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階黑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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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巡守雜役住處的青衫弟子，警戒宣告之聲由遠及近。

雖然雜役住處是無關緊要的地方，再者這裡又背臨懸崖，不可能會有妖獸襲擊。

但他們還是踏遍每處院落，盡職盡責的進行巡視，讓大家關好門窗。

很快幾人呼聲頓住，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確定了，前方傳來的是血腥味不會有錯。

幾名弟子加快腳步，尋著血腥味急行，數十步後血腥味越發濃郁，幾人面色變得鐵青。

若是有雜役死亡，就意味著他們值守不利，免不了被執事責罰。

三五個呼吸，幾人就落在三具屍體旁，在看清屍體樣貌後，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幾人繼續奔走在偌大的院落中，或是用符籙，或是聚靈境實力的靈識鋪展開來。

雖然隔著牆壁門窗，但他們依舊能清楚的感知到，至少十多處雜役屋子裡空空蕩蕩。

但院落裡卻沒有看到任何雜役的屍體。

幾人返身落在赤毛猴屍體旁，看著赤毛猴身上利落的傷口。

明顯出自同一人。

他們捫心自問，在半夜熟睡被偷襲的情況下，也做不到如此警醒，並做到乾脆利落的擊殺。

他們腦海深處浮現一幕，在前山山崖偏僻處，少年面對眾人談笑，只是旁若無人揮刀的場景。

沉默許久後，有人喉嚨乾巴巴的開口：

“咱們，是不是當時還嘲諷人家來著？”

……

時值夜半，星月昏暗。

沈淵身形如風，持刀在青石板路上疾行。

道路兩側每隔兩丈就有拳頭大的螢石照明，所以夜色下並不難視物。

唰！

疾行間，沈淵手起刀落，從暗處蹬來的山兔化作兩截，成為幾枚丹藥。

整個過程，沈淵身形沒有任何停頓。

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沈淵已經斬殺獐子、山狐等近十多隻未入階的小獸。

其中有幾隻嘴角掛著血肉，看起來就兇猛無比。

好在有驚無險。

隔著遠遠的，就被沈淵手弩一發解決。

再次揮刀斬掉一隻小獸，沈淵倏的感覺到體內氣血猛地高漲一截，渾身骨骼‘噼噼啪啪’發出爆豆似的聲響。

“淬體五重了！”

沈淵沒想到卡了幾天沒有動靜的境界，竟然不知不覺在斬殺妖獸中破了關。

“不僅僅如此，刀法也進階了。”

沈淵站在原地，顛了顛手裡的墨刀。

沉甸甸的刀身似乎在此刻變得輕盈，揮動起來如臂使指。

這是之前都不曾有的感覺。

很快沈淵就明白，這不僅僅是境界提升，氣力上展現出來的變化。

也是刀法從只知道用蠻力，掄燒火棍般的初窺門徑階段，進階到現在知道如何使用巧勁。

刀法小成！

不過進階還有大成，以及圓滿。

路還很長。

沒有在這事上糾結太久，咕嘟一聲，沈淵嚥下三枚氣血丹，身形前衝，開始尋找獵物。

路過路口，沈淵余光中看到除了青衫弟子外。

還有身手不弱的雜役，也在奮力斬殺妖獸。

妖獸襲山，代表著死亡混亂。

但對有實力的人來說，這是進步的階梯。

斬殺妖獸，事後山門必然少不了賞賜！

大家都太想進步了！

沈淵並沒有停留，換了個人少的方向殺去。

他現在滿腦子只想多殺點妖獸，多搞一些氣血丹。

畢竟別人殺妖獸，得等獸亂結束後，才能得到‘賽後獎勵’。

而他只要殺妖獸，馬上就有獎勵！

積極性自然高!

另一方面，是沈淵感覺氣血丹最近似乎都吃出了抗藥性，或者是因為境界的提升不得不加大藥量。

他原本還以為千兩銀子之內，突破武者淬體關，沒什麼問題。

現在他發覺就自己這武道根骨天賦，預算還得加億些。

所以不由得他不積極。

“啊，好痛，救我！”

“我的手！”

行了十分鐘，身側傳來幾聲慘叫，沈淵動如脫兔，折躍跳進慘叫傳來的院落。

數隻身形修長，黃鼠狼模樣的小獸，落入沈淵眼中。

這小獸動作靈活異常，在數十位養靈境弟子之間自由穿梭。

弟子們手中捏著符籙，卻不敢激發，唯恐在斬殺小獸時，傷到自己人。

這讓小獸更加囂張，不多時就有弟子被咬中咽喉氣管，撕下一大塊血肉，倒地掙扎後就沒了氣息。

還活著的弟子身上也被咬出血淋淋的傷口，一向飄逸出塵的模樣，此時被幾隻小獸折騰的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師兄，救救我……”

有人眼尖，看到衝進院落的身影，立馬出聲高呼。

可看清來人衣著樣貌，他們心頓時涼了一半。

來的是個雜役能有什麼用！

轟！

沈淵二話不說將體內氣血調動起來，淬體五重的氣血如蠻牛衝撞在四肢百骸，耳邊似有雷鳴。

幾隻小獸身子明顯停滯，下一刻綠豆大小的眼睛紅光閃耀，紛紛回頭看向沈淵。

鮮美的肉食!

沒有讓沈淵主動出擊，小獸紛紛被強悍的體魄所吸引，張開小口就朝沈淵咽喉、心臟位置咬來。

唰唰！

漆黑的刀身彷彿與黑夜融為一體，揮舞之間悄無聲息。

無聲中，小臂粗的小獸紛紛被攔腰斬斷，如斷脊之蛇在地上扭動。

十幾號弟子看著這一幕啞然無語。

自己十幾個人無可奈何的東西，就被一個雜役這麼解決了？

“粗鄙武夫罷了。”人群中有人不屑的丟下一句，試圖要找回丟掉的顏面。

嘣！

沈淵抬手對著說話的弟子就是一弩。

“你敢！”

那弟子大怒，就要發作，卻察覺肩頭一輕。

雖不知為何，但他也不想探究，手中符籙對著沈淵已是啟用，發出瑩瑩光亮。

正要動手間，卻聽到身側有弟子驚叫：“快看你身後！”

那弟子聞言這才扭頭，瞳孔倏然一緊。

一隻皮毛黝黑，明顯是成了精的黃鼠狼，落入他的視線。

而在這隻黃鼠狼腹部，正插著一支弩箭，將其死死釘在柱子上。

想到剛才肩頭的沉重感，又看著黃鼠狼凸出嘴外，寸許長的尖牙。

他忽然就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如果不是這一弩，自己是不是就死了？

就在他愣神之際，骨節分明的手掌，已是出現在他眼前，將黃鼠狼身上的弩箭拔下。

“謝……”

他回過頭就要說些什麼，卻發現愣神的功夫，剛才的雜役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又看向四周，而周圍的弟子，悄然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離開小院的沈淵，將體內氣血的躁動平息，繼續往山門處奔走。

半個小時後，感受著地面的震顫感愈發強烈。

沈淵加快速度，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學堂院落映入眼簾。

這裡螢石更多，也更亮堂。

沈淵悄然打量著院內。

四周學堂屋舍內空無一人，只有院落中還有四名弟子，分散站開。

他們手持各色符籙，打出形似彎月的利芒，或是噴出灼熱火團，打在場中那橫衝直闖，體型如一座小山的黑熊身上。

利芒環繞，火光噴湧，黑熊的身軀並不笨拙，躲開那熾熱的烈焰，不過還是被利芒掃過，身軀上出現寸許長的傷口。

吃痛之下，狂暴的黑熊衝向離它最近的弟子。

碩大的身形，配上不慢的速度，黑熊每一次踏步，地面都微微發顫，極具壓迫感。

奔波半宿，斬殺數只一階妖獸的弟子們，早已是疲憊不堪。

面對衝撞而來的黑熊，求生意志下，那弟子還是爆發出一股力氣，勉強躲開。

但他身後碗口粗細的樹，卻被撞得攔腰截斷，看的那弟子一陣後怕。

院落門口，沈淵探著腦袋靜靜地觀望。

透過符籙爆發的光芒和威能，以及青衫邊緣的繡著的銀線花紋，他判斷出這些弟子境界是聚靈境。

不過他也清晰感知到，這幾位聚靈境修士，氣息紊亂，顯然體力靈識消耗殆盡。

面對這隻渾身肌肉疙瘩，擁有千斤氣力的黑熊，幾人恐怕再阻擋半盞茶的功夫便是極限。

“這幅強橫的體魄下，這熊怕是有不輸於二階妖獸的實力。”

沈淵看了也只能搖頭。

他才淬體五重，別說入階黑熊，就是普通黑熊都能一巴掌把他腦袋扇歪，然後擰下來玩。

“不過……”

沈淵背靠冰冷牆壁，眉目緊皺，有些疑惑：

“清溪山也不乏有高階修士，何苦讓聚靈境弟子在這拼命阻攔妖獸？”

想到一路行來，沒見到一個高階修士坐鎮，他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沈淵目光再次看向場中，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而是尋找有沒有出手的機會。

同時也想看看是不是有高階修士在四周藏著，藉著妖獸襲山的機會考核弟子。

“那個姑娘，是不是叫姜薇薇來著？”

沒看到高階修士的蹤影，沈淵卻看到四名弟子中，有兩張熟悉的面孔。

不過此時姜薇薇的狀態不太對勁。

面對遠處人立而起，就要朝弟子踐踏的黑熊，她手中符籙青光大盛，凌厲的光刃呼嘯斬出。

刺啦！

光刃準確無誤的命中黑熊後背，撕開皮肉，斬出尺長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一擊，姜薇薇成功讓黑熊放棄吞吃腳下弟子，也成功轉移了黑熊的注意力。

但面對調轉方向，帶著碾壓氣勢奔騰而來的那小山般身影。

姜薇薇卻仿若未聞，像是木頭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