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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剛亮,甘九就到了州牧府的門前等待他的渠帥了。

昨天他跟隨甘寧到了州牧府後,那位劉使君帶著他的渠帥走了,他則是被留在一處偏房等待。

等了一段時間後,就有一個少年出來,告訴他,渠帥說今晚不走了,讓他幫個忙,回家告訴一聲渠帥的母親,以免老人家擔心。

甘九聽從了這個命令,他向來是渠帥說什麼就做什麼的。

等到天微微亮,他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州牧府,巴郡的兄弟們還在等著他將渠帥帶回去,他這次來,是揹負著一千兩百多個弟兄的心願,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他要早日將渠帥帶回去。

若是這次他再一個人回去,怕是要被弟兄們用長槍戳上幾百個窟窿,再用環首刀砍成肉醬,最後扔到宕渠水中餵魚。

他已經來了蜀郡兩次了,這次是第三次,事不過三。

照例被引進偏房,甘九在偏房百無聊賴的等著。

日頭緩緩升起,一點點從偏房的臺階爬到門前,將陽光照射到偏房的門檻上。

甘九有些著急了,都什麼時辰了,渠帥怎麼還沒出來。

這時從門前陽光裡走進一人,不是他心心念唸的渠帥,而是昨日的少年,少年端來了肉糜和羹飯。

他對這些精緻的食物視而不見,抓住機會問道:“小郎君,請問我家家主醒了沒?”沒有稱呼甘寧為渠帥,這個稱呼不方便在州牧府裡使用。

龐闕聽著甘九喊他小郎君,看著這個劉璋說要好好款待的人,微微一笑,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叫龐闕,字子滿,喚我子滿便行,你家家主還在睡,估計要再等上一時半會了。”

甘九不由急躁起來,露出了他的粗野性子:“都這個時辰了,跟誰睡啊,怎麼還睡啊。”

“子滿兄弟,能叫醒下我家家主嗎,或者我去叫也可以。”他有些急不可耐了。

龐闕眼中流光一轉,放下肉糜和羹飯,朝著甘九擺了擺手,表示不行:“你家家主正在和劉使君同塌而眠,我可不敢去叫。”

甘九不由得一激靈,急躁的心情像被狂風一吹,不知道哪裡去了,他心平氣和下來,試探性的確認道:“和劉使君,和劉使君一起睡。”

“是的,和劉使君,許是兩人昨夜睡的晚吧,所以現在還高臥不起。”龐闕給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後安撫了下甘九焦躁的心:“無需著急,有情況我隨時來通告,先請就餐吧。”

甘九點了點頭,送龐闕離去,腦子裡卻思緒萬千,渠帥怎麼和劉使君睡上了。

隨之而來,甘九內心有些羨慕,特孃的我還沒和渠帥睡過,明明他認識渠帥的時間更久更長。

直到午時,太陽高懸中天的時候,甘九才見到了他的渠帥。

神清氣爽、容光煥發的渠帥。

他走上前去,先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渠帥,你昨夜當真是和劉使君同塌而睡。”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劉使君會和他們這些遊俠同睡,那不符合貴家公子的行事作風。

“那還有假。”甘寧不容置疑的說道。

“對了,不要叫某渠帥了,喊某校尉。”他想聽一聽被人喚作校尉的滋味。

“校尉?”甘九有些震驚,聽上去他的這位渠帥大哥,被授予了校尉的軍職。難以置信,這太難以置信了,甘九不敢相信這個訊息。

“劉季玉封渠帥你做校尉了?”甘九追問道。

甘寧並沒有回答甘九的問題,而是端正姿態,一板一眼的對甘九說道:“阿九,莫要在我面前直呼明公的名諱,要稱呼明公。”

‘明公。’甘九聽到這個字眼有些懵然,這一夜之間,原本昨日和他一樣,對新任益州牧劉璋表示不屑的渠帥,現在看上去卻成為了劉璋的最堅定的擁護者。

他在思索,這一天一夜發生了什麼,讓渠帥有了如此大的轉變,對劉璋的態度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莫非這個劉季玉會使妖法,把自家渠帥迷住了。

甘九在側後方看著甘寧,甘寧此時正迎著陽光,無比明媚的臉龐映入甘九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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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甘寧一起吃過午飯,然後放甘寧回去辭掉郡丞的職位,收一下手尾,劉璋獨自一人來到了州牧府的後院散散心。

陽光明媚,天氣晴朗,恰似劉璋此刻的心情,方才入夏,院中植物已經枝榮葉茂了起來,一片萬物競發,勃勃生機的景象呈現在眼前。

他走到池塘邊的亭子裡坐下,池子裡的荷花已經冒出尖尖的小角,讓劉璋不由得感嘆,生活真美好!

來到東漢末年沒有幾天,就結識收服了無雙鬥將甘寧,讓他有一種成就感。

“公子,朝廷的詔書下來了。”

就在劉璋享受美好生活的時候,一聲略帶稚嫩的言語打斷了他的思路。

劉璋搖了搖頭,看著向他疾步走來的龐闕說道:“子滿,你小子莫要扯謊,按照路程,使者這時候應該還在漢中。”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蜀道可不是這麼容易走的。使者沒有那麼快的腳程,又不是八百里加急,再加上朝廷使者注重威嚴,要的是體面,不會晝夜星辰的趕路。

“使者還沒到,沒有那麼快,但詔書的內容已經洩出來了,快馬加鞭剛剛送到。”

“阿爹就立刻讓我來稟告公子。”

“公子不妨猜猜詔書的內容。”年少的龐闕一臉的笑意,竟然還敢和身為益州牧的劉璋逗趣。

劉璋看著眼前說著俏皮話的龐闕,這小子年僅十六歲,自從劉璋來到益州後,一直都是他在服侍劉璋,劉璋天性溫仁,龐闕年少生性活潑,也就多少失了上下尊卑的畏懼,有時候和劉璋談笑風生,彷彿親兄弟一般。

就像是年少的閏土一樣,年少時和迅哥兒玩的很好,年老了迅哥兒就成老爺了,兩人之間有了隔閡。說起來,龐闕的父親對劉璋畢恭畢敬,禮儀沒有虧欠的地方,但多少少了一份親近。

龐闕讓劉璋猜一猜詔書的內容,卻不知他一臉的笑意已經暴露出了詔書的內容,年少的人藏不住秘密。

再加上是他父親龐靖讓他來通報訊息,那說明這一定是一個好訊息,不然也不會讓他來。

最關鍵的是,劉璋熟讀三國志,格老子的有外掛,小老弟還敢考我。

“詔書的內容還能是啥,無非是同意我為益州牧爾。”

龐闕驚訝的張開了嘴巴,少年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他直接問道:“公子,你怎麼知道朝廷會同意呢。”

龐闕雖然也想劉璋成為益州牧,畢竟劉璋和他相處的很好,但是對於朝廷會同意劉璋擔任益州牧,他也是有些訝異的,劉璋的風評不是很好,他原本估摸著朝廷不會答應劉璋繼任益州牧。

聽到這個問題,劉璋決定實話實說,說出這其中的緣故。

他指了指自己:“朝廷為什麼同意,是因為,公子我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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