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陰陽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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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翼接過令牌，看了一眼，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不要問為什麼，你只需要服從命令即可！”秦升的聲音再次響起，一股莫名的威嚴釋放。

“是！”馮翼心神不由一顫，答應一聲，而後退出了屋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屋子裡面，甚是詭異，似乎一下子是黑夜，一下子又是白晝，白晝與黑夜，交替著變化。

馮翼額頭上，此時有汗珠子不斷滾落，心中的恐懼，比之前又更盛了幾分。

“看來我對三殿下，從來就沒真正瞭解過！”馮翼暗自苦笑一聲，轉身離開，他知道而今該做的，便是按著秦升的吩咐去做事。

屋子裡面，黑衣人忽然開口：“馮翼這個人，似乎很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秦升道。

“我們要的，是絕對服從的下屬，而不是有想法的下屬！”

“如果他沒有想法的話，許多事也做不成今天的樣子！”秦升說道。

黑衣人道：“你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那麼幾分道理！”

“道理，我們從來就不是講道理的人！”秦升臉上泛起淡淡笑容。

“是啊，有許多事情，的確是沒道理可講的！”黑衣人道。

秦升道：“時候到了，我們，應該做我們該做的事了！”

“不著急，不如你再聽我彈奏一曲如何？”黑衣人說道。

他不是別人，正是簾子後面，那個一直都很喜歡撫琴的人。

“我聽了很多年了！”秦升說道。

“我也撫琴許多年了！”

“所以，還有必要嗎？”

“有的，你不知道撫琴的時候，我才感覺到我是我！”

“不，你是我！”

“不，我是你！”

秦升看著黑衣人，黑衣人也看著秦升，二人的目光相遇，這一瞬間，屋子裡面，卻是有冷熱兩道氣息充斥流轉。

“那便再聽你彈奏一曲！”秦升忽然開口。

黑衣人咧嘴一笑，“撫琴，能讓人心神保持寧靜，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我的琴聲，不知道有多少次，你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是我，我是你，控制不住我自己，不正是你控制不了你自己？”秦升說道。

黑衣人聞言，神色卻是瞬間凝固，這一瞬間，他的身子，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是你，你是我······”黑衣人的聲音裡面，透著莫名的詭異與冰冷氣息。

“去撫琴吧！”秦升的聲音，此時透著一股溫和。

黑衣人點頭，他看上去甚是乖巧聽話，機械地坐到簾子後面，雙手按在琴絃上，錚錚琴聲響起，這一瞬間，整個屋子，整個院子，都被這琴聲籠罩。

但能聽到琴聲的範圍，也僅僅只是這處院子，出了院子，琴聲根本就傳不出去。

秦升坐在外面，他開始給自己倒茶，如同往常一般。

“多麼美妙的琴聲，可惜以後是聽不到了！”秦升不由嘆息一聲。

簾子後面的人，此時按在琴絃上的手，卻是微微停滯了一下。

秦升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眉頭微微緊皺。

“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想法，這還真是危險啊！”

秦升自語，他再次端起茶杯，飲下一口，說道：“你今日的琴聲，實在太難聽了，到此為止吧！”

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簾子後面的人，神情瞬間凝固。

他想反抗，可此時卻是根本就反抗不了。

秦升的修為，比起他不知道差了多少，但秦升是主身，而他，不過是秦升分離出來的一道分身而已。

在八歲的時候，秦升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門逆天功法，名為至聖陰陽訣。

修煉此功法，需要分出一道分身，成為陰身存在。

天地陰陽，對立平衡而又統一。

從那時候起，秦升的主身變得很胖，而且修為停滯不前。

但黑衣人的修為，卻是一日千里，只是在秦升越來越胖的時候，他卻是越來越瘦。

兩人走向兩個極端，但其實只是天地陰陽平衡之道的一種體現而已。

而今，二人的道，都已經處在極端，不論是黑衣人繼續瘦下去，還是秦升繼續胖下去，估計都沒法子繼續前進一步。

因為此時，他們的道，已經走到極致。

至聖陰陽訣，最厲害的便是在這裡，當陰陽之道走到極致，便可以強大功法促進陰陽同流。

如此一來，便會再次形成新的平衡，按著功法的描述，陰陽同流之時，便是邁步九境第三次真仙境界的之時。

是以秦升一直在等機會，等時間。

只要他能邁步真仙境界，何事不能成？

關鍵是，秦升這些年來，也還在暗中積累力量。

如今他手上沒什麼可用之人，若非如此，今日又怎麼會冒險去救馮翼呢？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你和我一直都是同心的，沒想到你今日竟然會有其他的想法，當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啊！”秦升說道。

此時那黑衣人，坐著根本就不能動。

“時間太長了，如何能沒有自己的意識？我是你嗎？似乎，我已經不是你！”黑衣人開口說道。

秦升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你此時竟然還能說話，看來你的強大，在我預料之外！”

“我說過，已經有了意識，我能隱藏自身的修為，你都沒有發現，放棄吧，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黑衣人說道。

秦升嘆息一聲，“你真是讓我失望！”

“我只是想要一條活路而已！”黑衣人道。

秦升道：“你知道嗎？如果我們不能陰陽同流，誰也活不下去！”

“你撒謊！”黑衣人道。

秦升笑著說道：“我怎麼會撒謊，至聖陰陽訣的情況，難道你不知道？掙扎是沒用的！”

黑衣人嘆息一聲，他當然瞭解至聖陰陽訣。

也正是因為如此，本該走到陰陽極致的，但他卻是一直在放慢速度。

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他是秦升分出來的一道分身，是秦升的一部分，什麼情況，秦升都是可以感知到的。

“這些年來，你的情況我很瞭解，我問你是不是可以了，你總是說再等等，你知道瞞不下去，才說陰陽同流的時機在最近，過去的不過，今日我們便完成陰陽同流吧！”

秦升的聲音傳出，當下只見他盤坐在地上，雙手結出印訣，法則之力呼嘯，這一瞬間，從他的頭頂上，衝出一股白色的法則之力。

那像是突然亮起的太陽一般，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熾熱，其間蘊含光明，蘊含希望，蘊含生機。

接著，黑衣人的頭頂上，則是衝出一道黑色的法則之力，這是一股透著冰冷與死寂的法則之力，是白色法則的對面。

霎時間，在二人之間，頓然形成一道陰陽太極圖案，而此時，秦升和黑衣人，便被這道太極圖案籠罩其中。

他們各自身上的氣息，都已經到了極致，可當太極圖案旋轉起來時，彼此之間，再次形成一種玄妙的平衡。

這時候，在他們的中間，竟然釋放出來難以形容的混沌氣息。

接著，他們的身子，竟然開始虛淡起來，在他們的中間，此時形成一個大大的漩渦，此間陰陽之力，正在快速運轉。

天地萬物的虛影，在這時候，於漩渦的上空出現，彷彿這陰陽同流之時，天地便要重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之間的那道漩渦，卻是正在消失，他們的身子，也正慢慢變得虛淡起來。

可此時此刻，秦升的修為，卻是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增長，第四境、第五境、第六境······

一直到第八境巔峰的時候，這才停止下來。

但此時他們頭頂上，各自都有一道陰陽太極圖案。

顯然，第八境巔峰到九境之間，有一道坎子，需要他們一步一步地邁過去。

拙園內，謝雲蕭一個人在棋盤上擺滿了棋子，不論是黑棋還是白棋，都是他一個人在落子。

左右手各自的黑白棋子，落在棋盤之上，彷彿有千軍萬馬出現，一股莫名的渾然氣息流轉，充斥整個院子裡面。

“看來這盤棋要贏，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單單只是人力，以當下的境況來看，我是沒有任何勝算的，不過，涅盤鼎能遮蔽天機，箏兒的先天八卦圖也能遮蔽天機，所以神秘之力和詭異之力，都左右不了我們，如此，我們的勝算，至少有······七成！”

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謝雲蕭則是落下一顆黑子。

棋盤上的棋子，雖然都是出自他的手，但形勢卻是大不相同。

謝雲蕭靜靜地看了一會棋盤，眼中泛起莫名之色。

恰在這時，李玉萱登門拜訪。

而今李玉萱進拙園，根本就不走大門，進來了鄭伯他們也不知道。

她來到謝雲蕭的院落，看到棋盤上廝殺的黑白棋子，愣了一下，笑著說道：“自己與自己較勁，真是好本事！”

“人最難戰勝的，就是自己！”謝雲蕭道。

李玉萱臉上笑意不減，“如果你戰勝了自己，贏的是你，輸的又是誰呢？”

謝雲蕭聞言不由一怔，李玉萱這咬文嚼字的本領，還真是不小，但正如她的話，卻是提醒了謝雲蕭。

戰勝自己，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

似乎，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但轉而間，謝雲蕭星目卻是一亮，這世上，本來就不是什麼事都有輸贏的。

其實，很多時候，輸贏並不是那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