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入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百六十二章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繡南枝,星辰入懷,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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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了……

她真的嫁給蕭沉韞為妻了。

蕭瑜如墜寒潭般渾身冰冷,腦子裡嗡地一片空白,彷彿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像個不良於行的沉痾痼疾之人,四肢微抖,趔趔趄趄地疾步逃離正堂。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裡,那一刻,身體裡湧上一股令四肢百骸都疼的酸澀,他只想去找蘇南枝。

他要去那個年少時為她送衣送食的枝枝……

嗯,怎麼就真的嫁人了呢?

他的掌中嬌雀,真的離開他很久了,久到已經飛入別人懷中,他還以為能重新挽回她。

他太自負了,正是因為自負,才使他一敗塗地。

他以為,前世枝枝死前是喜歡他的,所以這一世她也會理所應當地喜歡他。

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對待這一份感情,將全部重心放在謀權奪利之上,以為只要有了絕對的權勢,就能擁有絕對的感情。

可是,多麼可笑……

她嫁人了誒,她嫁的不是他誒。

恰逢長街暴雨如瀑,滿天烏雲沉沉壓下,令人鬱悶的喘不過氣……

蕭瑜行走在豆大的冷雨中,渾身淅淅瀝瀝,雨水順著他單薄的緙絲衣袖往下滑,形成一股股水流,淌在青石板上。

他看著雨點亂砸的淮江,看著天空倒灌一般的傾盆大雨,縱身一躍,跳進漲潮後急流洶湧的江中——

「殿下!!」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跳河了!」不知是哪個追出來的大臣高喊了一句,洛城、魏奉遠、鳶雅相繼跳進長江中救人。

蕭瑜沉在冰冷的水下,任由自己不斷下墜,就好像這顆心也跌入了谷底。

他需要宣洩,來緩解那些無處安放的痛苦。

冷,刺骨的寒涼,宛若針刺。

江水嗆喉,卻遠不及心裡的淤堵。

在他窒息到臉色死白如紙時,「譁」地一聲湧出江面,渾身溼漉漉地浮在水中,仍由冰冷將渾身凍僵。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他終於體力不濟時——

洛城眼疾手快地扛著他上岸,蕭瑜便在暴雨中,頭重腳輕地昏死過去。

「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鳶雅環抱長劍於胸前,有些鬧不明白,蹙眉道,「好端端的跳江作甚?這淮江多冷啊,打個仗不至於跳江吧?」她可沒覺得蕭瑜那麼不禁嚇。

「昨日,七月十五,攝政王大婚。」周御史回答。

「蕭沉韞成婚,和咱們太子殿下有何關係?」鳶雅鎖緊眉頭。

「攝政王妃是南枝郡主。」周御史好心回答,「也是這位南枝郡主,在一年前救過我家夫人和幼子,我對她印象頗深。」

「蘇、南、枝。」鳶雅沉吟了下。

她想起那日,蕭瑜下了死命令,必須刺殺小皇子,刺殺小皇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當她劫持蘇南枝時——

鳶雅記得,太子殿下眼中有著明顯的驚慌,他怕自己傷了蘇南枝,所以他怒然下令,命她停手。

這一停手,留了小皇子一命,才給了蕭沉韞推小皇子為儲君的機會。

到底是誰優柔寡斷,兒女情長啊……

鳶雅搖搖頭,嘆了口氣:「最是無情卻有情。」

「誰說不是呢?」周御史道,「我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太子。」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

太子為愛跳江的荒唐訊息傳了出去。

大抵是餘曄隱藏在蜀州省城的暗線,得知了此事,便給蕭瑜冠上兒女情長、不堪重任,於江山社稷而言絕非明君的噱頭,進行大肆宣揚,把蕭瑜講述成一個耽於情愛的昏

庸之人,以此敗壞蕭瑜民心。

這訊息不出七天,就傳進了皇城。

畢竟蘇南枝的死水縣就在南部蜀州,她自然在死水縣也有眼線,燦夏將此事回稟給蘇南枝。

燦夏卻不知道,噱頭裡蕭瑜為愛跳江的物件,正是蘇南枝。

蘇南枝看到這封密信時,秀眉微不可察地一蹙:「蕭瑜,又有什麼花招?」

為愛跳江,他也真敢宣揚。

那淮江煙波浩渺、遼闊洶湧,他敢跳嗎?他會跳嗎?

他從來不是耽於兒女情長之人,更不可能做跳江這樣幼稚之事。

但慶幸的是,燦夏並沒傳來任何關於蕭瑜的動作,只要蕭瑜別給沉韞添亂背刺,也算一件好事。

沉韞離開七天後,每日都會寄來一封家信保平安,也算給了蘇南枝慰藉。

許是行軍路上倉促,故而蕭沉韞每次的家書只有寥寥幾行:

「吾妻南枝:安否?思念夫君否?夫君一切平安,勿念。」

「嬌妻南枝:本王一切平安,勿憂。」

「愛妻南枝:本王還有一日半抵達淵城,勿憂。」

「……」

今日是第七日,蘇南枝吃著酸棗糕,詢問道:「春盛,今日可有家書?往日也是這個時候到的。」

「今日的還未到。」春盛將洗淨的葡萄端進屋中。

「那就再等等吧。」蘇南枝翻看著桌上的地圖,大慶開戰,她得多研究下焦洲地形。

這一看,便到了晚上,吃過晚膳,她翻閱了會兒兵書,家書還沒到。

等到夜深人睡時,家書還沒到,蘇南枝躺在床上,又想起那日可怕的夢,不知怎地,竟然心神不寧起來。

她輾轉難眠,怎麼樣也無法安然入睡,索性在半夜時起身披衣,在梓熙宮的花園中散步,坐在月光灑落的鞦韆上,百無聊賴地翻閱古籍。

她竟然就這樣,額頭依靠著鞦韆,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天亮時,大宮女玉兒來送早膳,見了坐在鞦韆上睡著的蘇南枝,嚇了一大跳:「王妃!王妃怎的睡在了這裡?」

蘇南枝恍惚地醒了過來,渾身都有些冰涼,雖是盛夏,可在半夜裡休憩在花園中還是有些冷,她站起身時,抬袖打了個噴嚏:「無礙。」

「都怪玉兒,昨夜沒派宮女為您守夜。」玉兒很是自責。

「不怪你,是我屏退了守夜的宮婢。」蘇南枝又打了一個噴嚏。

「昨天的家書到了嗎?」蘇南枝下意識問。

「今晨天剛亮時到的。」春盛從院外走來,柳葉眉微斂,眼中略有深思,將一封書信遞給蘇南枝。

蘇南枝迫不及待地接過家書後拆開,秀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瞬,面色如常道:「為何晚了?驛站傳來的家書,一向很準時的,本該昨日中午到的,為何今晨才到?」

「嗯……宣城到京城這一段路的驛站差使新上任,不擅騎馬,昨兒在道上摔傷了腿,故而晚了一宿。」春盛笑著開啟提來的食盒,擺上一碟碟菜餚,「按照姑娘吩咐,命御膳房做了一道酸菜辣魚,王妃嚐嚐。」

蘇南枝淡笑著看向春盛,攥著家書,緩緩問道:「差使不善騎馬,昨兒在道上摔傷了腿?」

春盛唇角的笑便僵住了,端著滾燙的魚碗,燙了手也不自知。

「驛站差使是從善騎射中的武夫,百裡挑一選的。」蘇南枝低頭,看向信紙上寫的家書內容,端量了幾行,潛意識加大力道,攥皺了信紙,「從宣城到京城,不過百里路,就算摔傷腿,也會同行差使接力送信,不可能耽誤整整一晚。」

她嚥了咽口水,極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沉穩,她問:

「王爺他……出事了嗎?」

「啪!」一聲,魚碗從春盛手中落地,臉色刷地蒼白起來。

蘇南枝一顆心墜入深淵。

「王妃怎麼……怎麼知道的?」春盛自詡,她明明瞞得很好,方才從院外走到花園,面色不曾露過半分端倪。

可觀蘇南枝反應,王妃像是,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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