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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跟了季時宴多長時間,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季時宴都瞭若指掌。

所以即便容錦不回答,季時宴還是揚唇一笑:“看來本王還真是猜對了。”

謝時怔愣的表情還沒變,孟九安的死對他很重要:“為什麼?他明明、明明已經失去下落了。”

“方才本王一直在想,是誰會出面幫容錦,不惜得罪本王,得罪大周。”

季時宴的聲音不大,可落在所有的耳中,卻分外明晰。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即便一身狼狽身陷囹囫,卻有種氣定神閒在身上。

似乎不論發生什麼,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大事。

被人包圍著,生死一線,也半點不驚慌。

“大周朝廷?”季時宴嗤笑一聲,音色冰冷:“小皇帝是本王一手帶大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會出面得罪本王,也就容錦是個蠢。”

“你少在那嚇我!”容錦突然猛喝一聲,可是從語氣裡卻能聽出,他已經慌了。

季時宴如同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掃了一眼地上倒的橫七豎八的屍體。

“此處地處邊城,即便郡守有養兵權,他手上的兵力也不會超過兩千,而你帶來的人,無論從數量還是作戰來看,都有三千以上。”

他手中的劍橫指了一遭。

“三千兵力,個個出手不凡,射擊本是大周將士的短板,可這些人,個個射箭非凡,這讓本王只能聯想到一種可能。”

都不用季時宴再說,這次謝時主動接了話,他喃喃道:“上陽國本是草原部落遷移而來,騎射之術,他們在五洲內是翹楚。”

“聰明。”季時宴讚賞了一句:“所以容錦,你勾結敵國,圍攻本王,知道勾結什麼罪麼?”

在場誰不知道?

誅九族的大罪。

將上陽士兵放入大周國界,這容錦為了爭權,真是瘋了。

騎在馬上的容錦,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其實連他都不知道背後幫他的人是誰,這些士兵都經過特訓,嘴很嚴。

並且身上代表國籍身份的痕跡都被抹掉過。

可是,季時宴就是能憑藉蛛絲馬跡,確認這是上陽的人。

“孟九安在哪?!”謝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狠狠瞪向容錦:“你引狼入室,對付自己人,還真是大周的好將軍!”

容錦根本激不得。

而且他反應過來季時宴為什麼要停下來說話,他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猛地一個機靈,容錦獰笑:“不管這背後的人是誰,你們今日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山頭,沒關係,人死了,就是活著的人說了算,我要說是你勾結外敵,誰又會不信呢?”

季時宴難得嘆息了一聲,他搖頭,跟沈默謝時徐白飛快地交換了眼神。

四人動作極快,調轉馬頭,全都背靠著背。

劍拔弩張,弓箭終於用盡,只剩肉搏。

**

卿酒酒勒不住馬。

這馬被季時宴狠狠傷了那一下,已經受驚,載著她四處逃竄。

可四處都是黑夜,跑下去對她絕對沒有好處。

“籲——”

卿酒酒俯下身,抱緊了馬脖子,企圖安撫焦躁不安的馬匹。

她身後似乎沒有了追趕的人,只剩夜裡的蟲子肆虐地叫。

“乖,冷靜一下,乖!”

她被顛的快吐了,可那馬混著嘶鳴,半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卿酒酒面頰被荊棘刮過,手上,腳上,都被幽深的叢林裡的植物刮傷。

這樣下去不行,這馬太瘋,月亮很快就要沉下去了。

等到天亮,只會更容易被人發現。

她深吸了一口氣,面前出現一片寬闊的枯草地,在月光下,隱約閃爍著安全的光。

她想回去幫謝時他們,可是她雙腳走路都難,回去也是添亂。

可又擔心他們真的出事。

容錦的援兵實在太多了,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弓箭。

只要中一箭,就有性命之憂。

極速思考之間,身上的金縷衣擦過脖頸,冰的卿酒酒回過神來。

金縷衣——

堅硬無比,刀劍不入,關鍵時刻可以保人一命。

——季時宴那個瘋子卻毫不猶豫地往她身上一套。

真是瘋了。

還有那句莫名其妙的‘我心悅你’。

艹,季時宴幾年不見,話本子看多了吧??

咬緊牙關,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她鬆開馬脖子,往地上一跳——

但是早做好了落地準備,所以她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只要減少地面接觸,團成一團滾一圈,就能避免受更多的傷。

咚一聲悶響,卿酒酒聽見自己的手骨咔嚓一聲!

很好。

這下不僅不能走,手也廢了一隻。

遇到季時宴倒黴八輩子這種玄學,卿酒酒是信了的。

那匹馬嘶鳴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密林深處。

而卿酒酒咬牙坐起來,先計緊急處理了手上的傷,其餘的擦傷倒是顧不上管了。

她隨即掏出徐白塞給她的一個救急包。

藥王谷的人,包括年紀還小的丸丸,都知道出門要帶個救急包。

雖然裡頭的東西不多,可是都是有用的。

訊號彈早已經用光,她挑出幾樣常用的材料,現場配置了一個訊號彈。

手骨斷裂,疼的卿酒酒渾身都是冷汗。

可她的動作卻快的令人咋舌,眨眼間手上就有一個竹筒裝好的簡易訊號彈。

而在點燃它的前一刻,卿酒酒耳朵靈動,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馬蹄聲!

來不及多想,她當機立斷,點燃了竹筒!

隨著一道藍光升空,炸開一簇藍色妖冶的火花。

卿酒酒瞥見那馬屁已經竄出了林間。

她瞬間警鈴大作,本打算藏起來,但那身影——

“宋旬?!”

宋旬也看見了她,頗為意外。

他的馬似乎也受了驚,控制不住。

卿酒酒嘶喊:“跳馬下來!”

宋旬畢竟是個跑江湖的,跳馬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並且他跳下來,還一點傷都沒有受。

卿酒酒著急前頭的情況:“他們怎麼樣了?”

就見宋旬從地上起身,朝著卿酒酒走過來。

她走不了,只能癱坐地上,祈求方才的訊號彈起碼謝雨能看見。

仰著頭氣喘吁吁,卿酒酒在等宋旬的回答。

可他走向自己時,身上卻多了一種特殊的,往日沒見過的情緒。

——那張臉在笑。

卿酒酒斂起表情,在這笑容中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錯覺。

她曾經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那一年,燕京年宴,她與彼時還叫時醉的謝時躲在舞樂殿。

她被季時宴抱在懷裡時,那位上陽大皇子孟九安就如此對她笑。

他戲謔的聲音猶如就在眼前:“你好啊,承安王妃。”

卿酒酒瞳孔驟縮!

她想反應,可一切已經失去了先機。

就見‘宋旬’揚起手,一個手刀又快又準地將她一擊!

失去意識前,卿酒酒只能唯一的想法:他們所有人都被騙了。

‘宋旬’將卿酒酒接進懷裡,伸手在她鼻樑上一刮。

身後無聲無息地出現一個黑衣人。

‘宋旬’將卿酒酒推向他:“帶回宮裡,就說是本殿下在宮外冊立的皇妃,不準弄死,聽見了?”

黑衣人忙不迭應道:“是殿下!那您?”

宋旬望著天邊出現的一兮微光,天要亮了。

“本殿下還有事。”

說罷,他重新上了馬,朝方才紛亂的戰場而去。

呦呦鹿鳴:

孟九安是上陽的大皇子,前面出現過的,不是炮灰。

謝時(時醉)為什麼要殺孟九安:他小時候,父母的死與孟九安有關係,後來又被孟九安弄斷過手腳,算是世仇。

宋旬只是個披著人皮的偽裝而已,怕有讀者有疑問,所以我解釋一下。

孟九安是個瘋批,比某男主還瘋批那種。

下一階段會在上陽國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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