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爵位可以擺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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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他們的認知，不但沒有崩塌，還更加根深蒂固了。

噗通——

老農突然跪趴在塵埃中，額頭貼在江洋鞋面上，感激涕零道：“仙家恩德，老朽無以為報……唯願以身為奴，此生侍奉仙家。”

江洋先是一愣，繼而被膈應的五官都扭曲了，連拉帶拽將老農拽起：“老哥哥，你別鬧，我現在虛的不行，先回去睡會兒啊。”

說罷，一手抱起囡囡，一手拎起藥箱，快步逃回宮門內。

……

江洋是真有點貧血頭暈，找庖廚要了兩杯滋補的鹿奶，跟囡囡一人一杯喝了，然後回到居住的偏殿，倒頭就睡。

他這一覺睡得踏實，直到次日清晨，才被囡囡的咯咯笑聲驚醒。

睜眼檢視，發現囡囡正跟一位滿臉青春痘的少女玩耍，旁邊還站著一位看起來頗為眼熟的敦實少年！

“家主，可睡飽了？”

一張黝黑而熟悉的老農臉龐，突然出現在江洋麵前。

江洋無語苦笑道：“老哥哥，你們怎麼在這兒？”

“昨日仙家走後，大王召見吾等邊民，好言安撫寬慰……大王見老朽懂禮知信，便封老朽為仙府謁者，食祿百石，此後專侍二位家主。”

老農畢恭畢敬解釋，而後自殿外喊來一位黑瘦婦人，又拉著那叫力虎的敦實少年，以及那位痘痘少女，齊齊向江洋和囡囡見禮：“老朽卑賤，無姓無氏，因長相顯老，倒有一名曰：暮，吾妻曰褸，長子曰力虎，幼女曰禾。”

“好噢，囡囡有家人了……”

囡囡拍著小手，高興的又蹦又跳。

江洋也怔愣點頭，大腦有些脫線的問道：“你給我當謁者食祿百石，那我食祿多少？”

“秩比徹侯，食邑千戶！”

暮與有榮焉的高聲回答，但旋即又道：“大王有言在先，秦以軍功授爵，家主十日後需得跟隨大軍，去塞外與匈奴戰一遭，才可坐擁爵位食邑。”

江洋再次怔愣，遲疑道：“我可以不要爵位食邑，繼續呆在這宮裡嗎？”

“呃……”

暮頓時滿臉懵逼，訕訕道：“家主……莫要玩笑……”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敬若神明的家主，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不行，我得去找大王問問。”

江洋翻身爬起，牽著懵懂的囡囡，直往大殿而去。

暮一家四口面面相覷，只得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

……

此時的離宮大殿，早無往日空寂，嬴政跪坐陛階之上，而下首則是數名披甲戴胄的秦將，正圍坐一副絹布地圖，爭執的面紅耳赤。

包括扶蘇，也是全身披掛，不時插上一句。

顯然被嬴政點名出征者，不止是江洋，扶蘇這位帝國繼承者，同樣也得去！

江洋被搜身後進入殿內，眼看這情形，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得湊到扶蘇身邊問道：“因何突然出兵匈奴？”

歷史上的嬴政，第一次出巡時，根本沒有發動邊塞戰爭，最多是震懾匈奴，為南征百越創造安穩後方。

現在鬧這一出，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全賴仙家謀算。”

扶蘇笑著回答。

江洋懵逼，瞪眼道：“我謀算？我謀算什麼了？”

“仙家的酬工購糧之策，令邊地趙民人心歸附，此為先決。”

扶蘇倒也不隱瞞，道：“前些日各地商賈運糧至此，其中不乏時常出塞私販的大膽商賈，吾趁機收集不少塞外部族資訊，大軍奔襲必能一擊即中！”

“你還真是個老陰比。”

江洋豎起大拇指，嘿然道。

扶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繼續道：“加之，昨日吾去誅殺那趙歇逆賊，查出他勾連匈奴的往來信箋……

仙家可知，秦滅六國之際，匈奴也出了一位英雄人物，號曰頭曼單于，如今他已整合塞外諸胡，若不征討滅之，勢必成為大秦強敵！”

江洋徹底無話可說了，沉吟半晌才道：“大軍出征浩浩蕩蕩，縱然能攻其不備，誅滅幾個外圍諸胡部族，卻難免暴露行蹤，而那匈奴乃是馬背上的民族，見勢不妙立刻便會遠遁千里。”

扶蘇頷首：“仙家所言，也是吾與諸位將軍所慮，故而正商議繞道突襲，直取匈奴腹地！”

“靠這副地圖嗎？”

江洋看向那如同幼童塗鴉的絹帛地圖，心裡瞬間涼了半截。

漢武帝幾次勞師動眾，出兵征討匈奴，卻只有衛霍取得戰果，以致空耗國力，最後不得不輪臺罪己。

後世究其原因，無非是漢軍出塞之後，一不小心便迷了路，那戰功赫赫的飛將軍李廣，更是因為迷路，戰死也難以封侯。

塞外茫茫無際，繞道突襲又註定要走人煙稀少之處，走私商賈恐怕也無法充任嚮導？

靠一副破地圖在塞外蠻荒轉悠，繞去西伯利亞也不奇怪！

這年頭沒有衛星沒有導航，地圖最不靠譜了。

“仙人，這地圖有什麼問題嗎？”扶蘇問道，也許他看這種地圖看習慣了，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

“問題大了，兵者為生死存亡之道，卻把所有的賭注押在一副地圖上，是不是有些兒戲了，況且，你確定你真的能看懂這地圖所示的路徑嗎？”江洋覺得要是此刻有個表情包，他的表情一定是捂臉。

“這個嘛……”扶蘇沉吟一聲，略微思考以後接著說道：“這地圖是那些商賈繪製，相互印證之下，大致方向應該是沒錯的。”

“扶蘇公子，你動腦筋想一想，這些商賈要是真見過頭曼單于，他們還有命回來嗎，換言之，凡是有命回來的人，這畫的地圖能是準確的嗎？”江洋冷笑一聲。

這本身就是一種悖論！

扶蘇直接一愣，他瞬間就想明白了江洋說的是什麼意思。

是啊，凡是活著回來的，未必見過頭曼單于，那麼要是沿著這地圖進軍，能不能找到頭曼單于都是一個大問題。

一想到這裡，他就後背發涼！

再看向江洋時，那都是一種感激和敬畏，幸好有仙人，要不然真的出兵，空耗糧餉不說，大軍要是陷於那荒蠻之地，秦國將受到重創。

幸好他們秦國有仙人，仙人就是來拯救秦國的。

“那仙人，現在該當如何？”扶蘇的聲音都在顫抖。

“要麼放棄出兵，要麼修正地圖，當然了，我還是傾向於放棄出兵。”江洋說道，主要是他確實不想去打仗，呆在秦國不香嗎？幹嘛要去荒蠻之地受苦。