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圓滿而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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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秦政？”趙王看向秦政，聲音在大殿上傳響，透著一股王者威嚴。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目光皆是向秦政身上移來。

秦政整理一下思緒，恭敬回答：“是的，我就是秦政！”

他是寧國王子，不是草民，也不是趙王的臣。

“在趙國出生，做質子多年，寡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呢，嗯，果然是一表人才！”趙王淡然一笑。

“多謝陛下誇獎！”秦政心中想到，你倒是直奔主題，不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

在秦政的期待中，趙王也沒有繼續吊著胃口，他哈哈一笑，說道：“寧國與趙國之間，雖然有些矛盾，也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總體來說，彼此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你在趙國為質的時間已經滿了，什麼時候想回去，便可回去！”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上瞬間鴉雀無聲。

那些欲要殺死秦政的趙國大臣，他們想要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沒有說。

此時整個大殿上文武大臣的一舉一動，謝雲蕭皆是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但從這些人的神情變化，一時間難以判斷，究竟誰是血月教的人。

“怎麼，莫非諸位愛卿有意見嗎？”趙王見得諸多大臣的神情，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秦政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上，要是趙王改變主意，那謝雲蕭所做一切，豈不是要付諸東流？

謝雲蕭雖然不是局外人，但他能旁觀者清，是以倒是不擔心這些，因為李幕、郭開這兩人，他已經拿下，只需要趙王點頭，其餘大臣，誰敢多說什麼？

“王上英明！”郭開帶頭歌功頌德，當下便有一群大臣附和著。

李幕看了謝雲蕭一眼，目光微微閃爍，他知曉郭開一直都反對秦政回去寧國的，現下卻是改了主意，顯然是謝雲蕭的動作。

“的確有些本事的，期待你們回去寧國的表現！”李幕心中想到。

李幕不知道今日這個決定，卻是奠定了天下局勢改變的基礎，趙國因為這個決定，終究成為歷史的塵埃，當他後悔的時候，為時已晚。

“看來丞相也是同意讓秦政回去寧國了！”趙王笑著說道。

郭開站出來說道：“王上，微臣是這麼看的，秦政殿下在趙國出生，又在趙國為質十多年，的確該回去看看了，寧國畢竟是他的故鄉！”

“是的，漂泊在外，終究是要落葉歸根的！”

“落葉歸根，是每個人都期待的歸宿！”

······

不論是附和郭開的，還是李幕的人，此時都很有人情味，如果不是知道這些虛偽傢伙的行徑，秦政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說不定還會感動呢。

但他此時的確露出感動的神色，看著他雙眼泛紅的樣子，就連趙王，都唏噓不已。

謝雲蕭心想，這小子也是戲精啊。

但小心翼翼在趙國活了十幾年，一朝可以回去寧國，心下不免多少會有點感慨的。

也正好是因為如此，真真假假的情感流露，如果不是真正瞭解秦政的人，自然看不出來這小子真假參半的表演的。

“秦政，你現在隨時可離開趙國了！”趙王笑著說道。

“多謝王上成全！”秦政再次行禮，而後與謝雲蕭一同出了趙國宮殿。

這一路上，他都很剋制，一句話都沒有說。

來到馬車上，趕車的是自己人，馬車裡也只有謝雲蕭和他，屬於秦政的情感，沒有半點摻假，這時候的他，才是真情流露。

“師父，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每一次期待，都落空了，現在可以回去了，我總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夢中似的，太不真實了！”秦政眼圈泛紅，淚水不由自主地沿著臉頰滑落。

此時秦政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謝雲蕭面前傾訴。

謝雲蕭是秦政除卻自己的母親之外，第一個信任的外人，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感，有些像是兄弟，但也像是父子，總而言之，倒不怎麼像是師徒。

聽著秦政的話語，謝雲蕭心裡面感慨萬千，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曉，此時的秦政並不是需要一個開導者，而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如今終於可以回去了，寧國，我的家鄉，那也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啊，我期待，但我也有些畏懼，師父，我是不是太沒出息了？”秦政臉上泛著笑意，但眼中含著淚水。

謝雲蕭溫和一笑，說道：“我們都是人，我們都有情感，你不是沒出息，是長大了！”

“長大了嗎？”秦政輕聲自語，他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淨，笑著說道：“那我不要長大，我要一輩子都跟師父！”

這小子得寸進尺，坐到謝雲蕭這邊，抱著他的雙臂，將頭靠在謝雲蕭的肩膀上。

就好像自家的兒子，雖然頑劣一些，但在老父親面前，總會有孩子的一面。

謝雲蕭臉上，多了幾分莫名笑意。

在他母親雲嵐失蹤之前，他似乎也有幾分秦政的樣子。

但是現在，雲嵐生死不知，謝雲蕭心裡面沒來由的，便想起了那熟悉的慈祥和藹的笑容。

他並不知道，此時的秦政，還多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當然，也是因為謝雲蕭不知道秦政的一些秘密。

馬車緩緩徐行，午時左右就到了秦政的府邸。

秦政和謝雲蕭都從馬車裡面出來，謝雲蕭卻是沒有進去的意思。

在這時候，趙玉則是站在大門之處焦急地等著，看到秦政和謝雲蕭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緊張的神色，才舒緩下來。

目送謝雲蕭離開，秦政久久還沒回過神來。這時候，趙玉才問道：“怎麼樣？”

秦政回過神來，抱著母親趙玉的雙臂，臉上無以形容的激動之色流露出來，說道：“成了，母親，我們可以回去寧國了！”

“可以回去了啊！”遭遇眼圈泛紅，她腦海中出現曾經的一些畫面。

她是地地道道的趙國人，但是她卻是必須去寧國，因為只有去寧國，趙玉才覺得秦政是安全的。

為了秦政，她必須回去寧國。

“成了就好！”趙玉很激動，有許多話要說，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卻又說不出來。

秦政道：“這一切，都是師父從中周旋的，我們能夠回去，全是師父的功勞！”

“我知道謝先生很厲害，但是你還是要小心！”趙玉提醒。

秦政聞言，卻是沉默下來，或許有些秘密，從一開始就該坦白的？

他不知道謝雲蕭知道自己的秘密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但是他真的很在乎，只是眼下這一切，卻沒法子解決的。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政輕聲自語，扶著趙玉往府邸裡面走去。

謝雲蕭不知道，在他們出趙國王宮的時候，慕容素就已經得到了訊息。

客棧裡面，慕容素正在看那傀儡秘術，小梅急匆匆的走進來,來不及喝一口茶水，便急匆匆地說道：“小姐，趙王答應秦政回去寧國了，寧國那邊沒有任何訊息，這謝雲蕭是怎麼做到的？”

慕容素臉上泛起淡淡笑意，輕聲說道：“這其實並不難，畢竟連郭開都收了他的好處，不再反對秦政回寧國！”

“可是郭開卻決定不了秦政是否能回趙國！”小梅說道。

慕容素眼中泛起睿智光芒：“如果再加上一個李幕呢？”

小梅聞言，卻是一愣，過去一會兒，說道：“趙國的將相，因為一個寧國的質子要回去寧國，竟然破天荒的達成一致的意見？這真是見鬼了！”

“這世上的事，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只是有些時候，我們被自己的思維，還有人世間的一些常規束縛了而已！”慕容素說道。

小梅若有所悟，暗自點頭，屋子裡面，瞬間安靜下來。

關心秦政回去寧國的，還有那個每天換一張臉的白衣公子。

如果不是他一直都喜歡穿著白衣，身上有熟悉的氣息，估計真沒幾個人能將他認出來。

一天一張臉，而且每一張臉，都幾乎沒有破綻，這般易容術，的確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他住在趙國都城外一處小村落，但是來自趙國都城的訊息，卻是一點都不慢。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謝雲蕭竟然有如此通天手段！”白衣公子臉上泛著笑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臉上有面具的緣故，這笑意一點溫度都沒有。

“大人，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蓮香問道。

白衣公子輕聲，看了看外面的景緻。

深秋季節，除卻一些常青樹木之外，那隨著四季變化的，已然是光條條的樹枝，透著幾許蕭索之意。

“秦政，不能活著出趙國！”白衣公子眼中凌厲光芒閃爍。

蓮香問：“在什麼地方設伏？”

“趙國與寧國的邊界處，那裡的地形我熟悉，最關鍵的，那裡有我們的人！”白衣公子說道。

謝雲蕭回到雅園，這幾日繃緊的心神，總算可以放鬆下來些許。

但還沒有離開趙國，還沒有回到寧國都城，謝雲蕭知曉，這第一步，便還不能算起步。

“不管如何，趙國的事，算是圓滿了，接下來這還不滿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隨機應變！”

謝雲蕭輕聲自語，而後便將這些凡塵俗世給放到一邊。

最近幾日，都忙著去見李幕、郭開等趙國大臣，謀劃秦政回國之事，倒是沒怎麼注意自己修為方面。

今時今日，終於有時間注意一下，才發現這幾日的奔波，竟然沒有影響修為方面的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