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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豐盛港城區中間,一條同名的、蜿蜒曲折的河流自西南向東北貫穿,最後流入大海。

第20旅佈置在西岸的一個營完全無法應對如此兇猛的進攻,搖搖欲墜的防線一開始就告急。

儘管他們構築的野戰工事很好的儲存了自身,僅在炮擊和轟炸下傷亡數十人,然而地面工事基本被摧毀,野戰電話線也多處中斷,甚至只能依靠傳令兵徒步傳達指令,指揮效率直線下降。

這實際上正是火力準備的重要作用——破壞、削減對方的防禦與指揮體系,僅依靠火力就擊潰一支合格的軍隊是極少見的。

稍後,陸戰一旅山炮團所屬的112㎜榴彈炮營轉而向豐盛河東岸實施妨礙射擊和攔阻射擊,以減輕來自河對岸的火力殺傷。

80㎜榴彈炮營則開始嘗試應用徐進彈幕射擊,從而壓制當面之敵、支援友軍進攻。

在進攻正面,實施中央突破的機動二旅一營官兵們只覺得熱血澎湃,己方野戰炮群發射的炮彈就落在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個別炮彈的落點比較偏,甚至只隔幾十米遠。

炮彈爆炸的衝擊波像呼嘯的熱風一樣撲面而來;緊接著,掀飛的泥土稀稀拉拉的落在身上。

衝擊過程中總共有四條炮擊線,炮兵單位對每條線進行2發急促射和4發等速射,接著轉而瞄準下一條炮擊線。

在此期間,各排各班的步兵們便要結束隱蔽姿態,交替躍進發起衝擊,消滅當面被炸得暈頭轉向的敵軍。

一挺佈置在側翼的維克斯重機槍小組堂而皇之的開火掃射,一連串的子彈自右前方斜射而來,連續撂倒了三、四人,餘者迅速臥倒隱蔽。

能在捱過之前的猛烈炮擊與空襲以後還具備戰力的敵軍自然也不是善茬,甚至不等一整條帆布彈帶打完,這幾名澳軍士兵便迅速抬著重機槍轉移到了另一處掩體。

一時間,幾挺劉易斯輕機槍和維克斯重機槍的組合火力將右邊的三隊壓制得進退兩難。

三三式輕機槍雖然比劉易斯更加優良,可後者那個大彈盤卻佔了彈容量的便宜。

“我去他奶奶的,狗日的好狡猾!”

“喂!往我十點鐘方向放煙,我帶一班人繞進他們的戰壕裡!”

“別急!等著!”

被打急眼了的少尉想直接藉助煙幕彈掩護突入塹壕內,然而被否決了。

坦克就在後邊跟著呢,急什麼?

視野有限的坦克兵們顯得比較遲鈍,因為友軍在前,在完全確認情況以前不敢隨意射擊。

稍稍逞威了幾分鐘的澳軍重機槍小組很快就被精準的直瞄火力打得抬不起頭。

一名使用劉易斯輕機槍的機槍手有些忘形,連續打光了兩個彈盤仍不轉移,隨即招致了幾發炮彈和一溜兒子彈。

被完全壓制的澳軍士兵們僅剩下零星的抵抗,顯得羸弱無力。

幾個探出上半身瞄準射擊計程車兵才開了兩槍,馬上就被二排二班的機槍手注意到了。

伏臥於地的他本來正欲站起身躍進,但見狀就又立馬趴下,迅速調轉槍口,略作瞄準便連續輕釦扳機。

“噠噠—噠噠——”

幾下雙發短點射精準且致命,7.36×56㎜重尖彈高速飛出,儘管相隔二百米,可那兩名澳軍士兵轉眼間就被撂倒。

子彈毫無阻礙的鑽透了脆弱的MkI湯米盔,衝擊力將鋼盔掀飛,頭部中彈的倒黴蛋腦漿迸裂。

突然,幾處耀眼的炮口焰此起彼伏的閃現於當面之敵的二線陣地!

一直保持靜默的四門QF2磅反坦克炮直到現在才開火,因為英印第9師已經告訴澳大利亞人明軍投入了重型坦克,反坦克炮在中遠距離無法擊穿。

所以,澳軍反坦克炮兵們耐心地等待明軍坦克橫隊接近到僅有三百米的位置才一齊開火。

一發發拖著筆直光痕的炮彈飛向徐徐挺進的坦克橫隊,但其精準攻擊並未奏效,40㎜曳光彈撞在重型坦克的車體正面毫無作用。

入射角相對垂直的,基本都撞了個粉碎;入射角偏斜的,大多發生跳彈,濺出一團火花,整條彈道像折線一樣。

然而三八式重型坦克的車體正面裝甲為12°傾斜的50㎜裝甲鋼,現如今明軍使用的YH23B、也就是二三式乙型表面硬化裝甲鋼的布氏硬度達520HB,這種小口徑彈丸哪怕在極近距離也無法構成威脅。

而明軍重坦搭載的80㎜短身管炮又是相當不錯的反工事武器,它本身是直接將十二式山炮稍作調整改成坦克炮,6.7㎏重的殺爆彈裝填了足足900g梯恩梯,對軟目標的打擊效果極佳。

“轟!”

爆炸的火光與硝煙迸發於一處反坦克炮陣地,四、五名澳軍反坦克炮兵瞬間被撂倒。

相較於多少遭受了一些阻礙的右邊,左邊的進攻就要順暢很多了。

“跟著我來!”

“扔雷!上!”

率先衝入敵陣的明軍步兵們一個接一個地跳進塹壕,對其中七零八落的混亂殘敵展開清掃!

幾名澳軍士兵突然發現左邊的塹壕中已經跳進了對手,便連忙端槍射擊,哪知幾秒過後就見著一顆冒著煙的手榴彈被拋了過來。

“嘣!”

破片四濺,仨人被擊傷摔倒。

青煙尚未消散,又痛又暈的他們剛掙扎著爬起身,立馬就被衝出煙塵的一個身影用衝鋒槍掃射了一梭子。

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四式衝鋒槍的下士是個精瘦漢子,電光火石間,十幾發子彈當場將其中二人撂倒,但這時候也恰好打光了彈匣。

他果斷一個箭步上前突刺,另一人剛拾起恩菲爾德步槍,就瞧見一柄寒光凜凜的刺刀迎面而來,隨即被捅穿了肚子。

殷紅的血從劍形刺刀側面的血槽中淌出,瞪大眼睛的澳大利亞士兵下意識鬆開了槍,雙手握在那柄插入自己身軀中的刺刀上。

下一秒,刺刀“唰”的一下就被拔了出來,大股鮮血從這道創口湧出,這名士兵也癱坐到了地上。

這下士隨手抽出彈匣更換,向後邊幾名士兵告誡道:“動手要快,能多利索就多利索,瞄個大概就開槍,要的就是先聲奪人的氣勢!”

至此,豐盛河北岸的澳軍防線完全崩潰。

兩輛三八式中坦甚至徑直開到了前線指揮部前邊,對準觀察口開火,將一發發48㎜殺爆彈精準射入。

如果說坦克部隊與摩托化步兵們進行的中央突破是秋風掃落葉之勢,那麼在西邊,陸戰一旅一團二營和三營的攻勢就是風捲殘雲了。

明軍坦克停在北岸河灘,堂而皇之的向著河對岸不斷開火,掩護陸戰隊步兵們乘坐小艇強渡豐盛河。

澳軍第20旅迫不得已,甚至把QF18磅野戰炮都推上了一線,臨時充當反坦克火力轟擊明軍坦克。

這種MkV型84㎜野戰炮的威脅倒是要更大一些,接連擊傷了三、四輛,就連攻堅戰車營一隊二排的排長車都被擊壞了炮塔座圈,不得不退出戰鬥。

但這已經爭取了不少時間,渡過河的數百陸戰隊步兵迅速建立了河灘陣地。

他們卯足勁揮著鐵鍬就地挖掘掩體,重機槍佈置於兩翼,各排各班陣地犬牙交錯,短短几十分鐘就形成了一個不易啃動的突出部。

急得團團轉的旅長韋茲准將束手無策,只得向師部求助,希望能調一些坦克來輔助發起反擊。

然而塞西爾少將能給予的幫助也寥寥無幾,只能從鄰近的19旅那兒調一個營過來支援。

至於坦克,自從皇家第3坦克團在與明軍坦克部隊交戰之後就再也不敢輕易出動了,現在都已經接到命令撤去新加坡了,因為遠東司令部還指望著這些坦克來保衛新加坡呢。

“英國人把戰線拉得太長了,東線已經被打穿了,西線沒必要再堅持。”

“現在他們應該儘快收縮,將兵力集中到馬來半島南部。”

“這樣背靠新加坡能得到充分的物資保障,還不至於天天被轟炸。”

周長風頗有些居高臨下之意的點評著對手的佈防,殊不知遠東總司令亞瑟-特德中將只是一個參謀型將領,況且他本人性格就是有些猶豫不決的。

而策劃防禦的事情基本都是由司令部那幫子參謀負責,人一多,總歸會有不同意見,這種情況下顯然非常需要一個能堅定拍板的上級,但亞瑟中將很明顯並不是。

這時候,周長風也收到了來自鄧思泉的詢問電報。

大意就是:你們進攻可還順利?如果彈藥不足可千萬不要勉強啊,這些天勢如破竹之後恐怕也是強弩之末了。

實話實說,突擊叢集的確是強弩之末的狀態了,晝間的進攻已經基本耗盡了炮彈,平均每門壓制火炮僅剩不足十發炮彈。

但所謂趁他病要他命,下午的進攻表明這些澳大利亞人也沒什麼可怕的,除了勇敢些、士氣高些外照樣沒有阻擋己方的能力。

根據航空偵察所反饋的情況,豐盛港以南的東側海灘較為平緩,民用地圖也提及那兒是沙灘和椰子林。

顯而易見,澳軍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正面明軍所吸引,這時如果從其側後發起進攻將起到何等奇效?

側翼是另一支部隊的防線?那就向大海迂迴!

野戰炮群沒有炮彈?空軍的俯衝轟炸機就相當於飛行的大炮!

殘陽落下,夕霞如血,忐忑不安的澳軍官兵們不知道一覺之後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陸戰一旅浮游戰車營趁著夜色下海,一團一營的兩個隊也乘坐小艇跟隨。

由於豐盛港外海已經被佈設了水雷,所以官兵們的行動十分謹慎,儘量靠近海岸線航行。

為了策應迂迴行動,整條戰線上的明軍都在不間斷的打冷槍、放冷炮,時不時還向澳軍陣地發射照明彈。

迂迴部隊在海面上航行了一個多小時,在子夜時分成功登陸。

期間,他們差點撞上一顆漂離了佈設海域的水雷,又有兩輛三五式兩棲坦克由於不可遏制的進水而被放棄。

但在最後,部隊仍然有驚無險地上岸,三十多輛坦克和數十條小舢板接二連三的衝上沙灘。

他們旋即重組隊形,徑直向澳軍防線後方發動奇襲。

半刻鐘之後。

“長官!我們有麻煩了!”一名惶然的少校參謀奪路狂奔而來,“大量中國坦克和步兵出現在了薩茹村!”

同時,指揮部內的幾部野戰電話也接連響了起來。

“什麼?!”

“通訊B連和野戰工兵A連正在和中國軍隊交火,但他們堅持不住了。”

可想而知這時候的澳大利亞人有多麼的崩潰——上帝啊,這些明軍是從哪冒出來的?

旅長韋茲准將匆匆離開了指揮部,端起望遠鏡向東南方向的看去。

只見在茫茫夜色中,從左到右數不清的坦克在原野間行進,每次開炮時的火光會短暫的照亮它們。

橫飛的曳光彈像劃破黑幕的匕首一樣,似乎要將這夜色撕碎一樣。

“咻——”

一發76.2㎜迫擊炮照明彈升空,高懸在原野之上,它發散出的巨亮光明讓下邊的境況更加震懾人心。

至少三十輛坦克、至少三百名步兵。

這一刻,韋茲只覺得心拔涼拔涼的。

半島南部的防線已經失效了,第20旅必須撤退,否則天一亮就會完蛋!

倉皇撤退的澳軍第20旅甚至沒有餘暇向師部發電,就火急火燎地匆忙逃竄。

不是他們不負責,而是迂迴至後方的明軍坦克和步兵們在肆無忌憚的四處攻擊,小小的三五式兩棲坦克居然也成了無人能敵的鐵騎。

第二天黎明時分,明軍官兵們陸續渡過河,踏上了這片一夜之間被放棄的陣地。

澳軍撤退的是如此匆忙,以至於那些野戰帳篷中的鋁合金摺疊行軍床摸上去都尚有一絲餘溫。

他們遺留了大量的重武器和給養,十幾門QF4.5英寸榴彈炮和QF18磅野戰炮成了明軍的戰利品。

因為戰況糟糕而徹夜難眠的亞瑟-特德在凌晨才睡著,然而剛閉眼就被叫醒了——前線戰況突變,澳軍第20旅已經潰退,半島南部被明軍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西線的數萬部隊仍在節節抵抗,如果動作再慢些,搞不好就要被斷了後路,連退守新加坡都會成為奢望。

至此,馬來亞半島的英聯邦軍隊陷入了死境。

次日清晨,大明空軍的轟炸機編隊如期而至,但這一次它們卻沒有投下航彈,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雪花般飄落的傳單。

其核心思想是對英聯邦軍隊士兵們的靈魂拷問:「你們為什麼要遠渡重洋為宗主國賣命呢?這是屬於你們的戰爭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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