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分輕巧,半分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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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泓心底有數,剎車失靈這種藉口,妥妥只是給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他本以為聽說裴宴斯最近往朋友圈曬了一個新女友,這沈禾魚肯定是被拋棄了,自己能趕在屁股後面撿個漏。
看著被撞扁的法拉利,陸泓知道自己心急了。
裴宴斯神色未動,淡淡道:“多少錢,賠給你。”
“沒事,歲歲平安,裴總這是給我送喜事來了,這輛壞了,我爹肯定給我再買一輛更好的。”
陸泓生怕再待下去,裴宴斯會找他算賬,倉皇的逃離了現場。
裴宴斯眸光晦暗不明,琥珀色的瞳仁裡倒映著沈禾魚的臉。
“上車。”
沈禾魚嘴角微不可聞的勾了勾。
“五點有個酒會,陳總和李總都會出席,這事關北園那塊專案。”
“你和他們關係不錯,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神色看不出表情情緒,語氣冰涼沒有半點感情。
公事公辦的口吻。
她此刻也不過只是他身邊的一個擅長交際的員工。
沈禾魚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心底的苦澀卻已經翻江倒海了。
或許沒有這一場酒會,裴宴斯都不會過來找她。
“等下,先去給你換一身衣服。”
沈禾魚蹙眉,就看到裴宴斯的目光落定在她腿上,原本的黑絲或許是在剛剛和陸泓拉扯的關係,竟破開了一條痕跡。
裴宴斯眸光清冷,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又很快的壓制住。
沈禾魚沒有在意,剛好她身上的衣服也不太適合參加酒會。
距離酒會附近,有一家高奢店。
沈禾魚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條紅裙,她長相明豔,配上紅裙尤為搖曳。
她將盤著的頭髮放下,大波浪配上精緻的妝容,嬌豔得不可一世。
她也只有參加酒會時會這樣風姿搖曳,在平日裡,她很清楚裴宴斯喜歡的都是像白笙兒那樣無害的小白兔。
裴宴斯站在試衣間不遠處等她,目光望向她,幽深的眼眸微微沉了沉。
沈禾魚看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轉身離開。
她立即踩著高跟鞋,快步跟上,這個男人,從來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酒會上,籌光交錯,杯盞談笑,沈禾魚很快就融入了酒會中間。
她不單單是會交際,更是會喝酒。
十幾杯下肚,她臉頰微紅,幾位大佬都很滿意她的來事。
“裴氏的方案我們最近也在看,如果可以的話,還希望沈小姐再深入得和我們討論下細節。”
一般這個時候,都是裴宴斯接話,商談專案細節。
沈禾魚卻猛然發現,身旁的人不知何時離開了。
她鳳眸微眯,視線朦朧間,她看到不遠處的裴宴斯,他一身矜貴優雅,手裡拿著手機接聽電話,俊眉微斂,落滿了擔心。
他在關心別人。
或者說。
是白笙兒。
她喉嚨啞了啞,此刻她已經臉頰滾燙,胃裡湧出不適了。
沈禾魚快步走近,便聽到裴宴斯清冷的聲音尤為溫柔:“你在那等著,我馬上就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身旁的沈禾魚,準備直接離開。
沈禾魚拽住了他的手腕,男人回眸,琥珀色的眼底除了焦急之外更是不虞。
他氣壓很低,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她還是柔聲提醒了裴宴斯。
“今天的專案競爭很大,你要是走了,兩位老總會認為我們集團的誠意不夠的。”
頓了頓,沈禾魚看著裴宴斯蹙起的眉頭,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你可以先讓司機去接她,等這邊談完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去找她。”
裴宴斯蹙眉思考下,這才點了點頭,沈禾魚吩咐好司機,自嘲的笑了笑,隨後轉身繼續與幾位老總碰杯喝酒。
酒滾過喉嚨,不再可口,又澀又辣。
專案細節談完,裴宴斯便又丟下沈禾魚陪著喝盡興,他先一步的離開,風塵僕僕的朝著休息室走去。
沈禾魚紅唇揚起,笑得破碎薄涼。
“祝我們合作愉快。”
她一飲而盡,直到喝得胃撐不住了,這才堪堪起身退場。
沈禾魚推開休息室的門。
裡面只有白笙兒一人。
她蜷縮在椅子上,皙白如玉藕的小腿露出,不難看出小腿上又一道傷口,已經被人塗了碘酒。
她漂亮的杏眼眼角還泛著紅,顯然是因為這些傷哭過。
白笙兒小心翼翼的看著沈禾魚,溫聲細氣的喊了一聲:“沈總監…”
沈禾魚一身火紅,面容絕美,微挑的長眉之下,一雙鳳眸疏離又淡漠。
她與白笙兒是截然相反的。
和那個人也是。
她淡淡的點了點頭,聲音清冷:“裴總呢?”
白笙兒睜著水汪汪的杏眼,怯生生又有些不安,似乎躊躇許久才小聲的回答:“我肚子不舒服,所以裴總幫我去買紅棗牛奶了。”
沈禾魚神色一怔,有些恍惚。
原來裴宴斯也不是冷心冷情的人。
居然會知道在女孩子生理期的時候,給別人買熱飲來喝。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半夜裡她忽然來了月經,她疼得捂著肚子滿地打滾。
他只是平靜的起來,扔給了他一盒止痛藥,隨後便穿上衣服揚長而去了。
或許是對比太強烈,沈禾魚不自覺的周身氣壓低了幾分。
白笙兒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鼻音微重,似乎看到救星了,喚了一聲:“裴總,你回來了。”
沈禾魚掩去眼底的情緒,裴宴斯直接擦肩而過去,無視她的存在,先行將紅棗牛奶遞給了白笙兒。
“小心燙。”
今天裴宴斯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矜貴又冷冽。
可此刻他卻屈膝半蹲,讓自己和椅子上的白笙兒保持平等。
手上拿著與他清冷氣質截然相反的紅棗奶,甚至小心翼翼的遞到了白笙兒嘴邊。
等盯著白笙兒喝完了小半瓶奶,裴宴斯這才將目光移向沈禾魚。
“都談好了?”
沈禾魚點了點頭。
裴宴斯聲音清冷,沒有任何情緒道:“那你再送白笙兒回去吧。”
沈禾魚輕笑,攤了攤手:“你不介意我這一身酒氣的話。”
他眉頭微蹙:“司機會開,你只是陪著她,她腿腳不方便,扶著她陪她上樓。”
白笙兒受寵若驚,想要拒絕,卻聽到沈禾魚含笑的聲音。
“好。”
半分輕巧,半分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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