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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荊國的最南面走到大都,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
大都王朝地處西南,土地遼闊,物產富饒。
由於曾有和胡人通婚的歷史,大都朝的人大多輪廓較常人深邃,尤其大都皇室,無論男女,都以俊美聞名。
如今大都朝最風雲的人物,不是皇帝新立的太子,不是留王府那位豔絕京城的千金,卻是靖王雲慎的私生之子,認祖歸宗僅五年的雲燁。
靖王雲慎乃是當今大都君王宏嘉帝的親表兄,自幼與皇帝感情交好不說,為人亦有勇有謀。
在宏嘉帝初親政那幾年,雲慎著實立下過不少大功,是以早早就封了王,在朝中一直很得皇帝信賴。
現如今,雲慎更是執掌了軍中大權,因此雲家在朝中,是真正的既富且貴。
而云燁生母則傳聞是荊國人,是雲慎早年出使荊國時偶遇,當年雲慎在荊國待了一年多,他離開之前,雲燁恰好出生。
當時雲慎曾想將兩母子一併接回大都,卻不想朝中軍事突然告急,加之雲燁那時染了風寒不宜舟車勞頓,雲慎不得已留下信物,獨回了大都。
之後便是宏嘉帝擅毀締結條約,荊國與大都戰事一觸即發。
雲燁之母唯恐幼子身世暴露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便悄悄帶了孩子逃走,偽裝成農婦,輾轉跑到了荊國最南面的小城,洛城。
在顛沛流離的日子裡雲燁的母親染了病,沒過幾年便撒手人寰,家中僅有的銀兩在薄葬了母親後便所剩無幾了,年少的雲燁只能保留著母親留下的信件和信物在洛城流浪,最終被好心的宋縣令收留,寄住在了宋家。
長大後的雲燁便回了大都尋找生父,他初回大都時的遭遇與今時今日的顯赫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私生之子,且有一半荊國血統——
大都朝人向來瞧不起荊國人,就如荊國人大多都厭惡大都人一樣,這是民族之爭,早已根深蒂固。
但云燁卻偏是憑著一場場硬仗,打出了自己的天下。
如今,他的戰績耀眼整個大都朝。
從無敗績,這簡直就是神話。
雲燁班師回朝的那一日,便即刻入宮覲見皇帝,同一時間,宋盈被送入了雲燁的將軍府中。
在那裡,她意外遇見了一位故人。
當年在青瑤入府之前,宋盈曾另有一個侍女,名叫扶桑,但在當初雲燁離開宋家時,扶桑也跟著一起失蹤了。
他們私奔了。
這便是當時宋家對這件事的最後定論。
而現如今出現在宋盈面前的扶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鬟了。
只見她穿了一身淺黛色的薄襖,領口袖口都鑲著一圈兔毛,同色羅裙及地,亭亭而立的模樣,倒像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一般。
“姐姐竟然來了。”她似驚似喜地迎上來,卻沒有用舊事稱謂。
宋盈微微頷首,她現下不過是階下之囚而已,自然沒什麼要敘舊的心思。
“聽聞洛城城破,扶桑沒有想到還有能見到姐姐的一天。”
她婉聲道。
“畢竟這種時候,尋常女子都是要一死殉城的,姐姐果然不比一般女子。”
“你!”
這話直白的連青瑤都聽懂了,不禁一下氣白了臉,這不是當眾問人怎麼不自盡嗎?
但宋盈仍是淡淡的。
“你也是洛城的人。”她只是這麼說道,“就算跟了雲燁,但想來也還不姓雲吧。”
扶桑聽得此話,面色果然一沉。
“今次發配來將軍府的,算上姐姐一共二十五人。”
她冷聲道。
“家裡地小事多,一下安排不開,就委屈姐姐幾日,先住洗衣房吧,也沒什麼活計,就是地方小些,姐姐如此明理,想來是不會計較的。”
扶桑所謂的“沒什麼活計”,是每日十幾桶要漿洗的衣服,“地方小些”,是一間轉不開身的朝北的陰冷屋子。
大都不比荊國暖和,十一月的天氣已然如同凜冬一般。
宋盈卻不覺得難捱,甚至覺得比在軍營中那段日子好過許多。
自從回到大都,雲燁就沒再在她面前出現過,這讓她暗地裡鬆了口氣,希望大都的如花繁華讓他無暇再顧及她。
“小姐,你冷不冷?”
入夜,青瑤被凍得睡不著,薄薄的一床被子根本抵禦不了大都的寒風。
“還好。”宋盈說著,卻不由咳嗽了一聲。
青瑤立刻一躍而起,她擔心地爬到她床上,一個勁地揉著她的手。
“哎,我總覺得這屋子漏風。”
小丫頭左右看了兩眼,不由打了個冷戰。
這還沒下雪呢,聽說大都不下雪就還不算是冬天,這漫長的寒冬,她們該怎麼熬?
“小姐,你明日別洗衣服了,太冷了,讓我來吧。”青瑤一邊替她搓手,一邊心疼得紅了眼眶。
洗衣刷桶這些活兒,別說是小姐,就是她,原來也不用做這些粗活。
洛城的生活自然比不得大都皇城的繁華,但那時的宋盈,也是父母嬌養在手心裡的。
直到父親去世,直到大都大軍圍城。
宋盈輕嘆了一聲。
“你一個人如何做得完?”她搖頭道,“現在我們是階下囚,自然不能跟從前一樣過日子,只是洗衣而已,不難做的,別擔心。”
青瑤忍淚點點頭。
“我去把窗子關嚴實些。”她說著跑下床,披了外衣就往窗邊走,嘴裡還唸叨著,“明兒一定要想法子弄些紙糊一糊這窗……”
雲燁的貼身侍衛就在這個時候敲開了她們的房門。
“將軍請宋姑娘去一趟。”他這麼說道。
這個時辰?宋盈略微猶豫了一下。
那侍衛見狀,便不緊不慢地又補了一句,“將軍說了,若是姑娘不想去,就請青瑤姑娘勸勸,若是勸不動,就請青瑤姑娘領十板子。”
宋盈氣極反笑。
“他是沒有別的招數了嗎!”
青瑤儘管害怕,但仍忠心地擋在她身前,宋盈安慰地輕輕拍了她一下,示意她沒事。
“他多慮了,我既然已經身在這裡,就沒有別的選擇,你帶路就是了。”
雲燁的屋子裡已經燃上了炭,宋盈邁進去的時候只覺一室如春,那通體舒適的暖意撫慰了她凍得僵硬的手腳,讓她不由晃了一下神,以至於都沒看到雲燁在哪兒。
“扶桑說,你一見她就言語擠兌,說她是洛城人,合該一死殉城?”
她回頭,這才看到他正坐在鋪著虎皮的案几邊斟茶,他揚眉看她,表情看不出喜怒。
“哦,”她應了一聲,問道,“所以我也要挨板子嗎?”
像是被她取悅到了,他不禁笑出一聲,目光在她通紅的腫脹的手指上轉了轉。
“明明是你委屈,但你不哭不爭也不鬧,盈盈,有時候太倔強,確實容易挨板子。”
“將軍怎麼有閒情管後院的幾句閒話?”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並不在意,“還是說,將軍是嫌玩物不夠漂亮了嗎?”
雲燁的眼神閃了一下,下一個瞬間,他已經欺近到了她跟前。
宋盈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
“嘖,嘴那麼利,膽子倒是不大嘛,”他低笑一聲,湊近她耳邊,“你有做玩物的自覺,那便最好了,養好你的手,我不喜歡玩物有瑕疵。”
僵持片刻,終究是宋盈挨不住,先避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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