“嗯,何止弄明白,大概也佈置的差不多了,吳家的人如何了?”
“他說沒事,雖然不知道吳氏姐妹究竟準備用哪個法子,但聽他的意思,那姐妹兩個一直不忍心下手。”
“哼!他手中有你給的定海針,拿出來一嚇唬估計那姐妹兩個就什麼都說了。”
“喂,你不會以為那根沒了毒性的定海針只是被他用來嚇唬那吳家姐妹的吧?”錢潮看了看湯萍,“那魏公子那麼聰明,那根針豈能不好好的利用一下?”
湯萍聽了細細一想,便說道:“嗯,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果那魏僚對付秦隨詁,那根針也能起作用,肯定能把那秦隨詁嚇個半死,你是說魏僚也會打那個壯令丹的主意?”湯萍這才發現自己想的有些淺了。
“不然呢,你以為魏僚為什麼會那麼著急的對付秦隨詁。”
“不對!”湯萍忽然全想明白了,她對錢潮說“你這是變著法的逼那個秦隨詁自己吃壯令丹,對不對?”
“從始至終我只是提醒了一下魏公子不要中了秦隨詁的算計而已。”錢潮笑著說。
“你這傢伙,還真陰險,不過也好,這也是那個秦隨詁自己找的。”湯萍又咬了一口果子一邊大嚼一邊說。
轉過天來,幾人仍在早飯時一起在春響堂聚齊,然後飯後再一齊去山上打坐修行。
自那日夜裡李簡與陸平川與嚴松的人一場惡鬥之後,這谷中眾人見到這五個人就紛紛的敬而遠之,尤其那些喜歡成群結夥的世家子弟,看到他們見到陸平川時那畏懼的眼神,錢潮明白當時陸平川打人之時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角落裡偷窺。
中午時分,春響堂敲響雲牌,結束一個上午的修行,谷中弟子紛紛前往春響堂去用午膳。
錢潮五人是慣常的時間到的春響堂,來此之前,錢潮就將此事與大家說了,尤其囑咐過陸平川,告訴他午飯之時大概會有事情發生,只要與自己等人無關的就不要去管,只管吃飯看熱鬧就好。
陸平川雖然不明就裡但也點頭答應。
春響堂內,各自在食案前坐好後,五人便同大廳之內所有的人一樣開始享用自己的午飯。
錢潮注意到嚴松、嚴柏兄弟二人坐在一起。五人進入之時這二人還顯得有些不安,偷偷瞥了幾眼便一直低著頭吃飯。
後面陸陸續續進來不少谷中的弟子,依舊瀟灑自如的秦隨詁也隨著眾人一起進入了春響堂內,毫無異樣的向自己慣常的位置走去。
又過了一會兒,魏僚等人到了,美豔婀娜的吳氏姐妹仍然和他一起進入春響堂,而且無論那姐妹二人又或者魏僚,看上去與平日沒有半分的不同。
錢潮不僅暗道,這個魏公子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做戲看來一定要做全套才肯罷休!
李簡坐在食案前,他聽錢潮所言知道今日有人會對付那個秦隨詁,便一邊漫不經心的用著飯食一邊等待。
只有彥煊知道這裡有事會發生,本來她就怕見那些打來打去的,現在春響堂內的一切正常卻更讓她心中不安,一邊偷偷觀望一邊暗暗的去看湯萍,見湯萍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才稍微安心。
就這樣春響堂的大廳中如往日一般,眾多的弟子埋頭用飯,一片吃東西的聲音和偶爾筷子與盤碗相碰的輕響。不過錢潮總覺得這大廳之內氣氛很是古怪,就連陸平川今日吃東西時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四處張望著。
嚴松嚴柏兩兄弟自然也覺察出來,各自不安的不是四下張望一下。秦隨詁與他們二人是鄰座,卻絲毫不理會,只是安靜的用著自己的飯食。
錢潮感到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他抬頭看去,發現對面位置的一個高大俊朗的少年正笑眯眯的看著他。見錢潮看過來那少年還端起食案上的茶杯向錢潮稍微一舉便將茶水送入口中。
錢潮知道那人是誰,湯萍和他說過,那是潁川王家的王介,也是一個家世顯赫的世家子弟,心思和手腕都有,身邊自然也聚集了一幫人,但比嚴氏兄弟還好些,不那樣跋扈,平日裡也沒有找過五人的麻煩。
一頓飯吃到快結束,春響堂內還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錢潮暗道這魏僚還真能沉得住氣,已經有吃飽的谷中弟子開始離開自己的食案向春響堂外陸續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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