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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蕭暗呼慚愧,荊禾雖然非凡,但還沒有讓他出全力的地步。
話語落下的那一瞬間,荊禾再次出招。
他的劍法,比起宋錦衣、薛青衣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天下第一劍客的榮譽,卻是給了宋錦衣。
盛名無虛,但真正的頂尖強者,似乎從來都沒有這些名號。
謝雲蕭此時被重重劍光籠罩,彷彿陷入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
來自荊禾的劍意與劍芒,便是這大海上的海水,濤浪卷蕩,呼嘯不休,卻是沒法子將謝雲蕭淹沒。
不僅如此,那些凌厲的劍氣、劍芒,連謝雲蕭的衣衫,都沒有沾到一片。
幾個回合之後,只見謝雲蕭忽然雙手撐開,渾厚的法則之力凝聚成一個光點,陡然間激射而出。
咔嚓的一聲巨響,荊禾凝聚的劍芒崩潰,劍氣也被謝雲蕭的法則之力淹沒。
荊禾能清晰地感知到,謝雲蕭的法則之力,如同山嶽一般,正向著他壓下來。
生死危機之間,荊禾發出一聲輕叱,他將畢生修為,匯聚在匕首之上,刺向謝雲蕭而來。
兩道力量相遇,頓然發出沉悶的響聲。
而後,他們均是以極快的速度變換身法。
此時謝雲蕭就像是展翅翱翔九天的大鵬,而荊禾則是變化靈動的雄鷹。
他們的一招一式,皆是信手拈來,變化與不變化,皆是與當下的境況相吻合。
一招一式,每一個動作,都沒有多餘的。
彼此之間的氣機交鋒,更是猛烈。
眨眼之間,七八個回合過去,謝雲蕭憑著一雙肉掌,不但沒有落在下方,隱隱約約之間,已然開始佔據上方。
荊禾忘記生死的劍法,更上一層樓,但他知道,這一生的劍法造詣,只能到此。
二人此時硬碰一記,向後退開,彼此之間有將近半丈的距離。
“這就是你全部的力量嗎?”謝雲蕭身子筆直,身上流轉一股莫名的渾然氣息。
荊禾點頭,“的確是的!”
“如果只是這樣,那今日這一戰,你沒有取勝的機會!”謝雲蕭道。
荊禾道:“人生在世,又豈能永遠不敗?活著不見得快樂,但若是死了,所有一切,便都解脫了,結束了!”
“所以先賢們說‘生者長哭死者笑’,這還真是至理名言!”謝雲蕭道。
荊禾點頭:“是的!”
他頓了一頓,說道:“這是最後一擊!”
“請!”謝雲蕭神色淡定自若。
荊禾沒有客氣,畢生修為灌注匕首之中,人劍合一刺向謝雲蕭而來。
他這一招,看上去沒有任何威勢顯化。
但首當其衝的謝雲蕭,卻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匕首之中蘊含的無上之力,這一招,比適才荊禾的任何一招,都要恐怖。
當此之際,謝雲蕭深深地吸一口氣,他雙手撐開,兩道法則之力呼嘯而出,於他前方交匯,化作一道圓球。
荊禾凝聚畢生修為的一擊,刺在圓球之上,僵持片刻之後,但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開。
而後虛空中出現一朵極大的蘑菇雲,恐怖的紊亂勁力向著四面八方漫卷開去,將虛空給撕裂好幾道口子。
當蘑菇雲散開,謝雲蕭還站在原地,而荊禾此時,卻是面色蒼白,他嘴角之處,不住有鮮血流淌而出。
手上的匕首,頓然掉落在地上,發出鏗鏘之聲。
而後,荊禾便倒了下去,他的眼睛是閉著的,神色甚是安詳。
謝雲蕭理了理衣袖,不由搖頭嘆息一聲,說道:“這三人,雖然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他們卻是值得尊敬的,入土為安最好!”
秦箏點頭,吩咐楊跡去打掃,讓文武大臣各自回去,她和謝雲蕭,則是去了御書房這邊。
“師父,荊禾是九境第一層次,會不會其他王室,也還有九境第一層次的強者?”秦箏說道。
謝雲蕭思慮片刻,說道:“先前的推測應該沒有問題,荊禾雖然是九境第一層次地仙境界不假,但他的修為,顯然是最近才邁步九境的,與王室失蹤的人是兩碼事,那道力量,應該暫時不屑理會他們!”
“所以,正如師父的推測,王室中的九境高手無故失蹤,極大可能與三皇五帝的傳承出現有關!”秦箏說道。
“應該大體上就是這般,好在伏羲前輩手段通天,給了你一道先天八卦圖,可以遮蔽天機,現下其他得到九州鼎的人,估計已經被重點關注!”謝雲蕭說道。
秦箏點頭,“我們的時間越來越緊了,可是現在,我的九境,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時間的確緊,但眼下的境況,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謝雲蕭說道。
“反正有師父在,我什麼都不怕!”秦箏笑嘻嘻地說道。
這丫頭可不是說著玩的,謝雲蕭的確沒有見過她害怕什麼。
“燕國的刺殺,給了我們的想要的結果,眼下出兵燕國,理由已然充分!”謝雲蕭轉變話題說道。
秦箏整理一下思緒,道:“眼下正在對魏國用兵,如果又出兵燕國的話,兩邊開戰,會不會有些冒險?”
“抓住機會,就算是同時展開多處戰場,也無所畏懼,魏國那邊,我會走一趟,出兵燕國,讓王暉做統帥!”謝雲蕭說道。
王暉的本領,比起王儉來,並不遜色多少。
這是粗略上的估計,謝雲蕭甚至覺得,王暉領兵作戰的能力,要在王儉、李幕這些名將之上,只是他還沒有機會出名而已。
燕國的確不弱,但謝雲蕭和秦箏對王暉,都極有信心。
“好,明日裡便在朝堂上與諸多文武大臣說這事,以八百里加急,將聖旨送去邯鄲給王暉!”秦箏說道。
今日這個結果,是寧國期待的結果。
但對於燕國來說,卻是一場大禍。
不到幾天的時間,荊禾、宋錦衣、薛青衣三人以獻城池、獻樊起頭顱為由,刺殺寧王的訊息,已經傳開。
燕國自然也收到了訊息,舉國上下,一片恐慌。
易水邊上,燕旦看著向南流淌而去的易水,眼中泛起滄桑之色。
回想起曾經易水邊上的送別的場景,燕旦心中的苦,無以形容。
風吹起,燕旦額頭上的髮絲不住搖曳。
不知覺間,他鬢角的髮絲,已經出現幾縷白色的。
朱迴風站在一邊上,他看著燕旦,心神猛烈一顫。
“殿下!”朱迴風的聲音響起,透著莫名的悲涼。
燕旦嘆息一聲,“迴風,明明我們所有算計是沒有問題的,可為什麼還是失敗了?”
朱迴風眼圈頓然發紅,呆呆地看著燕旦,嘴巴抽動,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雲蕭啊,難道這一輩子,當真沒法子贏你了嗎?”燕旦眼中神色不住變化。
“殿下,我們的佈局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朱迴風說道。
燕旦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運氣不好嗎?”
朱迴風不由呆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天下間的一切,最是說不清楚的!”
許久,朱迴風才送了這麼一句。
燕旦苦笑一聲,“說不清楚,是啊,連說些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說得清楚呢?”
“殿下,我覺得眼下已經成了定局,當下我們該做的,是如何應對寧國,他們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朱迴風說道。
燕旦聞言,心神猛烈一顫。
寧國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本就不想善罷甘休啊。
“你說得對,眼下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燕旦聲音響起,當下他看向朱迴風,說道:“拿酒來!”
朱迴風遞給燕旦一壺酒,燕旦將酒壺給開啟,而後向著易水灑下,又雙手作揖,“荊門主、師父,薛青衣,這酒,敬你們!”
當下他拿起酒壺,咕嚕嚕灌了一大口,而後又看向朱迴風,道:“走,我們回去,立刻商量應對寧國事宜!”
寧國大軍還沒有動,但燕旦已經動起來。
不管如何,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
燕國朝堂之上,住所文武大臣七嘴八舌的,他們都說,不該去刺殺寧王的,而今燕國的局面,甚是嚴峻,燕國根本就抵擋不住大寧鐵騎。
聽著文武大臣鬥嘴吵架,以及對他燕旦的攻擊,燕旦心下不住暗暗搖頭,這就是燕國的朝堂。
這樣的朝堂,如何能爭霸天下?
曾經他的那些想法,何其可笑。
燕旦目光掃過諸多大臣,說道:“以你們看來,當下如何可解燕國之危?”
“燕國的危險,是因為太子殿下而有,解鈴需要繫鈴人,關鍵自然還在太子殿下這裡!”一個大臣說道。
“是嗎?我倒是想聽聽你的看法!”燕旦看向這人,他是燕國丞相熊元,在燕國,也的確有些家底。
“以微臣看來,只要太子殿下將自己綁了,前去寧國認罪,燕國之危,自然可解!”熊元淡然說道。
“熊元,你是燕國的丞相,還是寧國的走狗?”燕旦的聲音裡面,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
熊元淡淡說道:“太子殿下不用這般激動,寧國大軍一旦到來,燕國便不是燕國了!”
“你······”燕旦甚是憤怒。
他目光掃過諸多大臣,看他們臉上的神色,顯然有很多人的想法,與熊元是一樣的。
燕旦心裡面的失望,無以形容。
熊元是放肆,但是他只是說了大部人心裡的話,他們對寧國的畏懼,已經到了無以形容的地步。
“夠了!”燕王的聲音忽然響起,朝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今日暫且退朝吧!”燕王揉了揉眉心。
他擅長韜光養晦,可他比誰都清楚燕國的境況。
縱然沒有派人前去刺殺寧王,寧國也肯定會出兵燕國的,只不過是另外的藉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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