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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醫,敢問一句,我女兒究竟還有多久能醒來?」
蘇南枝昏迷的這九天九夜,蘇正像老了十歲,那日櫻羽山上,他也中了幾刀,臉色看起來十分慘慘淡,猶如行將木就之人般憔悴。
連蘇南澈、蘇南轅也告假在家,方便及時照顧蘇南枝。
那日,蘇南枝摔下崖底的寒潭中,渾身外傷內傷數十處。
溫言斐被鄒沐暖死死抱住雙腿,無法及時跳下寒潭,蕭沉韞見到蘇南枝跌下懸崖那刻,便以最快的速度,輕功閃現而去,拼了命地跳下懸崖,唯恐慢了半分!
在他眼裡,那不是深淵懸崖,在他眼裡,只要蘇南枝在的地方,不論生死,他都要去。
生亦往,死亦去。
他看著寒潭裡洇出的一片血水時,心疼的無法呼吸,他斬斷那些纏住蘇南枝的水草,將嬌瘦的人兒救入懷中時,沒人能懂他那一刻有多麼恐懼。
「唉,這個,我不好說。」洛雲崖眉頭慘淡地嘆口氣,「蘇大人,大理寺卿,蘇參領也好幾日未曾闔眼,你們去歇息吧,這裡便交給我,我為南枝郡主施針。」
待蘇正等人唉聲嘆息地離開屋子,滿臉滄桑的蕭沉韞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洛雲崖一邊施完針,一邊無不遺憾道:「誰也沒想到……你們二人只見會如此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走吧?春盛姑娘?我們先出去,給他們留些單獨相處的時間。」洛雲崖收好醫藥匣,一邊帶著春盛離開屋子,一邊交代道,「南枝郡主一天需要服藥四副,每副間隔三個時辰。」
「咯吱——」一聲,春盛合上房門。
屋中靜的落針可聞,梅花桐爐裡燻著絲絲縷縷藥香,裹了厚毛毯的窗戶緊閉,隔絕掉外面的天寒地凍。
地龍燒得很旺,整個屋子溫暖似春,可蕭沉韞卻如至冰窖。
他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
蕭沉韞坐在床桓邊,握住蘇南枝清瘦冰涼的玉指,眼梢便起了幾絲薄紅:「那日,本王跳下寒潭將你救回蘇家,洛雲崖說……」他沙啞嗓音裡夾雜一絲含糊不清的哽咽,「說你凶多吉少,只怕回天乏術……」
「那日,本王……」
「本王瘋了一樣雙眼赤紅,聞此噩耗,當場昏厥。」
「待本王醒來後,便寸刻不離地守在門前,好在你脫離了危險,洛雲崖那小子將你救了回來。」他仍然感到後怕,連喉嚨也好像被人攥住了那般,痛苦地閉上眼,「我曾踩著屍山骸骨平定大慶邊疆,不信巫鬼也不信神靈,但你生死未卜那日,本王還是獨身一人,在京郊請巫師為你做了一場法事。」
「我同巫師說,只要你能平安無恙,本王願意一命抵一命。」
「只要你能醒來,本王願意終身吃素,償還恩報。」
「本王此生坎坷諸多,歷險數不勝數,曾被追殺的遍體鱗傷,也曾被仇敵拿刀架脖子,哪怕父皇母后薨逝時,我也從未曾恐懼過。」
「我此生最恐懼的兩次,一次是梔梔被扔入大海,第二次,便是你掉下懸崖。」
「直到遇見了你,我才終於懂父皇薨逝,母后為何會哭的肝腸寸斷。」
「蘇南枝,你……醒過來吧……」
「不然……本王真的會……肝腸寸斷……」
然而。
任憑他如何絮絮叨叨,床榻上面色慘白的絕美女子,卻無半分反應,像是死了,又像是昏迷不醒的活死人。
蕭沉韞見她不理自己,心慌的五內俱焚,可比五內俱焚更恐怖的是,他心如刀絞,恐慌、膽怯、害怕。
他很害怕……
蘇南枝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他所求,不管皇權也好,帝位也罷,一切鋪路謀算,都將毫無意義。
蘇南枝立志救世濟民,愛情於她而言並非絕對需要,可如今的蕭沉韞,卻看清了內心,他,是絕對需要蘇南枝的。
「其實……」蕭沉韞如視珍寶地捧著蘇南枝纖纖玉指,緩緩道,「我那日趕去宣城郊外,找老嬤嬤詢問梔梔下落,是想印證,你是不是北梔。」
「大概是一個月前,本王就發現,你疑似是我從前心心念念要找的北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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