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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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白笙兒手中的咖啡杯也掉在了地上,碎片玻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劃破了她的掌心,白皙的肌膚下,流出鮮紅的血液,混入灰色的咖啡漬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顏色。
“我已經給你道歉了,你怎麼還……”
白笙兒眼睛一眨,眼淚滾滾而落,撲簌簌劃過漂亮的臉蛋上。
沈禾魚後背也劇烈的痛著,但被衣服裹住看不出來燙傷,她眼睛都忍紅了,緊盯著白笙兒想要說話,從走廊的另一頭卻在這時走過來一大撥人。
領頭的男人身量修長,一身剪裁得體的手工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俊美的面容在看見倒在地上的白笙兒時,閃過一抹明顯的陰翳。
裴宴斯大步邁上前,將手中的會議檔案直接往秘書手中一扔,將地面的白笙兒抱在懷裡,一面去看她腿上的燙傷。
白笙兒的裙子剛好露出小腿,只見裹住紗布的地方染了咖啡漬,裡面似乎有血流出來,像是傷口崩裂了。
裴宴斯聲音柔和,有藏不住的擔憂:“怎樣?”
“好疼……”
白笙兒身體一軟,見他抱了自己,更是往他懷抱裡面鑽,嫩白的兩隻手臂也摟住了他的脖頸,幾乎是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了他懷裡,“我不是故意的,說錯了話,但我明明已經給沈總監道歉了……”
裴宴斯聞聲,抬目看向立在一邊的女人。
沈禾魚忍住身上的痛楚,站在那裡垂眸,冷冷看著這一幕,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其他的神色。
甚至是淡漠也沒有。
只是平平靜靜的,彷彿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讓人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已經被挖開了一塊。
那裡鮮血淋漓。
裴宴斯眼眸沉冷,陰鷙出聲:“沈總監好大的面子,更是好狠的手段。”
沈禾魚平靜道:“我什麼手段。”
她這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讓裴宴斯心中更為厭惡,他再開口時,語氣中已經是隱藏不住的憤怒:“她到底怎麼了你,三番兩次你這樣對她下狠手。”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要是再這樣胡作非為,公司你也別想待了。”
沈禾魚抿唇,不語。
她知道他這句話裡面的另一層意思,從結婚後,她一直都只不過是他身邊的工具。
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來這兒做總監,也不過是為他辦事,沒有薪酬的工作。只要她犯錯,他將她從這裡開除,那麼她在別的地方,也不會再找到其他的謀生手段。
因為,他不許。
沈禾魚說:“你就只相信她的一面之詞?你親眼看見我做什麼了嗎?她自己撞的我,又自己跌倒,跟我有什麼關係?”
白笙兒哽咽著嬌滴滴道:“是我說錯話,讓沈總監生氣了,我想給她道歉,可她不聽,我著急,不小心撞到她,她就轉身時,把我揮倒在了地上……”
聽見她這番話,沈禾魚不再開口,她只是看著裴宴斯,想看他的決斷。
裴宴斯只是冷笑,涼薄極了,“照你的意思,還是她自己跌倒。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神經病,傷害別人,還要反過來也傷害自己。”
沈禾魚心裡發冷。
她身上疼,可心裡更疼,她也懶得解釋了,反正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她。
她緩緩說:“裴總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裴宴斯心頭冒火,她這樣四平八穩的態度,真的很讓人抓心撓肺,彷彿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本來想狠狠將棉花雜碎,可卻發現棉花是碎不了的。
不過是無用功。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面驚歎沈禾魚的冷靜,一面又猜忌裴宴斯跟白笙兒的關係。
白笙兒見狀,更是往裴宴斯懷裡縮,顫抖著小心翼翼的落淚,看起來嬌弱可憐極了,“裴總,我身上疼……”
裴宴斯壓住心裡的火氣,摸了摸她的臉,柔聲說:“乖,我帶你去醫院。”
他將白笙兒打橫抱起來,用公主抱的姿勢,繞開人群往外走。
助理見狀,忙走上前來,道:“裴總,可是這個緊急會議……”
“滾。”
裴宴斯冷冷一個字,那助理腳步立馬頓住,沒敢再上前說什麼。
沈禾魚看著他離開的高大背影,因公主抱的姿勢,還能看見白笙兒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白笙兒偏頭,將上半張臉從裴宴斯的肩膀處露出來,看向沈禾魚這邊,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狡黠。
只在裴宴斯看向她的一秒之內,又換上了那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那個眼神,卻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了沈禾魚心中。
而那把刀子是裴宴斯親自遞給她的。
沈禾魚閉了閉眼,後背還疼著,也打算去醫院處理一下。
她回到部門,在門口看見這一幕的同事們紛紛跟上她,有幾個人為她打抱不平。
“沈總監,你就這麼算了啊?我們可都看見了,是她自己撞上來,然後又跌倒的。”
“對啊,沈總監後背應該也被燙到了,不然我們陪你去醫院?”
“白笙兒這個實習生看起來年紀小,青春的很,怎麼心跟千萬年的老妖婆一樣惡毒!還手段百出!這麼弱智的手段,裴總難道看不出來嗎?”
“……”
沈禾魚從始至終冷冷清清的態度,她道:“不要私底下議論裴總……更不要議論她心尖尖上的人。”
否則會和自己一樣,死的很難看。
那幾個同事就不說話了。
有個剛來的同為實習生,還是年輕氣盛,不滿這樣的不公,說:“可就是她的錯啊,難道不會調監控嗎?沈總監可以去解釋的!”
沈禾魚微微笑了笑,收起東西打算去醫院。
離開時她說:“沒有必要。很多事情不是解釋就有用的,真相更沒用,全部取決於別人信不信。如果不信,就算白的說成黑的,他也不會信。”
她這話說得深奧,部門辦公室裡陷入了死寂。
沈禾魚收好東西離開,壓下了心底裡密密麻麻的疼。
她知道解釋沒有用,對裴宴斯更沒有用,那件事自己解釋了多少年,他從來沒有相信過。
從頭到尾,他不會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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